第43章

“我感覺不到他的呼吸。”佐藤美和子這話一出, 場上所有人都不由得呼吸一滞。

比起突然僵住的若竹直樹，萩原的動作快了一分，他湊到青年面前, 沒空關注手上黑乎乎的機油, 直接探了探神谷哲也的脈搏。

感受着脈搏在略顯冰涼的體溫下微微跳動，他松了口氣：“還活着。”

佐藤美和子皺了皺眉：“是突發疾病嗎？我這就去撥打救護車。”

“你打電話，我學過專業的心肺複蘇, 我試試先。”萩原研二開始撩袖子, 但在碰到神谷哲也前便被一陣大力推到一旁。

“讓開一下。”若竹直樹撥開兩人, 直接将人抱起, 他冷着臉道, “我開車直接送他去醫院。”

利口酒前輩體質特殊, 不能随意做心肺複蘇這種高強度按壓的治療方式。

若竹直樹還記得，曾經自己跟利口酒前輩在進行超級愉快的談話時, 後者也有過短暫的昏迷，結果他一時驚慌失措做心肺複蘇，沒兩下就差點把他肋骨給壓斷了……

後來……若竹直樹神情暗了暗。

琴酒那個家夥趕到後, 他就再也沒見過利口酒前輩, 三年前也只是驚鴻一瞥，并未成功與他敘舊，直到現在……

可惡啊, 這個叫萩原的小子, 他一定要找機會崩了他！

佐藤美和子愣了一下, 欲言又止, 想提醒情況未知搬動病人其實很危險, 但若竹直樹的動作太快, 直接頭也不回就朝警車走去。

萩原研二罵了一句：“這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他連忙追上去：“喂, 這是我朋友，你等等我啊！”

佐藤美和子：“……”

她默默撿起資料，轉身去找目暮警官，一臉迷惑：“若竹警視怕是被掉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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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啊啊啊！這是什麽情況？！這是啥啊！（吓到吐魂）]

[神谷哲也怎麽會突然沒呼吸了的？這劇情刀的一點也不合理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害怕！]

[姐妹你們冷靜一點，這明顯沒死啊，估計下面會接解釋劇情，我們安靜等着就好]

[嗚嗚嗚好，老賊真的是太壞了！]

[這個若竹警視不是說是高嶺之花嗎？我怎麽感覺他還挺能說的？跟萩原互怼的字數氣泡都畫不下]

[我怎麽感覺他是因為哲也才這個态度的？如果他跟哲也認識的話，在他眼裏，萩原不就是三更半夜帶人出來飙車，還把人弄受傷的渣男嗎？]

[有道理，所以他聽到佐藤的話的時候才吓得不輕，直接開車送人去醫院吧]

[不過這個做法是錯誤的，科普一下，如果真的身邊人突然昏迷，千萬不要貿然移動，不然很可能造成二次傷害，他這麽做讓我覺得真的很不警視诶……]

[卧底可能性 1]

[猜一下哲也昏迷的原因，是不是因為副人格逐漸變強，精神世界發生沖突了？因為哲也剛剛飙車耗費了大量精力，是最疲憊的時候]

[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飙車的時候實際上受了傷，但因為在身體內部萩原看不出來，現在撐不住暈過去了]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覺得你們再仔細想想，神谷哲也平時那麽愛安靜的一個人，實在是忍不了萩原研二和若竹直樹的吵鬧，自己睡過去過去的可能性不是更大嗎？】

【他身體情況特殊，睡着的時候呼吸弱一點又能怎麽樣】

[特效君，你這個猜測比我們說的還離譜啊，哲也明顯已經把萩原當朋友了，怎麽可能會嫌他吵，而且若竹警視的話也不多……等下，老賊有寫出來若竹警視全名嗎？]

[我翻了一下，好像沒有？]

【……】

[特效君，特效君！！你別跑！快告訴我你怎麽知道的！是不是內部成員！（聲嘶力竭）]

神谷哲也的意識沉浸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位于精神中的論壇閃閃發光，但此時，他卻冷靜地關上論壇，哽住。

完了，吵架有點上頭，說漏嘴了。

論壇主動打開，主頁什麽也沒寫，只是打了個問號，外加QAQ的表情。

神谷哲也：“……這是意外。”

雖然神谷哲也有了評論的權限，但是老賊尚未畫出來世界一隅暴露引起的蝴蝶效應，是雙方都不想看到的。

因此神谷哲也也只會拿在論壇上有跡可循的證據來反駁評論，而不是自己再整個二次“劇透”。

結果這次就出了那麽一點，小小的意外。

貓貓心虛.jpg

不過看着漫畫上的自己已經被擡到車上，估摸着真的不能去醫院，神谷哲也覺得自己還是勉為其難醒一醒比較好。

……

時間倒退回十分鐘前。

若竹直樹将神谷哲也平放在後座，自己坐在駕駛位上，而萩原研二身手敏捷地竄上警車，也賴在後座。

年輕的警官理直氣壯地道：“他是我的朋友，我肯定要為他負責的。”

“閉嘴。”若竹直樹看見這張臉就氣得要死，但時間不容許耽擱，他也只能冷着臉啓動汽車，開始沖刺。

因為後座上放着已經躺平了的鹹魚，萩原研二只能委屈地蹲在角落，他雙手抱膝，看着青年發呆。

似乎因為呼吸微弱，神谷哲也睡着時胸口幾乎沒有起伏，本就蒼白的臉色配上白發更是令人忍不住聯想到不好的事情，他的手交叉在腹部，上面被磨破皮的地方連成一片紅色。

萩原研二總是忍不住再過去探探脈搏，生怕神谷哲也沒挺住。

不過……這到底是什麽病啊？也沒見他随身帶藥？

萩原研二再次回憶他與神谷哲也見面的場景，後者似乎心情很糟糕，點好了燒烤就坐在位置上發呆，臉上還有類似指甲剮蹭的痕跡。

再劃個重點的話，就是淩晨四點，這種一般人都在睡覺的時間。

深夜，俊秀的青年，沒有工作，治病缺錢，指甲剮蹭的痕跡，心情苦悶……

在女人堆裏混跡多年的萩原研二倒吸一口涼氣——

小神谷，他該不會是去當牛郎了吧？！

雖然日本的牛郎不需要出賣肉體，但是在與女性輾轉間，還是很可能被騙身騙心飽受挫折，是個邊緣灰色的職業。

如果是這種情緒消耗極大的工作，神谷哲也出現問題還真的不奇怪，而且如果真的是這方面工作的話，他不願意說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萩原研二暗自下定決心，一定得想辦法讓神谷哲也拿到警視廳編外的名額，最好想辦法知道他在哪家店工作，到時候間接推動一把。

過了兩分鐘，萩原研二再次伸手去探神谷哲也的脈搏，卻覺得愈發緩慢，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氣若游絲起來。

他朝若竹直樹喊道：“快到了沒有啊！”

“閉嘴。”若竹直樹從車內後視鏡看着他的動作咬牙切齒，但城堡離市區的路程很遠，十分鐘也只是堪堪駛出樹林。

萩原研二有些着急：“該死的，我怕小神谷撐不住，你開穩一點。”

他深呼吸，打開窗戶，彎着背站起來，一手扶在神谷哲也額前，打算給神谷哲也來個人工呼吸。

若竹直樹這哪裏忍得了：“你敢？！”

“我救人我怎麽不敢？”萩原研二莫名其妙地道， “你開穩一點。”

[笑死我了，hagi你的腦洞牛逼啊！鵝鵝鵝鵝鵝]

[哲也牛郎可還行，要是真的有的話，我傾家蕩産也要包夜（咬手帕）]

[其實猜測也蠻有道理的（起碼比特效君有道理），老賊現在還沒錘哲也臉上的傷痕到底是哪裏來的]

[特效君震怒！]

[所以特效君人呢？他說的若竹警視的真名到底是不是瞎編的？！我好奇！（貓貓抓地板）]

[管他真名不真名啊，hagi要做人工呼吸了啊啊啊啊！（尖叫雞附體）]

[哲也的初吻不保？！]

[等下，哲也年齡那麽大了，初吻還在嗎？如果還在……這是什麽絕世魔法師？]

[哈哈哈哈草，樓上奪筍吶，哲也跳起來敲你腦殼]

[啊啊啊！要親了！要親了！]

還在郊區，幾乎沒有別的車輛幹擾，若竹直樹左手扶着方向盤，右手從懷裏拿出手槍，他眼裏一片黑沉，殺氣緩緩溢出。

膽敢這樣靠近利口酒前輩，這家夥必須得死。

大不了到時候僞裝出車禍，只要處理得當，也不會影響他的卧底工作。

萩原研二看着神谷哲也的那張臉，其實還是要做一段時間的心理準備，他平日裏雖然對女生滿口花花，但初吻還是在的啊……

小神谷，你一定要堅持住！

懷着舍生赴死的心态，萩原研二緩緩靠近神谷哲也的臉頰，在全身心投入的情況下，手槍保險栓打開的聲音并不明顯。

就在這時，面前的青年突然睜開眼睛，淺金色的眼眸中一片清醒，全無剛昏迷的模樣。

萩原研二下意識松開手，一個後仰直接撞到玻璃窗上，他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有些驚喜：“小神谷你醒了。”

神谷哲也坐起身，第一時間看向若竹直樹，眼中有些疑惑：“你要做什麽？”

槍械的氣味對他來說過于明顯，更別說後者根本沒有掩藏。

若竹直樹渾身一僵，右手往裏一縮，把手槍掩蓋在西裝裏，心中不由得慌亂起來。

利口酒前輩怎麽現在醒來？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這個家夥對他就那麽重要？不對……他想開槍的動作被看到了！

前輩這下會怎麽想他？會不會擔心他被警方策反了是想對他下手？

果然，還是那個警察的錯！

神谷哲也不知道百加得的內心已經慌成了一窩大猩猩咆哮的模樣，他其實還有些驚喜。

雖然他不懂百加得沒事拿出槍來比劃什麽，但是！這家夥見他醒來竟然沒有直接開始連珠炮式的慰問，反倒一語不發。

這也太幸福了吧！

感謝警方的培訓！

萩原研二聽到神谷哲也的問話，也下意識去看若竹直樹，結果只看到對方挺拔的背影，一副認真開車的模樣，他疑惑地問：“怎麽了……你沒事了嗎？”

神谷哲也搖搖頭：“累得睡着了而已，我心裏有數，不需要去醫院。”

他坐起來，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

萩原研二見他确實沒有勉強的感覺，坐到他身邊，有些好奇：“你認識若竹警視？”

神谷哲也毫不猶豫地道：“不認識！”

“茲——”輪胎刺耳地劃過地面，萩原研二險些一頭又撞回玻璃上，他納悶地道：“若竹警視，我朋友已經醒了，你開車稍微悠着點啊。”

那位一直對他冷嘲熱諷的警視大人沒有說話。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從若竹直樹的背影裏，看到了無限的悲傷。

·

神谷哲也坐着沒事，又去翻論壇，慶幸自己因為論壇上翻車而提前醒了一步。

差一點點，他就要跟萩原研二這個憨憨嘴對嘴了。

那畫面太美，神谷哲也險些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對論壇上面關于他初吻的評論，鹹魚其實不予評價。

談戀愛那麽累的事情他才不幹呢，管自己吃吃喝喝就好累了，還要管別人做什麽？

要是可以，他願意躺到天荒地老。鹹魚安詳.jpg

他繼續往下看，終于知道百加得突然掏槍是做什麽了。

[卧槽，這若竹警視什麽鬼？！當場黑化嗎？老賊這陰影打的，吓死我了]

[他是想直接槍殺hagi？槍的保險栓都開了，如果不是哲也突然醒來救場，這後頭的發展……是柯南裏應該存在的嗎？！]

[別說了，這不是真酒我直接從天臺跳下去]

神谷哲也：！論壇竟然猜對了一次。

[嗚嗚嗚我真的吓死了，突然恐怖故事（吐魂）]

[還好有哲也在，不過他這樣明目張膽地護住萩原，不會被某些人舉報吧？]

[哲也的臉色好差啊，他肯定是感受到槍的存在才強行讓自己醒來的]

[确實，看他手都在抖的模樣，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喝水掩飾虛弱的神情，這種強制清醒後遺症應該不小]

[嗚嗚嗚，神谷也太暖了吧，他怎麽又把自己暴露在風險之下了？]

[好怕後面有刀，這個若竹警視到底是哪一瓶酒啊？]

[嗚嗚，往好處想，哲也的初吻沒丢（開始催眠）]

正在喝水的神谷哲也：……

啊這，他什麽時候沒喝水了嗎？他的臉色跟平時有什麽差別嗎？

神谷哲也對着車內後視鏡研究了一會，确保自己的臉色一如既往，精神飽滿得很。

看老賊也沒瞎畫啊，這群人的眼睛難道還自帶濾鏡？？

鹹魚再次被憨憨評論的走向震撼到了。

不過他現在還沒想好怎麽解釋他把百加得真名給爆了的事情，只能暫且先心虛閉麥，裝死一段時間。

而在一旁，萩原研二見神谷哲也醒來後就一直看着後視鏡，觀察自己的臉，不由得陷入沉思。

這麽在意臉，怎麽辦……越看越覺得小神谷真的誤入歧途了啊！

這他要怎麽拯救失足青年啊？！

車漸漸駛入市區，獨自emo的若竹直樹不得不開口道：“您準備回哪裏？”

“您？”萩原研二怔了一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神谷哲也還在走神，他漫不經心地道：“回我公寓。”

警車調了個頭，朝七丁目開去。

萩原研二：“他怎麽知道你公寓在哪的？”

神谷哲也理直氣壯：“警察知道我的資料很奇怪嗎？”

若竹直樹：“你作為警察的職業素養讓我不敢恭維。”

萩原·突然被連着怼·研二：“？？？”這兩個人真的不認識？

雖然沒有開鳴笛，但看着警車的外表，也沒多少人敢搶道，很快，車就緩緩停在了神谷哲也的公寓門口。

萩原研二率先下車，拉開門，對神谷哲也道：“現在這個點可以吃飯了，你家裏有沒有食材，我可以給你露一手！”

神谷哲也在論壇上看過萩原研二的資料，上面擅長的東西絕對沒有烹饪料理這一項，他果斷拒絕：“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至于若竹直樹，他則是慢慢下車，悄悄地挪到神谷哲也旁邊，一臉正直嚴肅的模樣，只是眼神有些飄忽。

萩原研二有些遺憾：“那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找你玩。”

神谷哲也點點頭，裝作不認識若竹直樹的模樣，冷淡地對兩人道：“謝謝你們把我送回來，就在這告別吧。”

他撥開兩人，朝自己公寓走去，卻見自家的門突然打開，一襲黑衣的琴酒帶着伏特加從裏面走出來。

雙方視線在空中交彙。

神谷哲也：“……？”他不就咕了個任務然後裝睡嗎？琴酒至于一大清早來逮他麽？

萩原研二警惕地邁前一步：“小神谷，這是誰？怎麽會在你的房子裏？”

門口，伏特加見警車也忍不住低聲地道：“大哥，小……利口酒怎麽會跟警察混在一起？”

“看那個戴眼鏡的警察，等級好像還不低的樣子啊。”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