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是誰——這還用想嗎？若竹直樹滿腦子只有利口酒一個答案。

被強行鎖在牆壁上的青年如同被激怒的野獸, 瞬間激動了起來，他不顧胸前的刺痛，低吼道：“你到底把他怎麽樣了！”

将軟肋暴露給敵人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但若竹直樹早就沒有選擇隐瞞的餘地，他只能表現出更加在乎的模樣，讓自己變得有價值起來。

更何況……以boss的性格, 能留他一條命, 原因只可能是利口酒前輩說了什麽。

若竹直樹一想到自己竟然還要身陷囹圄的前輩付出代價力保，就恨不得自盡。

這種無力的感覺, 他在選擇離開那個家庭後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不過問題不大，只要他表現得越好拿捏，BOSS應該就越高興。

神谷哲也并不高興，他甚至險些被若竹直樹的爆發吓到手抖。

你吼辣麽大聲幹嘛！

百加得這瓜娃子也太激動了吧, 他還沒說什麽代價呢, 而不是說了“利口酒”沒事嗎？

可惡，要裝老銀幣好難，這應該讓森鷗外來！

神谷哲也強作鎮定，慢慢地說：“所以我不會讓你去死……”

“利口酒現在在哪！”若竹直樹很激動。

神谷哲也一句臺詞沒編完差點給他打岔忘記了。

他沉下語氣道：“你想去見他？你覺得我憑什麽會讓你去見他？”

若竹直樹不說話了, 神谷哲也看着他的表情，總覺得他下一刻甚至要哭出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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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關頭，神谷哲也心虛的同時, 還是有那麽一點點慶幸自己做出的決定——

要是給百加得知道他的位置，那就是真的永無寧日了！

此時審訊室內很安靜, 旁邊牆上還挂着許多對普通人來說一輩子都不會見到的猙獰武器，若竹直樹狼狽地喘着氣, 閉眼道：“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神谷哲也突然想說一句, 那不見利口酒呢？

不過這話說出來八成又要陷入無窮無盡的車轱辘裏了, 将惡趣味憋回去，神谷哲也道：“警方的信息渠道已斷，你必須将功補過，就去橫濱重新為組織建立一條關系網吧。”

百加得嘴唇蠕動，沒有說出任何反駁的話，過半晌又緩緩開口：“什麽時候能讓我見一下利口酒前輩……”

神谷哲也麻了，見他能做什麽，再對他念叨一遍還是吃一頓接風宴？

神谷哲也也不确定他什麽時候能安頓下來，只是淡淡地道：“看你表現。”

說罷，他便拄着手杖轉身離開，留下若竹直樹一人發出掙紮聲。

烏丸蓮耶的身高比他矮，在鬥篷底下微微蹲着膝蓋還是很累的！

朗姆果然一直在門口等着，見神谷哲也出來，他低着頭：“大人，百加得的後續怎麽處理？”

“明天放出來，讓他在一天內到橫濱。”

朗姆猶豫了一下：“可是橫濱不是已經有反舌鳥了嗎……”

藏在面具和鬥篷下密不透風的BOSS突然擡頭望着這位忠心的二把手，無形的壓力令朗姆心中一緊。

看來他與反舌鳥的任務失利，還是影響了大人對他效忠程度的評估……

他低聲道：“我明白了。”

完全沒想起來反舌鳥是哪位，只是面具刺了下脖子想擡頭緩緩的神谷哲也：“？”

朗姆這是明白了什麽？

算了，到時候挂機交給五號處理就行！

神谷哲也帶着淡淡的逼格“嗯”了一聲，想着欠着百加得的接風宴，他又囑咐道：“去七丁目那邊的和果子屋買兩塊藍莓蛋糕給百加得。”

朗姆滿頭問號，但還是恭敬地道：“是！”

神谷哲也火速上車開溜，讓五號繼續處理事物，自己則是回到德國的主體意識，準備洗漱後休息。

雖然他不暈機，但是時差擺在那，再加上百加得的精神摧殘，神谷哲也只想倒頭就睡。

但是在睡前他還是給五條悟發了個信息，理直氣壯地問他讨錢，順帶把伏黑甚爾塞過來的聯系方式拉入黑名單。

他看着像是有錢人嗎？做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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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雙臂已經麻木的若竹直樹被人放了下來，放下來的那個成員他并沒照面過，但他認識——諸星大，曾經是利口酒前輩的手下之一，實際追随着琴酒。

戴着針織帽的男人冷淡地将鎖一開，從門口提進來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盒子，直接放到審訊室內唯一的椅子上：“那位大人吩咐給你的，吃完就去做你的任務吧。”

“等一下。”若竹直樹用沙啞的聲音叫住他，“你上次見利口酒是什麽時候？”

赤井秀一一怔，他上次見利口酒，還是對方在暗示他站隊的時候，為此他折騰了半晌，不僅失去了利口酒的信任，還把自己的女朋友給丢了……

沒想到短短的半個月，利口酒竟然會被蓋上疑似叛變，甚至謀逆的名頭，赤井秀一雖然慶幸自己跟着琴酒出任務，但一想到那個對他坦誠信任的青年落到這番境地，赤井秀一心中還是一梗。

他眼中毫無波動，冷淡地道：“與你無關。”

若竹直樹很想罵人，比起參與了一半計劃被他截胡的波本，諸星大簡直絲毫沒有對利口酒前輩一絲在意，他怎麽配當利口酒前輩的下屬！

若竹直樹在心中已經翻來覆去将諸星大罵了幾百遍，他陰沉着臉打開所謂給他的盒子，拆開外面的黑色袋子，露出的是用粉色絲帶纏住、放在小盒子裏的兩塊藍莓蛋糕。

狼狽地蹲在地上的青年怔住了。

這個包裝……

他快速地拆開其中一塊藍莓蛋糕，勺子向中間一撈，果然撈出了一顆完整的藍莓。

是七丁目那家和果子屋，只有他們那家才會那麽細致地在每塊藍莓蛋糕裏擺一顆藍莓，而這個蛋糕……正是利口酒前輩曾經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給他的唯一溫暖。

這件事情除了利口酒本人，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BOSS竟然能給他弄過來，就說明利口酒前輩真的活着！

那也說明BOSS說的事情都是真的，前輩真的出事了……

若竹直樹眼眶紅了，他握着勺子，猛地舀起一大口塞到嘴裏。

[老賊你給我出來，什麽叫作後日談？沒啦？重制版就這麽咕咕咕了？什麽叫作後續可能有彩蛋篇？]

[老賊主線的稿子估計不夠了吧，IF線反正也直接跳到十年後，中間沒哲也的戲份估計就直接砍掉了]

[嗚嗚嗚我要哭炸了，明明什麽都沒交代完啊，景光呢？chuuya小天使怎麽辦啊？！]

[還有哲也……這個BOSS是W本人吧？他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啊！！哲也真的被他送去國外治病了？我感覺我跟百加得一樣迷茫]

[是W，老賊專門細化了他腿部的曲線，有刻意彎曲縮短身高，我覺得他說的話确實是真的，按照百加得的回憶，蛋糕的事情只有哲也一人知道，BOSS肯定是從哲也那得知的信息]

[嗚嗚嗚！我哭得好大聲，所以說哲也沒跑掉，而是因為精神問題被W發現後帶走了？！]

[所以說四舍五入還是BOSS大勝利？（精神恍惚）哲也不會就這樣被“治療”了十年吧！！]

[我已經腦補出了一堆不應當存在的東西，怎會如此！]

[當場表演一個爆哭，我現在都在懷疑那個炸彈犯是不是W派來的人了，不然哲也怎麽會這麽巧就跳窗逃離，連短暫的告別都沒留給景光他們……肯定是被威脅的！]

[草，姐妹你說的好有道理，我覺得很可能就是這樣！W會易容和變聲，他可以成為任何人！]

[突然為警校組捏一把汗，我現在只希望W也是混邪樂子人，找樂子看戲然後放過警校組]

[問題是他放過警校組，很可能代價都要哲也出啊！哲也還能承受得了什麽？他主人格還被洗腦過，萬一以後人格重組或者争奪，他還是不是本人都不一定……]

[老賊應該不會出那麽陰間的劇情……吧？]

[百加得也太好哭了！我錯了555我不應該脾氣上頭罵他坑人的，他是真的全身心站在哲也一邊，哪怕是面對随時要他命的BOSS，他的第一反應也是哲也沒有叛逃！]

[哲也QAQ他也好好，自己都處在危險之中，還不忘着百加得，我想知道他付出了什麽代價，才讓W冒着暴露身份的可能性保下百加得，要知道原BOSS的脾氣幾乎不可能讓他活下來]

[哦對，W既然那麽了解BOSS（看他與朗姆的行為方式就知道）自然知道這個是存在一定風險的，所以說哲也到底付出了什麽（笑容消失）]

[5555我去if線十年後找找看看有沒有線索，姐妹們等我！]

[黑毛大狗狗委屈巴巴地被人抛棄的樣子……awsl百加得其實還是蠻孩子氣的，對哲也好就一門心思對哲也好，我想知道他童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因為哲也的兩塊藍莓蛋糕變成這樣……]

[看着百加得蹲在地上，眼眶紅紅地往嘴裏塞蛋糕，我也繃不住了（捂臉）]

[據我所知，黑方好像都是杯具]

[我想知道，百加得去橫濱……嗯？]

[XD該不會整個異能回來吧哈哈哈]

[還有萊伊……害，現在景光和透子估計都被懷疑，無法探查哲也的信息，只能靠他了呀！]

[但是赤井秀一的性格，我覺得他應該會保持沉默，哪怕哲也一開始就對他那麽坦誠]

[話說，我們都知道哲也确實精神有些問題，而且他抗拒吃藥、自毀傾向很嚴重。W既然與他熟識，哪怕是存在某些惡意或者仇恨，只要在乎哲也的話，送他去治療的可能性很大，我覺得十年後的哲也可能真的會好起來吧！]

[我現在想起精神病院，都是什麽束縛帶、禁閉室啥的嗚嗚嗚，吓死人了！萬一哲也被強制灌藥啥的病得更重了怎麽辦？]

[別說，還有點帶感（奇怪的想法增加了.jpg）]

[磕學家無處不在啊這是！]

[chuuya！！！怎麽辦啊！老賊你給個交代再結束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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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論壇惦記的中原中也和諸伏景光确實很憂傷。

在得知神谷哲也可能病發跳窗後，他們就以最快的速度兵分兩路搜索了周圍的所有街道，但都沒有碰到人。

松田陣平因為要處理連環殺人犯的事情沒法與他們一同交談，最後回到臨時住處的兩人面對面坐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商量什麽。

中原中也悶悶地開口道：“哲也到底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嗎？還是因為那個組織的事情他才突然離開的？”

在中原中也眼裏，神谷哲也是能為了朋友不顧危險從米花去橫濱，哪怕被“羊”背刺也絲毫不遷怒他人，耐心為他分析身世之謎，甚至為了他們的安全主動遠離的善良熱心腸的好人。

這樣的神谷哲也，突然不告而別，說沒點貓膩是不可能的。

諸伏景光見他一副完全不理解的模樣，問他：“你知道神谷的病嗎？”

中原中也一愣：“體質不好？”

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氣，簡單跟他科普一下神谷哲也的狀況。

幾乎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病的中原中也險些石化。

“什，什麽？！”少年結結巴巴地道，“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跟我們相處的哲也與跳窗的時候的哲也不是同一個人……人格？”

天吶，這是有好幾個神谷哲也的意思嗎？那他以前聊天的是哪個？

還是說削了柚杏頭發的可能跟被他絆到的哲也是兩個人格？

中原中也開始淩亂了。

諸伏景光點頭：“我們懷疑神谷過去受過爆炸以及玻璃方面的刺激，導致這成為他人格切換的開關，那個犯人身上攜帶的炸彈可能刺激到了他。”

青年皺着眉，也有些愧疚：“他這種狀況，确實是我疏忽了，應該找個人陪護。”

中原中也搓了搓頭發，有點煩躁：“現在怎麽辦？我們要怎麽找到他？他這種情況在外面走也很危險啊。”

諸伏景光道：“目前唯一的好事就是不管是哪個人格，自保能力都很強。”

“中原君，我會讓我的警察朋友幫忙尋找神谷，但他其實有自己的主見，加上松田……就是那個警察所說的那句見證，我覺得神谷也有可能是想避開我們。”

連代號都沒捂熱的警方卧底嘆了口氣：“那個組織實在是太過于危險，神谷被BOSS針對，他怕連累我們而遠離，實在是太正常了。”

“哲也是很好的人。”中原中也出聲喃喃道。

諸伏景光“嗯”了一聲，即使神谷哲也已經陷入了黑泥中，他們也無法做到站在旁邊袖手旁觀。

“你說我應該是留在米花上學，還是回橫濱積蓄力量？”中原中也有些迷茫，“哲也是想讓我回橫濱的，至于那個自殺狂魔……是叫我去港口黑手黨的意思？”

諸伏景光道：“米花是組織很重要的據點之一，你獨自留在這裏很危險，神谷的計劃一向周密，我覺得你可以聽從他的意見。”

中原中也點點頭，嘆了口氣：“那只能準備好書，我帶回橫濱自學了。”

諸伏景光：“我也已經打了申請，準備離開日本一段時間。”

“哲也真的不去找他了嗎？”中原中也還在糾結，他甚至有些委屈，“他留下來的巧克力就那麽一點。”

諸伏景光沒說話，他撤離組織已經成了既定的選擇，朗姆那派系不會放過他，剩下能繼續調查的只剩下Zero了。

明明當時說好一同走下去，結果現在還是得讓他先走一步。

只希望Zero會有所收獲吧。

兩人靜坐了一會，将心中的思緒理順，便開始各自的行動。

中原中也将需要的書本和材料都準備好放到包裏，完全不擔心拿不動——反正到了橫濱他就可以使用重力了。

但看着一本本嶄新的書，中原中也又開始糾結了，如果按照諸伏景光所說的那種程度，哲也在外面真的能照顧好自己嗎？

他得趕緊想辦法打入港口黑手黨，看看能不能借着他們的勢力去找人！

而諸伏景光則是上網開始查詢那個利口酒讓他去的所謂新東方學校……

為什麽要進修廚藝呢？貓眼青年不解地看着上面的介紹，突然覺得跟新東方挂在一起的那個叫藍翔的看起來更加機械全能一點。

難道是有什麽隐藏的背景組織？

諸伏景光開始深思，并且決定去內網再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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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哲也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被十四歲的孩子操心了，他一覺睡到天亮，爬起來後看到了五條悟給他發的打款信息。

有錢的人就是爽快啊！

神谷哲也勉強原諒了他在游戲裏拖後腿、還想線下PK的事情。

然後他也順便關心了一下咒術師們的計劃。

【喜久福天下第一好吃：天元答應到米花町的邊界試試看，我其實也很好奇如果一半在米花內一半在米花外會怎麽樣？難道咒力會被切成兩半？】

【喜久福天下第一好吃：還好你把那些激進派的高層都給整走了，不然計劃估計還沒那麽順利實施（貓貓點贊）】

神谷哲也回了個敷衍的誇誇表情包。

關于伏黑甚爾的事情他沒提，神谷哲也覺得這應該讓天內理子去說，他懶得打字。

跟金主敷衍完畢，神谷哲也便打開電腦，開始一本正經地搜索他即将要去做鑒定的醫院，以及試圖在網上找些一看就能往正常選的題目。

哦對了，還得搞個療養院或者什麽醫院拍個照，到時候要應付百加得用……

搜了半天，自己還很生疏地做了幾套測試題，鹹魚痛苦面具地仰躺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他不會真的有問題吧？為什麽這套題做出來的結果和另一套題做出來的結果能完全相反？！

覺得非常不妙的鹹魚，連忙在網上下單了一個微型監控裝置，選擇同城火速上門後，對方一個小時內就送到了門口。

“小黑，你過來。”連取名都是一貫敷衍的神谷哲也對着塗成純白色的烏鴉招手。

胖得連飛都有些踉跄的烏鴉撲騰到他旁邊，用豆豆眼疑惑地盯着他。

神谷哲也将同樣白色的監控裝置挂在它脖子上，固定好。

“行了，這邊人生地不熟的別瞎撲騰，萬一給逮去吃了別怪我。”神谷哲也将它一丢，後者撲騰着飛到窗邊，沒走。

覺得不放心，神谷哲也又叮囑一句：“萬一把人撓了，千萬別回來找我。”

在日本，烏鴉的地位很高，但在別的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神谷哲也有些擔心萬一真的存在另一個“自己”搶占他的時間他沒法及時察覺，便打算讓烏鴉這個不穩定因素來做監視器，以防萬一。

“叮。”手機傳來簡訊的聲音，神谷哲也拿起來一看，是讓他明天準時去找專家。

鹹魚難得陷入了奇怪的焦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