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若竹直樹與灰原哀分開後, 就提前去了安全點換掉了身上的衣服。他沒有易容——不是所有人的易容都如怪盜基德或者貝爾摩德那般天衣無縫,一旦露出破綻,比一開始不易容也好不到哪裏去。

男人只是用創可貼将臉上的疤遮掉, 戴上一副有些土氣的黑框眼鏡,再“借”了怪盜基德粉絲的粉絲牌,就想渾水摸魚——結果又看到了壞事的波本和被灰原哀再三提過的偵探。

觀察到金發青年顯然是在找人的徘徊舉動, 若竹直樹就知道他也沒得到利口酒的信息, 便直接将注意力放到了安格斯身上。

誰知那個青年竟然主動跑到正廳,混在一群普通人裏面喊怪盜基德的應援詞,看那樣子還蠻享受。

若竹直樹覺得他腦殼真的有毛病!

要是前輩的結社都能讓這種人進去, 那他憑什麽沒機會?男人懷着這個想法,臉色頓時臭了起來。

兩人碰面的地點是寶石展覽會不遠處的一個廢棄倉庫,開門便是撲鼻的灰塵, 鐵皮箱累得很高, 上面放着若竹直樹的狙擊設備。

若竹直樹都準備好張口發難了, 卻見面前這青年更加過分,上來就是一腳踹開鐵門, 臭着臉道:“有事快說。”

若竹直樹:“?”

被放鴿子的是他,在外頭喝西北風的是他,打了N個電話都不被回複的也是他, 結果安格斯竟然還一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

若竹直樹冷着臉,開始組織人員必須掌握的拐彎抹角:“這次任務不算成功,你沒拿到寶石。”

安格斯異色瞳裏滿是焦躁和不在意:“那就當不成功, 朗姆的人會繼續做這個任務。”

若竹直樹的身體一瞬間緊繃,他問:“你是什麽意思?既然朗姆的人會接手這個任務, 那你把我引來是要做——”什麽?

男人的話說到一半便停住, 他不是被蒙住眼睛的傻瓜, 他還記得安格斯從樓頂一躍而下時說的話,以及從狙擊鏡中看到的身影。

果然,安格斯讓他做這個任務、把他引來寶石展的原因,就是神谷哲也。

若竹直樹的心一瞬間沉了下去,盡管有雪莉的猜測在前,但看到安格斯漫不經心說出朗姆的樣子,他覺得他最害怕的事情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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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哲也不是在醫院昏迷嗎?他為什麽會跟着毛利一家出現在展會上,那些警察又在做什麽?

若竹直樹通通不知道,他就像是追逐着蟬的螳螂,前方可能撞蛛網,後方可能有黃雀。

安格斯輕輕地笑了聲:“我想做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

這笑不是愉悅的笑,而是帶着些怒氣,而這怒氣又不像是在針對若竹直樹一人,好像在前往碰面前,還有誰惹得青年一肚子火。

若竹直樹喉頭微動,他咧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是,我知道,你也知道。組織裏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軟肋是誰——你想要我做什麽?”

是了,對于已經把弱點暴露出來的惡犬,若竹直樹所能做的只是再把這個弱點撕得更大,用血腥和瘋狂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态度。

他的這番直白的作态似乎有些驚到了面前的青年,安格斯的異色瞳微微收縮,他思考了一瞬,道:“你能做到不打擾他嗎?”

“他”的名字不需要被提及,但依舊具有唯一性。

若竹直樹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但如果你想用BOSS的方式來威脅我的話,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安格斯:“……”他懂這句話的意思——表面沒有任何意見,暗裏照樣搞事情準備掀組織。

他換了一種說法:“你能做到在他身邊保持安靜嗎?”

“什麽?”若竹直樹愣了一下,重複道,“在他身邊……保持安靜?”

安格斯看上去平靜了許多,他自顧自地道:“剛剛展廳裏很吵,警察指揮的聲音、粉絲們狂熱的呼喊、朋友間的閑聊……在寬敞密閉的環境下如同一個噪音熔爐,你知道他為什麽不在裏面嗎?”

“太吵了。”安格斯說,“你也很吵。”

“他不喜歡。”青年如同熟稔的朋友向外人介紹他的喜好一般,平鋪直敘且肯定。

若竹直樹很想反駁他其實已經算得上沉默寡言的類型了,但當這個對象換作利口酒的話,結論又變得不确定起來。

難道前輩是因為他太吵了,才不願意讓他進結社的嗎?可是他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說什麽啊。

若竹直樹抿了抿唇:“這個保持安靜,是多安靜?”

要是一句話也不能說的話……

安格斯:“你平時怎麽跟波本講話,就怎麽說。”

還有這種好事?這個答應起來并沒有什麽難度,畢竟安格斯沒說他不能靠寫的。

若竹直樹這個時候又覺得青年順眼了起來。

他幹脆地道:“可以,然後呢?他在哪?”

安格斯冷漠地咳了一聲,嗓子還是一如往常的沙啞:“你自己能找得到就找,但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若竹直樹暫且松了口氣,如果安格斯直接告訴他神谷哲也的位置,他還要考慮一下這是否是抓捕的陷阱,但是讓他自己查的話,事情的随機性和可變通性就強了許多。

看來雪莉的猜測還是有一定道理。

“沒事那我就走了。”青年雙手揣在兜裏,右手口袋還有一截糖紙露在外面,他看上去依舊很冷,但若竹直樹明顯感覺到他比一開始談話的态度好了不少。

——就像是解決了一個難題。

可是讓他在利口酒前輩旁邊保持安靜,這個近乎無厘頭的要求,值得安格斯那麽大費周章搞這麽一通嗎?

他還是沒搞懂這跟安格斯讓他來做這個任務有什麽關系。

于是若竹直樹就問了:“你知道雪莉也在這個地方嗎?”

“知道,不需要管她。”安格斯很漫不經心,“她不會有任何問題,你也不需要把她的存在告訴組織。”

“讓我加入吧。”加入那個秘密結社,給他一次将功贖罪的機會。

若竹直樹向前走了一步,鄭重地道:“這次,我不會再出任何意外。”

安格斯:“?”加入什麽東西?他壓根沒有什麽結社啊!

“不要聽旁人胡說,子虛烏有的事情。”青年異色眸定定地看着他,“百加得,你安分一點,我不想看到你哪天暴斃在外面。”

若竹直樹被拒絕也沒有氣餒,他說:“好吧,那麽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關于這個問題,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你對他,到底是什麽看法?”

有着異瞳的黑發青年,口袋裏發出清脆的摩擦聲,他拿出一顆糖塞到口中,含糊地道:“我已經回答過這個問題了。”

他将糖紙抛到空中,色彩鮮豔的糖紙如同一只翩翩的蝶,慢慢地飄到地上,停在泥土裏。

“紅色的,很好看。”

安格斯說罷就離開了,他兩手空空地走出門,似乎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打算完成任務的想法。

若竹直樹盯着地上紅色的糖紙看了一會,想起了安格斯所謂的回答。

咖啡店裏的第三個問題——你最珍視的人是誰?

安格斯最珍視的人是神谷哲也。

而他則是填了小林昭。

若竹直樹深吸了一口氣,他将自己的狙擊槍背到背上,點了根煙,沒有抽,而是将香煙丢到糖紙上,看着火光漸漸将兩樣東西都吞噬。

利口酒前輩的結社肯定不止安格斯一人參與,那麽這代表組織裏還有其他人……

安格斯突然取出糖紙,還說那麽意味不明的話,指不定就是在給他提示。

若竹直樹決定主動出擊,以锲而不舍的精神再多打探幾個目标。

首先,肯定要從與利口酒前輩本來就有關系的人身上下手,可是誰跟紅色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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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谷哲也離開廢棄倉庫,找了個沒有監控的視線盲區,就直接把五號給丢了回去。

每次神谷五號被他拉出來用,組織裏的未處理文件就會堆積起來,一旦堆積得太多,通宵都處理不完。朗姆那個老家夥八成又要明裏暗裏用含糊的話打探一圈,煩得很。

神谷哲也真的很想把朗姆給搞掉,但太多動作的話,很可能引起其他的組織成員懷疑。比如原本在美國待着的貝爾摩德,最近也有了回國的傾向;而本來就待在日本的琴酒,最近打報告的頻率也略有上升。

這池水越來越亂,參與主線的人數越多,就代表想要維護劇情的難度越大,神谷哲也一想起可能過不完的這一年,原本好了那麽一丢丢的心情瞬間又差了下去。

他微微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平躺在車的後座,身上還貼心地被人纏了兩圈伸縮帶,生怕他睡覺睡得掉下去。諸伏景光一人在前面開車,目的地未知。

很好,諸伏景光果然很聽他的話,沒有把安室透那個家夥帶上。

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等諸伏景光找到個好的安置點,他獨處時去找論壇問個清楚。

鹹魚繼續躺平,他要稍微理一理剛才跟百加得說話的內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組織成員的通病,幾乎所有人對話時都會不約而同打啞謎,用各種隐晦的、詞義豐富的話語來回答對方的問題,整一個大型謎語人交流現場。

神谷哲也本來想直接說的,但看百加得一副“我已經準備好兜圈子”的表情,他就覺得說不出口。

要是直接說,确實好像有點掉逼格哎……

于是他就很迷茫地跟百加得“他”來“他”去,含糊不清說了半天,只有在“保持安靜”這個訴求上說得超級直白。

最後幾句話他也大概聽懂了,百加得被雪莉那小姑娘忽悠得還真以為他有什麽結社,而安格斯是結社裏的人,想表忠誠。

神谷哲也也非常真誠地回答他這是個絕對沒有的事情。

百加得應該能理解。

至于最後一個丢糖紙,那是神谷哲也耿耿于懷的事情了,他是真的不想要給安格斯這麽個好好的馬甲加亂七八糟的設定,什麽色盲簡直是胡扯!

他都這麽強調了,百加得不可能看不懂吧!論壇的風向也應該變一變了!

想到這,神谷哲也有些期待地打開論壇,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展會正廳時說的“最近絕對不要打開論壇”的話。

他的本體已經下場,漫畫果然是從百加得和安格斯的對話開始畫。

兩人談話的地點和一身黑的服裝,一看就很黑衣組織集會的感覺。百加得拿着手機,一臉陰沉,而他的對面,雙手插兜是異瞳青年顯得格外嚣張。

神谷哲也覺得老賊畫的很帥,雖然他現在還是很生氣,但還是給自己的圖片點了個贊。

[啊啊啊啊,百加得和安格斯!好耶!我的兩大老公終于又碰頭了!]

[竟然只有兩大嗎?哲也呢!透子呢!還有快鬥!]

[哲也是蛾子,透子和快鬥不是我的菜!]

[蛾子鵝鵝鵝鵝,不過說起來,哲也還真的自帶招男媽媽的光環?百加得在他面前都是如同媽媽的絮叨]

[草,他們好開門見山啊,竟然一點都不彎彎繞嗎?一說就是哲也的事情]

[畢竟是安格斯嘛,別忘了他見柯南的第一面就把信息全抖了,這是藏不住話的BOSS(保真)]

神谷哲也:“……”他不做謎語人還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也蠻好奇為什麽安格斯會選擇這個任務,他怎麽知道哲也會來看寶石展的?萩原帶哲也去橫濱然後中途碰到毛利一家,這種事情只能是偶然吧?]

[細思極恐,我覺得安格斯可能憑借百加得的舉動到醫院找到哲也了,然後一直追蹤沒動手]

[嘶——倒吸一口涼氣,所以在百加得看來,就是安格斯已經套牢了他的全部信息,怪不得會把自己的軟肋都直接攤牌]

[笑死我了,安格斯提出來的要求竟然是讓百加得閉嘴哈哈哈哈,他太吵了!]

[話說他為什麽允許百加得去找哲也了?既然已經發現了哲也的行蹤,他好像也沒有想把人抓回去的想法]

[BOSS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草草草,百加得你這個憨憨!還真的把結社的事情跟安格斯說了嗎!他是BOSS啊woc!]

[安格斯這個态度也不對勁吧?百加得只說讓他加入,又沒說加入什麽,為什麽安格斯會直接說“子虛烏有”?他怎麽知道百加得指什麽的?]

神谷哲也:!

對哦,安格斯不應該知道百加得說的話指什麽東西,照理說結社這個概念就只有雪莉一個人提出來,她和百加得兩個人知道而已。

鹹魚無語凝噎,他當時真的是昏頭了,理所應當就接了話頭。

好在論壇已知他的BOSS身份,因此對這個近乎矛盾的線索讨論個半天也讨論不出所以然。

現在只能說明“結社”這個概念依舊是薛定谔的,除非神谷哲也自己用本體再找個機會否定一遍。

[結社這個就先放一放吧,總不可能W也是個二五仔吧?BOSS都反組織了那還演什麽!]

[啊啊啊啊!kdl!kdl!安格斯和哲也!]

[百加得:神谷哲也是你什麽人?安格斯:我最珍視的存在。百加得:輸了輸了。——離譜起來了!]

[我現在內心仿若一百只羊駝奔過……這麽想想還蠻有道理的啊?每次安格斯出現都是在說哲也的事情,如果不是W的身份在的話,我們肯定會覺得他是哲也激推二號吧!]

[我說為什麽要去咖啡廳,原來伏筆在這!老賊你也太會了吧!!!awsl!]

[我笑得好大聲哈哈哈哈,百加得竟然覺得自己寫小林昭是對不起前輩,你這個憨憨,明明寫假名才是組織成員的正确做法啊!只是你面前的人開挂!(恨鐵不成鋼)]

[屁嘞,真名才是,你們忘了人魚案子裏琴酒他們寫真名了嗎(狗頭)]

[嗚嗚嗚我的安哲活了嗎?!]

[活個屁,摁下去,W對哲也的傷害依舊存在,這對我不行!!]

神谷哲也:我也不行!!!

鹹魚看着一堆雞叫起來的評論,臉都僵了。他以為百加得問那一句單純是想确定他是敵是友,而他已經回答過了的意思是,他知道神谷哲也的喜好——神谷哲也不喜歡太吵。

按照組織的常見打啞謎方式,他的這話的意思就是說明,他比百加得想象中更了解神谷哲也,這是抓他的把柄啊!

——神他媽咖啡廳的伏筆。

鹹魚口吐髒話。

神谷哲也懷着怒氣MAX的心情繼續往下看,他要看他最期待的東西。

漫畫上,安格斯将糖紙随意丢出,月光下的糖紙閃閃發光,看着格外唯美有氣氛,那句臺詞也是非常組織成員的逼格,可以打個滿分。

然後下面的評論……竟然全部都在猜紅色與組織成員裏的誰有聯系。

神谷哲也:“!!!”色盲論呢!你們平時最喜歡的濾鏡環節呢?!

見話題逐漸往結社成員三選一的方向讨論,神谷哲也忍不住祭出了【特效君】。

【話說安格斯不是能看見顏色嗎?他壓根沒有色盲這個毛病吧,以前你們也太閱讀理解了】

[哎呦特效君,這熟悉的味道,不愧是我大爹!(狗腿)]

[特效君來啦,故鄉的撒庫拉開啦!]

[害,不就是個紅色的糖紙嘛,安格斯完全可以向旁邊人問過顏色再這麽說,畢竟逞強要自尊,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

[對啊,不就是個紅色嗎?K裏面的安娜也色盲,她平時除了紅色其他的也看不見,除非通過玻璃珠觀察,安格斯指不定也可以通過眼鏡啥的看到單色,這也可能]

[對呀,這句話不能代表什麽,我們還是繼續猜吧……紅色?赤?aka?難道安格斯是在暗示赤井秀一?]

[草,赤井秀一還真的有可能啊,問題是安格斯不是個BOSS嗎?他是BOSS啊!怎麽搞的跟哲也的人似的?]

[指不定也精分了呢?安格斯和W,他是一個人嗎?(狗頭)]

[來來來開盤了!我覺得這也可以下一波注!]

神谷哲也:“……”

RNM退錢,他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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