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接吻
榮白城的手堅定而有力, 雙手一撚,兩根鮮紅的細繩合成一根,系成了死結。
陳幼雪脖頸雪白修長。
榮白城手一松, 紅線落入陳幼雪的脖子上, 雪白的脖頸被鮮紅的細線一分為二,看上去視覺沖擊相當之強烈。
榮白城将陳幼雪頭發重新拂回脖後,遮住紅線。
陳幼雪低頭看去,戒指造型古樸, 當中一顆綠色寶石澄澈透亮。
陳幼雪捏着胸前的解戒指, 問道:“生日禮物?”
“嗯。”
榮白城送過她無數生日禮物,可是戒指作為禮物, 是怎樣的含義, 陳幼雪不得不細想。
“為什麽是戒指?”陳幼雪問。
“不喜歡?”榮白城反問。
“喜歡。”陳幼雪點點頭。
榮白城歸坐,沒有繼續戒指的話題。
他看起來好像很随意, 并沒有認為送戒指是一件多麽重大的事情。
陳幼雪想,她如果一直追問的話,反倒顯得自己在意了。
于是陳幼雪沉默地用餐。
榮白城似乎發現陳幼雪的沉默,他問道:“許了什麽願?”
“不能說。”
“我也不能?”
“不能,說了就不準了。”陳幼雪吃下一塊奶油蛋糕,說道。
榮白城伸手指了指自己嘴角,陳幼雪會意, 拿出手機, 用手機的黑屏照了一下自己。
擦掉奶油的同時,陳幼雪發現自己今天新塗的, 色彩鮮豔的口紅, 也多數被吃掉了。
陳幼雪在榮白城面前, 一向是最信任和放松的狀态, 可是今天和以往每次都不同,今天是約會!是陳幼雪精心準備,每天期盼的約會!
怎麽能把口紅都吃掉了呢?她該矜持點的!
陳幼雪有些懊惱地想。
“沒關系,你怎樣都漂亮。”榮白城的聲音适時出現,撫平了陳幼雪心中的不快。
榮白城都不介意,她介意什麽呢。
陳幼雪又愉快地吃蛋糕了。
如今事業有了起色,榮白城對她也不再拒絕,甚至還送給她戒指,事業和愛情都朝着正軌發展。
陳幼雪只覺心情無比舒暢。
吃完一小塊蛋糕,陳幼雪對榮白城說要去洗手間。
洗手間裏,陳幼雪打開包包,拿出沈瑩特意塞在她包裏的口紅,對着鏡子補好口紅,朝鏡子裏眨眨眼:“那麽,就有請榮先生教學了。”
不對不對,語氣不對。
“你是不是忘記什麽事?”
他想不起來怎麽辦?
“嗯,現在你可以按照你說過的教我了。”
他如果耍賴說沒說過怎麽辦?
陳幼雪在鏡中變幻各種表情,最後一收口紅,不管了,出去再說!
陳幼雪精心補過妝容,施施然回到座位上,對面榮白城正拿着高腳杯,淺酌紅酒。
“咳咳。”陳幼雪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
榮白城放下酒杯問道:“工作室怎麽樣?”
陳幼雪在四月的時候,和李嘉昊合作,成立了“白雪工作室”,專做服裝設計,是剛剛起步的狀态。
陳幼雪沒和榮白城說這件事,她想要做出點成績再和榮白城講,沒想到榮白城早就知道了。
“唔——挺好的,你怎麽知道的?”
榮白城不答,而是問:“資金方面需要幫助嗎?”
陳幼雪搖搖頭:“你來晚了,已經有一家企業幫我們出資了,說是鼓勵女性創業。”
“惠豐集團,你知道吧,總裁姓惠,是一位非常幹練的女性。”陳幼雪說。
榮白城拿起高腳杯,喝紅酒的時候有些急,咳嗽了兩聲。
“又不是不給你喝,喝那麽急做什麽?”陳幼雪淺笑着說。
榮白城沒有放下酒杯,而是把空空如也的高腳杯放在手中把玩:“你見過她?”
“見過。”
“什麽時候,怎麽見的?”
“你查我呀?——她來我們學校開講座,我去聽。很幸運,她看好我的創業方案,就幫助我了。”
“哦,對了。”陳幼雪補充,“她只幫助女生,說起來,我還占了性別優勢。”
“嗯,是嗎?”榮白城放下高腳杯,問道,“除此之外,你還見過她嗎?”
“沒有,簽合同的時候是她副手到場,怎麽,你對她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
“哦,瀾城的惠素心,非常神秘,我确實有點興趣。”榮白城說着,又倒了一杯紅酒,獨自喝。
“她每年都要資助女大學生創業。看起來是一位很低調的人。”陳幼雪說完,看到榮白城又倒了一杯紅酒。
“這個人,少接觸。”榮白城一旦認真起來,語氣天然帶有命令之感。
陳幼雪下意識地點頭:“哦。”
陳幼雪沒放在心上,她又清了清嗓子,試探問道:“你是不是忘記一件事?”
“什麽事?”
“教我的事。”
“教你什麽?”榮白城放下酒杯,故作不知。
陳幼雪在椅子上挺直身體:“教我——”
快要說出口時,她看到榮白城薄唇微翹,很明顯是自己上當了!
陳幼雪臨時調整姿勢,又閑閑地靠回椅子上:“如果你想不起來的話,我就回學校了。”
“唔,我想想。”榮白城好像真的思考一番,随後說,“我想起來了,教你怎麽經營工作室?”
“不是。”
“教你滑雪?”
“不是。”
“教你健身?”
“不是!”
陳幼雪站起身,轉身要走,動作看起來極為堅決。
榮白城三步兩步就追上了她。
輕輕握着她的胳膊,低頭看着她:“記起來了,是教你接吻。”
陳幼雪這才開心,剛想說什麽,男人低頭,嘴唇碰上了她的嘴唇。
陳幼雪全身都僵住了!這個男人只說記起來了,沒說馬上就要親她呀,她還沒準備好呢。
嘴唇相觸的那一刻,陳幼雪以為,這只是一個嘴唇對嘴唇的親吻。
但和明顯她想錯了,榮白城輕而易舉地攻陷了她的牙關,陳幼雪幾乎站立不穩,擡手抓住榮白城後背。
純黑的西裝攀上了一只雪白修長的手。
陳幼雪挂在榮白城身上,覺得呼吸不暢,幾乎要喘不上氣。
榮白城的唇離開她的唇,用自己的鼻子輕觸陳幼雪的鼻子,輕笑道:“用鼻子呼吸。”
陳幼雪這才想起鼻子是可用的,又懊惱起來,有點意猶未盡的。
第一次接吻,她還沒好好感受呢,就結束了。
陳幼雪調整好呼吸,本以為榮白城會放開她,沒想到迎接她的,是一個極為洶湧的吻。
榮白城不再像剛剛那樣溫柔,他的舌頭靈巧地掃過陳幼雪的貝齒,在她口腔中攻城略地,絲毫不給陳幼雪喘息空間。
陳幼雪起初只能任榮白城入侵,絲毫沒有還手能力。漸漸地,她也能在榮白城的舌頭侵占她口腔的時候,用自己的舌頭,輕輕地引.逗榮白城。
綿長的吻結束後,陳幼雪靠在榮白城胸膛上,額頭汗涔涔的。
“怎麽樣?我教的如何?”榮白城低聲問道,聲音帶着蠱惑。
陳幼雪點點頭:“不錯。”
她擡頭,反問:“我學的呢?”
“很好。”榮白城低頭,在陳幼雪額頭上落下一吻。
不帶有□□的一吻,仿佛是一位老師,給予學生的獎勵。
榮白城親自送陳幼雪回學校,汽車停到學校門口,陳幼雪沒有下車,她看着榮白城,問:“我們這樣算談戀愛嗎?”
“你說呢?”榮白城反問。
“那你什麽時候表白?”陳幼雪熱烈地看向榮白城。
“我在等你長大。”榮白城擡手,摸了摸陳幼雪的頭頂。
陳幼雪現在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她放出豪言:“很快的!”
陳幼雪下車,她以為榮白城會送她到寝室樓下,但是榮白城沒有。
陳幼雪沒有想太多,她知道榮白城忙。她朝着榮白城揮手,随後歡快地走進學校。
車上,榮白城的笑容,在陳幼雪轉身的瞬間,瞬間恢複如常。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金秘書的電話:“我要見惠素心,馬上。”
惠素心常年住在瀾郊別院,深居簡出,除了一年一度幫助女大學生創業,其餘時間,公司都是由她的丈夫王誠豐打理。
榮白城深夜到訪,惠素心遣散仆人,親自為榮白城開門。
兩人初次相見,但因為陳幼雪的緣故,都沒有過多寒暄,榮白城來勢洶洶,惠素心心事重重。
惠素心直接把榮白城帶去書房。
門關上,惠素心說:“多謝你,這些年來一直照顧她,是我應該登門道謝。”
榮白城自己坐在沙發上,擺手,顯然并不想接續這個話題。
惠素心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和榮白城面對面。
“我只希望你不要打擾她。”榮白城說,聲音和目光是一樣的堅定。
“當然。”惠素心頓了頓,她看人依舊是用眼下餘光看。
為了看到榮白城的眼睛,她擡起頭,神情帶有一如既往的高傲。
“她在設計方面很有天賦,我想送她去巴黎進修服裝設計,但我不好和她聯系。我想,你資助她這麽久,由你出面,她不會疑心。不知道榮先生願不願意幫忙?”
榮白城怒極反笑:“你說什麽?”
惠素心:“榮先生放心,我不會讓您白白幫助她這麽久,您有用得到惠豐的地方,盡管說。”
“我說過,不要打擾她。”
“我不覺得這算作打擾。”
“你想決定她的人生軌跡,就是打擾。”
“出國深造對她有什麽不好?她是做服裝設計的,就算學不到什麽,出去見見外面的世界,對她以後的發展也有幫助。”
榮白城忽然問:“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什麽日子?”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剛陪她過完生日。”提到陳幼雪,榮白城的語氣總是不自覺的溫柔。
“在這方面,我确實沒有你這個做養父的細心。其實她的生日不是六月十五號,而是一月一號元旦那天。”
惠素心雙目放空,好像又回到了絕望而無助的白城歲月。
二十年前,惠家大小姐愛上了詩人陳樂山。
陳樂山一無所長,除了臉蛋好看,和會寫酸詩。
那時候的惠素心,偏偏不愛家裏介紹的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義無反顧地、熱烈而真摯地,愛上了一無所有的陳樂山。
家人反對,惠素心就買了個假身份,和陳樂山私奔到白城。惠素心買的假身份叫劉莉莉。
十九年前,元旦,劉莉莉生下女嬰。
白城位于西北,氣候幹燥,元旦這天,罕見地下了一場雪。
陳樂山看着窗外,黃土上覆蓋薄薄白雪,他聽到嬰兒的啼哭,為女嬰起名“幼雪”。
十八年前,惠素心不堪忍受陳樂山酗酒賭博和打罵,扔下襁褓中的陳幼雪,離開白城,回到家鄉瀾城。
從此,劉莉莉這個名字,和那個女嬰陳幼雪,一起作為她年少時的錯誤,被丢棄在西北白城。
之後她結婚生子,一家人還算幸福,從來沒有找過那個女孩。
如果不是四月的時候偶遇,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見到陳幼雪。
榮白城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養父?——我不是她的養父,她的父親還活着,你難道不知道?”
惠素心确實不知道,她讓人調查陳幼雪,只說多年來一直和榮白城生活在一起。
她以為是榮白城領養了陳幼雪。
至于陳樂山,她連聽都不願意聽到,更不會派人去查。
“我不知道,那你——那你和她,是什麽關系?”惠素心叫不出“陳幼雪”,陳幼雪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和陳樂山有關系。
和陳樂山私奔,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是她一生中的污點。
榮白城忽然前傾,是一個壓迫感很強的姿勢。
他的手指點到茶幾上:“我和她什麽關系,和你無關。你只要知道,永遠不要打擾她。”
說完,榮白城起身,繞過惠素心,離開。
惠素心拿起茶杯的手在抖。
陳幼雪說:“我眼皮怎麽在抖。”
周末懶床的許歡歡把頭伸出床鋪,問:“左眼還是右眼?”
“左眼。”陳幼雪坐在座位上,按住左眼眼皮,在照鏡子。
“左眼皮跳是好事,沒事。”許歡歡轉身,繼續刷微博。
“哎——幼雪,這不是你嗎?”許歡歡驚訝道。
“什麽?”
“這個呀,你看‘榮白城私生女疑似曝光——’”
陳幼雪按着眼皮,走到許歡歡床鋪下,接過手機,只見标題下的配圖是她和榮白城手牽手去公司的照片。
他們那天并沒有避人,有人拍到也很正常。
只是都三個多月了,為什麽當時沒人發,現在卻有人發了?
陳幼雪在服裝設計大賽之後,已經有了一點名氣。
雖說沒到有多少粉絲的程度,但是一旦提起來“瀾城大學”,也會有一些網友想到,瀾城大學有一位非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在服裝設計大賽拿過第一名。
陳幼雪看了一下,已經有些網友扒到了她的身份。
陳幼雪按着左眼皮上了一天的課。晚上在圖書館,她又刷到一則微博推送“曝槟城大佬榮白城新近看上流量小花[圖片][圖片]”
也許是上午搜過榮白城,被讀取了搜索偏好,竟然給她推薦榮白城的花邊新聞。
陳幼雪在生日已經确定了兩人的關系,這時候看這種花邊新聞,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懷疑和擔心。
陳幼雪抱着吃瓜的心态,點開鏈接。
照片是某時尚盛典,榮白城作為嘉賓出席活動,席間一個女明星殷勤地給榮白城倒酒。
陳幼雪仔細看了照片,拍照的位置角度,顯然離女明星極近,很有可能是女明星帶去的助理拍攝。
而照片中的榮白城,不但和女明星中間隔了個人,甚至沒有看一眼那個女明星。
陳幼雪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她更關心的是榮白城怎麽處理“私生女”傳聞。
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需要企業官博出來說明不是私生女,更強硬一點的,給出律師函。
陳幼雪點開“榮氏集團官微”,沒有動靜,上一條微博還是榮白城出席金融峰會。
陳幼雪的疑惑更加深了,她和榮白城牽手去公司,這麽久都沒曝出來,非要在現在曝出。
而且以榮白城的身份,到現在都沒扯掉,是不是有競争對手在針對榮白城?
可是私生女這種傳聞,對于榮白城來說,又有什麽關系呢?哪個大佬沒有幾個私生子的傳聞?
陳幼雪不理解。她把手機放在一邊專心背單詞。
回到寝室已經是深夜,陳幼雪洗漱之後打開微博,上次看“榮氏集團官微”首頁,不小心點了關注。
她的微博也收到了不少私信,個人消息那裏99+。
陳幼雪直接關掉私信,她對別人怎麽說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在她刷新微博之後,榮氏集團官微:聲明[圖片]
陳幼雪點開圖片,不是普通的聲明,也不是律師函,而是槟城興華律師事務所的起訴書。
直接把散播謠言的源頭,ID為榮白城今天承認有女兒了嗎的微博博主告了。
吃瓜網友第一次吃到這麽痛快的瓜,都紛紛表示不愧是縱橫商界多年的大佬,人狠話不多。
陳幼雪也在心裏給榮白城點了個贊,對待這種謠言,來回扯皮,或者律師函,都只會讓大衆覺得是他心虛。
只有直接告,才能震懾住人。
陳幼雪本想放下手機睡覺了,微信卻彈出一個好友申請。
她點開,頭像是個很明豔的美人,驗證消息寫的虞夢桢。
陳幼雪覺得這個名字特別熟悉,但是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陳幼雪點了通過。
對面很快發來一個愛心表情包。
陳幼雪:你好。
虞夢桢:你好幼雪,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演員虞夢桢。
陳幼雪想到了,這個虞夢桢,就是今天和榮白城傳緋聞的那個女明星!
陳幼雪瞬間來了精神,她從床上坐起來,斟酌着給虞夢桢發消息。
陳幼雪一直被榮白城保護的很好,榮白城的緋聞也幾乎為零。
這是她第一次被榮白城的緋聞對象找到,多麽新奇的體驗,可不能把她吓跑了。
陳幼雪:嗯嗯,我知道你。
虞夢桢:真的嗎?榮先生和你提過我嗎?
陳幼雪:沒有,是我在娛樂新聞上見過你。
今天剛看到的,也算“見過”吧,陳幼雪想。
虞夢桢:我們這份職業就是這樣,總是占用公共空間。
陳幼雪回了個表情包。
虞夢桢:是這樣的,我下周末要去瀾城錄節目,我知道你在瀾城讀書,我們能不能見一面?
陳幼雪:好啊。
虞夢桢的時間要看節目拍完的時間,到時候再聯系。
陳幼雪結束和虞夢桢的聊天,躺在床上想,今天真是太奇妙了,她要穿什麽來見她的“情敵”呢。
周末。虞夢桢到和陳幼雪約定好的餐廳的時候,晚了半個小時。
她帶着墨鏡,手裏提着蛋糕盒,輕輕推開了包廂門。
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正在很認真地看菜單,嘴裏還叼着棒棒糖。
她紮着高馬尾,穿一牛仔連體短褲,上身是一件印了哆啦A夢的短袖。
旁邊的椅子上,放着學生上學常用的雙肩書包。
虞夢桢看到這一幕,更加堅信,眼前的少女,一定是榮白城的私生女。
她花了大價錢才買到消息,榮白城特意來瀾城為陳幼雪過生日。
陳幼雪喜歡槟城一家店裏的蛋糕,榮白城把蛋糕師一起帶來瀾城,只為讓她吃到可口的蛋糕。
虞夢桢滿面春風地走到陳幼雪面前:“不好意思幼雪,我們拍攝遲了三十分鐘,我來晚了。——這是送你的禮物。”
陳幼雪接過蛋糕,禮貌道謝。
“沒關系,藝人的工作總是很忙的。”陳幼雪打開蛋糕盒,開始吃蛋糕。
虞夢桢覺得眼前的女孩一派天真爛漫,無論打扮還是性情。
這樣的女孩,不可能是榮白城的情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她真的是榮白城的私生女!
榮白城在交際圈可以說不近女色,接進榮白城本人不行,那就攻心為上。
接進榮白城的女兒,以榮白城對這個女兒的寵愛來看,只要這個女孩點頭,榮白城說不定都能接受自己做她的繼母。
虞夢桢清醒得很,她也不想和榮白城發展什麽浪漫愛情,她只是想要一顆大樹好乘涼。
“是啊,榮先生也說,藝人的工作忙得很。”
陳幼雪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夢桢:“他和你說話?”
虞夢桢有一雙杏眼,她杏眼略帶尴尬:“啊,榮先生和我們老板說的,我就在旁邊。”
“哦。”陳幼雪點點頭,“她平時不愛和別的女人說話,你見諒。”
虞夢桢一聽這話,心裏覺得不對勁兒,不愛和“別的女人”說話,顯然是有他愛和着說話的女人。
難不成是這小姑娘的母親?
可是榮白城又沒有和哪個女人傳過緋聞——只和新貴陳喜發的妹妹傳過,不過她是娛樂圈的人,還看不懂嗎,那通稿分明是陳喜發想和榮白城傍上關系。
虞夢桢看陳幼雪對她還算和善,便壯着膽子問道:“幼雪,冒昧問下,你母親,和榮先生……”
陳幼雪懵了:“我母親?我沒有母親。”
她一直是把對面這個女明星,當成情敵來看的,結果她不問自己,反倒問那個她都記不得長相的母親?
“你問我母親幹什麽?”
虞夢桢想,陳幼雪的母親應該是榮白城的白月光。
白月光或死或走只留下陳幼雪一個女兒,榮白城這才對陳幼雪百般寵愛。
“沒什麽,榮先生從沒提起過,所以問問。”
陳幼雪不覺得她那個生死不知的母親有什麽好提的,放下吃蛋糕用的叉子,轉身低頭,在書包裏翻找什麽。
她一低頭,隐藏在短袖圓領之下的祖母綠戒指,便滑了出來,垂在胸前。
虞夢桢看到,一驚之下,幾乎要尖叫出聲,好在她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演員,當即用手捂住嘴巴,沒有失态。
那顆祖母綠戒指,在榮家大太太去世之前,一直是榮家媳婦代代相傳的信物。
虞夢桢很小的時候,曾經有幸被榮家大太太選中,在家宴上跳舞。
那場宴會在榮家老宅舉辦,人們都管那兒叫榮公館,這是個有點年歲的名字。
虞夢桢第一次感受到階級的差距,他爸爸辛苦一個月賺的薪水,不值榮家家宴中一個盤子。
從太太們的攀談中,小小的虞夢桢知道,榮家大太太無名指上的戒指,是多麽有分量。
她也知道榮家大太太有一個兒子,是榮家的大少爺,叫榮繼業,是個其貌不揚的胖子,不學無術,但榮家大太太狠寵他。
因為他是榮家大太太唯一的兒子。
後來榮繼業車禍身亡,榮家又接回來一個兒子,也就是現在的榮家家主,榮白城。
再後來,榮家大太太突然死亡,榮家大太太和榮白城水火不容,大家都以為榮家大太太即使把戒指吞到肚子裏,也不會給榮白城。
沒想到時隔多年,虞夢桢竟然在一個小姑娘的脖子上,發現了這枚戒指。
難道這小姑娘不是榮白城的私生女,而是他的情人?
可是只是情人的話,怎麽會把榮家媳婦的戒指給她?
虞夢桢忽然想到,也許是給小姑娘母親的,小姑娘母親去世,所以系到了小姑娘脖子上。
不然為什麽不是戴在手上,而是系在脖子上呢?
小姑娘從背包中拿出一張卡,根本沒在乎脖子上的戒指。
她把卡放在桌上,朝虞夢桢方向一推,非常豪氣地說道:“給你一千萬,離開我男人。”
虞夢桢發現,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嘴角還粘着奶油。
陳幼雪坐得腰背挺直,拿出“正宮”的姿态,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了。
陳幼雪查過虞夢桢的資料,她剛從電影學院畢業,是科班出身。
家裏只有一個父親和一個還在讀書的妹妹,母親早喪,父親沒有再娶。
在一檔綜藝中,連線父親,她父親直言,沒有再娶是因為害怕繼母對兩個孩子不好。
虞夢桢出道以來緋聞無數,和許多當紅男星炒過緋聞。不過工作兢兢業業,一年之中,有多數時間都是泡在劇組裏,幾乎把劇組當成了家。
陳幼雪對活得努力的人,讨厭不起來。
“我查過了,你最近想要脫離你公司單幹,所以想要接近榮白城,讓他幫你付違約金,或者你老板看在他的面子上,直接免了你的違約金也不一定。”
“我、我,是這樣的。”伶牙俐齒的虞夢桢第一次把話說得磕磕絆絆,不僅是因為陳幼雪的話,也是因為陳幼雪有祖母綠戒指。
“這一千萬是榮白城的錢,我沒錢,我也在創業初期,很窮的。”陳幼雪把按着卡的手收回,繼續蛋糕。
“榮白城是你,什麽人?”虞夢桢問。
陳幼雪吃着蛋糕,表情很無辜:“我說過了,男人呀。”
虞夢桢一直把這小姑娘當成榮白城的私生女,沒想到竟然是真正的女朋友。
臉厚如虞夢桢,也有些許尴尬。
虞夢桢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她推回銀行卡,說道:“榮先生的錢,我不敢要。”
陳幼雪非常大方:“給你就要嘛,我搞服裝設計,以後說不定還要找明星代言,你可以幫忙介紹呀。”
“不用不用,幫忙介紹當然沒問題,這錢我還是不能收。”
虞夢桢很怕她剛拿完陳幼雪的錢,榮白城就封殺她,她還年輕,還想出名,還想繼續在娛樂圈混。
陳幼雪不解:“你為什麽不要?”
“我不敢要。”虞夢桢只得實話實說。
“怕榮白城?”陳幼雪問。
虞夢桢點點頭。
陳幼雪拿出手機,直接給榮白城發了視頻過去。
視頻很快被接起,戴着金絲眼鏡的榮白城出現在手機視頻中。
陳幼雪沒來得及仔細看他的背景,只說道:“榮白城,我拿你1000萬處理一下你的桃色緋聞,沒問題吧?”
“沒問題。”榮白城似乎笑了一下。
“那這個人就算是我的了,你不許插手,也不許為難她。”
“嗯,好的。”
“好了,沒事了,你忙你的吧。”陳幼雪要挂斷視頻。
“等等——”榮白城快速阻止,“能告訴我,是誰嗎?我怕我不知道是誰,無意中為難了她。”
“喏,就是她。”陳幼雪鏡頭轉過去,對着虞夢桢。
虞夢桢此時頭腦已經不大清醒了,眼前的一切都太有沖擊性,她無法想象,有人敢這麽“膽大包天”地對榮白城講話。
虞夢桢機械地微笑。
“抱歉,我不記得她名字。”榮白城冷靜的聲音響起。
陳幼雪把鏡頭轉向自己:“我一會兒給你發過去,好啦,我先挂了。”
“唉——”榮白城忽然嘆了口氣。
陳幼雪忙問:“怎麽了?”
“我有點吃醋了。”榮白城嘆完氣說。
“啊?”陳幼雪沒反應過來。
“你和我緋聞對象見面,不和我見面。”榮白城的語氣非常無辜,似乎是在抱怨陳幼雪冷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