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敵出現!

“網約車……”秦铮緩慢地重複着這幾個字,“那是什麽?”

第二天一早,雲川興沖沖地向秦铮提議起了可以考慮開網約車的事。誰知秦铮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頗為疑惑地反問道:“什麽是網約車?”

長輩對新興事物的接受程度不比年輕人, 當初雲芸也花了很久才搞明白怎麽使用打車軟件, 雲川雖然覺得奇怪, 但還是耐心解釋道:“就是, 你下載一個APP,在上面注冊成為司機,然後就可以像出租車一樣接單子了。”

“那我需要做什麽呢?”秦铮還是滿頭霧水, 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我要和哪個平臺簽約?乘客怎麽知道我在開車呢?我又怎麽才能知道誰要用車?還有錢怎麽給……”

他一連抛出了好多個問題, 雲川一邊翻着軟件的注冊指南, 一邊跟他一起看。

說實話,哪怕沒有做過網約車司機, 在如今網絡如此發達的時代,秦铮提出的一些問題也顯得過于小白。雲川甚至在想,難道過去的這些年裏,父親竟一次都沒有使用過這些軟件嗎?

他暫時按下心裏的疑問,先幫他解決了其他問題。

別的都好說, 唯有一個問題眼下無法立刻解決。

車子從哪兒來。

晚上雲芸算了算這些年存下來的錢。母子倆生活看似辛苦,但兩人都有靠譜的工作,花錢的地方也不多。

反倒存了不少錢,雖然買不了太好的車, 但湊個普普通通的家庭用車, 問題不大。

只是, 秦铮似乎不太願意。

他們兩人背對着雲川, 說些雲川無法了解的話。

幾分鐘後,秦铮似乎放棄了,他無奈點點頭,說了句「好吧」。

雲芸進房間翻箱倒櫃,把秦铮的駕駛證找出來交給兒子,讓他幫忙注冊司機賬號。

注冊流程并不複雜,只是需要等待平臺進行審核。幾分鐘後雲川弄好了一切,擡頭想告訴秦铮,沒想到剛好看到雲芸正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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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們先前在說些什麽,總之,雲芸比了幾個手勢,意思是【不管什麽事都可以重新開始】。

秦铮看了她一眼,別過頭去,隔了好久才動了動嘴唇,說「好」。

雲芸跟着點點頭,臉上表情卻很複雜。她明明在笑,又不像完全開心。

像這樣的情況還有許多次,父母像是瞞着他許多事情,總是在他沒有注意到的角落商量着什麽。他試着問過許多次,可每次剛一開口、甚至剛流露出想知道些什麽的表情,他們便會立刻不着痕跡地岔開話題。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時間一長,雲川終于明白,有些事情他們不想告訴他。

“你說,到底為什麽呀……”雲川靠在吧臺裏,左手托着下巴,一臉苦惱地打字,“什麽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呃……”駱恒猶豫了半秒到底應不應該和雲川多說兩句,可思來想去,這畢竟是雲川的家事,再怎麽樣也不該由自己這個外人轉告,只能硬着頭皮說,“長輩嘛,總是有些秘密的,可能有些事情覺得告訴你會比較丢臉?礙于面子所以不想說。”

駱恒開始胡亂打哈哈:“比如什麽年輕時候喝醉酒出糗啊這種事,楠楓肯定就不會告訴小孩子的啊。我爸年輕時參加同學聚會喝多了,回來路上騎着電動車在馬路上摔了個狗吃屎,把頭都摔破了,還是路過的好心人送他去的醫院,這事我去年才知道。你說這老頭,多能瞞。”

雲川被他逗笑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你跟我說的是同一回事嗎!”

“差不多吧,”駱恒擺擺手,“不就是覺得丢臉所以不想讓你知道,差不多差不多啦。”

雲川撇撇嘴,伸手彈他腦門。

還想說什麽的時候,雲川的手環振動了。

火燒雲有新客人。

雲川習慣性地拍起「歡迎光臨」的小牌子,扭頭往門口一看——

他很驚喜地哈了一口氣,上半身探出吧臺,很開心地沖來人揮揮手。

那人也同樣開心地回應他:“雲川!我放假啦!”

駱恒也跟着回頭看去——

一個年紀看上去和雲川差不多大小的小男生,穿着一件亮藍色的球衣,整個人都曬得黝黑,一張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終于放假了,考試背書背得我頭暈眼花!”男生走進火燒雲後稍微放低了聲音,可說的話還是足以讓店內所有人都能聽到,“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要學法律!”

雲川沒用手機打字,而是直接用手比劃了幾個手勢——那個男生居然能看懂手語。

那人看了一眼,又笑了。他笑得有點傻氣,很像一只憨憨的拉布拉多。

“你別取笑我了,我連假期找個實習都找了兩個月,我可真是個大學渣。”

雲川又說了些什麽,那人笑得更開心了:“謝謝你哦,謝您吉言!嘿嘿!”

駱恒:“……”

他臉色不善地問:“你們在說什麽。”

“呃……”雲川悄悄吐了吐舌頭,掏出手機按了幾個字遞給駱恒看,“我朋友,李可可。”

然後沖這位李可可朋友比了幾句話。

也不知道是介紹了些什麽,總之他偷偷瞟了一眼駱恒,又迅速撇過頭,之後又用眼角飛了一眼,這才抵着頭比了幾個手勢。

然後他把駱恒的名字打給李可可看,示意他是這幾個字。

李可可收起笑容,很謹慎又很不知收斂地上下掃了一遍駱恒,絲毫不懂得把打量的意思遮掩一下。

駱恒繃起嘴角,迎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倒把李可可看毛了。

“雲川,你怎麽還認識社會上的朋友啊?”李可可口無遮攔,說小話都不知道避着當事人。

雲川這時才意識到三個人的溝通有點雞同鴨講,幹脆拿了個小畫板出來,在上面塗塗寫寫,之後立起來給兩人看。

【什麽叫社會上的朋友?李可可不要胡亂用形容詞。他是我店裏的客人。】

雲川畫了個簡筆畫,上面是兩個小雲朵,正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喝咖啡。

李可可有點不高興:“我呢,我呢?”

雲川愣住。

他低頭看着小畫板上代表他和駱恒的小雲朵,猶豫着又添了幾筆,想畫出第三個。

只畫了兩筆就被駱恒抽走了畫板。

“你能不能有點公德心啊?”駱恒說,“這店裏這麽安靜,你就不能小點聲說話?”

李可可瞪着他,氣焰倒是立刻消下來。

他挑了個小轉椅坐下,特意和駱恒間隔兩個位置,張嘴想說話又想起剛才駱恒的一通數落,不情不願地壓低聲音說:“雲川,再開學我就大四了。”

沒等雲川回答,駱恒搶先說道:“哦,大四了,那專心找工作,跟人家雲川說什麽?”

“你!!”李可可跳腳。

雲川縮在一旁,不是很能理解這兩人之間的氣氛為什麽這麽緊張。

他弱弱地出來試圖緩和氣氛。

【對了駱恒!之前你幫我修的小牌子,就是李可可幫我做的。】

“哦,是嗎?”駱恒微笑道,“做得可真不錯啊。”

雲川:……

李可可是個坐不住的,沒待幾分鐘就跑了。

臨走前他好像要對雲川說點什麽,但一看駱恒的臉色,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了。

雲川雖然疑惑這兩人第一次見面怎麽就這麽不對付,不過随着營業高峰期到來,他無暇再去思考這些。等到單子都做完了,李可可人也已經走了,這件事便被雲川抛之腦後。

又過了一會兒,雲川準備打烊了。他收好東西,背上自己的小雲朵帆布包,跟駱恒一起出了門。

自從挑明心意後,只要不加班,駱恒就會來火燒雲坐一會兒,等雲川閉店時送他回家。

火燒雲離雲川家很近,開車反倒需要繞遠,兩人便一起走路回去,之後駱恒再獨自回來開車回家。

雲川覺得這樣很麻煩,但駱恒堅持,他拒絕不了,也只能由他去。

不過,今晚的駱恒沉默得有些可疑。

沉默了一路,眼看着過了這條路就要到雲川家了,駱恒終于忍不住,轉過身去頗為嚴肅地問:“那個李可可到底是誰?”

雲川眨眨眼睛,“朋友啊,不是跟你說了?”

“呃……”駱恒無語,“什麽樣的朋友能看懂你的手語?”

雲川無辜地說:“他自己去學的。”

駱恒繼續說:“為什麽他可以學?之前我說學的時候你說沒有必要。”

雲川還沒有明白,“不是我讓他去學的呀,他也沒有提前問過我。”

看他是真的不懂,駱恒郁悶道:“我也要學,你教我。今天下午我都看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雲川:“後來不是寫字讓你看了嗎?”

駱恒簡直解釋不清,“那不一樣。”

雲川寫了幾個字,“有什麽不一樣……”

不過這話沒給駱恒看,他又自己删掉了。

他突然明白了。

駱恒這是在吃醋。

他低下頭,偷偷笑了。

駱恒沒注意到他這點小動作。醋意滔天的天茂駱總一個人生着悶氣,連路邊的小石子都看不順眼,非要過去踢一腳才覺得解氣。

幾秒鐘後,一只白皙的手攥着手機遞到他眼前,上面寫着幾個字。

【你吃醋啊?】

駱恒更生氣了。

那只手又收了回去,馬上又打了幾個字遞來給他看。

這次是一個小雲朵疑惑的表情,剛剛才畫好的。

駱恒無語又無奈地停下腳步,回頭看這個火上澆油的人。

結果看到那人帶着笑意的臉。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駱恒心裏的火氣蹭地撲滅了。

他看着雲川被發現後立刻收起笑容,還裝作無事發生一樣左右到處亂看,心裏忽然品出一點甜味。

他伸出兩只手,一左一右掐住雲川兩邊臉頰。

“對啊,我吃醋,憑什麽我不能跟你用手語交流?憑什麽他比我更早認識你?除了那個小木牌之外他還給你做過什麽東西?快給我老實交代。”

雲川笑着從他胳膊下面鑽出去,跑出幾步後回頭沖他吐吐舌頭。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的走到了樓下。

駱恒擡頭看看,雲川家裏黑着燈,像是沒人在家。

“你爸媽不在家?都九點了啊。”駱恒問。

“不在家。”雲川嘆了口氣,把手機掏出來給他看雲芸半小時之前發來的消息。

雲芸說今晚有點事情,可能會晚點回家,大概十點左右,讓雲川不要等他們,摘了手環自己先睡,免得被吵醒。

雲川說:“最近總是這樣,神神秘秘的。”

駱恒安慰道:“是不是出去過二人世界了?好多年沒見,可能有很多話想說吧。”

雲川搖頭,“應該不是吧,如果是的話,他們可以一早就告訴我呀,總不能晚上八點才決定兩人一起出去吧。”

駱恒一時語塞,“也是,也是……”

好在雲川也沒有多糾結這個問題,他甩甩頭,說:“算了,不糾結這個了,我早晚會知道的。”

只是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還是無法做到完全不在意。他站在樓棟門口的大樹下,在小臺階上蹭了蹭鞋底。

到底還是忍不住,駱恒多嘴說了一句:“雲川,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只是舉一個例子——或許,你父親不在的那些年裏,他可能有些什麽苦衷,或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也許現在都沒有解決,他和你母親正在商量辦法,他們不想讓你擔心,所以……”

出人意料的是,雲川似乎知道。他點點頭,說:“我知道,我能猜到,那幾年裏爸一定遭遇了什麽。我不想揭他傷疤,不管對他還是對我,對我們一家人來說,這都不是一件可以輕松說出口的事。我知道的。”

他看向駱恒,表情有點傷心,“我知道的,所以,我想等一個合适的機會,等他們願意告訴我的時候,再去了解那些真相。又或許,他們永遠都不想告訴我,那樣也沒關系,只要、只要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那就可以了,那樣就夠了!”

駱恒看着他,心裏又酸澀又溫暖。先前跟雲川說過的話并非全部出于安慰的心态,現在,他也堅信着這一點。

有時候人心就是最堅固的東西。

雲川沖他揮揮手,跑着走進了樓棟裏。

駱恒看着那個背影,心思一動。

他掏出手機撥通雲川的電話,看那人感受到手環的振動後轉過身來看自己。

“不夠吧,我覺得不夠。”駱恒說,“除了你們一家人能永遠在一起之外,我覺得,你是不是還需要一個男朋友?”

雲川張了張嘴,又露出了熟悉的害羞表情。

他好像在猶豫些什麽,後來又像是下定了決心。

他低頭打了幾個字,之後朝駱恒走過來。

他走出樓棟的陰影,把手機遞給駱恒看,也讓他看到了自己泛紅的耳朵。

【你可真煩人,讨厭鬼。】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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