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卡着音樂的節拍，畫面中的女生擡起頭，目光自然地聚焦在鏡頭上，牽動嘴角，露出清爽的笑容。這笑容仿佛一道清涼的海風，吹拂過臉頰，讓煩躁的心情瞬間得到了治愈。
只是一個鏡頭，卻讓觀察室裏的代芙忍不住愣怔了片刻。
随着偶像市場的火熱，偶像的包裝越來越齊全，甚至有些公司還會針對粉絲的細分市場，打造不同類型的偶像。無論是元氣妹妹，溫柔姐姐，還是炫酷拽姐，實力魔王，粉絲可能喜歡的偶像類型，應有盡有。
至于被公司打造的偶像本身是否喜歡這樣的人設？
不好意思，公司不在意。
練習生們或是心甘情願，或是敢怒不敢言地接受公司安排的人設，只為了離那個名叫“出道”的夢想泡泡，更近一些。
哪怕是代芙，在選擇簽約經紀公司後，在前期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許多束縛。
但是從見到言知曉的第一面開始，代芙就意識到了，言知曉和她之前見過的所有的練習生，都不太一樣。
她的眼裏有對未來的憧憬，有對舞臺的渴望和敬畏，也有對于排名的野心。
只是那雙眼睛裏，容不下屈服兩個字。
從言知曉進入《星耀偶像》這個節目的那一刻開始，就像是将一條不服輸的鲶魚放進了魚群中，她僅僅是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卻在無形中攪亂了這一池子水，給結果增加了很多的不确定性。
代芙望着鏡頭裏的女生眼裏露出的勃勃生機，嘴角下意識地彎起。
她喜歡這種不确定性。
除了代芙之外的其他導師，此時也完全被鏡頭裏的那道身影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從音樂響起的那一刻開始，穿着S班訓練服的女生仿佛成了考核室中唯一的發光體，整個人周身的氣質就變得截然不同。
她随着音樂的節奏起舞，從手臂到指尖，從脖頸到腰肢，她的每一根頭發絲都在随着動作起舞，在空中揚起絢麗的弧度。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地踩在節拍上，動作既不會過分用力，也不會松散無形，兼具了柔與剛的美感。
而她的歌聲相比于舞蹈，也毫不遜色。經過這些天的反複打磨後，在這一首歌上磨煉得無比娴熟的技巧，通過少女獨具特色的嗓音，表現得淋漓盡致。如同海風拂過耳畔，幹淨又清涼，吹散了心頭的那一絲燥熱。
而她出色的表情管理補齊了這次考核的最後一塊短板，那雙烏黑的眼睛仿佛就透過鏡頭微笑地注視着你，嘴角始終揚着自然的弧度，卻又随着歌詞情緒的變化而有些許的調整。
《期待與你相遇》作為《星耀偶像》的主題曲，整體的曲風在元氣中帶了一絲夢幻，可抒情，也可舞曲。而放在主題曲考核的自然是舞曲的版本，這個版本的核心就是清爽的活力，讓人在看的時候能夠感覺到輕松和愉快。
這個要求聽起來很簡單，但真正要做到，卻比想象中要困難得多。
從舞蹈到歌聲，再到表情管理，但凡有一個環節用力過猛，都會讓觀衆感受到一絲不自然的負擔感；但倘若有哪個環節沒有做到位，又會給人懶散過度的感覺。這其中的量應該如何調整，對于每位選手來說都是一種考驗。
在之前上場的所有選手中，最接近導師們要求的，就是高穎霏。她的動作标準得仿佛是從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每個舞蹈動作的角度、力道都一絲不差，歌唱的技巧和聲音也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可惜的是，高穎霏在臺下的一些想法，并沒有很好的管理住，而是帶到了考核室中，這使得整場考核下來，盡管她的嘴角始終是上揚的，但臉上的神情卻仿佛是在問鏡頭後的導師——你看我是不是足夠優秀，而不是告訴臺下的觀衆——今天能夠遇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但是言知曉的表演卻并不是如此。從她擡起頭的第一個動作，第一個笑容開始，就仿佛已經站在了舞臺上，面對着萬人的歡呼。
直到音樂結束，言知曉對着屏幕鞠躬，等待着最終的打分結果，觀察室裏的導師們都沒有從剛才的氛圍中抽出來。
“呼……”辛問雁長呼一口氣，嘴角卻止不住地揚起，她轉頭看向單默雅，向着自己的老友“炫耀”道，“怎麽樣？我的眼光還不錯吧？”
單默雅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屏幕的眼神裏卻充滿了驚訝，“她身上仿佛天然就帶着一種感染力……看到她的時候，我會忍不住想，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老天爺追着喂飯吃的人啊。”
聽見單默雅這樣接地氣的比喻，觀察室裏一時間響起了一陣笑聲。
但單默雅确實說中了一些導師的心聲。
言知曉的努力，所有導師都看在眼裏，她在舞蹈和歌唱上的進步也肉眼可見。但即便是這樣，僅僅憑借着這兩項，她依然沒有辦法和其他選手拉開絕對的差距，畢竟站在《星耀偶像》這個競技臺上的，沒有弱者。
只是言知曉身上似乎天然帶着一種感染力，或者用圈裏許多經紀人喜歡挂在嘴邊的一個詞，叫“明星特質”。
将一群各方面的外貌條件都差不多的人放在一起的時候，她天然就會是人群中最吸引人的那一個。
“我已經開始期待，當她真正站在舞臺上的時候，會是多麽耀眼的模樣了。”聽見鐘月的這句話，其他導師都不由贊同地點了點頭。
到了這個時候，每位導師對于言知曉這一次的表演，都有了自己的評價。
而她們的考慮，最終将化為具體的數字，出現在評分表上。
***
大廳裏，已經考核結束的和還沒有進行考核的選手，是兩種全然不同的狀态。
考核結束的選手或沮喪，或開心，但臉上多少露出一些輕松。而還沒有進行考核的選手，不管準備是否充分，此刻的表情上都帶着些許忐忑。
而在人群中，有一小片地方的氣氛格外不同。
“曉曉進考核室怎麽這麽久還沒出來……”秦亞萱忍不住小聲嘟哝着，帶着些擔憂的眼神時不時朝着考核室的方向看去。
而在她旁邊的高穎霏看似神色淡定，但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
終于，廣播裏響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選手，言知曉，主題曲測評打分已完成。”
此時，屏幕上也出現了言知曉主題曲測評的最終得分——
9.35！
比上一個最高分還要足足高出了0.33分！
這個驚人的高分出現的瞬間，大廳到處都響起了深深淺淺的抽氣聲。
秦亞萱看到這個結果，瞬間高興地從地上跳了起來。
高穎霏的眼裏先是閃過一絲失落，眼睜睜看着言知曉的名字跑到了最前面，而她的名字前的“1”也同時變成了“2”，但随即又堅定起來。
看到這樣的分數，有人畏懼退縮，但也有人因此鬥志昂揚。
而整個錄制現場，在看到這個結果的剎那，最淡定的卻是漩渦中心的言知曉。
她在考核室裏看到這個結果，并沒有露出太多興奮的神情，只是微笑着對鏡頭鞠了一躬，随後走出了考核室。
在之後的考核中，沒有人打破言知曉的記錄。
“1VS1打擂”的機制将許多曾經B組的高階選手挑落馬下，但最終沒有在C位的選拔實現驚天的逆轉。
最終，通過廣播宣布了最終的C位歸屬。
“《星耀偶像》主題曲表演的C位是——”
“言知曉。”
聽到C位結果宣布的瞬間，剛才聽見自己的高分都鎮定自若的言知曉，才終于露出了真切的笑容。笑意從她的嘴角一直蔓延到眉梢，讓她整個人的氛圍都靈動了起來。
看到言知曉的反應，觀察室裏的導師都不由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
“這可真是……”周憶之頓了頓，像是在找合适形容詞，“夠沉得住氣的。”
娛樂圈向來風水輪流轉，不到最後一刻塵埃落定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打包票。
這一點，導師們在娛樂圈浸淫已久，自然不會不知道。即便這樣，她們也難免會有過喜怒形于色的新人期，也有過自以為板上釘釘的通告臨時被搶時的尴尬和難堪，這一點哪怕是看起來最順風順水的鐘月都無法幸免。
久而久之，她們也學會了在鏡頭前隐藏自己的情緒，管理自己的表情。
但是言知曉呢？
她現在只是還在《星耀偶像》錄制中的選手，沒有正式出道，甚至連節目都還沒有正式播出，盡管在星博上擁有了一些熱度，但倘若沒有後續的持續曝光和經紀運作，她此刻的熱度也會迅速消散。
她如今在大衆認知的層面無限接近于素人，但她此刻出奇沉得住氣的表現卻讓在娛樂圈已久的導師都感到一絲驚訝。
此刻，觀察室裏所有導師的心頭都閃過了同一個念頭。
只要不出意外，她一定能夠在娛樂圈走得很遠。
作者有話說：
恭喜女鵝拿到主題曲C位！
CHEE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