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咔噠”一聲輕響，黎川覺得自己隐約像是聽見了某種齒輪轉動咬合的聲音，片刻後又重新歸于沉寂。
于是他有了某種莫名的預感……自己似乎得到了某種足夠在各個世界裏面穿梭的能力，甚至可以調看無限空間下屬的各個世界的資料。
黎川：我直呼好家夥.jpg
商容此先被黎川用緘默之瞳的能力定在了原地，然而對于有些人來說，就算是身體不能動了，只要他還有一張嘴可以動的話，那也完全能夠聒噪的像是一百只鴨子：“哎哎，這個是你的能力吧？”
“和你的眼睛有關系麽？”
商容雖然是在詢問，但是語氣裏面卻滿是篤定的意味。他的視線也緊緊的盯着黎川的雙眼——更準确一些來說的話，應該是盯着黎川那一雙緘默之瞳裏面詭異繁複的花紋，發出了低低的贊嘆。
“真美啊。”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稱贊這一雙眼睛的力量，還僅只是在單純的對那些花紋做出贊美……當然也有可能是二者兼而有之。
只是下一秒，商容便瞬間原形畢露：“我真的是越來越期待你能有什麽掉落了……”
這種被當做是獵物、被死盯着想要從身上咬下去一口的感覺，可委實不怎麽讓人愉快。
黎川的手腕微微翻轉，之前被商容丢出去的那一把匕首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的将刀刃貼在了商容的脖頸上，聲音裏面頗有些漫不經心：“是麽？”
“比起期待我的掉落，我倒是更好奇，殺了你，無限空間會不會給我獎勵？”
黎川一邊這樣說着，一邊皺了皺眉。
太奇怪了，他想。
從看到商容的那一刻開始，黎川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本能的産生了一種可怕的惡感，仿佛眼前這個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的青年實際上應該是他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擁有着血海深仇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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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該是屬于自己的情緒，可是偏生他就是像被什麽給影響了一樣，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才能夠控制住自己不要真的就這麽把商容給在這裏做掉。
遠處的天碑似有所覺，其上的那些名字都在一明一暗的閃爍起來。只是因為光澤變幻的幅度并不大，所以才被忽略了。
而被人用匕首貼着脖頸的商容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的笑了起來：“啊……那我建議你可以試試。”
黎川皺了皺眉：“你不會覺得，我不敢動手吧？”
面對這樣的威脅，商容面上卻是笑意更盛：“不，我怎麽會有那種天真的想法呢。”
他饒有興趣的用眼神朝着黎川示意，聲音溫柔的像是情人間低低的絮語，然而說出來的話的內容卻是無端的讓人背後發毛：“不過，姿勢不太對哦。這樣是沒有辦法殺死我的。”
“你以前是不是沒殺過人？”
商容一邊這樣感嘆着，一邊指導着黎川的動作：“手再往下一點，随便在脖子上劃一刀也不一定會死的，要準确的割斷頸動脈才可以啊。”
黎川：“……”
他覺得自己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雖然知道商容有的時候有點瘋……但是這種主動送上去指導着別人怎麽殺自己是個什麽事兒？
他的愣神其實只有這一瞬，但是這點微弱的破綻對于商容來說，卻已經足夠。
黎川甚至都還沒有能夠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已經被人扣住了手腕，一把壓倒在了地上。商容扣着他的雙手壓在頭頂，膝蓋頂住黎川的腿，将他可能的動作都壓制了下來，沖着那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的青年露出一個有些涼薄的笑意。
“我抓住你了。”
商容朝着黎川一笑。
“嗯，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啊。”
商容俯下身去，壓在黎川的耳邊，故意的将吐息全部都打在他的耳畔，帶來了酥酥麻麻的奇異感覺。
“你果然是才剛剛【誕生】的吧，雖然空有着強大的力量，但是卻并不是很會使用它們。”
黎川抿直了唇角。
他無法否認這一點。
即便能夠将謝輕侯所有的力量都毫無阻礙的使用，但是此前的二十多年裏面黎川畢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程序員，手無縛雞之力。即便一朝得到了強大的力量，卻因為時間尚短，還并沒有能夠将其真的變成自己的東西。
總結一下大概就是……
腦子：我會了。
手：我廢了。
商容對于戰鬥素來都擁有一種如同野獸般兇猛的直覺，要發現這一種發生在黎川身上的扭曲的不協調感并不難。前面的所有看似無害的、莫名其妙的交流都是用于麻痹感官的鋪墊，然後到了那最後的一點上——
K.O．
一擊必殺。
黎川試着動了動，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掙紮之後，便也就柔順的躺平放棄了打算。他的眼珠稍微的轉動了一下，眼前卻猛的一黑，是商容将自己的手覆了上來。
“別看了。”
那個人在他耳邊低低的悶笑。
“剛剛禁锢了我動作的能力是你的魔眼嗎？雖然不确定這樣有沒有用，但我當然不會再給你看到我的機會。”
黎川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麽能動？”
商容：“可能因為我可以清除自己的不良狀态？”
即便黎川的魔眼是強化到了最頂端的S級，但是既然被納入了無限空間的體系之內，那麽自然也就必須遵守這裏的規則。
所以，緘默之瞳的靜止效果，便也能夠被其他的某些能力所抵消……而好巧不巧，商容就是有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小能力。
于是猝不及防之下發生的反殺，便也變的合情合理了起來。
“好，那麽現在就讓我試試……”因為視野被蒙蔽，所以其他的感官反而更加的敏感了起來，包括商容在耳邊刻意壓低了嗓音的輕笑，還有那些隔着衣服的布料傳遞過來的過分灼熱的溫度，“你會掉落一些什麽好東西。”
匕首輕而易舉的劃開了身上的布料，冰涼的刀刃頂在了黎川的胸膛上。商容拿着匕首随意的比劃，在黎川的皮膚來上來回游走。
“你看，我現在打算從這裏劃下去，剖開皮肉、分解骨骼，露出裏面的心髒來。”
“聽說巨龍的心髒是整個無限空間性能最優越的魔力爐心，能夠源源不斷的為任何的魔法道具提供幾近于永不枯竭的力量。”
“那麽，作為在天碑上比巨龍還要來的排名更加靠前的你，心髒應該會有更多的、更強大的作用吧。”
他的聲音柔和的就像是情人之間充滿愛意的絮語，然而手下的匕首卻是分毫不滿。黎川已經感到了些微的疼痛，而他也毫不懷疑對方的确會就這樣将他開膛破肚，把從內裏剖出的每一根骨骼、每一點肢體都細細的把玩品鑒一番，逐一甄別其作用。
黎川的瞳孔猛的一縮！
商容手中的匕首按了下去，然而卻并沒有能夠刺中任何的有形的物體。那個眉目昳麗的青年就像是他的突然出現一樣，又沒有任何征兆的突兀消失，仿佛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般，只有一團黑色的鴉羽紛紛揚揚的散落，看上去就像是商容在将其擁抱。
“……哼，跑了嗎。”
商容舔了舔匕首上沾到的那一點點血跡，眼底落滿了細碎的光，像是日光下破碎的玻璃。
“喂，天碑。”
商容站在天碑下面，仰起頭來，注視着最頂端的那一個金色的名字，露出來了一個帶有着無比滲人意味的笑來。
“我要接他的任務。”
商容能看出來，雖然甫一誕生就成為了天碑第一、萬千無限空間當中實力最深不可測的頂級BOSS，但是那個青年對于力量的使用以及戰鬥的方式卻格外的稚嫩，像是小孩子拿到了威力巨大的玩具。
哇，那這個便宜不占白不占啊！難道還要等着對方徹底熟悉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成為毀天滅地的大魔王，把他攆的像是狗一樣蹿嗎？
無限空間慢吞吞的開始反應，最後按照商容所期望的那般，發布了任務。
【S級支線任務：謝輕侯】
【任務完成時間：永久】
【掉落：？？？】
【任務坐标：A3124號世界】
【任務綜合評級：超危】
商容面上的笑容逐漸變的危險，像是兇獸張開了遍布獠牙的巨口，正準備着要将看中的獵物吞噬。
“有了任務的指引，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跑去哪裏。”
他的聲音聽上去無端帶了些詭谲，手中的匕首轉的飛快，幾乎要被玩出花來。
“狩獵第一名，這聽上去可真不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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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的身形踉跄了一下，沒能站穩，還是伸手撐了一把洗手臺才沒有倒下去。
“……啧！”
他被從天而降的強大力量沖暈了頭腦，卻忘了自己只是“得到”了那些力量，卻并沒有将其真正的變作如臂指使。
于是就很自然的在商容那裏吃了虧。
黎川忍不住會想起來了原著裏面對于商容的評價……那是一個會由衷的為了戰鬥和鮮血而感到興奮、擁有着野獸一樣敏銳感官與精準直覺的瘋子。
眼底的花紋開始飛速退去，“謝輕侯”在他身上所展現出來的部分全部都沉了下去，潛藏在身體的深處，露出來了外側作為容器和僞裝的、屬于“黎川”的那一面。
“如果下次還有機會見到那家夥……”
黎川握緊了拳。
——他決不能再像是今天這般狼狽。
海城夏日的夜晚有着過分的悶熱，黎川走出衛生間，拿起遙控器想要打開空調，才發現還沒交電費。他拿起手機，突然意識到白天見過的、賬戶餘額裏那個可憐巴巴的個位數存款，陷入了高品質的沉默當中。
啊這，啊這。
讓商容還是哪裏涼快哪裏待着去吧，黎川覺得現在亟待解決的是他的錢包問題。
而就在黎川冒出了這樣想法的同時，他的眼前彈出了一個新的彈窗……或者說，是兌換界面。
【每一點無限空間玩家痛苦值可等值兌換10rmb，您當前持有痛苦值：0，可兌換：0。】
黎川的視線逐漸凝固，半晌，才心煩意亂的舔了舔略有些幹燥的唇瓣。
“玩家的痛苦值……要怎麽獲得和計算？”
窮瘋了的人什麽都可以做得出來的。
而現在，黎川覺得他好像看見了一條發家致富的康莊大道。
作者有話要說：
川川：沖啊！錢！錢！
如果再沒飯吃，他可能就考慮切謝哥出門賣藝了（煙）
幹飯人！幹飯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