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

林受男沒有像在雅園說的那樣,随時追債上門。

我知道我的林不會。

“煮青蛙,要用溫水才行,”林慘然地笑笑,“那樣子,它才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死去。”

“給我一點時間。”

……

我依然記得那天在雅園,林把我從沙發床上拉起來說的話。原本我以為,過幾天他會打幾個電話,到後來越來越少,然後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沒想到,林受男一個電話沒打,連個短信都沒發。

消失了一個月。

從他的角度來講,他那樣做是對的。後來,我才發現,他真了解我,比我自己還了解自己。如果他每天打幾個電話或者發N個短信的話,我很有可能将婚期縮短為一個月。如果他再逼得緊的話,沒準我跟何向南第二天就把結婚證給領了。

他一蒸發,我突然很想對何向南說,“再等三月吧,等十一,十一多喜慶。”

當時,我就是那麽詭異。

這一個月,我是怎樣過的啊。神不守舍,看什麽都是晃來晃去的。從雅園回來那天晚上,我翻箱倒櫃,把林給我的蘋果機拿出來,充上電,三個未接來電,我離開的三個月,平均每月一個。短信一條,輕輕點開,“我愛你”三個字映入眼簾。我不斷地下拉,下拉,下拉,看看時間,正是我出院那天發的。

天啊,整整晚了四個月。

如果當時打開看看,或許我就沒那麽絕望了。

我們總在不經意間,錯過對方。

與我的心情截然相反,何向南對結婚表現出極大的興奮。周末一回來就拉着我逛商場,逛婚慶店,挑選照婚紗照的照相館,挑選擺酒席的酒店,忙得不亦樂乎。

我曾經告訴何向南,不必這麽麻煩,低調一點,去民政局領個證算了。

九塊錢,很簡單。

何向南堅決不同意。他是土生土長的濱海人。親戚、朋友、同事、大學同學、高中同學、初中同學外加小學同學,他的份子錢撒出去海了去了。多則一兩千,少則兩三百,不辦婚禮,虧死了。

“何向南,偷偷摸摸的,你老鼠娶媳婦呢?”還會被人笑話。

我勉強笑笑,依他的吧。

時間緊迫,婚期還有兩個月。

該死的,我不僅沒有把林受男從我的腦袋裏趕走,對他的思念,反而随着婚期的迫近越來越強烈。

對林,我出不來;對何向南,我進不去。

夾餡餅。

難受。

更難受的是,何向南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在我做飯的時候,總感覺他在我周圍繞來繞去,我不敢回頭,一回頭怕撞上他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他從背後傳來的氣息,時時刻刻讓我感覺到,他随時有可能從背後把我緊緊抱住。

只能裝傻。

漠視那充滿期待的眼睛。

但我不能一直裝傻,一直漠視。

晚上,輕輕地撫摸着林給我的手機,在床上一遍一遍地烙大餅。

這周,何向南在公司加班,我一個人相當無聊地逛商場買結婚用的東西。其實,何向南在,最大的功用頂多是當個好勞力。我自己一個人逛的時候更自由一些。一整天,我把自己逛得頭暈眼花,腿腳發軟。只有這樣,一些不該想的東西才會漸漸沉入心底。

這種狀态很好,最好一直維持到我結婚的那一天。

夜色漸深,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出租車停車位上,逃難似的,拎着一床大紅色帶“囍”字的羊毛被,一條大紅“囍”字的毛毯,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外加一個紅色皮箱,焦急地等Taxi。正當我等得發慌的時候,一輛車緩緩地停在面前。

一輛私家車。

占了出租車的停車位。

擋風玻璃下行,我瞥一眼過去。

我的那個天,拎起東西,裝作沒看見一樣,艱難前行。

東西不重,但件大,很累贅,走起路來,感覺跟外出打工的民工似的。

“嗨……嗨……嗨……”那車子裏的小眼睛胖臉男人,跟我緩緩地開出十幾米之遠。

“夏小姐……夏小姐……等等”胖臉男人大喊着,又指指車子後面,“不在……不在”

聽他這樣說,我的腳步才放緩。

原來林受男不在車裏。

“怎麽看見我,跟耗子看見貓似的。”陳富貴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聊天,“一個多月不見,夏小姐最近忙什麽呢?”

“忙着沉浸在新婚的喜悅當中。”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句話應該會原汁原味地傳到林受男的耳朵裏。

“林董啊,最近忙得要死,前段時間跑了一個月北京,剛落穩,這不,過幾天還得去椰島……”陳富貴喋喋不休地向我傳達着林受男的消息。

“陳助理,我要結婚了,請你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林先生,好嗎?”我真害怕他再提一句,我本不堅定的心,再次動搖。

“夏小姐,你真要結了婚,林董的日子可難過喽!”

“怎麽可能難過?!”我帶着醋意,戳穿陳富貴的謊言,“他家裏有老婆,外邊有情人,日子要多潇灑有多潇灑呢。”

車燈裏,我看見陳富貴緊緊地擰着眉頭,“這是誰這麽造謠生事,惡意重傷啊?!”

“你這助理當的,就別替Boss遮遮擋擋了。”

陳富貴的眉頭擰得更緊,“夏小姐究竟了解林董多少啊?”

被他一問,我瞬間怔住。

我承認,我對林受男的私生活,大多處于無知和猜測中。

“夏小姐,還不知道吧。林董的老婆,也就是林太太,三年前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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