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月讓人印象最深刻的, 除了到處張燈結彩的喜慶,也就是天寒地凍了。

尤其是梁北市這種北方城市,西北風呼號起來, 甭管穿多少衣裳,人人多少都有點小白菜的心情。

溫九鳳挺怕冷的, 她寧願天天面對炎夏, 都不願意過冬。

哪怕穿着毛襪子, 身上套着最厚的保暖內衣, 外頭罩着婆婆給她做的小花襖,最外層再裹上楊大志的軍大衣,一路一個多小時回去, 她也覺得渾身都被凍得透透的。

所以她才會格外期待自己能騎的自行車。

下了班她也沒耽誤時間,拿喬這種行為溫九鳳打小就沒有過。

她把軍綠色帶着兩邊厚毛耳朵的帽子杵腦袋上,再圍上她娘給她織的圍巾, 只露出一雙清淩淩的眼, 就迫不及待出了供銷社。

到了跟季天澤約定好的路口,她沒看見人。

打着手電轉了好幾圈也沒瞧見, 還讓路過的人被晃了眼,罵罵咧咧好幾句。

溫九鳳想了想, 幹脆關了手電,往小樹林那邊去。

冬天樹林這邊光禿禿的,再加上月初那彎毛月亮也不頂事兒,習慣了黑暗後,看清楚景致,感覺有點滲人。

“看來你也知道哪兒能找到我啊。”季天澤含笑的調侃聲在林子裏響起的時候, 溫九鳳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她沒吭聲,只翻了個白眼, 用棉手套捂着圍巾深吸了口氣,這才往裏走。

“我也剛看出來,季知青還是個貼心的,謝謝了。”溫九鳳聲音特別和軟。

她沒誤會季天澤的用意,要耍弄她也不必在小樹林裏,季天澤躲這兒是怕讓人看見誤會倆人關系。

不管她們倆想要什麽樣的關系,放到別人的閑話裏都不會是什麽好事兒,這種情況季天澤能拎得清,溫九鳳才願意多跟他有點交集。

不過這會兒她也沒心情跟季天澤多說什麽,眼神全放在那輛刷了新漆後嶄新的彎梁自行車上頭。

季天澤審美不錯,沒光禿禿刷黑色的漆,溫九鳳打開手電貼近自行車才發現,車頭的主軸和車尾的車輪蓋都是黑色漸變成郵政綠的。

這年頭顏色就那麽幾種,想多要其他顏色也沒有,就這樣的雙拼色已經是特別漂亮了,也不怕跟別人混淆,第一時間就能發現是自己的車子。

車把用紅色毛線纏住,車座也是,增加摩擦力,扶着車子坐在上頭也舒服,還給配了個嶄新的長方形車筐。

溫九鳳摸了摸車座,看季天澤的眼神有點奇怪,“這也是你弄的?”

季天澤:“……不是,王老頭他老伴兒比較熱心。”

實際上是他給搞回來的奶粉和麥乳精讓老太太高興,人家知道這自行車是他給姑娘家做的,估計是想多了,好心給他加分呢。

不過他季天澤想要追姑娘,也用不着攬別人的功勞。

溫九鳳平靜點頭,“也是,那該給你多少錢?”

“我不要錢。”季天澤想也不想道。

溫九鳳關了手電,聲音在黑暗中軟得有些暧昧,“那你要什麽呀?”

季天澤心頭微癢,咬着後槽牙在心裏罵了聲艹,這怪他多想嗎?誰聽見這樣的酥軟嗓音,不覺得被勾引?

他不動聲色靠近溫九鳳些,“我想要啥嘛……九丫不知道?”

溫九鳳氣得鼓了腮幫子,“再叫我九丫打你!”

季天澤低低笑出來,笑聲很好聽,感受不到那種熟悉的壓迫感的時候,溫九鳳其實還挺喜歡這種聲音的。

她輕輕摸了摸耳朵旁的毛邊。

“你知道我要什麽。”季天澤聲音更低,但很清晰,因為他幾乎是靠在溫九鳳耳畔說的。

得虧有輛自行車隔着,不然倆人這姿勢幾乎等于靠在一起了。

溫九鳳偷偷吸了口氣,忍着不自在沒有後退,只微微擡頭,“我真的不知道呀,反正要人是沒有的。”

季天澤輕笑,“誰說我要人了?我要蛋!雞蛋。”

溫九鳳沉吟,這人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回到這個年代的,調·情的分寸還有套路像極了後世的渣浪賤。

她微微挑眉,聲音特別輕,“真不要人?”

季天澤:“……”

艹了,這小寡婦就是在勾引他!他要是理解錯了,他把自行車給吃下去。

季天澤是不懂客氣為何物的,他順着自己的心意果斷伸出手攬住溫九鳳腰肢往自己身前拽。

“我要你給嗎?”

溫九鳳被中間的自行車硌得輕哼了下,伸手推他,“你別動手動腳的,你想要誰那得說出來我才知道呀。”

季天澤突然感覺有點熱,貼着頭皮的帽檐都被細汗浸得有些濕,他緊繃着下颚低頭,用鼻子去擠溫九鳳的。

“我前頭說過了,我想跟九……鳳你處對象。”

溫九鳳被迫仰起頭躲開他的親近,心裏泛壞水兒是一回事,但調·戲人這種行為她确實是紙上談兵的水平,有點不大适應。

“那你先撒手,我考慮考慮。”

季天澤也沒僵持,哼哼兩聲放開她,看着溫九鳳忙不疊退開幾步,心裏的熱乎勁更甚,可也高興起來。

看來這小寡婦也沒有看起來那麽豁得出去,還是知道害羞的嘛。

“你要考慮多久?”季天澤問。

溫九鳳推着自行車往外走,“我現在就考慮好了,蛋和酒按照自行車價值給你,你前頭欠我的我會扣掉,人你就別想了,我不要流氓。”

季天澤氣笑了,見小丫頭跑得飛快,他不緊不慢跟在後頭,等她想騎車跑之前,才游刃有餘抓住自行車把人攔下。

這回總算是沒有自行車攔着了,季天澤不客氣地将人從背後一把扣住,低下頭歪歪腦袋就碰到了她臉頰上,冰冰糯糯,跟糯米糍似的。

“你這就不知道了,等你以後有了男人,就會發現這流氓有流氓的好處。”季天澤壓住溫九鳳氣惱的掙紮,“當然,我也不跟別人耍流氓,只跟革命同志耍。”

溫九鳳被他似親非親的碰觸驚着了,人突然有點慫。

她都凍成這樣了,這人露在外頭的嘴唇怎麽還是滾燙的呢?

同時她确實有點氣惱,不過不是氣惱季天澤,是惱自己。

她總是這樣,給自己做再多心理建設,除非一次次積累的情緒到了一定程度,逼着她不得不放大招,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又軟又慫的表現。

要不是因為這樣,秦晉那些人也不會那麽肆無忌憚的欺負自己。

現在也是這樣,要是她能冷酷無情把眼前這個狗比揍個半死,他以後肯定不敢再這麽随便。

“想什麽呢?”臉頰又被燙了下。

溫九鳳下意識哼唧出聲,“你嘴巴上火了吧?”

說完她愣了下,臉頰蹭就燙起來了,她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不要慫啊!

季天澤被逗得在她耳邊低低笑出聲,笑聲讓溫九鳳覺得藏在帽子裏的耳朵都滾燙起來。

“九丫你真的讓小哥哥特別好奇,說你膽小吧,你敢跟哥哥掏家夥事兒,說你膽兒大吧,剛才是不是你勾搭我?親你一下你又縮回你那小殼子裏去了?”

溫九鳳:“……”

她不動聲色從空間拿出一只甩棍,跟胳膊肘平齊狠狠往後搗了下。

季天澤悶哼一聲,弓着腰退開,“我艹,你謀殺親夫啊!”

溫九鳳平靜轉過身,“說了再叫九丫要打你,我從來不開玩笑!”

說完她飛快騎上自行車就跑了,雖然因為車技不大好,騎着有點歪歪扭扭的,不過也比腿兒快。

季天澤捂着肚子在原地站了半天,啧了一聲無奈笑出來。

不開玩笑嗎?

要人別想了那句也不開玩笑?

季天澤舌尖掃過後槽牙,露出個略有些痞氣的笑,哪怕上輩子他遭了不少罪,可兩輩子加起來,他季天澤真想要啥,還真就沒有得不到的。

小寡婦,咱們走着瞧。

在心裏狠話放完,季天澤龇牙咧嘴揉着肚子回了知青點。

就着油燈他才發現,隔着軍大衣,他肚皮都青了,可見這兔子急了,是真使勁兒。

不過她用什麽揍的人呢?好像是棍子,但她手上仍然沒拿任何東西。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季天澤揉着肚子,眼神中的興味幾乎要突破天際。

“嘶……”當然,上天之前還是得先上藥。

六八年已經是運動的第三年了,鋁廠罷工、學校罷課、甚至公社裏好些國營的場所都被砸過。

這場運動像是一把滔天的火,燃燒了所有人的理智,燒紅了革委和蘭小兵的眼,讓他們像是餓久了的禿鹫一樣,在各處興風作浪。

老百姓們誰都不敢惹,甚至連大集都停了,大家好像都同時把熱鬧這根弦兒扔在了家裏,大街小巷除了蘭小兵們鬧出來的動靜,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這一年裏,明明風調雨順,吃飽肚子不算難事,但大夥兒連笑都不敢撒了歡的笑了。

大喇叭裏天天在播放革委給過來的文件,高新公社各大隊幾乎都有人被下放到牛棚。

新民大隊的牛棚也住了幾個年紀不小看起來特別凄慘的老人進去。

在這種時候,溫九鳳自然沒啥談情說愛的心思,季天澤本來就是革委的眼中釘,她才不會在這種時候跟季天澤有明面上的來往。

就算她再想叛逆,也不會拿來之不易的寶貴生命開玩笑。

因此換給季天澤的雞蛋和各種酒,兩個人都是商量好了,在老廟山私下裏給的,沒讓任何人發現。

季天澤給做的自行車質量很不錯,在新民大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還有人頻頻來打聽也想要,價格甚至給出到了一百塊。

這年頭雞蛋三分錢一個,散裝酒兩毛錢就能打一斤,按照一百塊的标準,溫九鳳心裏打定主意,給季天澤供應一年的雞蛋和酒。

反正倆人要偷偷摸摸來往,不是天天都給,十天半個月的給一趟,還是無本的買賣,怎麽算她都不虧。

到了年底,沒有大集,供銷社比以往年底更忙。

日子再壓抑也是要過年的,尤其是這一年收成不錯,大家攢着錢和票,都想過個好年。

得虧有輛自行車,不然每天步行近三個小時回家,溫九鳳覺得自己可能會撐不住。

臘月二十六這天,溫九鳳下了班,累得蹬自行車的腿都打顫,所以在她被人攔下來的時候,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跟人撞到一起,人仰馬翻。

“哎喲——”溫九鳳沒忍住輕呼出聲,感覺腦袋好像磕在了路邊的石頭上。

雖然有帽子,也磕得她暈暈乎乎的。

但她顧不上自己腦袋疼,捂着頭趕緊去看被撞得人,“同志,您沒事兒吧?”

季天澤拍拍身上的泥巴,他能有什麽事兒,他沒好氣地上前掐着腰把人提起來往自行車後座上放。

“騎車還敢走神,你當咱大隊的路那麽好走呢?要是沒人你摔溝裏,凍死都沒人知道!”

溫九鳳聽見熟悉的刻薄聲兒,也來了氣,“你以為你好到哪兒去,黑燈瞎火的你幹嘛突然往人自行車前頭跑?”

季天澤哼笑,“我要不這麽攔着你,看見我你就該跑了吧?”

“我不該跑嗎?”溫九鳳對自己躲避的行為理直氣壯,“你也不看革委來找你幾回了,我要再跟你沾上關系,這回肯定進革委的禁閉室,我還能活着出來嗎?”

季天澤被她怼得沒話說,氣笑了。

這小寡婦一年下來,膽小的時候越來越少,怼他是越來越順溜了。

“行,當我不對,找你有事兒。”季天澤推着自行車進了小樹林,專門找了個隐蔽些的地方才停下。

“什麽——你幹啥?”溫九鳳話沒說完,季天澤就上手來摘她帽子。

她趕緊要躲開,天這麽冷,她剛吓出來滿腦袋的汗,摘了帽子要感冒的。

季天澤摟着她腰把人禁锢在身前,“別亂動,讓我看看摔着沒。”

溫九鳳捂着腦袋不肯讓他看,“關你什麽事兒,你別動手動腳的。”

她有鳥巢呢,就是摔個頭破血流腦震蕩也就是睡幾天鳥窩的事兒。

季天澤捧着她的臉低下頭吓唬她,“不讓我動手動腳,我可動嘴了啊!”

“你——”敢!

溫九鳳在黑暗中看清這人帶着暗芒的眸子,又犯了慫,沒敢把狠話放出口。

這狗比是真敢,上回在老廟山給他雞蛋,她一個沒注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意放了句狠話,就被狗啃了。

這才氣得她一個多月沒去給季天澤送東西。

季天澤笑眯眯盯着她的櫻唇,暗暗壓着不敢為認知的欲望,上回啃兔嘴兒的滋味太好了,他已經頂着寒風和冰天雪地洗了不知道多少回褲衩子。

越洗火越大,說句不好聽的,他現在尿比狗都黃,嘴唇起燎泡都起了好幾回。

雖然還記得正事兒,可他真是快忍不住了。

“別動,讓哥哥看看,哥哥不亂來。”季天澤啞着嗓子低聲道,摸着她腦門沒汗,這才摘了她帽子去看。

夜色太暗,沒流血也看不出啥,季天澤邊用手細細摸着她腦袋,看看有沒有磕出包來。

“疼就吱聲。”他嗓音更沙啞了些。

溫九鳳莫名有點不大敢動,她總覺得再掙紮幾下,說不準就要發生些小說裏才會發生但又不準詳細發生的事兒了。

季天澤仔細檢查完,小寡婦頭發順滑還帶着微微的百合香,應該是洗發水的味兒,好像還有點茉莉香摻雜在裏頭,應該是用肥皂洗過帽子。

這樣絲絲縷縷的香氣纏繞成了香暖滋味兒,季天澤聞多了,只覺得心窩子裏的火一拱一拱的,拱得他難受至極。

溫九鳳小心翼翼去推他,“你到底——唔。”

季天澤沒忍住,直接堵住了溫九鳳的唇,舌尖一往無前地探入還有奶甜味的口中,勾着溫九鳳的舌吸吮,重重碾壓,連摟抱的動作都下意識用上了狠勁。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啥,他就是想要跟溫九鳳更近些。

溫九鳳被親的舌根子隐隐作痛,急得支支吾吾一邊推他一邊輕喘。

“乖,讓哥哥再親幾下。”季天澤連她胳膊一起摟住。

溫九鳳氣得想從空間拿金磚砸他,“你……唔……不是不……嗯……亂來嘛!”

季天澤低啞笑出聲,“親幾下不算亂來。”

真亂來的事兒他現在也不敢,怕吓着這小丫頭,也怕溫九鳳真急了眼給他一槍。

直把溫九鳳親得站不穩,只能揪着他軍大衣靠在樹上,季天澤這才意猶未盡地想起正事兒來。

“鳳兒,借哥哥一把槍使使?”

溫九鳳被季天澤的話驚了下,被親的暈暈乎乎的腦子都冷靜下來。

她蹙着細眉去看季天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知道。”季天澤冷靜道,“我保證不會讓人發現,有些畜生不配活在這世上。”

溫九鳳不想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說她卑劣也好,說她懦弱也罷,她從史書和老人們的口中聽說過很多次,這個時代發生過很多無可奈何,甚至讓人絕望的陰暗事件。

她不想聽,怕聽了會忍不住想要飛蛾撲火,她只想過鹹魚般的舒坦日子。

溫九鳳想了想,堅定搖頭拒絕了季天澤,“你沒辦法跟我保證,連我都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你更不能。”

季天澤沉默了,這一年下來,他跟溫九鳳之所以能變成現在這樣暧昧卻不挑明的狀态,也是因為溫九鳳的默許。

她幾乎是明着在自己面前表露自己的不同,以季天澤的聰明,現在大概能确定,這小丫頭是有個倉庫,只有她自己能看到,誰也發現不了的倉庫。

那倉庫裏,肯定有很多讓人震撼卻不該出現在這個年代的東西,甚至有些都不該出現在他上輩子那個年代。

溫九鳳越神奇,他越不敢輕易下定決心逼她做選擇,這樣的寶貝就該無條件捧在手心供着,他不想讓她有任何一點不愉快。

“我能給你的,只能是現在能出現的東西,你該明白為什麽。”溫九鳳見他不說話,略有些愧疚,低聲跟他解釋。

季天澤抱住她親了親她額頭,“我懂,我再想想別的法子。”

溫九鳳揪着他的衣襟,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擡起頭看着季天澤,“大隊裏或者其他地方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季天澤低頭看她,因為天色太暗,其實看不太清楚溫九鳳的神色,但他能感覺到溫九鳳眸中的溫柔。

季天澤心裏驀地暖了一下,‘砰砰砰’跳起來。

他有點迷茫,自從跟溫九鳳接觸多了,他這心跳不聽話的時候就越來越多了,他上輩子也不是死于心髒病啊。

他咬了咬舌尖,努力壓着情緒等心跳稍微平緩些。

“牛棚裏那些人你知道吧?”季天澤聲音低低的,還帶着點憤慨,像極了小年輕該有的熱血。

溫九鳳挺喜歡他這樣的,不可否認上輩子她能喜歡上秦晉又被傷到魚死網破,這輩子一開始就喊季天澤小哥哥,她确實就喜歡這個類型。

只是秦晉是個冷漠無情又殘忍變态的狗比,他毀了她對愛情和親情的所有期待。

但季天澤越來越不一樣了,跟他接觸越多,就越會發現,他有種超越年齡的沉穩,但在很多事情上又特別幼稚,對生命的熱愛和前路的熱情他從來不缺。

這讓溫九鳳那顆想要叛逆的心怎麽都摁不住,要不是怕麻煩占了上風,運動鬧得又格外狠,說不準她早就想辦法把這個男人睡了。

“想什麽呢?”季天澤捏了捏她的臉。

溫九鳳推他,“我在想你問我要槍,是不是也是為了他們。”

“你不喜歡他們?”季天澤略有些失望,但也不怪溫九鳳,有很多遺憾是他的,他想要挽回,跟溫九鳳五官。

溫九鳳搖頭,“其實有些還是挺喜歡的,咱們大隊那兩個教授就挺好的,但是跟他們住在一起的營長不是個好東西,總欺負他們。”

她沒說,知道後,她就偷偷求大伯給三個人換了上工的活兒,并且她還讓三哥和她倆哥哥把牛棚漏風的地方都給補好了。

她輕輕踢了季天澤一腳,“你明知道我不一樣,我不會跟其他人一樣讨厭那些下放的人,對他們能幫的我也願意幫,可有些不能出現的東西是真不行。”

季天澤聞言想了想,放棄繼續勸溫九鳳的念頭,他有了新的想法。

“各種治病的藥你有嗎?”季天澤問,“我覺得你說得對,讓某些人消失無蹤治标不治本,還是暗地裏把人給護好,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再做安排更穩妥些。”

惡心的人到處都有,就算他能讓一個人消失,立刻再換一個過來,誰也不保證對方會不會為了功績好看,比前一個更惡。

是他太沖動了,季天澤抱着溫九鳳的臉在她唇上狠狠親了下,“我錯了!”

不只是沖動錯了,還有上輩子的想法也錯了,有個媳婦,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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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季狗子:有個媳婦真好,啥時候結婚?

溫兔崽:你在想屁吃。感謝在2022-07-19 05:51:23~2022-07-20 05:45: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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