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來人一身黑衣,頭上套着同色的頭套,一看就是精心裝扮過的,而從來人落地時幾乎完全可以忽略的聲響上來看,這人還是位慣犯,或者說……高手?
花灑中噴出的水流很好的遮擋住了外間的聲響,喬斯楠一邊沖洗着身體一邊皺着眉頭按揉着酸痛的腰,對于逼近的危險,全然不知。
悄悄接近浴室,黑衣男人将手放到了門把上,試着拉了拉,沒怎麽用力就把門拉開了一道小縫,眼中閃過微喜,黑衣男人又加了點力氣,慢慢的将縫隙一點點擴大。
随着門越拉越開,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清晰,浴室內,薄薄的水霧之間站着一位身材修長的青年,大概因為沒穿衣服的關系,青年看起來略顯瘦弱,但比例完美的體形還是有着讓人眼前一亮的資本,有的人天生就是衆人的焦點,無關乎長相無關乎身份,他只需靜靜的站在那裏就沒有人能夠忽視得了他的存在。
顯然,青年就是這樣的人,哪怕他什麽都不穿,這就是喬家的大少嗎?難怪能得喬老太爺的喜歡。
暗自贊嘆着,黑衣男人不自覺将目光更為專注的凝視在了喬斯楠的身上,可是這一看,卻讓男人猛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吻痕?不對,應該說咬痕更為貼切一些,這當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為什麽在喬家大少的身上會出現這麽明顯不是女人弄出來的痕跡?
想到自己被派來此地的目的,黑衣男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奶奶的,自己竟然會瞎貓碰到死耗子的發現了如此驚人的秘密。
原來喬斯楠真的被喬懷慕劫走過,不止被劫走還被他強暴了,身為一個思維正常的成年人,他不認為哪一個正常人會對愛人用咬來表達心意,看看喬斯楠身上觸目驚心的斑斑點點,那何止是咬。
特別是手腕上一圈圈青紫的印跡,更是再再說明了喬斯楠曾經經歷過什麽。
喬斯楠一定很痛苦吧?被自己的親弟弟強暴,還是在自己的生日當天,喬懷慕這是想徹底毀了喬斯楠嗎?他就不怕把喬斯楠逼急了來個魚死網破?
算了,那些都不是自己該去注意的,拿錢辦事而已,自己操那份心幹嘛。
穩了穩心神,将手腕上的手表露出來,讓表蓋對準喬斯楠,黑衣男人飛快的按動着表蓋旁不起眼的突起,一下又一下。
揉搓着後腰的手微微一頓,敏銳的直覺告訴喬斯楠危險就在身邊,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眼睛看到門口處的同時,浴巾的一角也準确無誤的打到了黑衣男人的臉上。
我去~!真特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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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捂住流血的鼻子,黑衣男人淚眼模糊的哀嚎,當然,本着專業人士的高尚職業操守,所有的哀嚎聲都死死的壓制在了嗓子眼兒裏,半點也沒有洩漏出來。
可是真的好痛好痛嗷~!!
手腕一抖再一轉,打人的浴巾收了回來,低頭将浴巾系于腰間掩擋住重點部位,喬斯楠甩了甩頭上的水滴,推開門懶懶的倚在門邊笑看着黑衣男人不說話。
彎成蝦米的腰陡然僵硬的像塊石頭,黑衣男人不傻,就沖着喬斯楠驚人的覺察力和迅猛的身手,這人就不是個好惹的軟柿子,而喬斯楠發現了他卻沒有叫人進來把他抓走,也不外乎兩個原因。
第一,他不想讓第四個人看到他身上的痕跡。
第二,他有信心能擺平得了所有危機,換言之就是,自己的生死掌控在喬斯楠的手心裏,自己跟本沒有能力反抗他。
緩緩擡起頭,黑衣男人眼神幽幽的對上了喬斯楠的目光,他承認,自己的确從一開始就小瞧了喬斯楠,可要說喬斯楠有能力掌控他的生死,他卻打死也不信,喬斯楠再厲害也不過是個豪門少爺,就算身手了得,和自己這種常年在道上跑的人相比,根本就什麽都不算。
不過這樣也好,喬斯楠越是輕視他,他就越多了幾分逃離此地的把握,而有了像機裏的照片在手,也算完成了此行的任務,等拿了錢大不了去國外轉兩圈,喬家再有本事還能把手伸到國外去不成?
“想明白了?”漫不經心的語氣和懶散的動作一樣,都透着股嘲諷不屑的意味,像是全然不在意自己L露在外的胸口上有着多少暧昧的痕跡,喬斯楠輕勾着唇角,優雅迷人的笑,“既然想明白了就說出你的決定吧,記住,機會只有一次,千萬不要錯過了。”
如果說剛剛的一切只是黑衣男人的猜測的話,那麽此時喬斯楠所表現出來的态度就是明晃晃的證實了,人家喬斯楠壓根沒看得起他,人家就是高高在上俯視他了,怎麽着吧。
黑衣男人怒火迸發,盡管他知道喬斯楠的輕視對自己有利,可就是忍不下這口氣,更何況這何止是輕視?簡直是蔑視了。
于是以回冷笑,一點點直起腰,眼睛與喬斯楠平視着,在開口之前,黑衣男人還故意讓眼神在喬斯楠的上半身溜了一轉,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喬大少……心情不好吧?以往總聽說喬家大少爺如何如何的君子翩然端方如玉,今日一見……”剩下的沒再說,可不說比說了更傷人,今日一見如何?原來君子翩然端方如玉的喬家大少不過是個被男人壓了的可憐蟲罷了,沒什麽好值得人尊敬的。
小子有膽量。
喬斯楠笑的越發優雅燦爛,即使是上輩子也沒幾個人敢當面嘲諷他不配當喬家大少的,眼前這位倒真是勇氣可佳,本來還想留着這人做點貢獻,現在不用了,他自己都不惜命,自己又何必替他可惜。
完全不打招呼,錯步上前,一手探向黑衣男人的臉,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扭轉,都沒等黑衣男人反應過來,‘咔嚓’聲輕脆響起。
男人這回沒有忍住,張開嘴巴‘啊’的慘叫了起來,卻也只叫了半聲而已,剩下的都被喬斯楠的手掌捂在了嘴巴裏。
其實黑衣男人不是完全沒有防備的,在他用眼神諷刺喬斯楠的時候就已經防着喬斯楠對他下手了,但是黑衣男人到底還是小看了喬斯楠,他沒有想到喬斯楠會出手這麽狠這麽快,只一下就讓他廢了一只手。
痛,劇烈的痛由扭曲的手腕一直竄上大腦,眼前泛起一陣陣黑圈,冷汗順着額角落下,很快就打濕了蒙在臉上的頭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緩過心神的黑衣男人擡起頭,看着喬斯楠的目光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是對強者的敬畏。
他是自大了些,可他并不傻,若真傻也活不到今天,從交手到被廢,喬斯楠用他的實力告訴他,喬家大公子遠遠不是人們知道的那麽無害,自己在人家的眼裏,真的連狗都不如。
“好點了嗎?”沒有繼續出手,喬斯楠淡淡揚着眉稍笑問,不是他改變了殺人的主意,他只是不希望黑衣男人死的太痛快,痛,得一下下來才最折磨人,這一點,他曾經身有體會。
心,因為喬斯楠的問話而顫抖,哆嗦着嘴唇,黑衣男人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人生裏第一次,他深刻的認知到原來自己竟然如此的懦弱,只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而懦弱。
老天,喬斯楠到底是什麽人?這樣淡淡的甚至含着幾分輕笑卻無端端使人心底發毛的眼神,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一個才二十歲的豪門大少身上,就連自家叔公那只老狐貍也沒見這麽強悍的,難道喬斯楠比叔公還要深不可測?不可能吧?!
“看樣子你是好多了,那,我們繼續吧。”
繼續什麽?黑衣男人的頭發都快豎起來了,手捂着受傷的手腕連連後退,像只走投無路的可憐小獸,因為獵人的逼進而發出了瀕死的哀鳴。
“乖,一下就好,我保證,你會痛的死去活來。”
話落,再次錯步上前,還是讓黑衣男人措手不及的迅速,盡管黑衣男人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盡管黑衣男人提高了戒備讓自己的防守達到了最高點,可熟悉的劇痛還是如期的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手腕上‘咔嚓’的脆響聽在黑衣男人的耳朵裏不亞于催命的符咒,絕望的張大着嘴巴任手掌按壓住所有的痛呼聲,實在承受不住痛擊的黑衣男人軟了雙腿‘噗通’一聲癱坐到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為什麽自己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迷茫的睜大雙眼,黑衣男人默默問着自己。
他不過是接了個小活兒,偷偷潛進喬斯楠的別墅裏弄清楚喬斯楠的身上到底有沒有傷而已,對方給的訂金很足,又說了一旦出事這邊還有內應幫忙,原想着自己只是拍兩張照片,又不會動手傷人,應該沒什麽危險的。
可就是這個‘沒有危險’反倒讓自己危險了,苦笑着擡起頭,黑衣男人生怕喬斯楠第三次出手讓自己再受一次折磨,趕忙開口道:“大少好身手,我認栽,您想知道什麽?我保證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出賣客人顧然可恥,卻也不是沒有先例可查,再說了,誰讓客人給的資料不足害得自己廢了兩只手的?活該被出賣。
“呵呵……”忍不住笑,喬斯楠壓低身體憐憫的對着黑衣男人搖了搖頭,“我不想知道什麽,你知道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還有,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你又恰恰踩了我的雷點,所以……你去死吧。”
很輕很柔的一句‘你去死吧’,就像是情人間的低語,配上喬斯楠俊雅非凡的外表,絕對能迷死一大票小女生。
但可惜啊,黑衣男人不是小女生,他也不會當喬斯楠的話是在開玩笑。
不過也說不上來是蠢還是奢望,黑衣男人在心髒猛然收緊之後,脫口反問了一句,“你敢殺人?”
不是他瞧不起喬斯楠,這人扭歪了他的手腕,暴打他一頓,或者讓人折斷他的雙腿都很平常,畢竟喬斯楠再溫和也是大家族裏刻意陪養出來的下一任繼承人,怎麽着身上也會有點子疠氣在。
可殺人與傷人不同,連混了好幾年江湖的自己都沒敢殺過人,他喬斯楠會有這份膽量嗎?
沒有說話,喬斯楠慢悠悠轉身,走到床邊拉開床頭櫃的抽屜,下一瞬,一只銀色的手槍握在了手掌之間。
回頭,喬斯楠對着臉色由黑變成紫的黑衣男人微笑,“你猜,這只手槍打沒打死過人?”
他不猜!
“救命啊。”爬起來邊喊邊往窗口跑,也顧不得手腕上有傷,黑衣男人狂叫着連滾帶爬的由來時的窗子裏跳了出去,然後……
歪着頭笑眯眯的眨巴眼睛,喬斯楠半點追過去的樣子都沒有,他是想殺了黑衣男人,可他并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打從黑衣男人為了自保而求饒時,他就沒了親自殺人的興趣,那樣的人,不值得自己出手。
但他不出手不代表別人不會出,不管是這裏的內奸,還是真心保護他的手下,哪一個都不會輕饒了黑衣男人的,就沖他那身行頭,不死也得殘,呃……貌似丫已經殘了?
‘咚’夜風裏,重物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聞,喬斯楠心情良好的把玩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從黑衣男人手腕上拿下來的‘手表’,敢打擾自己洗澡還敢偷拍?摔不死你。
接下來的人聲,打鬥聲,哭喊聲一一傳來,聽的喬斯楠眉眼彎彎的笑,只是聽着聽着,卻又開始咬牙切齒了。
外面雜亂的聲音裏響起了另一道低沉的嗓音,那嗓音,是屬于喬慕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