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國慶節小長假的第一天晚上八點半, 沈湛準時走進致遠臺球室。
石薇撞撞楊蜜果,“哎, 你小男友來了。”楊蜜果無奈的轉過頭,已經懶得跟她解釋是不是男朋友的問題了, 說就說吧,也不能少塊肉,況且多了一個這麽帥的“男朋友”也不算虧。
球房的晚上煙味很重,空氣似乎都不那麽透明了。沈湛不疾不徐地走過來, 把一杯鮮榨果汁放在吧臺, 依舊用他一貫不耐煩的口氣說:“打球。”
“下課了?”楊蜜果一邊給他打開6號桌的燈一邊問。
“嗯,”沈湛一手插在褲兜裏,另一只手把果汁朝楊蜜果的方向推了推,“給你的。”雖然是和楊蜜果說着話,眼睛也沒看向她。
長條的塑料包裝袋裹着透明的塑料杯子, 裏面搖晃着橙黃的液體, 不知道是橙汁還是芒果汁,杯子的旁邊倚着一只塑封完整的吸管。
楊蜜果彎起月牙般的眼睛, “不了解你口味的朋友?”
沈湛側身對着她, 撓了撓頭上的卷毛, “哪來那麽多問題?這個是輔導班的贈品!”
楊蜜果看了看果汁袋子上的logo,想說好巧啊, 離這100米不到就有這樣一家飲品店,不過看看沈湛這別扭的樣子,還是算了。
“那謝謝啦, 去6號吧。”沈湛點點頭,随手在吧臺邊的杆架上抽了根球杆就去打球了。
石薇見狀各種擠眉弄眼,楊蜜果拍拍她的肩膀,“行了啊姐姐,別把眉毛抖掉了。”
球房裏的客人基本都是理工大學的學生,九點一過,就漸漸散了。等楊蜜果都收拾好,就只剩下沈湛一個客人了。沈湛結了賬,又等了一會兒,才和楊蜜果一起走出球房。
十月的夜晚天氣微涼,剛從室內出來,冷風一吹,楊蜜果有點瑟縮,她在原地跺了跺腳,念叨着:“突然就冷了啊。”
沈湛看了一眼她,這姑娘只穿了一件長袖單衣,怪不得一出來就冷。沈湛皺着眉頭,換了一邊,移到上風向,說:“不然坐公交車回去?”
“不用,”楊蜜果又跳了兩下,“走走就熱了。”
“今天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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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打了三場,女子組一場,混合組兩場,都贏了。你怎麽樣?補習還順利嗎?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問我。”
“放心吧,我做了學習計劃,時間來得及,我能跟得上,”頓了一下又說:“有問題會去問你的。”
從球房出來不到100米,過了馬路就是理工大學的北門,然而就是這不到100米的距離,就冤家路窄的碰到了老熟人。
一行五人晃晃悠悠的迎面走來,中間黃毛那頭枯草一樣的半長頭發在路燈下依然那麽顯眼,幾人似乎剛喝了酒,講起話來聲音挺大還嘟嘟囔囔的,有兩個人夾在其中似乎走不了直線,時不時晃上幾晃。
“握草!”沈湛率先反應過來,今天這事兒沒法善了了,他轉頭和楊蜜果說:“你先走,做公交車回去。”
黃毛随後就發現了沈湛,畢竟那麽高的個子特別顯眼。
“卧槽卧槽,育明那小崽子!特麽總算讓老子遇上了,這下落單了,我看你還怎麽橫,兄弟們上!”
跟着黃毛的四個也都參與了上次搶球場事件,黃毛哥在那次事件中所受的傷害歷歷在目,事後趙衛家還拿着監控錄像找到了他們學校的校長,導致哥幾個全都背了處分寫了檢讨,這深仇大恨的,今天冤家路窄遇上了,不報仇還等菜呢。
眼見黃毛幾人沖了過來,沈湛也沒跑,反而向前迎了幾步,隔開楊蜜果。
黃毛率先接近,一拳砸了過來,無奈身高差距有點大,出拳角度偏向上,也沒什麽威脅,沈湛對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腳,把黃毛踹到了地上。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另外四個喽啰圍了上來,齊齊對沈湛動手。沈湛迅速抓起眼前的一個,拽着他轉了個身,身後那個正好踹出一腳,直接踢到被沈湛抓住的人身上,沈湛趁機退出包圍圈,把敵人集中到一面。
黃毛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從地上起來,見沈湛正一個人對付他的四個小弟呢,轉頭就去旁邊的綠化帶裏面扒拉,找出一根木棍來,帶上兇器五打一我就不信還能打不過你個小崽子!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手裏的棍子還沒拿穩就飛了出去,黃毛被酒精侵蝕的有點麻木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白色影子沖過來踹飛了他的武器,然後一把薅住他的黃毛向下一拽,迎面一個穿着仔褲的膝蓋狠狠地撞上了他的鼻梁骨。
黃毛疼的眼淚都出來了,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從鼻腔流出來,他連忙伸手捂住鼻子,眼前那人又是一腳踹向他的□□,結結實實的一下,黃毛慘叫一聲,當即跪了。
另外一邊打的火熱的五個人聞聲轉頭,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一個嬌小的姑娘正把黃毛踹翻在地,對着他的臉狠狠的踩下去,黃毛滿臉是血的捂着□□躺在地上□□。
四小弟一看不得了,也不管沈湛了,就想跑過去救他們老大。沈湛見有人想動,立刻反應過來,連忙伸腿将前面人絆倒,發了狠的一通亂砸,楊蜜果料理了黃毛,就拎着黃毛撿到的棍子在沈湛身邊補刀,如果有人偷襲沈湛照看不到的地方,她就上去補兩棍子,不多時,四個本就有些醉了的家夥橫躺了一地。
兩人打敗了黃毛軍團還沒等互相擊掌慶賀,只聽一聲洪亮的聲音叫道:“都別動!”四個穿着警服的人随即跑了過來。
原來是學校北門的值班門衛看到打起來了,自己沒敢出去,打電話報了警。理工大學的隔壁就是街道派出所,值班的警察叔叔都不用開車,直接跑過來就行了。
楊蜜果見狀飛速扔了棍子,上前扶住沈湛,用擔憂的聲音問:“你怎麽樣了沈湛同學?你別吓我啊!”
沈湛一臉懵逼,就算剛才挨了兩下,也不至于一副特麽得了絕症的樣子吧。但是片刻之間他就明白了楊蜜果的意思,警察叔叔近在咫尺,沈湛立馬捂着肚子彎下腰,再誇張的他也演不出來了。
楊蜜果不管那一套,滿臉擔憂的神色,講話的聲音泫然欲泣,扶着沈湛的手臂微微發抖,一副害怕的不得了的樣子。沈湛回想起剛才她料理黃毛的兇相,再看看攙扶着自己的小白花,特麽這還是個影後!
警察走近之後就看到,一個嬌小柔弱又清純的學生妹攙扶着一個高個子男生正要小心翼翼坐到綠化帶邊的馬路牙子上,人行道上躺着五個形狀各異的家夥,其中一個黃毛看起來尤為慘烈。
“怎麽回事?膽子夠大了,派出所門口打架鬥毆,都跟我回去!”
于是,國慶節的夜裏九點四十分,七個少年被帶到了派出所。
“說說怎麽回事!”警察叔叔直接略過了小白花妹子,對看起來傷勢較輕的沈湛問話。
結果小白花戰戰兢兢的舉了舉白皙的小手說:“警察叔叔,他都被打,打出內傷了,還,還是我來說吧。”
被內傷的沈湛:“……”除了捂着肚子保持沉默他也不知道還能幹點什麽。
小白花表情無辜,一副受到驚吓的表情,“我們倆是旁邊育明的高二學生,他們五個是,是經貿學校的,”小白花講着講着好像放松了一些,“前兩天來我們學校鬧事,被同學們趕走了,所以懷恨在心,今天走路遇到我們,就要對我們實施打擊報複,向我們兩個無辜的高中生伸出毒手,好可怕……”
“他們那樣都是這位同學打的?”警察叔叔指指沈湛。
小白花立刻解釋:“也不全是,我同學雖然正當防衛,打了幾下,不過他們幾個喝多了,有時候分不清誰是誰,互相也打了好多。你看那個人身上的腳印,明顯都不是我同學的。再加上喝多了,大概躺到地上都不願意起來吧。”
那個被沈湛當了盾牌的好死不死穿了件白色衣服,側腰上面一個清晰的腳印,但是都不用量就能看出來,明顯比沈湛的鞋碼要小很多。
這時候黃毛他們也漸漸緩了過來,聽楊蜜果這麽說激動壞了,黃毛立刻大吵大嚷:“別聽她的,你麻痹就這小娘們兒把我打成這樣的!”四個小弟連忙跟着點頭。
楊蜜果适時的縮了縮肩膀,一副好害怕的樣子。
“好好說話!”警察拎他們回來的時候就聞到這幾人身上濃重的酒味了,這時候黃毛出來說一個嬌小的小姑娘把他打成這幅樣子,明顯就是喝多了。
穿着白色T恤的小姑娘從背包裏掏出學生證,雙手遞給警察叔叔,“您看,這是我的學生證,我們學校的老師都認識我的,我每年都是三好學生,年級第一名,這種打架鬥毆的事情我以前見都沒見過的。”說着又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神特麽見都沒見過!你特麽剛才踹老子□□的時候怎麽不說你沒見過!黃毛嗷的一聲就要沖出來,被兩名警察給摁住了。
“警察叔叔,我們學校門禁快到了,再不回去宿舍門要關了,您看能不能先放我們回去?”
“等一下,我做個筆錄,你倆留一下名字。”說完轉向黃毛,“你,你們叫什麽名字,都報一下。”
其他四人都陸續報了名字,黃毛才不情不願的說:“楊偉。”
“咳咳,”問話的警察叔叔連忙握拳堵到嘴上咳嗽了兩聲,憋得臉都有點紅了。楊蜜果和沈湛趕忙低下頭,忍笑忍到內傷。
其中一個中年警察一拍桌子,說:“我記得你了,你小子去年因為勒索理工附小的小學生進來過一次!”看來名字起得特殊也很麻煩。
黃毛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警察簡單記了筆錄,轉向沈湛問:“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沈湛微微擡頭,“好多了,剛才就是被踹到肚子上了,應該沒什麽事。”
“那行,你倆先回學校去吧,這幾個今天拘留,教育教育再說。”
楊蜜果扶着沈湛站起來,臨走還對警察說:“他們要是回頭再找我們麻煩怎麽辦?我覺得特別害怕。”
“我先把他們記錄在案,要是你們出什麽事了,他們就是優先懷疑對象。”
楊蜜果信任的點了點頭,攙扶着沈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