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從廣榮商城出來天都已經黑了, 并且細細的飄起了雪花。街上到處都是聖誕節的裝飾彩燈，五顏六色的絢麗模樣, 華燈初上，熙熙攘攘, 正是人來人往的熱鬧時候。

雪很小，落到地上立刻就不見了，商場裏重複播放着一首應景的英文歌曲，叫做《Jingle Bells》。兩個人手牽着手沿着一排路燈往回走去, 歌曲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就好像繁華和喧嚣在身後漸漸遠去。

沈湛把楊蜜果的圍巾圍得嚴嚴實實，然後将她的手裝進自己的大衣口袋，狀似不經意的問：“中午吹蠟燭之前許了什麽願？”

楊蜜果走的歪歪扭扭，每走一步就在他身上撞一下，“告訴你有什麽好處？”

“你想要什麽好處？”

“我啊, ”楊蜜果又撞了他一下, “我想要我許願裏面的東西。”

“……講不講理了，讓我上哪猜去！”沈湛不滿的嘟囔着, 不過聲音很小。

楊蜜果邊走邊笑, “所以, 等實現了就告訴你，別着急啊。”

沈湛走了幾步, 沒忍住，又問：“那你就說說，你許的願裏面有沒有我？”邊說邊目光專注的數着一旁空中飄落的雪花。

楊蜜果沒吱聲, 向前又走了一段突然停住了，轉過身來抱住了沈湛的腰，把腦袋在沈湛的胸口蹭來蹭去，然後擡起晶亮的眸子，說：“有的。而且現在，我的另一個心願裏，也有你。”

“另一個是哪一個？”

此時他們正走在學校的小山坡的頂端，楊蜜果從沈湛懷裏出來，指着遠處密集的燈光說：“你看，這個城市裏有上百萬戶人家，每一棟房子裏都有一個家庭和他們的故事，我想，有一天這萬家燈火裏也有屬于我的一盞燈。”

沈湛在她身後擁住她，下巴擱在她的發頂順着她的目光看向住宅區那成片的燈光，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別瞎說，以後咱家肯定不止一盞燈。”

育明高中的身後有個非常小的廣場，裏面是一些公共健身設施，平常來的人就不多，這會兒天黑了，又冷又下雪，更是沒個人影。

沈湛把楊蜜果帶到小廣場的中間，彎腰從一旁的灌木叢中掏出一個包裹來。

“喲呵，”楊蜜果湊上來查看，“什麽東西搞得這麽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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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掩蓋了沈湛紅透了的臉色，女友生日放煙花這種梗好像早就爛大街了，但是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麽更好的主意了。于是立刻開啓了不耐煩自我保護模式：“哪來那麽多廢話，快過年了，提前放點鞭炮。”

楊蜜果在心裏笑翻了，她的中二少年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害羞別扭，好玩極了。

“太好了，我就喜歡放煙花。”心裏卻在吐槽，有買煙花的錢能吃一個星期的飯了吧……

沈湛聽她說喜歡，明顯開心了起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稍大一點的放在地上，又拿出幾個手持的交給楊蜜果拿着。

等到煙花被點燃，漂亮又炫目的綻放在眼前，楊蜜果早已忘了先前自己在心裏的吐槽。煙花的映襯下，兩個年輕人的笑容肆意又甜蜜，原來單純的快樂就這麽簡單。

女人的內心都是向往浪漫的，然而有時候卻被現實壓制住了。十七八歲正是充滿幻想的時候，當別的女孩正憧憬着公主的夢境，過早的柴米油鹽卻淡化了楊蜜果對浪漫的期待。

而此時，在一簇簇閃耀着的煙花的背景下，楊蜜果的少女心仿佛也被煙花點燃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很開心很感動，渾身充斥着一種說不出的激動情緒。

沈湛買的煙花個頭都不大，但是數量很多，特別是一種拿在手裏放的煙花棒，點燃之後可以随意劃出各種形狀，楊蜜果玩的開心，沈湛在一邊瞅準時機給她拍照，然後在她最高興地時候，突然湊到她身邊說：“我喜歡你。”

楊蜜果愣了一瞬，舉着手中的煙花沒有回頭去看他，直到煙花燃盡，才突然轉身，跳到沈湛身上，雙手摟住沈湛的脖子，兩腿夾住沈湛的腰，大聲說：“我也喜歡你！”

沈湛連忙托住她，怕她掉下來，也不想撒手放她下來，就這麽抱了一會兒，沈湛突然說：“看電影時那個ｋｉｓｓ不行。”

“啊？”楊蜜果回憶了一下，“怎麽不行了？”

“這樣才對。”說着湊過去把自己的唇貼到了楊蜜果的唇上。

楊蜜果瞬間心跳加速。其實在電影院的時候就想這麽吻他了，可是“謹防沉迷”四個大字釘在她的神經上，男色當前，她對自己的定力有點沒信心，所以選擇了麽麽噠。但是現在……既然親都親了，索性放飛自我了。

于是楊蜜果将放在沈湛脖子上的雙手向上移了移，一手插進他腦後的頭發裏按向自己，雙唇緊密接觸的同時，伸出舌尖試探性的舔了舔沈湛的嘴唇。

這一下猶如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沈湛的氣息都變了，抱着她直接轉了個身，坐在一旁的木質長椅上，楊蜜果的姿勢就和電影院裏一樣，分開雙腿跨坐在沈湛的腿上。如此一來，沈湛空出了雙手，一手樓主楊蜜果的後背，一手按住她的後腦，開始了帶着好奇的急切的探索。

沈湛激動地不可自抑，親吻雜亂無章，只知道一味熱烈的索取，放在楊蜜果背後的那只手不自覺的無序移動着，楊蜜果明顯感覺到他的接力棒頂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不禁面露窘色，挪動屁股往後移了移。沈湛以為她要後退，急忙摟緊了她不肯放手。

楊蜜果此時理智回籠，嘴唇都有點熱辣辣的疼了，于是捧着沈湛的大腦袋把他從自己嘴上拽了下去，“差不多點啊湛哥，第一次就要把女朋友親禿嚕皮啊！”

沈湛還在兀自喘着粗氣，完全沒想到親吻原來竟是這麽刺激的一件事情。這會兒被楊蜜果拽下來才慢慢回想起剛才的表現來，覺得自己太不鎮定了，就好像一個毛頭小子一樣（你就是好嗎），太慫了。然而轉頭看看楊蜜果被他吻得通紅的唇瓣，又着迷似的想要親上去。

沈湛連忙扶額低頭，平複自己，真的有點太沖動了。

楊蜜果坐在沈湛身邊，食指放在自己的唇上摩挲着，她也在回味剛才的親吻，嗯，非常美好，值得珍藏起來細細咂摸。

“湛哥，聽說給女孩子放煙花都是擺成心形啊。”楊蜜果回過神來就開始皮，挑着眉毛打趣沈湛。

“擺成心形？等我們回來早沒了。”沈湛的氣息還是有些不穩。

“湛哥穩住啊，我們還是高中生，要談純潔的戀愛，我還沒成年呢。”楊蜜果眉飛色舞的說，看着沈湛憋屈的樣子格外有趣。

沈湛無奈嘆息，楊蜜果得意的樣子像個小狐貍，還是想親。

楊蜜果倚在沈湛身上，沈湛伸出一只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兩人就這麽靜靜的坐了一會兒。

“湛哥，謝謝你，”楊蜜果枕在他的肩膀上說：“好久沒這麽開心了，謝謝你。”

沈湛緊了緊摟着她的胳膊。

“一整天，都非常高興，從沒想過會這樣過生日，真的很棒。”其實是好久沒過生日了。從父母過世，祖母重病，這個世界上還記得用心給她過生日的人都已經不在身邊了，楊蜜果一直在努力，努力生活，努力學習，努力堅強，努力樂觀，努力學會一個人面對一切，她一直做得很好。然而仿佛就在突然之間，沈湛就闖入了自己的生活，他的樣子傲嬌又別扭，但他的溫度卻能夠暖透人心，喜歡他真的是一件好簡單的事。

而且，他好帥，越看越帥。

楊蜜果看着面色嚴肅的沈湛，心裏開出了一朵朵幸福的小花，男色惑人，那就趁今天放假沉迷一次吧，于是楊蜜果再次沖上去吻住了他。

沈湛剛要平靜下來，又被襲擊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抱住了身邊的嬌小身軀，這一次，他的吻輕柔的很多，好像剛才太用力了，把她弄疼了。

溫柔的吻了一會兒，沈湛從大衣兜裏掏出一樣東西遞給楊蜜果，“給你，生日禮物。”

禮物很小，裝在一個小巧的絨布袋子裏。楊蜜果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鑰匙扣。那鑰匙扣的做工非常精致，挂墜是一對亞克力卡通小人兒，男孩有一頭自然卷，穿着黑色Ｔ恤，個子比女孩高出很多，女孩梳着馬尾，穿着白色Ｔ恤，背着藍色的雙肩包，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兩人的打扮。卡通小人兒的手上有磁石鑲在裏面，只要靠近就會牽手。

沈湛從另一個兜裏拿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鑰匙扣，在楊蜜果眼前晃了晃，然後栓到了自己的鑰匙上。楊蜜果學着他的樣子也把自己的鑰匙栓好。

“我很喜歡。”楊蜜果喜歡這樣的禮物，可愛又合适，她把鑰匙扣挂到食指上轉了一圈說：“如果這時候能帶點ＢＧＭ就更好了。”

沈湛嫌棄的看她一眼，“事兒多”，不過還是認真的為她唱了一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沈湛唱的很溫柔很好聽，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所以，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唱完了歌，兩人就起身把煙花殘渣收了往學校走去，楊蜜果邊走邊問：“湛哥啊，追你的女生那麽多，為什麽會喜歡我？”

沈湛突然變身記仇小王子，意味深長的回答：“大概是，為了拯救殘疾女青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