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尾靈狐(2)

魔界地域結界處,黑霧彌漫寸草不生。每一個路過此地的人都恨不得低頭快步走過,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詭異寂靜之處,一抹紅色的身影突兀地顯現在此地。

來者唇若點櫻肌膚勝雪,容貌極為秾麗,一雙桃花眼簡直占盡風情。他就那麽立在那兒,什麽話也不說就能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他桃花眼雖勾人,但眼底散發的細碎微光卻是極度純真無害的。這麽精致的少年分明就是誰家沒看住,誤入此地的小公子。

一個身着幹淨樸素之人向少年走來,也不知對方是修真人士還是什麽身份,來者溫聲開口好心地提醒道:“小友,你是與同伴走散了嗎?這兒很危險,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吶。”

“嗯,我同我兄長走散了……”小公子語氣似是頗為沮喪,眼底的微光也暗淡了幾分,“而且,我也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此處迷霧重重地形複雜,莫論常人就是仙門修士來到此地也會迷失方向。更何況還是一個什麽都不懂誤入此地的凡人小公子?

不過這少年身無修為竟也能來到此地,想必與他同行的那位兄長實力定是非同小可。

好心人便道:“此地危險重重,小公子孤身一人必定會遭遇危險。不如你先與我同行,等我帶你走出此地再幫你尋找你走散的兄長?”

“那真是太好了。”少年臉上的愁雲瞬間煙消雲散,展露出開心的笑容,“還不知您的名字呢,敢問恩公貴姓?”

“啊,不敢當。”那人道:“免貴姓林名霁字星舒,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林星舒,這名字真好聽。”少年笑道:“那我便喚你霁兄吧。”

不知何處突然刮起了一陣風,吹動了路邊零星的幾顆碎石子,也吹動了公子如墨的青絲綢緞,他那如火的紅衣在風中蕩起層層漣漪。如此盛景,宛如一幅秾麗的畫卷。

少年笑容燦爛,眉目一彎道:“我姓方名玉字塵栖,你可以叫我——方塵栖。”

在一路同行後方塵栖有意無意與其拉近距離套近乎,而後便就暗中聯系了同門師兄弟,派一人前來扮演他的兄長。

來者是一向同他交情最好的無盡師兄,無盡扮作他兄長簡直渾然天成毫無表演的痕跡,林星舒是半點沒看出異常。

無盡一來便一巴掌呼在方塵栖後腦勺上,力道不大更多的是氣急敗壞,“我就說了讓你好好在家待着,非要偷偷跟我出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急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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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塵栖小小地嘀咕了一聲,“明明是你追姑娘去了,還怪我走丢……”

“淨瞎說什麽呢?我那是捉妖去了!”無盡沒好氣地教訓完自家不省心的弟弟,這才忙不疊地同林星舒道謝。

“讓您見笑了。還真是多謝道友這一路對我弟弟的照顧,感激之情無以言表,不知道友出自哪個門派,改天我必定攜重禮登門,感謝道友的救命之恩。”

“我只是與小公子萍水相逢稍帶其一程,救命之恩不敢當。”林星舒道:“既然你們兄弟二人已相逢,我便也放心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就先行離去了。”

自始至終林星舒也并未提及自己所屬的門派,他向方塵栖無盡他二人颔首一笑道:“他日有緣再見,告辭。”

師兄弟倆人拱手回禮道:“好,霁兄(道友)慢走,有緣再見。”

待其走遠後消失不見身影,這對假扮的師兄弟才褪下所有僞裝。無盡一把搭在小師弟肩膀上,低聲詢問道:“怎麽,你是在那人身上查到了什麽線索不成?”

“準确地說,我是在那位霁兄身上留下了一個線索。”此時褪下表面純潔無害的方塵栖,眼底滿是獨屬于小狐貍的狡黠星光。

他玩味地笑了笑道:“等着吧,魔君仲墨州的所在,将會由他告訴我們答案。”

無盡瞬間便就猜測到了什麽,“你在他身上放了追蹤符?”

方塵栖常常随身攜帶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尤其是身上的法寶特別多。

他每次下山做任務,都要準備周全才行。他的衆多法寶當中,除了追蹤器還有隐藏實力與氣息的隔絕器。

這也是方塵栖每每做任務總能以一身純潔無害的模樣,博取他人的信任與同情心,使之對其放下戒備,讓方塵栖有意無意地獲取到更多的信息。

當然,其中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本身就為九尾靈狐,最是擅長蠱惑人心,博取他人的信任簡直易如反掌。

方塵栖只是笑笑,沒有答話。顯而易見,他确實在林星舒不知情的情況下,将追蹤器偷偷植入了對方的身體裏。

只要追蹤器被靈力稍稍觸碰到一下,它便會立馬消失不見,半點痕跡都不會留下。所以方塵栖完全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發現他所做的這一小動作。

魔君仲墨州行蹤不定神秘莫測,除非他有意要見一個人,才會顯現出自己的身形。

林星舒早在數月前,便就一紙拜帖傳送到了魔界之都,并附贈了一封書信要求仲墨州兌現百年前的那份承諾。

倆人從前是為同門師兄弟,林星舒猜想仲墨州應當不會食言,會按照約定歸還門派的輪回鏡。是故他與門派商議,先由他與魔君仲墨州交涉協商。

若仲墨州按照承諾歸還輪回鏡,百年前他叛逃仙門奪走鎮派之寶一事,便可就此翻篇。

若他未兌現諾言,那門派衆門生必定一齊攻入魔界,與他算清當年的舊賬。

事實上,魔君仲墨州确實還記得當初的那個承諾。

不眠之地雖處于妖魔兩界的交界處,沒有規則沒有約束十分混亂,但卻也有不知名的人物敢在此經營客棧,并完好無損地經營百年不倒。

仲墨州早就在定下了此地客棧的上好客房,林星舒到來之時便就見他正在悠哉悠哉地品嘗着從魔族運來的特|供黑色紫晶葡萄。

男人面容極為冷峻,半點都不帶人間煙火。他一身黑衣,腰間束着同色腰帶,腿上一雙銀色雲靴。墨黑的長發被玉冠绾起,發絲在燭影中微微揚起。他眸間微冷,卻又帶着一絲漫不經心。

衆所周知,魔族之人極為驕奢|淫.逸。仲墨州在魔族待了這麽些年,還當上了魔界之首,魔族的劣根陋習他怕是就沾了一半。

只因其心高氣傲,百族之中看不上任何人,不然荒.淫、放.蕩他都要占盡其中。

見到來人,仲墨州連眼皮也未擡。他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擦拭這裏的指間,淡然道:“我還以為你是不打算來了。”

對于魔君的淡漠無禮之态,林星舒并未放在心上。他歉意道:“抱歉,路上有事耽擱來晚了。”

仲墨州并不關心耽擱的原因,但在林星舒進來之時,他便就感知到了對方身上存在着一絲與其氣息完全不符的靈力波動。

沒有任何預兆的,魔君仲墨州竟突然對林星舒出手。一束裹夾着黑色霧氣的魔息瞬間向其腹部攻去,林星舒立即反應了過來,拔劍出鞘格擋在身前!

然而仲墨州是什麽人?但凡他想要做的事,就從未有過失手的經歷。

只見那股魔息瞬時打入了林星舒的腹中,一陣鈍痛從那裏蔓延,林星舒震驚且愕然地看着對面之人。

直到此刻,他才從未如此清晰地看清楚魔君的臉。

比起百年前,他刀刻斧鑿般的輪廓完全是更加地冷峻凜然,不帶一絲人間喜暖之情,更惘論幾乎早已不複存在的同門師兄弟情誼。

他應約來此,竟是親自來殺他嗎?

魔息抽|離出體,如利刃攪腹的劇烈痛苦也随之消失。因為一團金色的光球被黑霧包裹着,從他的體內生生剝離出來。

林星舒原本以為那是金丹,結果再定睛一看,卻發現那團金色光球中懸浮的竟是一紙符箓。

符箓?是誰在他的丹田之中植入了一道追蹤符?!

此刻,魔君終于擡起眼皮,施了他一個眼神,緩緩開口道:“身上被人放了東西也不知道,我看這百年來劍汕宗是把你教傻了麽?”

仲墨州的毒舌之功力依舊不減當年,反而還變本加厲。

林星舒才剛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就聽到他對昔日同門師弟冷漠評價道:“進步全無,還倒退百年。”

“你……”被人用這般輕蔑的話語評價,林星舒心中自是不好受的。

但他卻無可辯駁,确實是他疏忽大意了。那人竟能直接将追蹤符植入他的丹田中,并讓他毫無察覺,要麽就是此人實力強大不可估量,要麽就是——

對方太過小心謹慎與他接近完全沒有任何破綻,讓他根本沒有提防。

倏忽間,林星舒的腦海裏瞬時浮現起一個人的身影,他的瞳孔不自覺地微微放大。然而他還未開口說話,就看到仲墨州手中的那張符紙瞬間爆破。符箓發出那道輕微的聲響後,立馬化作了齑粉,散落于空氣中而後消失不見,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林星舒知道,那張符紙并不是仲墨州碾碎的。而是,給他種下符箓之人,察覺到他們已經發現了追蹤符的存在,先行毀去了作案工具。

仲墨州在感知到符箓之上的靈力後,那一瞬間原本沉靜冷漠的神色仿佛瞬間破開了一道裂縫。

他古波無瀾的深瞳下泛起的是洶湧海潮,帶着一絲嗜血猩紅與教人看不懂的神色。

“是他……”

林星舒只聽到魔君仲墨州發出一道宛如困獸般極為低啞的聲音,他尚不知情況,眼前的黑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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