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關心
“依我看，你倒是不想知道你大哥的病情怎麽樣，你倒是想知道誰救了你大哥。”老太太冷哼一聲，看着安沁如的目光越發的厭惡，她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你既然問，我這個老婆子就代雲卿回了你，那小王爺根本沒說什麽，神醫看了病之後他便走了，你大哥可能中了毒，你可是滿意了？”
安沁如一聽見中毒兩個字，身體就僵直了一瞬，她還想開口追問些什麽，但是看到老太太不耐煩的神色，便知道如果再追問下去，自己恐怕就要暴露了。
于是匆匆行了一個禮，低着頭說道：“媳婦不敢了，媳婦這就退下。”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顯然是氣得狠了。
安沁如不敢再耽擱，轉身就出了老太太的院子，走出了幾步之後，她臉上虛僞的笑一下子消失得幹幹淨淨，只剩下狠厲。
如今事情已經被氏小王爺發現，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趕快善後，在長兄還沒有醒來之前便把證據消滅幹淨，否則，長兄一醒，哥哥可就完了。
想到這裏，她連忙抓住貼身侍女的手，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地吩咐道：“金玉，你快點去綏遠侯府見二老爺。”
金玉是安沁如的陪嫁丫鬟，自然最忠心的，因此安沁如有何隐秘的事情便交給她去做，她聽完了吩咐，連忙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屋子中，老太太見安沁如走了之後才氣呼呼地哼道：“一個兩個都是這不讓人省心的。”
慕容雲卿連忙拍着她的背，勸說道：“祖母不要生氣，母親也沒有什麽別的意思，她也是關心大舅舅的。”
老太太看着雲卿這一臉懵懂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你這般無知無覺，要是嫁了人，還不知道會被你夫君的小妾欺負成什麽樣子。”
小妾？慕容雲卿眨了眨眼睛，上輩子自己嫁了一個窮人，根本就沒有錢娶小妾，也就從來沒有被妾室欺侮過。
這輩子她的心腸冷硬了不少，再加上對于婚事已經并不關切，欺負到她的頭上更是一件難事。
不過，如果這話被老太太聽見，她還不得吓昏過去。慕容雲卿低下頭，露出一個羞澀的笑，說道：“祖母說什麽呢？雲卿離嫁人還遠着呢！”
“什麽遠着呢，你如今已經十四，再過兩年及笄也是要嫁人了，還能等幾年？”老太太似乎對她這話十分不滿，瞪了她一眼說道。
如果不是老太太提起，慕容雲卿都快要忘記她上輩子也是大約在這個時候定的親，定的是周家的嫡子周焱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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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家也是一書香世家，祖上就出仕，也出過好幾個貴妃，可謂是很得皇上的寵信。只是，這周焱刑身為周家的嫡子，卻被母親嬌慣的要命，養成了一副自私自利，心胸狹隘的樣子。
上輩子自己也是和這周焱刑定了婚事，但是在她的名聲被毀了之後，絲毫不顧及她的顏面，直接找到家中，堅決地退了這門婚事，讓她淪為這京都的笑柄。
最後，父親為了平息那場風波，才不得不将她随意地下嫁給別人。算起來，周焱刑也算是害自己枉死的兇手之一。
既然知道了他是一個心胸狹隘之人，這輩子她就絕對不會嫁給周焱刑，她已經重生過一次，不會再重蹈之前的錯誤。
看來，這兩天她要好好計劃一下，最好能避免周焱刑見到自己，這樣，她就不用跟他定親了。
老太太見自己的孫女臉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樣子，打趣道：“你這是想什麽如此出神？難道你已經有了心儀的男子了？快些說出來，祖母幫你看看。”
慕容雲卿苦笑不得，沒有想到自己一時間的出神竟然讓祖母誤會成她看上誰了，她不過是在想着如何避開周焱刑而已，她擺手否認道：“孫女沒看上誰，就是一時出神了。”
什麽時候出神不行，偏偏這個時候出神？老太太對于她這番話才不相信，剛想接着打趣，突然，腦中閃過一個荒唐的想法，她連忙抓住慕容雲卿的手，問道：“雲卿，你實話跟祖母說，是不是看上那個氏小王爺了？”
自家孫女自小乖巧，也甚少出門，能看到幾個男子，這次去綏遠候府一趟，回來就當着她的面出神，該不會在那寺廟的時候就看上氏小王爺了吧？
老太太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怪不得雲卿回來之後還不停地與自己誇贊寺廟的素齋，想必心思不是在素齋上，而是在住在寺廟的人上。
如果孫女能嫁給氏小王爺，她是很高興，可是一想到孫女這幅天真懵懂的樣子，進了王府之後恐怕也很難得到小王爺的歡心，老太太還是不免猶豫了起來。
慕容雲卿瞪大了眼睛，過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說道：“祖母，你誤會了，我不喜歡那個氏小王爺，真的，我就是剛好見了他一面，根本談不上什麽喜歡的。”
老太太狐疑地盯着她，見她坦坦蕩蕩，絲毫沒有心虛的樣子，才松了一口氣。
她語重心長地勸說道：“雖然這氏小王爺是個夫婿的好人選，但是後院想必侍妾衆多，依你的性子，嫁進去恐怕會受到欺負，并不是個好的去處。”
慕容雲卿乖乖地點頭，老太太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她實在是不想花費精力和一群女子鬥來鬥去，為了一個男子，這是多麽不值得。
再加上她這輩子對嫁人已經沒有什麽想法，仔細想來，氏錦珵确實不是一個夫君的好人選，她也确實不會選擇他。
老太太見雲卿點頭，以為她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便笑着拍拍她的頭說道：“你是慕容家的嫡女，想要什麽樣的夫婿沒有，就算是嫁到皇宮，成為妃子也是使得的，所幸還有幾年你才及笄，慢慢找，不着急。”
慕容雲卿苦笑不得，她本來就不着急，是祖母你太着急了吧？
祖孫兩個人用完了晚膳，慕容雲卿又陪着老太太念了一會兒經，見天色已經晚了，才帶着素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簡單地洗漱過後，慕容雲卿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素鳶一邊放下床幔，一邊說道：“小姐，可是現在就歇息？”
“不，素鳶，你去幫我把賬本拿過來。”她一骨碌坐了起來，正色說道。
自從娘親去了之後，父親再也不管她，娘親的嫁妝自然就到了她的手中。安沁如不知是想要維護一個好的形象，還是不知道嫁妝就在她的手中，倒是從來沒有找她要過。
上輩子她從未看過這些賬本，那些掌櫃說什麽就是什麽，以至于她嫁人幾個月後，店鋪就一間接着一間倒閉了，最後竟然一分錢也沒有剩下。
這輩子她可不會那麽蠢了，這些鋪子可是屬于她的財産，她必須好好經營，今後若是和安沁如撕破了臉皮，她還可以靠着這些鋪子活下去。
素鳶楞了一下，随即便明白過來小姐口中的賬本是什麽，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勸說道：“小姐，天色都晚了，不如明天再看吧！”
“讓你拿過來就拿過來，我還不累，這麽早歇息幹什麽？”慕容雲卿瞪眼。
素鳶知道她的倔強脾氣，于是應了一聲，轉身就出了房門，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捧着兩個匣子走了進來。
上輩子的她做小姐的時候，被安沁如捧在手心中，哪裏學過看賬本，要不是她嫁人之後學了管家，今日看賬本的時候想必也是兩眼一抹黑。
她上輩子怎麽就那麽蠢？安沁如表現得這麽明顯，她竟然什麽也看不出來，哪有千金小姐不學着管家的？今後嫁人之後如何管家？
她還真的相信了安沁如說的話，天天就坐在房中繡花，怪不得最後落到那樣一個下場。
慕容雲卿苦笑了一聲，她上輩子的結局，有一部分是她自己造成的，如果她不是那麽蠢，也不會死得那麽慘。
她搖了搖頭，抛棄了胡思亂想，将心思專注地放在面前的賬本上，她一邊看着賬本，一邊打着算盤，動作飛快地看完了一頁。
素鳶守在床邊，看着慕容雲卿專注的小臉，心中的驚疑不已。她怎麽不知道，小姐什麽時候學會了看賬本，而且為什麽會對看賬本産生興趣。
自從小姐落水醒來之後，小姐好像就跟之前不太一樣了，之前的小姐是溫婉典雅的，但是現在的小姐好像并不是純潔如白紙了，心中反而有了自己的算計。
素鳶不知道這樣的小姐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只是她是小姐的丫鬟，就算小姐變成了什麽人，她都是要陪在小姐的身邊的。
慕容雲卿不知道素鳶正在想着什麽，她動作飛快地看完了一本賬本，接着又拿起了第二本。
不到一個時辰，她就看完了滿滿兩匣子的賬本，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露出了點點微笑，從賬本的情況看來，現在她手上的鋪子還是盈利的，只是盈利十分微薄，如果還不采取一些措施，恐怕接下來就要賠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