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作業
紙團上的字跡無法辨別，是因為寫這個的人是使用繁體字寫的，而且還是印刷體。但無論他的意圖是離間顧時和成渝的關系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顧時消失的那段時間已經成為成渝心裏的一個謎團，這是客觀事實。
成渝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教室內的人，休息的休息，看書的看書，這一刻的安逸像是得之不易。
“大哥哥。”身後有人叫成渝。
他回頭，徐婷站在他身後，小手拿着一張畫，羞澀又大膽的塞給他，就急忙跑回去，撲在徐寅懷裏。
成渝沖着徐寅笑笑，徐寅點點頭，懷裏的小姑娘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和後背。
畫上的人，五官有點模糊，但身形挺拔，手上還拿着一根大骨頭，站在大門口，身後是一群人。
成渝看着畫無聲淺笑，這小姑娘算是感謝自己嗎？
答案是肯定的。
他收好畫，放在胸口的上衣口袋裏。
回頭，走上講臺，拿了一根粉筆粒，扔向徐寅懷裏的徐婷。
小姑娘吃痛，揉着腦殼起身，看見立在講臺上的某人，撅着小嘴。
成渝轉身，對她說：“來，哥哥教你畫畫，畫彩色的小帥哥。”
徐婷看了眼徐寅，得到同意後，立馬從她身上滑下去。
像成渝這樣外形出衆的人，總是會得到別人的注意。更何況前不久還保護了大家，小姑娘對英雄的崇拜自古有之。
成渝一邊教着徐婷畫畫，一邊小聲詢問她：“哥哥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Advertisement
小姑娘點點頭，雙眼裏面充滿期待。
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教室裏的其他人，成渝這才蹲下，小聲道：“你剛才畫畫的那只筆，是從之前教室裏帶出來的嗎？”
徐婷搖搖頭，随即說道：“不是，剛才在課桌上撿的。”
成渝起身，手上白色的粉筆繼續給人物畫着頭發，腦海中卻開始沉思起來。
徐婷一個小姑娘沒有必要騙她。
那就只有一個結果。
這間教室在大家進來的時候，是沒有文具的，只有課本。而徐婷畫畫的那支筆是有人進入教室之後，故意扔掉的。這個人會是誰呢？
環顧四周，尤佳躺在王洛懷裏拿着一本書看，徐寅一只手撐着下巴看着他們。老K在小憩，金科傻呵呵的在玩黃钛的頭發。
每個人看起來都那麽正常，但又都那麽不正常。
啊——
成渝在心裏吶喊了一聲，算了，暫時也不能公開這個消息，只能暗地裏慢慢尋找這個人了。
講臺上的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成渝負責畫人物輪廓和外形，徐婷負責給人物上色。
最後一個人物上色快結束的時候，教室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小憩中的老K立馬警覺，拿着鐵棍走向前。
咚咚咚——
“是我，顧時。”講臺上的人聽見聲音頓了一下，而後又繼續和小姑娘玩鬧起來。
老K聽見熟悉的聲音，馬上收了鐵棍，打開門。
顧時進來的時候，就看着一大一小，在黑板上亂塗亂抹，把臉上都玩花了。
“你……”
“你怎麽……”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
顧時道：“你先說。”
成渝轉身，将手中剩下的粉筆粒交給徐婷，告訴她：“要把剩下的顏色塗上去哦，哥哥一會兒來檢查好不好？”
小姑娘點點頭。
成渝看着風塵仆仆的人，輕道：“外面聊吧。”
“嗯。”
兩人一出教室，成渝右手就把顧時抵在牆壁上。灰暗的燈光下，顧時那張冷峻的臉，粘了不少灰塵，雙唇緊閉，一雙眼睛不冷不清的盯着成渝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波動。
這人性格一直這樣的嗎？
成渝松了手，顧時依舊保持原樣。
“你這人有時候真無聊。”成渝和他站成一排，靠在牆壁上。
“你很幼稚。”
良久，成渝聽到耳邊這樣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渝笑彎了腰。
顧時挺直，眼神瞥了一眼發神經的人。
成渝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轉向不遠處，那個深淵的大門口。
他回頭，看着身邊的顧時，懶洋洋道：“有時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也她們一樣？”
“和誰？”顧時問。
成渝道：“編號521劉姥姥。”
顧時一臉困惑，而後怒道：“我不是女的。”
“我不是說這個，不是，你怎麽會這樣想……噗哈哈哈哈~我發現你這人真逗，哈哈哈哈哈~”成渝真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問題，會讓眼前這人這樣想。
顧時皺眉，一本正經解釋道：“她們是木偶機械，我不是，我是……”
“我知道，你是人，活生生的人，男人。嘿嘿，行了吧？”成渝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顧時別過臉，沒一會兒又偷偷瞧了他一眼。
這件夾克穿着還挺好看的。顧時在心裏想。
教室裏傳來了呼嚕聲，成渝打開門縫看了一眼後，又悄悄關上。
他緊挨着顧時，又問：“你之前在五樓消失，是因為有急事嗎？”
“不是。”
“那你怎麽突然就消失了？”成渝心裏一直對這件事有疑問。
顧時目光看向通道的燈光，眼神恍惚中，皺了下眉，輕道：“拿衣服。”
成渝離開牆壁，站到顧時對面，上下打量着他：“所以你是跑去別的地方給我們找衣服換？”
顧時點頭。
成渝皮笑肉不笑，我信你個鬼！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你跳下深淵沒事？或者說為什麽你篤定自己跳下去沒事？”
顧時閉眼，沉默不語。
成渝氣得差點跺腳。
以無聲對抗自己的追問嗎？
哼！以後的路還長着呢，總有一天小爺會把你肚子裏的彎彎繞繞全都給攪和出來。
五樓通道內，姥姥和紅紅還在對峙着。
因為顧時的幹涉，導致紅紅失控，如今雖然已經恢複，但因為同性木偶間存在的不正當取締協議，導致紅紅對姥姥敵意很大。
這是她失控之後的程序數值所顯示的。
姥姥的機械臂穩穩地擋住紅紅的機械腿，目光落在她的頭發上，她在這一刻甚至有些後悔，為什麽要讓人把紅紅的頭發撿回來，真是個麻煩。
壓制住紅紅沒多久，姥姥就有點電量不足。
“果然像我這麽可愛的引導者是不适合打架的。”姥姥內心自嘲道。
可她剛一松懈，紅紅就發狂似的将她壓倒在地，然後學着她的聲音道：“別以為顧時幫你删了監控，就可以肆意妄為。編號521，記住你的職責和任務。”
姥姥一瞬間愣住，轉而內心自嘲：“原來自不量力的一直是我。”
等紅紅從她身上起來後，姥姥才起身，對着紅紅恭敬道：“對不起，溫酒大人，編號521時刻謹記自己的職責和任務。”
姥姥突然閃現的時候，成渝吓了一跳，顧時倒是很淡定的看着她，似乎對于她的出現并不驚訝。
姥姥換了一身衣服，更加年輕和漂亮了。頭發變成了黑色，全身上下，只有頭上那根簪子沒有變。
“嗨！姥姥，好久不見！”成渝舉着欠揍的爪子和她打招呼。
不過姥姥并不打算給他面子，機械臂出手，直接甩到成渝眼前。成渝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可預料的巴掌并沒有想起。
他睜開眼睛，才發現姥姥目光正怒氣沖沖的看着顧時，厲聲質問：“不是說幫我嗎？”
顧時有些失落，眼神迷離：“我……對不起。”
姥姥轉身，有些哀傷道：“算了，也許本就不該指望一個連自己都忘記的人。”
“什麽意思？”成渝看着顧時問。
啪——
響亮的巴掌終于結束，姥姥看着成渝道：“跟你小子沒關系！”
【離大課間結束還有一小時，請找出上節課的作業并完成】
姥姥發布了任務。
機械一般重複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成渝心裏意識到，在他們在一樓期間，姥姥肯定發生了什麽變故，當然，也包括身邊的顧時。
這所有的一切像個謎團一樣圍繞在他的心頭。
可當下之急，還是先完成任務。
教室門打開，姥姥跟着兩人一起走進去。
衆人目光看向三人。
金科在看見姥姥的一瞬間，眼神閃爍了，立馬低下頭。
成渝看着衆人道：“現在給大家宣布一件事，我們的NPC來給大家宣布課間作業。大家掌聲歡迎！”
他自己率先鼓掌，衆人一頭霧水。幾秒種後，顧時跟着他一起鼓掌，衆人才算明白過來，掌聲持續了十來秒後停下。
“我不是NPC，再讓我聽見這個詞，殺了你！”姥姥的腦袋忽然180°轉彎，成渝被吓得一個哆嗦，直接把臉埋進顧時胸口。
顧時面無表情地揪着人的衣領，将他拉開，然後後退一步。
姥姥看着衆人下達任務。
【離大課間結束還有一小時，請找出上節課的作業并完成】
【猜丁殼決定先後順序】
【投票決定最後一名】
“這還要我們自己找作業，然後完成。不是應該直接布置的嗎？”王洛小聲對尤佳道。
誰知他剛轉回頭，姥姥就已經閃現在他面前。王洛被吓得差點昏了過去。
“不要質疑我說的話，現在開始倒計時。一個小時內，找到作業，并完成。提示已經給你們。”
說完這些話，姥姥就跳上講臺，閉目休憩。
成渝把大家叫過來圍在一起，商讨這個課間作業。
他問：“姥姥剛說上節課，也就是我們在五樓時候，那個代課老師紅紅給我們上課，她講了什麽你們誰記得？”
一眼掃過幾位男士，解釋搖頭。
這時，尤佳道：“什麽都沒講，就只是把《林黛玉進賈府》念了一遍。其實我很好奇，沒有課本，她是怎麽做到這麽流暢不卡殼的？”
成渝呵呵一笑：“應該是因為系統設置的原因，這種類似真人的機械木偶一般都會有程序。既然課程內容已經知道，那麽作業肯定和這個有關。”
“也許線索就在這間教室裏。”顧時忽然道。
成渝側身，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聲問：“為什麽這樣說？”
“直覺。”
“好一個直覺！”
不大的教室內。
衆人瞧着每張課桌上的課本，四處翻看着，就連桌兜裏和書架講臺底下都沒有放過。
成渝順着一排課桌搜過去，發現都是高一的課本。
徐寅把徐婷放在一邊，跟大家一起找線索。小姑娘拿了本書坐在已經檢查過的課桌上，繼續拿着筆畫着畫。
成渝擡眼望去，小姑娘低頭，又在畫着什麽。他走過去，看着畫上的人，悄悄問：“你在畫誰啊？”
畫裏的人女子正在哭泣，旁邊還有一大堆人。
徐婷擡頭，回答：“林黛玉。”
“喲，你還會畫林黛玉？”成渝拿過畫紙，小姑娘畫得還挺傳神的，人物形象很鮮明。“畫得真好！”成渝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徐婷會心一笑，遞給他一本書，說道：“我是照着書上描寫畫的。”
成渝接過書，看了一眼封皮：語文 必修三
恍然間，他好像明白了什麽。立馬翻到《林黛玉進賈府》那篇，果然，在那篇文的最上面，有一行小字，不過成渝并不認識。
“徐老師，麻煩您過來看一下。”成渝看着依舊在找線索的徐寅道。
徐寅停下手上動作，朝他走來，接過書本，仔細辨認了下，忽而笑道：“這就是作業。”
聽到這句話，衆人皆是回頭，目光圍繞在那本書上。
顧時的目光沒有跟随大家一起，反而是看向了講臺上閉目養神的姥姥。
站在徐寅身邊的成渝指着小面的小字問：“上面寫的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編號521劉姥姥不是《紅樓夢》中的劉姥姥，是一只“乖巧懂事溫柔可愛”的進階NPC。
【感謝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