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咯咯咯

廣播室內，樓衍悠閑地拿着一只大煙鬥，躺在太師椅上。窗邊的錄音機中，還播放着他耳熟能詳的老戲曲。

“穿林海跨雪原

氣沖霄漢

抒豪情寄壯志面對群山

願五洲四海齊招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撲上前

我恨不得急令飛雪化春水

迎來春色換人間……”【①】

他一邊抽着煙，一邊按下座椅底下的一個按鈕，很快玻璃窗戶上，投影出了那日他被人打暈以及廣播內容被篡改的畫面。

樓衍并沒有因此而生氣，他繼續往下看。很快畫面跳轉到一個茅草屋，茅草屋裏面是成渝和顧時。

看完這些畫面後，樓衍輕哼了一句：“自作聰明，在那幫人眼皮子底下作弊，你還真是越來越膽大了。”随後便将自己剛才聽着的戲曲片段錄了一份，找到通訊錄裏名為‘零’的，點擊發送。

沒多久，樓衍收到了回信。

對方顯然很了解他的脾氣，什麽話都沒有說，也只是發送了一段戲曲片段。

“除夕夜全山寨燈火一片

我已經将信號遍山點燃

按計劃布置好百雞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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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匪徒吃醉酒亂作一團

盼只盼同志們即可出現

搗匪巢殲頑敵就在眼前”【②】

樓衍聽完哈哈大笑，随即又發送了一條信息：“想當楊子榮，你還不夠格。”

到底是他暗地裏訓練出來的人，樓衍比任何人清楚他的性子。

主樓那邊，五樓傳說中的那位，至今都沒有露過面，現下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否則這一次的失敗，将會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

另一邊，顧時在成渝眼皮子底下暈倒這件事，着實讓他心急了。

成渝馬上過去，将顧時靠在自己身上。

又撿起地上那張顧時看過的照片，只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姥姥順手奪了去。

“姥姥，您怎麽能這樣？那是顧時的快遞！”成渝焦急的喊道。

姥姥壓根沒有理會他。

照片上的顧時，穿着白色的襯衫，不過上面已經占滿污垢，四周全是機械木偶。那些機械木偶眼中，有狠厲的，有害怕的，也有興奮的，更有嗜血的。而顧時身後的牆壁上，盡是血跡，周圍的地上，滿是機械木偶的殘骸。

姥姥當然不會忘記這個畫面，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學校傳聞中的‘人形機器’，號稱機械木偶‘屠手’。

那個時候的她，也才剛剛被黑騎改造完畢。因為黑騎去開會，就偷偷溜了出來，卻誤打誤撞，進入了當時防護還有漏洞的清理組清洗場地。

最後怎麽離開的，姥姥不清楚，只知道一覺醒來，就回到了黑騎辦公室。從此被關了三個月的禁閉。

将照片還給成渝，又順帶瞧了一眼顧時，她說：“人沒事，就是大腦受到刺激。一會兒就醒了。”

聽完這些話，成渝松了一口氣。

可當他看清楚那張照片後，卻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顧時的過去，是這般血腥的嗎？

餘下人的快遞，分別是：

老K是一張沒退役之前的戰友合照，照片中他穿着軍裝，英姿飒爽，偉岸高大，一衆戰友其樂融融。

黃钛是一張舍友為他考研加油的照片，照片中的舍友已經考研成功，便把自己的歐氣傳遞給他。兩人手中傳遞的歐氣就是現在黃钛頭上戴着的考研加油奮鬥發帶。

金科的快遞是一雙筷子，而且還是一雙斷了的筷子。他直接将筷子扔掉，覺得這斷筷晦氣。

尤佳和王洛的是一樣的，情侶游樂場合照，身後是摩天輪。唯一不同的，便是兩張照片的色差。一個彩色，一個灰白。

最後一個是徐寅的。

徐婷輸入徐寅的密碼，打開快遞盒子，裏面只有一張白紙，寫着三個字：對不起

所有快遞全部查看完畢。

廣播這個時候下達本次課堂測試的任務。

【請衆位學生前往511教室上課】

“走吧。”姥姥率先跳到古樹上五樓的通道那裏，望着底下的衆人說。

成渝看着懷裏的顧時，将背包扔給老K，說：“我背着他吧。”

老K第一個進入古樹，成渝緊随其後。其他人跟在他後面。

到了五樓，姥姥第一個找到511教室。成渝他們也跟着到教室門口，不過在最後一個金科跨過通道後，那古樹上連接五樓的通道就自動脫落。如同落葉歸根一般，跌落在地，被古樹吸收。

金科驚魂未定，直接挂在黃钛身上。

黃钛嫌棄地想把人扒拉下去，卻是越扒拉金科越抱緊他。

跟個五二零膠水一樣。

老K看不下去，直接走過來将人拽下來。一股寒冷的氣息充斥在金科的周身，他立馬乖乖地跟着衆人走進教室。

511教室內。

除了窗戶被樹枝封閉外，其他和在中文系的教室沒什麽差別。

前後兩塊黑板，不過課桌椅子不是單人的，而是雙人的。

成渝将顧時慢慢放下，将他的右臂放在課桌上，再将他的腦袋輕輕靠在他的右臂上。完了之後他自己才坐下。小猴子蹲在他的肩頭。

老K進來将背包遞給他。

徐婷和黃钛坐在成渝跟顧時的後面。

老K一個人，金科站在黃钛身邊，猶豫着，因為那邊尤佳跟王洛坐在一起。他懼怕老K身上的氣場，不敢和他坐在一起，又怕一個人坐着不安全。

黃钛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樣子，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起身主動去老K身邊坐下，金科雙手合十，向他道謝，便坐在徐婷身邊。

姥姥走向講臺，操縱着自己的機械臂，将黑板一分為二，裏面豎着的水晶棺內，赫然躺着一個齊天大聖！

成渝肩膀上的小猴子立馬對着水晶棺內的齊天大聖一頓尖叫。

“吱吱——”

甚至從他肩膀上跳下去，奔向講臺。

不過它還沒有進入講臺那裏，就被姥姥另一只機械臂抓住，吊在空中。

姥姥正在打開機關，喚醒裏面的齊天大聖。

可就在這個時候，成渝發現小猴子叫的更加瘋狂，還撲騰着向他這邊叫喊。

難道是因為姥姥的機械臂把他抓疼了？

成渝起身，對姥姥說：“姥姥，它只是一只小猴子，是我沒看住。對不起，您把它交給我吧。”他上前來到講臺邊。

被吊着的小猴子卻指着他後面大叫。

成渝轉身，教室後面的黑板，也有一個姥姥。不但如此，那個黑板中間也有一個水晶棺，裏面也有一個齊天大聖。

他以為自己看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還在。成渝轉身，身後的齊天大聖已經被姥姥放了出來，閉着眼睛站在講臺上。他轉身，教室後面那個齊天大聖跟前面的一樣。

産生幻覺了嗎？

他問自己。

不！這不是幻覺！

小猴子的尖叫是最有利的證明。

他張嘴，想要提醒大家，教室後面有個一模一樣的姥姥和齊天大聖。可一開口，卻是：“咯咯咯咯咯咯（大家快看後面）！”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口的話已經變成雞叫的聲音。

臺下的衆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成渝繼續道：“咯咯咯咯咯（快看後面呀）！咯咯咯咯咯咯咯（有兩個齊天大聖），咯咯咯咯（還有姥姥）！”

徐婷看着成渝笑道：“大哥哥，你學雞叫幹什麽？”

黃钛也忍不住吐槽：“咯咯咯的叫什麽，說人話！”

成渝不懂他們為什麽這樣說，明明自己只是告訴他們教室後面的情況，他們怎麽說自己學雞叫？

“咯咯（後面）！咯咯咯咯咯（看教室後面）。”成渝又說了一遍。

心道自己說的不夠明顯嗎？

他們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時候，顧時醒來。

成渝驚喜的跑過去，想說你可終于醒了，我讓他們看後面他們卻說我學雞叫。但開口卻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小猴子在成渝懷裏‘吱吱’叫着，又指着教室後面。

顧時算是明白了。

轉頭看去，教室後面的情況和前面講臺上的一樣。

“你想說教室後面的情況？”顧時看着他說。

成渝像是找到慰藉一般，一巴掌拍在顧時的肩膀，說：“咯咯咯咯咯（還是你明白）！”

顧時說：“你還是閉嘴吧。咯咯咯的叫，确實很煩！”

成渝一臉懵逼：“……”

這時，廣播聲響起：

【本次課堂測試，真假美猴王】

【兩位齊天大聖中，只有一位是代課老師，另一位是留級生假扮】

【找出留級生，并将他送回自己的班級】

姥姥走下來，看了成渝一眼，譏笑道：“恭喜你，啓動‘公雞打鳴’技能。接下來祝你好運！”

“咯咯咯咯（什麽意思）？”

顧時實在看不下去，抓過成渝的爪子，在他手心寫：

你現在說的話，都會變成雞叫聲。

雞叫聲？

‘公雞打鳴’？

原來是這個意思……

成渝抽回自己的手，抱着小猴子自閉中。

怎麽會這樣？

難道說以後說話都會變成‘咯咯咯’嗎？

剛才走出教室的姥姥又返回來，她看着成渝說道：“別擔心，這個技能因人而異，總之就是控制好自己的心跳和情緒，別激動。只有當心率處于平穩狀态，它才會有可能消失。不過要想徹底消失，得你們通關才行。拜拜！”

成渝擡起頭，沮喪地看着教室門口。

“咯咯咯咯咯（為什麽是我）？”

衆人這才明白，原來成渝之前獲得的技能，就是這個。

金科看着成渝的背影，随口笑道：“哈哈哈，公雞打鳴，笑死我了，成渝，你這是什麽狗屎運？”

成渝還沒開口，金科就收到了來自顧時的眼神警告。

“你不方便說話，之後就用手比劃。”顧時看着身邊一臉頹廢的成渝說。

成渝點點頭。

是小爺太優秀了嗎？為什麽要這樣摧殘我？

作者有話要說：

注：

【①】：節選自CCTV11戲曲頻道，京劇《智取威虎山》選段

【②】：節選自京劇《智取威虎山》第十場《會師百雞宴》選段

這兩段戲曲是個隐喻，後面會具體揭示的。

小魚兒現在這麽嫌棄這個技能，以後會特別想念的。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