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猜錯了
校園之內的白色濃霧已經徹底散去。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沒有白霧籠罩的真實校園環境，真美！”
林漾抽着煙，坐在駕駛座位上，将車速放慢，最後停在一個人工湖旁邊。下車後，他從口袋摸出一根煙，點了起來。
彼時頭頂的太陽正在播撒萬千光照，明媚的光輝和清新的空氣是他從前不曾擁有過的。
“要抽一根嗎？”林漾轉頭，看着副駕駛上被自己全副武裝的某人。
黑騎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煙，遲疑了下，不敢輕易伸出手。最終，這根寶貴的煙被林漾親自送到他嘴邊，然後幫他點上。
“作為合作夥伴，讓你從主樓那個鬼地方到外面溜一圈，對我來講，還是小菜一碟的。”林漾打開車門，邀請他下來，“不打算看看外面的世界嗎？你放心，既然我能帶你出來，自然是能保證你安然無恙的回去。”
“所以你剛剛對巡邏隊的人員說了什麽？他們竟然沒有檢查你的車？”黑騎想了想，覺得還是太過不可思議。
按理說，在整所校園之內，只要巡邏隊路上碰見的，都要接受檢查，否則會上違紀名單。上了違紀名單，一旦超過五個小時沒有自首的話，清理組就會出動，帶回來視情節而定。
情節一般的，熬過半天的清洗就可以記過一次，不會被當成垃圾處理掉。
情節嚴重的，會有連續長達三天的清洗，意志力不堅定者會直接死掉，稍微強一點的會被抹去記憶。如果是學生，将會留校觀察，意志力特別好的将會進入特別儲備人員選拔名單。可一旦選拔失敗，只有兩種下場，一種是為後來者當清洗陪練，一種是直接送往垃圾站銷毀。
就算他之前見識過林漾的一些本領，但在巡邏隊面前，剛才的那一幕，還是讓他覺得心驚膽戰。
巡邏隊的隊長只是朝副駕駛看了看，就和林漾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離開了。
他試探的先探出一只右腿，确定外面安全後，這才出來。
“哈哈哈哈哈~”林漾瞧着他那小心翼翼地樣子，覺得十分可笑滑稽，“你說你一個堂堂黑騎大人，竟然也有這麽可愛的時候！”
黑騎下了車，拿下嘴裏的煙，吐了口氣，煙圈便被微風吹散。他切身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風和眼前的風景，而不是從辦公室那一本本資料書上了解到，或者通過特質的望遠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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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舒了口氣，黑騎又将煙放回口中，而後又吐出煙圈，他看着幾米外的湖水。日光照耀在上面，微風掠過，便是波光粼粼一片。
“說吧，能讓你這個百忙之中的清理組一小隊隊長空出時間，絕對不是特意帶我出來兜風。你的目的是什麽？”
林漾回頭，掐滅了手中的煙，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爛。他說：“沒想到黑騎大人跟我一樣，是個爽快人，既如此那我就直說了。顧時他們這一關的測試被人調換了，如果我們不去幹涉，這一關不會向前一關那樣，只是将人關押，讓其失去神志發瘋，而是真真正正的會死人。”
一個巴掌飛速的拍在林漾肩膀，黑騎猛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而後說：“你那麽神通廣大，這種事還需要我幫忙？”
“當然，畢竟黑騎大人手下有不少違紀的留級生。你說要是顧時他們在測試中，遇到了同樣渴望獲得勝利的留級生，會是什麽樣的場景？”林漾一臉期待的樣子。
黑騎看他神情頗為享受，最後一口煙抽完，直接扔地上踩碎，他說：“但你得先告訴我他們這關的測試是什麽？”
“送留級生過獅駝嶺”，林漾也不知是苦笑還是興奮，他繼續說：“也不知道隊伍中哪個小夥伴兒衰神附體，導致他們觸發了百年不遇的測試。”
送留級生過獅駝嶺？
黑騎心中笑笑，林漾說的沒錯。
送留級生過獅駝嶺因為太過兇險，已經被列為西游課堂最高級別的測試。因為百年前的那場測試，導致外語系被毀，整個學校的建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毀。參與測試的人員全部死亡，就連代課老師和整個系的人都全部解體。
這原因說也說了，黑騎思慮過後，問：“你是希望用那些留級生來幫他們探路？”
“不，黑騎大人，你說錯了。那些留級生還不夠資格，我要的是在清理組準備接受清洗任務的那些儲備人選，他們比那些留級生更符合獅駝嶺的魔鬼晚宴。”
黑騎不悅，“既如此，那你直接去清理組不就好了，找我一個不相幹的人做什麽？”不對，清理組的儲備人選......最近溫酒經常往那邊跑，莫非林漾來找自己，是讓自己幫他拖住溫酒的？
林漾見他思考的樣子，笑道：“看來黑騎大人已經想通了？”
“你想在那麽多臺監視器下偷走那麽多儲備人選，根本是不可能的！”黑騎立馬反對。這太瘋狂和冒險了，無疑是往槍口上撞。
可看林漾一臉輕松的樣子，黑騎立馬又想到，以林漾的本事和智慧，自己能想到的他必然也能想到。難道是……
黑騎說出自己的猜想：“你想讓我拖住溫酒，然後複制儲備人選的基因，最後創造出一批新的留級生為顧時他們探路嗎？”
掌聲響起，林漾連連稱贊黑騎的智慧：“黑騎大人真聰明，這麽快就被你看穿了，所以，你的意思……”
“你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這是一步險棋，一步稍有不慎就會将他現在的局勢和地位毀掉。更有甚者，可能還會因此喪命。
博弈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不論勝負，幾率各占一半。敗者，就此止步，接下來的命運他也能預料的到。成者，跨越一大步，離五樓那個目标更近一步，距離真正的自由便是越來越近。
送黑騎回去的路上，林漾說只給他三個小時的時間考慮。因為三個小時後，就是儲備人選的清洗時間。過了這次，下一次就要等到五天後。
人類的語言其實是種開關，它會在某一瞬間打開某種情緒，或者改變事物的發展。你永遠不知道你說出口的哪一句話會在何時何地刺激或者影響身邊的人事。
但有些開關是可控的。
比如在特定條件下，你的語言和思維，将決定事物接下來的發展。而這，取決于你的思維導向和言語激發。
成渝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他不是沖動而為，而是經過大腦深思熟慮後，才做出這個決定。
《西游記》中，都說六耳猕猴和齊天大聖真假難辨，若非如來見多識廣，慧眼如炬，孫悟空怕是要被六耳猕猴坑了。
但真的是這樣嗎？
如來坐下菩薩和子弟衆多，他們個個修為通達慧明，就沒有一個人看的出來嗎？
唐僧日日和孫悟空相處，就真的辨認不出嗎？
如來只說六耳猕猴善聆音，能查理，知前後，萬物皆明【①】。卻沒有道出六耳猕猴的來歷，且書中對于六耳猕猴原本的樣子，沒有具體描述。
這讓成渝疑惑萬分。
七十二變并不是孫悟空獨有的，二郎神楊戬也是，且楊戬還多了一只天眼和一條忠心耿耿的哮天犬。
所以，成渝斷定教室南北兩位齊天大聖的七十二變，皆是障眼法。
他們并不是處于神魔鬼怪的西游世界中，只是進了一個未知的校園時空。
魔術都有障眼法，區區一個七十二變對他們這些機械木偶而言，應該不難。而且他們後面的黑板，肯定大有玄機。不然上次他想窺探黑板奧秘的時候，顧時也不會趕再紅紅之前攔住他。
“你們能模仿六耳猕猴嗎？”
這句話對兩位齊天大聖的沖擊力絕不亞于泰山崩頂，他們驚愕的眼神和遲鈍緩慢地動作，以及眼神中露出的迷惘都被成渝和在場的衆人盡數收進眼底。
常說六耳猕猴模仿孫悟空很厲害，卻未曾見孫悟空模仿過六耳猕猴。
六耳猕猴作孽的時候，真的是他自己嗎？
如果它真的是如來所言的四猴混世之一，善聆音，知前後，那般聰明的猴子，又怎麽會在雷音寺衆目睽睽之下被孫悟空一棒打死？
見南北兩位齊天大聖沒有了動作，成渝說：“我以前總是在網上刷到過不少傳言，說真雷音寺如來辨真假悟空，将真的悟空打死，而讓假的六耳猕猴代替它繼續西天取經。”
“我也刷到過！”王洛舉手示意，附和成渝。
黃钛也是點點頭，尤佳動了動眼珠。
成渝繼續說：“可就在不久前，我心中推翻了這個想法。因為按照這個故事的說法，讓我想到了另一則流傳頗為廣泛的歷史故事——指鹿為馬。與這個成語故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同的是，我們的如來似乎對于假冒的大聖還打算親力親為捉拿，不想它死。幾番言語就讓雷音寺內各路菩薩和羅漢弟子相信。
你說其他人是一葉障目嗎？不，其實在我看來真假孫悟空這個故事本身就是假的。六耳猕猴只是齊天大聖內心深處最為原始的自己，最初最真實的反應而已。
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它本是一個體制外逍遙快活自在随性的創業者，後來有一天被人教訓了一頓，說你不能這樣那樣，你得遵守規矩。
于是潑猴進入編制，當起了大徒弟，也就是保镖兼保姆的工作，工作內容非常枯燥，猴子天性被不斷壓印，每天還得看領導眼色行事，怕的是身後冷不丁響起的緊箍咒，偶爾還有來自神佛兩界同公司領導和董事的巡視。
所以兩位老師，你們其實是一個人吧？”
話音一落，兩邊齊天大聖同時朝着成渝動手。
顧時手腳利落的跳出來，順手抄了一個課桌向南邊的齊天大聖扔去，同時又摸出刃刀奔着北邊的齊天大聖而去。
課桌被擊碎，成渝看在眼裏，北邊那位還在和顧時纏鬥。
“都是真的？猜錯了？”
不可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注：
【①】節選自人民文學《西游記》五十八回，雷音寺如來辨真假悟空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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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