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入夢狂
身體從別人的身體中穿過,而且這個人張着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對成渝此刻來講,太過殘忍。
可更讓他感覺無助的是,那個被綁着的少年。
他聽見機械工作的聲音,悠悠轉醒。
“小顧時,你不該在這個時候醒來的……”成渝看着自己企圖催眠小顧時。
他沖過去,對着自己的身體一頓亂打,但也只是他自己自哀自怨的發洩,并不會改變現狀。
小顧時滿眼悲傷,望着頭頂看着自己的男人,他艱難地開口:“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我恨你……恨你…”
一只手附上小顧時的面龐,苦笑道:“…你知道,這裏的規則是我定制的,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能踐踏和觸犯。而小顧時你,就是那個讓我意外的因素。你…真的,不該來這裏的。你那麽有活力、陽光、可愛,與這裏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束光,灑進了黑淵,但你要知道,黑淵是不會允許光存在的。我是黑淵的主宰,能為你做的,就是消除你來過這裏的痕跡。”
“不!我不要!渝哥哥……渝哥哥……你明明說過會帶我離開這裏的……嗚嗚,你騙我……”
小顧時撕心裂肺的慘叫并沒有獲得同情。
成渝看着自己彎下腰,舔舐去小顧時眼角的淚水。
“乖~不會很痛的,睡一覺就好。睡一覺你就會忘了,忘了這裏的一切,忘了這個沒有光明和人性的黑淵。你是光,不該遇到我這樣的堕落者。小顧時,再見了。”
一手遮上小顧時的眼睛,在收回的時候,小顧時已經睡着了。
冰冷的器械圍着小顧時的身體和大腦開始運轉。
成渝看着那個冷漠的自己,不斷質問他。
“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麽可以那樣對他?”
“為什麽要剔除他的記憶?”
“你這個瘋子!”
“人渣!”
“混蛋!”
他看着床榻上小顧時慘白的小臉,仿佛看見顧時躺在上面,無助又孤獨的神情。
“對不起!”成渝看着小顧時說道。
他救不了小顧時,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抽取記憶。
“對不起。”這句話不是他自己說的。
成渝擡頭,他看見白大褂正注視着自己。“對不起。”他又對着自己說了一遍。
成渝收起心緒,看向他,疑問:“你能看見我?”
白大褂搖頭,“我看不見你,但能感覺的到。”
“想救他嗎?”白大褂問成渝。
這不廢話嗎?成渝心想。
白大褂又說,“殺了我,”他将手刀扔在地上,繼續道:“脖子或者心口,只需一刀,我就會解脫,小顧時也會得救。”
成渝看着地上的那把手術刀,緩慢地彎腰撿起,拿在手中,五指顫抖不止。
“你在害怕?”白大褂看着空着抖動不停的手術刀說,“還有十秒,藥劑就會注射到小顧時的大腦。”
成渝轉頭,看見小顧時腦袋旁的機械,已經開始擦拭他的頭皮。
“五秒!”
成渝一愣。
白大褂此刻就是在逼着成渝做選擇:“三秒!”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藥劑,成渝終于狠下心。
手起刀落,一刀紮向白大褂的心口。
白大褂應聲倒地,悶哼一聲,帶着歡笑看向成渝,他說:“果然,當初還是心太軟……”
成渝不明所以。
等他在看向床榻上的人時,才發現床榻上躺着的人是白大褂。
成渝渾身一怔,踉跄了一下。盯着床榻上的人。
如果床榻上的人是白大褂,那麽剛才他殺的又是誰?
成渝慢慢轉身,地上的小人身體早已冰冷。
“小顧時!小顧時……”
成渝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那把手術刀此刻正插在小顧時的心口。
軟綿綿的身體,溫度正在慢慢流失,就連身體內的血液正在快速流逝着。成渝的衣服被小顧時的鮮血浸染,他驚恐又害怕地抱着小顧時,摟着他的身子,向給他多一點溫暖。
“看吧,是你殺了他。”背後床榻上的聲音響起。
成渝轉頭,白大褂起身,坐在床榻上看着成渝他們,說:“是你破壞了游戲規則。本來我只是剔除他的記憶,可是你卻害死了他。都怪你!”
“不!明明是你,若不是你讓我殺……”
白大褂譏笑:“我不就是你嗎?成渝!”
“不!不!不——”
“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
曾經殘留的數據痕跡全部被損壞。
檢測臺的數據爆表,異常的紅燈接連想起,洪老師立刻派人向五樓那位禀告,但辦公室門口,卻有兩位守衛看着。
“是洪老師讓屬下來的,屬下有急事禀告!”來人在門外大聲喊道。
但門衛依舊不依不饒:“此刻是主人休息時間,不能打擾。”
來人想起洪老師囑咐的話,無論如何,務必見到人。
一來二去,門口的聲音驚動了裏面熟睡的人。
男人睜開眼睛,身邊的‘成渝’經過換了機械心髒已經安穩睡着。他起身,吻了一下身後的‘成渝’,這才披上外套,出了內間。
“進來。”男人坐在書桌前。
聞言,門衛放人進去。
來人看着男人恭敬道:“見過大人,洪老師讓我務必将這組異常數據親自交給您。”
男人拿過數據,看了一眼,放下後,掃了一眼他,随即右手便拿出一把利劍,貫穿了他的心口。
門衛聽見動靜後進來,看着倒在地上已經沒氣的人,問:“大人,您沒事吧?”
男人拿起一塊布,擦拭着自己的長劍,最後将布扔在屍體上,冷冷道:“給總師送去,看看能不能做個活死人玩玩,不行就扔垃圾站銷毀。”
“是。”
“另外,告訴洪老師,送來的這組數據删除了,不要有任何記錄。”
“是。”
男人回到房間的時候,‘成渝’剛好醒來。
“怎麽起來了?”男人走過去,抱着他的腰身,輕道。
‘成渝’喘着氣,虛弱道:“有點口渴。”
“坐着,我幫你。”男人按着‘成渝’坐在床邊,自己倒了杯水拿過來。
‘成渝’想要去碰觸水杯,卻被男人打開手臂,男人仰頭一飲而盡,随之拉着他嘴對嘴投喂。
一番交纏過後,‘成渝’只覺得身體更加虛弱。他靠在男人肩上:“……主人,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你不會死的。”男人說。
不,會死的。
‘成渝’摸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一個連心都是假的人,他怎麽可能還活着。
成渝醒來的時候,還被樹藤束縛着。
不過老K他們已經掙脫開了樹藤,正在和一群瘋狗對峙。
在接連踢開幾個瘋狗之後,老K注意到成渝醒了,驚喜難掩。
想黃钛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互相打配合,老K将成渝放下來。
“怎麽樣?有沒有那裏不舒服?剛才你那聲慘叫可是把我們幾個都吓傻了!我看看……”老K将人原地轉圈,上下打量,确定沒事後,才松了一口氣。
成渝臉上還挂着淚花,小顧時死在他懷中。他擡手,五指帶動着手腕在顫抖,那樣的感覺和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地讓成渝後怕,向逃離這個地方。
“顧時呢?”成渝環顧了一圈,發現現場只有老K黃钛,其他人不見。
老K警惕道:“我醒來的時候,就沒見他們幾個,後來聽見黃钛的聲音,這才與他碰面。”
“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都被紅霧迷暈,又被樹藤纏住,進入了噩夢中。”黃钛補充道。
“你們也進入了噩夢?”成渝看着兩人。
那看來不光是他一個人,所有進入這裏的人,都陷入了噩夢之中。
老K神色凝重,他說:“那不是噩夢,那是真實存在過的。”
“什麽意思?”成渝問。
老K說:“我在噩夢中,見到了我妻子。我們過去經歷的那些事,所以在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那些不是夢。”
“黃钛你呢?”成渝看向他。
黃钛臉色一白,喪氣道:“考研失敗,喝酒差點被車裝死。這些……這些都是我身上真實的經歷,我爸救了我,血濺在臉上的餘溫我至今都忘不了……”
“節哀順變。”成渝道。
不是夢,那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那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面,小顧時,白大褂他們……
成渝不敢在想下去,他不敢,生平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
“金科!你冷靜點兒,聽我說……”成渝遠遠地聽見顧時的聲音,立馬轉向一個方向,就直奔過去。
他想要立刻見到這個人。
映入眼簾的是,金科拿着刃刀,尤佳被他綁着,王洛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看着金科。
金科身後,是已經重傷的顧時。
成渝剛要走近,就被金科發現:“別動!”
“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
顧時虛弱地躺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血。那樣狼狽的樣子,還是成渝第一次見到。
成渝舉起雙手,想金科示意:“金科,看,我并沒有帶武器,你先別激動,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好嗎?”
他偷偷向前一步。
金科卻像是受到驚吓的鳥兒,瞬間提起重傷的顧時,刃刀抵在顧時的脖子上,他看着成渝發狠道:“別動!我叫你別動!”
成渝見他情緒激動,看了眼虛弱不堪的顧時,慢慢後退。
目光轉向王洛,“怎麽回事?”
王洛如實回答:“我們醒來的時候,碰見一群瘋狗,顧時雙拳難敵四手,被瘋狗傷了。後來那個叫張沖的帶着瘋狗一起不見了。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他要傷害佳佳,顧時也昏迷不醒。”
老K和黃钛也跟着過來。
人一多,金科的情緒就越發不穩定。
成渝見顧時的脖子已經被弄出血,再不出手,就金科現在的狀況,顧時真的會死在這個瘋子手裏。
“放了他,有什麽事跟我談。”成渝看向金科。
被控制的人,是金科。不是黃钛,又是尤佳王洛。
金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随即又瘋魔一般:“不,我沒有什麽要談的。他該死,你不該見他。他該死!”他舉起刃刀,朝着顧時心口的位置,狠狠紮去。
“敢、動、他、我、弄、死、你!”成渝的刃刀不知道什麽時候甩了出去,兩刀相擊,铿锵一聲,轉眼間,成渝已經奔到眼前。
他一腳踹開金科,接住那個搖搖欲墜的身體。
“顧時!顧時,醒醒,我是成渝。醒醒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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