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66幹屍魂

“我是誰并不重要。在這裏，沒人願意想要知道我是誰？因為我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誰？”成渝悠閑地躺着，似乎完全不害怕姥姥期間會突然發起攻擊，全然一副悠哉的樣子，“睡得太久，有好多事都想不起來了。不過你這個小姑娘倒是蠻有意思的，我記得，游戲指引NPC應該不能活人參與的吧？”

姥姥一怔：“……”

“我不會傷害你，剛才那樣說，只是因為察覺到了你對我的敵意。我根據腦海中存留的記憶，想起了一些往事，你剛才進門和我對視的那一瞬間，不好意思，我捕捉到了你的源代碼，通過解密定位追蹤，發現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身旁挂着的幹屍被他來回戳的掉了一根手指骨，啪嗒一聲掉了下去。

成渝只是輕輕一瞄，那根手骨就定在原地。随後在姥姥的注視下，他揚手一勾，那根手指骨就回到他手上。

他将那手骨重新接回幹屍上，然後淡淡一吹，幹屍就化成一縷青煙消散。

“你到底是誰？”姥姥後退兩步。

成渝起身，“我啊，大概是這所校園內最黑暗的存在，我是他們的欲望之源和罪惡之淵，”他看向姥姥，語氣像個活了幾十年的滄桑老人。

等他終于轉身站定，姥姥才看清他的眼睛。

那是一雙獨有的，黑白陰陽眼，傳說中的生死簿簿主，掌管整個校園生殺大全的傳奇人物，那個在百年前就已經消失的人。

幾乎是一瞬間，在姥姥思考這些內容的時候，成渝一下子就到她身前，盯着她的雙眼，戲谑道：“有意思，有意思，黑騎為了救你，竟然不惜偷了垃圾站的核心能源。哈哈哈哈哈~可惜，這玩意兒不能長久……”

姥姥又後退幾步：“你到底再說什麽？”

“小丫頭，你這副身體撐不了多久了吧？垃圾站的補品終究還是垃圾，你這靠垃圾能源維持的身體，已經出過不少故障了吧？”成渝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姥姥，一會兒轉到她身後，一會兒擡起她的機械臂瞅瞅。

那些話都一字不落的進入姥姥的耳朵和心裏。

成渝說的沒錯，她這副軀體應該是撐不了多少了。不然之前也不會接連失控，被檢測臺控制，被溫酒入侵，又被強制撤離等等這些。

一個有着自主意識的高階NPC，竟然被一堆程序代碼肆意控制，這是她不能忍受的事情。

“你有什麽目的就直說？”姥姥心裏清楚眼前這個人，不是她現在能對付的。但聽他所言，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成渝看着那扇緊閉的教室門，說：“待會兒瘋狗亂潮過來的時候，帶着他們從暗道離開。”他忽然一頓，聲音有些沙啞。

姥姥意識到不對，轉頭：“你……你是成渝嗎？”

成渝身體有些支撐不住，他抓着旁邊的樹枝，艱難道：“算是吧，至少現在的成渝是我希望留下的，趕快去帶他們離開，晚了就來不及了……”他一把抓過姥姥，眼神鎖定她的雙眼，那一剎那，姥姥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憑空出現一張地下圖。

意識恢複的時候，成渝已經不見了。

在教室裏許久未聽見外面動靜的顧時有些着急，一直和老K想辦法破門。

姥姥打開門出現的時候，顧時直接越過他，四處搜尋成渝。

“別找了，他不在這裏。”姥姥說。

顧時回頭：“他去哪兒了？”

姥姥答非所問：“他的身份，你是不是早就察覺了？”

“……”顧時避開姥姥投來的目光，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他人在哪兒？告訴我！”

顧時揪着姥姥的衣領，怒目而視。卻在對視的瞬間，在姥姥的視線中，他看見了那人留下的殘影意識：“小顧時，要聽話哦~”

像是一道魔咒，把顧時原本暴躁的心情頓時壓了下去。

顧時乖乖地聽話，不再詢問成渝的去向。

姥姥根據腦海中的地圖，帶着衆人從古樹內部離開。

沒人會想到，這棵看着高聳入雲，又挂滿幹屍的古樹，它其實是一條逃生通道。

古樹底下的樹根，縱深往下，其實是個逃生管道，他們進入裏面，一路下滑。

九樓樓頂，成渝看着衆人跟随姥姥進了古樹，随即将古樹一把火燒了。

火勢洶湧間，從各個樓層的教室裏，沖出來很多瘋狗。他們像是受到召喚一樣，奔着已經着火的古樹撲上去，往成渝所在的頂樓而去。

成渝看着自己掌心漸漸浮出的那只眼睛，喃喃道：“都過了這麽久，你還是追着我不放。何苦呢？哥哥……”

他一狠心，劃破了掌心，鮮血把那只眼睛浸染。

遠在主樓的男人看着畫面上的成渝，将自己懷裏的人兒壓了下去。

小聲在他耳邊道：“你說，他怎麽就不聽話，非要和我作對呢？”

身下的人兒意識混沌，雙眼迷蒙，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被抓起的腦袋，昏昏沉沉，沒一會兒，便阖上。

男人嫌棄的起身，披上衣服，來到外間，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讓巡邏隊長給我滾來！”

電話那邊的人，小心回答：“是。”

瘋狗怎麽會進入那片禁區，男人放下電話。

點了一根煙，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剛才的畫面。

成渝毀了那只手眼，就意味和他徹底決裂。

他們之間，終于還是走到了對立這一步。

成渝看着不斷逼近自己的瘋狗，一臉平靜。

被大火灼燒的瘋狗像是沒有劇痛一般，麻木的奔着成渝而去。

只是許多在跳躍不久後就掉落下去，大火将原本的過道燒得脆弱不堪，它們大規模的行動，導致過道根本支撐不住。

坍塌，是遲早的事情。

成渝安靜地坐在樓頂，看着被大火灼燒的古樹，以及那些死而複生的幹屍。

一個個火人被大火催生，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冤魂，看着成渝。

“你們自由了……我應該也快了。”成渝看着那群向他注目的火人。

要不了多久了吧。

別掙紮了，等我忙完了，自然會把身體交給你，聽話。

他對自己說。

又或者，對心裏的那個靈魂說。

大火将古樹灼燒，由上而下，瘋狗不顧火勢，直奔成渝而去。

成渝看着它們，笑笑，對那些火人說：“看吧，在這裏很難有東西活下去，但凡有點煙火氣兒的，都被抽走了靈魂。我今日把靈魂還給你們，來日若是有緣，地獄十八層相見，別一口唾沫吐我臉上就是。”

他起身，走向頂層的邊緣，看着對面打算撲過來的瘋狗，微微一笑：“這些，就當是給你們靈魂解放的練手玩意兒。下輩子，別再遇見我。”

別再遇見那個深淵之地的我。

縱身一躍，成渝像個脫了線的紙鳶，身子穿越火海，急速下降。

他閉上眼睛，感受着這片刻的寧靜。

腦海中回想着過往僅存的那些記憶。

“小顧時，不許動，我還沒畫完呢，聽話！”

“雖然你不是它大爺，但它真是你姥姥。”

“有什麽辦法能讓你哭嗎？”

“他、他骨質疏松，我扶他一下。”

“我和你做了一樣的夢。”

……

顧時啊顧時，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個倔強又臭屁的小孩，呵~

不過都沒關系了，不重要了。

這個由我開始的噩夢，就由我來終結吧。

沒了我，他大概就會收手吧……

預料中的撞擊并沒有發生。

成渝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男人神情緊張的看着他，又忙不疊時地躲避上面掉下來的東西，以及那些飛奔而下的身上着火的瘋狗。

成渝忽略掉周圍的情況，他專注地望着男人，在他一腳踢翻開一個瘋狗後，問：“為什麽要回來？你知道我最不願意的看到事情，就是你回來。”

顧時低頭看了他一眼，生硬道：“索債。”

“……什麽？”成渝沒聽清他說什麽。

顧時又抱着他接連後跳了好幾下，落地之後，低頭，嘴巴湊近他耳邊，呢喃道：“你若死了，我找誰讨債去？老妖怪！”

說完，他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口咬在對方耳朵上。

成渝一個激靈，腦袋一退，立馬見血。

啪——

五指印清晰明了，但顧時死死抱着他不肯松手。

“既然恢複記憶了，還打算丢下我一個人嗎？”

“老妖怪，我恨你……”

“我恨你……”

老K帶着黃钛剛從通道爬出來，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咳咳……咳咳……”他立馬出聲示警，還把黃钛一溜煙的轉過身，按住他的腦袋。

這直接導致通道內的其他人都被堵在下面，無法出來。

“……咳咳，那個……成渝你、你沒事吧？”老K背着身子道。

成渝反應比顧時快一步，他立馬掙脫開，從人身上跳下來：“……K哥，我沒事。”

“哇，救命啊——”成渝看見一個着火的瘋狗沖過來，立馬推開顧時，撒歡地跑起來。

顧時看着奔跑中的人，仿佛剛才的一切是個夢境。

雙手的餘溫還在，可那代表他生命中的溫暖，卻和之前的人背道而馳。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還是從前的味道。

熟悉地不能再熟悉。

當消息傳到主樓的時候，曾經被埋葬的地下的外語系在地面生出一朵耀眼的火花，火勢經久不息。巡邏隊接到主樓的命令配合管控組和治善組前往搶救數據，但因火勢太大，無法進去。

兩天後，顧時衆人重新出現在外語系911教室門口，張沖帶着沉重的步伐，打開教室門，走了進去。

至此，外語系西游篇的測試結束。

但圍繞在衆人心頭的謎團卻是越來越多。

【恭喜玩家通過本次課堂測試，獎勵二選一】

【三高還是五模】

樓衍的聲音響起。

衆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緊張起來。

顧時看向成渝，說：“你來選。”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