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琉璃雙目
“什麽？！！”
成渝一臉震驚看着姥姥。
“怎麽就出了實驗樓就變成破壞游戲規則了？難道進了實驗樓就不能出去嗎？”
“……”姥姥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當你站在窗戶旁準備出去的時候，你有什麽感受？或者說身體有什麽反應？”
成渝想起那個時候，除了他自己掌心劃破時的疼痛被放大外，還有渾身上下被撕裂的痛感。就好像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撕扯着他的身體：“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撕扯，內髒被擠壓。”
“那就對了。”姥姥說，目光再次看向一旁昏迷過去的顧時。
成渝：“……”
姥姥看着顧時繼續說：“在這所校園內，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則。誰也不能輕易觸碰和跨越那條屏障。當初的中文系如此，外語系如此，現在的實驗樓也是如此。顧時不是一般人，所以他才能在你破壞禁制牆壁後跳下去，阻止李鬼和林漾之間的鬥争。但相對的，他自身也承受了兩種力量的壓制。就像你剛才說的一樣，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撕扯，內髒被擠壓。顧時現在的昏迷，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樣。”
“那他什麽時候會醒？”成渝看着男人安靜的面龐。
沉睡中的顧時也不是那麽喜歡和他唱反調，反而像個大男孩一樣。他有着冷峻的面容和一股讓人不敢輕易接近的氣場。
在成渝看來，他肯定是經歷過一些事情，才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但實際上，顧時的內心，應該也是十分孤獨的。
姥姥：“應該很快了。”
聽了這話，成渝頓時松了一口氣。
但姥姥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臉色大變——
“破壞游戲規則，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嗎？不是我們看到的只是身體上的簡單懲罰，那句撤離保護機制，比直接宣布他的死亡更可怕。”
“什麽意思？！！”成渝轉頭看着她。
姥姥嘆了口氣，說：“不清楚，只知道接下來的實驗樓會更危險。你們之前剛剛進入這裏的一切将會變成詛咒，實驗樓的考核內容也将會随着改變。”
成渝沉思凝眉，又緩緩呼出一口氣，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裏被他自己劃破的傷痕早就已經愈合，現在完好無損。
“姥姥，您說的詛咒原本應該是降臨在我身上的吧？”
“……”
姥姥沒出聲，只是默默看着他。
這在成渝看來，算是默認。
“實驗樓的原本的考核內容，您也不知道？”
“嗯。”這次姥姥出聲。
成渝心中一沉。
看來實驗樓的危險卻是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
雖然他們進入這裏到現在，沒有人受傷，除了明晰和歡歡以及林漾李鬼的插曲外，基本都沒發生事情。
可越是安靜，越是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才讓人感覺到這裏的詭異。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他有預感，很快便會發生一些事情。
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成渝目光再次回到顧時身上，那雙眼睛将男人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忽然間，他發現男人胸口鼓鼓的，于是解開外套伸手從裏面拿出一個盒子。
“這是什麽東西？！！”姥姥一個激靈，忽而飄至成渝的肩頭。
成渝拿着盒子，巴掌大的小盒子，四四方方，扁扁的，不重。
他之前從未在顧時身上看到過，“您說，剛才李鬼和林漾在外面打架，是不是因為這個東西？”他忽然猜測道。
姥姥小小的身子，圍着盒子上下左右飄忽，最後回到成渝肩膀上，說：“等我問問林漾。”
“好。”
不過沒等她開口，林漾那邊就已經回話：“那是送給顧時的禮物，是黑騎送來的，用來換回你的屍身。”
姥姥小小的身體在聽到這句話後，直接從成渝的肩膀上跌了下去，摔倒在地上。
“姥姥，您怎麽了？”成渝看着呆愣在地上的小白團子。
伸手，他輕輕将姥姥撿起來，又重新放回肩膀上。
“沒事吧？”成渝目光看着肩膀上的姥姥。
他現在心裏很犯愁—— 這一個兩個的都是怎麽了！
顧時到現在還沒醒。
李鬼也不知怎麽回事，沒有反應。
姥姥也變成一副失了魂的樣子。
他內心無比抓狂。
可如今表面上還是要裝作一副冷靜的樣子。
“姥姥，您怎麽了？”成渝坐在顧時身邊，姥姥就躺在他的肩頭。
那團白乎乎的小圓球，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讓成渝感覺她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許久，姥姥才開口，她說：“你知道為什麽我進入實驗樓的時候，林漾會幫我去掉一身繁重的機械木偶去殼嗎？”
成渝搖頭：“不知道。”
“在我成為編號521劉姥姥之前，我應該也和你們一樣，有着人類的感情和四肢有溫度。”姥姥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
成渝鼓勵她：“您現在也一樣，我覺得您現在也很可愛。偶爾脾氣很沖，但有時也很冷靜理智。雖然您喜歡揍我，嘿嘿~”
“成渝。”姥姥聲音很小。
成渝大掌撫摸了下她白滾滾的腦袋，而後說：“我在，我會一直在。”
“你和我剛認識的時候，不一樣。”
“人都是善變和僞裝，而且性格和脾性都是不可控的因素。您又怎麽知道你當初認識的我，就不是真正的我。”
“你……”
“我怎麽？”成渝笑笑。
姥姥語重心長：“你好像比剛來的時候，更加成熟了。”
“是嗎？”
“嗯。”
“林漾說，實驗樓有我的屍身。你剛才從顧時身上拿出的那個盒子裏，裝着一只眼睛，是黑騎拿來和顧時交換的條件。”
成渝：“那個叫黑騎的，是你——”
“不清楚，沒了屍身，記憶早就不知道被清洗了多少次。只知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瞅着肩上的小白團。
即便是如姥姥這樣的‘人’，在這所詭異的校園內，在記憶不知被清洗了多少次的情況下，也是有情感的。
成渝看着手中的盒子。
顧時現在還在昏迷中。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盒子。
盒子表面的圖紋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一條陰陽生死符咒。
他以前上學時，喜歡上網看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自然見得也就多。
盒子打開，裏面精壯的包裝液态保養小箱子內，又一只琉璃色的眼睛。
在成渝和那只眼睛對視的幾秒鐘內，他的左眼開始灼燒的厲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扔掉盒子，可盒子裏的眼睛突然破開包裝，與他視線平衡。
姥姥被突然起來的變故吓得不輕，又跌落在地上，驚恐的看着成渝。
“……成、成渝你怎麽了？！！”
“你別吓我！”
“成渝！”
姥姥害怕地跌跌撞撞跑到顧時身邊，抓着的他的手臂不斷搖晃：“顧時，你快醒醒！”
“醒醒啊！成渝他——”
她回頭，剩下的話淹沒在無限恐懼中。
在她震驚的雙目中，成渝放下左手。
左眼框中的那只眼睛，已經被烈火灼燒，正在融化。而那只盒子裏的眼睛，此時此刻，正在慢慢靠近成渝左眼眶的位置。
琉璃眼睛破開包裝，進入成渝的左眼眶。
那一瞬間，成渝身體騰空。
一陣琉璃霞光忽而沖破實驗樓的束縛，直沖九霄而去。
實驗樓外，林漾站在樹梢上，望着那束沖天而去的琉璃霞光，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黑騎啊黑騎，看來，我們都被騙了。你大概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那只眼睛，是屬于我們的生死簿的。哈哈哈哈哈~”
遠在廣播站的樓衍看見那束琉璃光之後，從太師椅上起來。
跟着戲曲裏的楊子榮一起，唱了起來。
主樓內。
成峰正抱着‘成渝’睡覺，在洪老師的通訊打進來之後，人瞬間就從床上跳起。
成渝緩緩睜開眼睛，與左眼琉璃色的眼睛，他的右眼褪了一層皮，也是琉璃色。
他目光陰冷的看着地上的顧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視線掃過顧時全身，又看了眼他旁邊的李鬼，最後落在驚恐的姥姥身上。
“他沒事。”他彎下腰，揪着姥姥白色的團子身體，将她放到雙手中，“小家夥，別害怕。你主人的訴求我已經知道，我會幫你找回屍身，恢複你原來的樣子。”
他說完，将姥姥懸浮在空中，琉璃色的雙目一閉再睜開，将姥姥團子似的身體一掃，瞬間，她便恢複了人形，但也只是在一個人形框架。
他冷冷道：“暫時先這樣，在找到屍身之前，不要見到光。”他将自己身上的黑袍取下來給姥姥披上。
“謝、謝謝您。”姥姥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成渝。想問他一些事情，但是又欲言又止。因為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太過陰寒。
成渝目光再次回到顧時身上，但話卻是對姥姥說的：“或許你聽說過我，生死簿。”他嘆了口氣，環顧了一遍四周，又透過那扇窗戶看着外面。
林漾還是躺在原來的那棵樹上，慵懶的哼着小調。
“照顧好他，去找其他人。危險即将來臨，那是他們共同的考驗。實驗樓任務：水浒中人，代號109惡靈。”他轉身，看向幽深又冗長的通道。
那些原本被關閉的房門，開始轟轟作響。
仿佛裏面封禁着什麽，馬上就要沖破束縛出來。
“您——”
姥姥還想再問些什麽，卻見成渝高大的身軀，猛然間墜落，向地上倒去。
她想要去接住成渝。
但有人先她一步，将成渝穩穩接住。
“你什麽時候醒的？”姥姥問。
顧時看着懷中人，抿嘴道：“我一直醒着。”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小魚兒找回琉璃雙眼。ヽ(°▽°)ノ
【感謝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