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胡瑛覺得口有點幹,就坐起來喝了一杯水。

喝完水以後他又披着衣服起來,跑出去上了個廁所。

這糟糕的住宿條件,上廁所都要出去。

他聽說北方農村到了冬天,都會在卧室裏準備個尿桶的。

不過他們在錄節目,加上又是和裴勖一起住,他當然不敢在屋裏尿。

他想,如果是和翟星辰一起住,他就敢。

他和翟星辰在一起,他完全可以做自己。

胡瑛眯着眼看了一眼外頭的星空,披着羽絨服跑回來。

“凍死我了。”他飛快鑽進被窩裏面,順便把他床頭的粉兔子抱在懷裏,美美地閉上了眼睛。

說不定他想着一次星辰睡,還能夢到他呢。

只因為夢到他,他心裏到現在還殘留有甜蜜的感覺。

今天旅途勞頓,又冷,大家睡的都比平時要早。

翟星辰和嚴執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嚴執卻毫無睡意。

他身體其實也很疲憊,但他不想睡。

不舍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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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和翟星辰一起住的機會并不多,四周的戀綜,其實很快就會過去。

他側躺着,在朦胧的光裏盯着翟星辰看,聽他均勻的呼吸。

翟星辰一開始的呼吸有些沉,後面漸漸就越來越輕了。

嚴執想,他此刻如果下床,趴到翟星辰床頭聞他,或者偷偷親他一口,就親親他的額頭,會不會太變态?

他被這念頭勾着,他覺得他即便真這麽做,節目組拍不到,翟星辰睡那麽熟,也不會知道。

嚴執翻了個身,發現甜蜜也是一種折磨。

嚴執做夢了。

夢裏他什麽也沒有幹,夢裏場景宛如現實再現,翟星辰就在他旁邊的床上睡着。

而他,就靜靜地站在他床邊。

他把翟星辰的被子掀開了。

掀開以後他就盯着翟星辰看,從他的臉看到他的腳趾頭。

就光看,看完的時候他就醒了,眼前是漆黑的夜。

可能因為太冷,加上比較疲憊的緣故,翟星辰第二天起的特別晚,醒來都已經早上九點鐘了。

嚴執床上都已經沒人了。

但房間裏的香氣卻似乎更為濃郁了,好像又噴了香水。

他起床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出門,就看見嚴執在廚房裏忙活。

他在煮粥。

“早。”

“早。”翟星辰神色還帶着剛睡醒的倦意,問說,“你做的什麽?”

“我随便煮了點粥,放了很多東西,”嚴執說,“水好像放少了。”

翟星辰過去看了一眼,見嚴執只穿了個毛衣,他們這個廚房是開放式的,整個客廳很大,窗戶也多,門口雖然有厚簾子,但整個客廳的溫度和卧室沒法比,還是比較冷的,他就問說:“不冷麽?”

“有點。”

“回去把羽絨服穿上吧,這裏交給我。”翟星辰說,“他們幾個都還沒過來麽?我以為我起的已經夠晚的了。”

“裴勖起來了。來看了一眼,又出去了。”嚴執說。

他話音剛落,就見霍城哈着手進來了。

“早啊。”翟星辰打招呼。

霍城說:“早。”

他昨天睡太晚了,一不小心居然睡過頭了,到現在才起來。

他應該早點過來的!

溫諾随後也進來了,不一會胡瑛也進來了。

胡瑛一進來就問:“你跟嚴執昨天泡澡了麽?”

霍城在喝水,聞言立即看向翟星辰。

翟星辰笑着說:“回來就睡了,泡什麽澡。你想泡麽?”

胡瑛說:“想啊。”

“那你今天泡。”

“我能泡麽?”胡瑛問,“嚴執潔癖那麽重。”

“他不泡。”翟星辰說。

霍城問:“他不泡麽?”

他很意外,他以為嚴執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時覺得自己太過小人之心。

翟星辰說:“他不想被攝像頭拍。”

“人設不倒啊。”胡瑛笑着說,“我以前一直以為他穿那麽嚴實是為了人設,現在我相信這就是他本人意願了。男德代表。”

他剛說完話,就見嚴執穿着羽絨服出來了。

看到嚴執,胡瑛就想起裴勖昨天說的嚴執喜歡翟星辰的話,他喝了口熱水,笑着說:“嚴哥,早啊。”

“早。”

嚴執說着就到了翟星辰身邊,其實廚房裏現在沒什麽好幫忙的,可是嚴執就一直在翟星辰旁邊站着,偶爾摸一摸道具碗碟之類的。他的身體自然地朝翟星辰傾斜。

胡瑛覺得自己真是後知後覺,還不如一直置身事外的裴勖觀察力強。

如今這麽一看,嚴執看翟星辰的眼神似乎确實有點不一樣,他對翟星辰,好像确實比對其他人要主動一點,只因為嚴執這人比較紳士,溫柔,以至于他之前都沒察覺。

胡瑛現在滿心都是“原來這裏還埋伏着一個情敵”的震驚。

怪他太不敏感了!

說真的,這個情敵可比直來直去的霍城厲害多了,更年輕,更帥,還更會來事。

他忽然發現翟星辰在盯着他看,就問:“怎麽?”

“你沒睡好麽?”翟星辰問,“神色有點疲憊。”

“沒睡太好。”胡瑛說,“前半夜睡的還行,後半夜就沒睡好,可是我嫌冷,一直縮在床上沒起來,現在嗓子都痛,我等會光喝點稀湯算了,現在吞咽有點痛。”

“可能太幹了,上火了。”翟星辰說,“我有藥,等會你含一片。”

“不過我比裴哥強,他說他一整夜幾乎沒怎麽睡,不習慣。嘴唇上長了個好明顯的瘡。”胡瑛說。

不一會裴勖也裹着寒風進來了。

“又出去溜達了?”霍城問。

裴勖“嗯”了一聲,說:“随便走了走。”

翟星辰發現裴勖上嘴唇真起了個紅瘡。

“抹藥了麽?”嚴執問。

裴勖說:“吃了藥了。”

“火氣太重了。”翟星辰說。

內火外火累積起來的吧?火炕幹燥,加上童男子火力壯,又和胡瑛大美人一起睡,心火太盛了。

有機會他一定要問問胡瑛,他們這一夜睡的怎麽樣。

他覺得三號房條件那麽艱苦,反而更容易出火花。尤其那裏只有一張床,四個房子裏唯一只有一張床的。

“其實我覺得不光是上火的問題,那炕也不舒服,鋪了兩層被子,但還是硌的身上痛。”胡瑛說:“太硬了。”

“受熱也不均勻。”裴勖說,“火炕真的要适應了才睡的慣。”

“還好我沒住三號房。”霍城說。

“說不定下次就輪到你了。”林青寧笑着說。

“我運氣應該不會一直那麽差吧?”霍城說。

不過如果是和翟星辰一起住,他很願意。

畢竟可以一張床睡。

他們這邊才剛做好早飯,那邊節目組的車已經過來了,催促他們快點吃。

霍城出去看了一下,回來說:“咱們快點吃,節目組說車不能熄火太久,不然就凍住了。”

他們草草吃完飯就趕緊出門了。

節目組為他們準備了兩輛車。

“這邊路況比較差,誰車技好誰開吧。”胡瑛說。

“那我開吧。”霍城說。

嚴執也舉了一下手。

胡瑛就直接上了嚴執的車。

好久沒看到胡瑛對嚴執這麽主動了,翟星辰很驚喜。

“翟星辰。”霍城叫他。

翟星辰就上了霍城的車。

胡瑛坐在副駕駛上,就看見嚴執朝翟星辰望了一眼。

竟然是真的!

只恨他從前燈下黑!

他冷笑一聲,系上了安全帶,喊:“嚴執,還不上車,等誰呢?”

嚴執不知道胡瑛為什麽突然對自己這麽主動,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剛來紅藍小屋的時候。

這妖精搞什麽鬼。

裴勖上了霍城的車,林青寧猶豫了一下,也跟着上了霍城的車。

七個人,四個人都已經在霍城車上了,溫諾本來想跟着霍城和翟星辰,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上了嚴執的車。

翟星辰沒坐副駕駛上,他本來想把副駕駛留給溫諾的,見溫諾去了嚴執車上,他便抿着唇下了車,跑到副駕駛上去了。

裴勖本來想趁機把兜裏揣着的帽子塞給翟星辰,沒想到翟星辰會坐到前頭去。

霍城最高興了,笑着扭頭看了翟星辰一眼。

“端哥還是不來麽?”他問。

“他說不去了,在這裏等我們。”林青寧說,“不過他已經好多了,不咳嗽了。”

林青寧将圍巾解掉,臉色微紅。

他并沒有扭頭去看裴勖,只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可能車內比較暖和的緣故,他的眼鏡浮了一層薄霧,一時的冷熱讓他整個人都拘謹起來。

一行人就坐車前往周圍最大的集市去了,一路上北國風光無限,到處都是白桦林和樟樹林,寂寥又壯闊。

翟星辰原本以為這集市就是賣魚肉青菜的普通集市,結果下車以後他就被驚呆了。

白山集市,就坐落在一個叫白山的村子旁邊,既不是鎮中心,離縣城也很遠,卻從古至今都是當地遠近聞名的大集市。溫諾他們下了車以後,就看到烏泱泱一大堆人,傘棚一眼望不到頭。

“哇。”溫諾驚嘆。

“好多人啊。”胡瑛說。

不光有賣菜的,賣小吃的更多,東北大油條,肉煎包,豆腐腦,熏肉大餅,全都冒着白汽,夾雜着各家小攤販的吆喝聲,就連裴勖都振奮起來了。

“我們先買菜還是先吃?”霍城問。

“先買菜吧,買完正好吃午飯。”翟星辰說。

可是沒走幾步,胡瑛就被一個小吃吸引住了。

“這是什麽,沒見過啊。”

他們烏泱泱一堆人,又跟了很多攝像,在集市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那老板娘看到他們在拍攝,就扯着大嗓門問說:“帥哥,來點不?”

胡瑛立馬湊上去:“這叫什麽啊,沒見過。”

“蘇耗子。”

“啥?”

大姐笑着說:“水磨面的蘇耗子,樹葉饽饽!”

胡瑛他們也聽不懂,翟星辰問:“甜的鹹的?”

“甜的,純水面的,保你好吃,六塊一斤!來點不?”

胡瑛說:“來吧來吧,給我們來七個。”

“不知道好不好吃,別要這麽多吧。”溫諾小聲說。

“我不吃。”嚴執說。

胡瑛看向裴勖和霍城他們。

“先買三個試試吧,大家都嘗嘗。”霍城說。

“你還要分着吃啊。”胡瑛說。

他們就買了三個,大家分着吃,翟星辰問嚴執:“你不吃?”

嚴執搖了搖頭。

他看見那蒸鍋就吃不下去了,覺得黏糊糊的好多陳年老垢,不衛生。

幾個衣着光鮮,長相俊美的男青年,被攝像頭包圍着吃蘇耗子,吸引了一堆人拿着手機拍。

“你們在拍什麽電視啊?”老板娘問。

“我們是綜藝,叫《紅藍信號》!”胡瑛說。

老板娘不知道這個綜藝,笑着說:“你們都是大明星吧?怪不得都說明星帥。”

又白又幹淨,長得還高。

胡瑛笑着說:“我們可比大明星好看!”

他覺得這蘇耗子還可以,就是有點噎得慌,看見旁邊有賣豆腐腦的,回頭問:“你們要麽?”

“我不吃。”嚴執說。

“你可真挑剔啊。”胡瑛說。

嚴執不吃,他們就要了六碗,大家坐在小板凳上喝豆腐腦,嚴執就在旁邊坐着看。

翟星辰問:“你真不要?”

“我可以嘗嘗。”嚴執說着靠近了翟星辰。

胡瑛聞言就把自己的端過去,勺子遞給他。

他現在越來越能發現嚴執的小心思了。

他是想喝翟星辰的吧。

呵呵呵呵呵。

嚴執愣了一下,就看了他一眼。

翟星辰看見胡瑛這麽主動,心裏很高興:“你嘗他的吧,都一樣。”

霍城笑了一聲,他雖然不知道胡瑛為什麽突然這麽主動,但他很樂意看到這個畫面。

嚴執沒用胡瑛的勺子,拿了個新的塑料勺,舀了一勺子。

“味道怎麽樣?”胡瑛問。

“一般。”嚴執放下勺子,“有點酸。”

裴勖在認真喝豆腐腦。

味道不錯,他覺得不夠酸,還往裏又加了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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