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公主的野心

晉陽公主揭下面紗,燭火照着一張極精致的臉,這是趙希言第一次見到未上妝容的晉陽,卸下了溫和的僞裝,以清冷之姿現身。

酒樓周圍的人皆已被調離,此刻房中只有晉陽公主趙瑾禾與燕王世子趙希言二人。

“你殺了我只會讓朝廷陷入恐慌,讓大明再生動亂,于太子殿下沒有半分好處,反而你留下我可以利用我助皇太子奪位。”趙希言躺在地上有氣無力道,“我知道你是因廢後一事才如此急切。”

“燕王府的世子為何會是個女子?”晉陽公主冷冷的問道。

“為何不能是女子呢?”趙希言反問,“王世子并非男兒身,這對太子殿下以及公主您不是最好的把柄嗎,倘若燕國膽敢造反,公主可全盤托出,燕王無嗣,公主還有什麽好擔憂的呢?”

“燕王将你獨自送入京中,又将你推向險境,你憑什麽以為我會相信燕王受制于嗣?”晉陽公主不信道。

“答應王氏請求的是我,是我暗中修書回北平府告訴父親,入京也是我自己的請求。”趙希言回道,“父親的争心,全在妻兒,所以我如果死在京師,大明朝必亂。”

聽着似是威脅的話,晉陽公主仍舊一副居高臨下的淩然姿态,“就算是天下大亂又如何,總比天子日日試探諸子,再重蹈廢後的覆轍要好,戰死沙場,也總比莫須有的枉死好。”

“公主…”趙希言驚楞的看着與從前判若兩人的晉陽公主。

晉陽公主拿着利劍單膝蹲下,伸出右手捏起趙希言的下颚,“若我為嫡子,這皇權之争又豈會落得如此錯綜複雜,又何懼你一個區區燕藩國。”

趙希言從晉陽公主的話裏聽出了野心,似不全然是為了弟弟,而只是儒家思想之下,她作為女子而不得不依靠作為至親手足的男性。

“前朝有女帝,今朝未嘗不可,公主既然有雄心,為何不…”

晉陽公主松開趙希言起身,低頭冷了一眼,轉身道:“有些東西不需要你來多問,記住你的話,倘若你膽敢不聽我的,你知道後果的。”

趙希言望着晉陽公主纖瘦的背影追問了一句,“千瀾姐姐是不是在你手裏?”

晉陽公主站定不動,趙希言又道,“就是顧千瀾,我的護衛指揮使,她是在公主的手中吧?”

晉陽公主回頭,冷冷相視,“一個小小的指揮使,世子一口一個姐姐叫的真是親切呢。”

“她是伴我長大的護衛,也是老師,是除爹娘外我最親近之人,若沒有她,恐怕我早已命喪公主之手了吧。”趙希言道。

“她是你的誰,與我何幹?”晉陽公主冷漠道。

“求你,”趙希言爬向晉陽公主,一把攬住她的腿,種種回憶,都讓她忘記了自己的尊嚴,“把她還給我。”

面對燕王世子的苦苦哀求,晉陽公主眉頭緊鎖,她不明白一個侍女為何能讓一國的世子放下尊嚴去乞求,“你就這麽在意她?”

“倘若有人願以己命換你生還,公主還會無動于衷嗎?”趙希言反問道。

“賤命不值得吾以同樣的方式報答。”晉陽公主道,“下人永遠是下人。”

面對晉陽公主的涼薄與自私,趙希言徹底寒心,“所以公主永遠也不會明白。”

見趙希言眼裏的在意與急切,晉陽公主若有所思的再次蹲下,“她的确是在我手中。”承認道。

趙希言聽到後猛的擡起頭,“你把她怎麽樣了?”

“你放心,她還活着,”晉陽公主回道,“不過現在的你還沒有資格與我談條件要回她。”

聽到晉陽公主的威脅,趙希言松開緊攥的手,同時也放下狠話,“我會聽話,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但你若敢傷害她,我便是傾盡整個燕國之力也要讓你們陪葬。”

晉陽公主被趙希言的話驚住,殺心漸藏的她很是遲疑的盯着世子,“世子不惜舉國之力也要維護的女子…除了心悅,吾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麽能夠讓汝如此。”晉陽公主低頭俯視,“你喜歡她?”

“同為女子,公主覺得會是喜歡嗎?”趙希言反問。

“為何不會,”晉陽公主道,“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趙希言癱在地上将腦袋埋低,顫抖道:“如何會不記得呢,晉陽公主的一言一行,我都銘記于心。”

晉陽公主再次鎖緊眉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吾與你是血親。”

“公主拿劍刺向我,用着刀刀斃命的力道時,可曾想起過我是你的血親。”趙希言忽然擡起頭,雙目血紅,“幼時在宮中我只親近你,以為公主是真心相待,可沒有想到這裏面竟然也是滿腹算計。”

“幼時待你确是出自真心,也從未有過算計。”晉陽公主否定道,“不管你信不信。”

趙希言不再說話,只是癱軟的趴在地上喘氣,晉陽公主轉身離開,想起十年前楚楚可憐的樣貌與跟在身後的乖巧模樣與如今大不相同,終是軟下了心-->>

道:“我不會對她如何,前提是你要保證足夠聽話。”

“我會的,既然公主需要我,那麽我在京的安全,公主是否也要保證?”此刻趙希言的态度已變,話裏有的只是如何周全的算計。

察覺後的晉陽公主未回身,也未作答複的徑直朝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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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側,馬車載着齊王兜兜轉轉,弄得燕王不勝其煩,“不是去府上嗎,怎麽又改了,這到底還見不見了。”

說罷,齊王用力起身,卻發現自己突然軟下,還以為是不勝酒力的扶了扶額頭,“不應該啊,那酒怎能喝的醉我呢?”

咚咚咚——車窗附近傳來靠近的馬蹄聲,馬背上騎着一小厮,弓腰道:“殿下,晉陽公主說皇後突然傳召,請殿下先行回去,改日再來行賠罪之禮。”

齊王甩開車簾,“晉陽她搞什麽,讓我失陪了世子,又爽約本王。”

“殿下息怒。”

顧不得發怒,齊王重重放下車簾心煩意燥道:“折道回去。”

“是。”

待齊王返回酒樓時已經人走樓空,偌大的屋子裏只剩環繞房梁的青煙與一桌子空酒壺,還有幾個碎碟子與杯子,也不知是因醉酒打碎的還是因何,顯然這些酒是齊王走之後燕王世子獨自一人喝的。

“世子呢?”齊王問道樓內左右。

“殿下走後不知世子怎的了,大罵着夥計要了幾壇烈酒。”樓中管事回道。

“這小娃娃,”齊王摸了摸腦袋,“本王在的時候唯唯諾諾不敢喝酒還說什麽不勝酒力,沒有想到等我一走就獨自躲起來偷偷喝。”

“世子一個人将那一壇子酒都喝光了,喝醉之後在樓中發了酒瘋,”夥計從旁愁眉苦臉道,“小人們因此也沒敢要酒錢。”言語裏暗示着尚未結賬。

王府的下人聽後從錢袋裏拿出一錠金子扔至桌上,夥計這才展開笑顏。

“那他人呢?”齊王問道。

“走了,”夥計拿着金子認真的回道。“世子喝醉之後就被府上的人接走了,好像是往燕春閣去了。”

“燕春閣?”齊王皺起眉頭,“那不是老三愛去的地方嗎。”

“最近朝中風聲緊,各地都有錦衣衛的眼線,殿下此刻還是不要往這樣的地方跑為好,況且王妃還在家中等您。”齊王府屬官害怕齊王會追去于是上前勸道。

“本王說要去了嗎?”齊王扭頭冷道,“你提王妃做什麽,難不成本王堂堂親王還怕自己的妃子不成,本王是陛下的皇長子,怎能去青樓這種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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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轱辘,轱辘——

“臣來晚了。”從酒樓出來,陳平攥着一支帶血的暗器,回想着适才酒樓暗處的場景。

手攥得越緊,越疼,陳平內心便越感到恐懼:到底是什麽人,連燕王府的暗衛都能悄無聲息的暗殺。

趙希言橫躺在車內,暈乎乎的頭連車身的搖晃都感受不到,“原來我的酒量,實際竟如此之差,果然是京中的酒。”傳聞燕王世子好酒色,卻不過只是個虛名。

“世子,您究竟遭遇了什麽?”陳平撩開簾子,心疼的望着趙希言,萬幸的是只死了幾個暗中保護的護衛,而世子趙希言毫發無損。

半醉半醒之人翻身爬起,一手撐着座椅一手指向車外,“不回府了,去燕春閣。”

陳平有些猶豫,可見趙希言傷神的模樣又于心不忍,“去燕春閣吧。”

“駕!”

世子府的馬車燕春閣幾乎無人不知,待車正停門口,樓上的姑娘們并沒有迎客的熱情,而是妩媚的将手搭在欄杆上撐扶着身子,“瞧,又來了一個王孫公子找書瑤姐姐。”

媽媽聞訊急匆匆趕出,平日裏總能錯開貴客,今日卻碰到了一起,媽媽便有些棘手。

聞到趙希言一身酒味後,媽媽先是獻上關心,“爺今日怎喝得如此醉?烈酒傷身…”

趙希言擡起迷離的雙眸瞪了媽媽一眼,當即将她吓住,媽媽閉嘴後謹小慎微的靠近,“書瑤姑娘在陪漢王殿下,但是殿下從不會過夜,爺要是着急,奴這就入內吱一聲,你們商議一下如何?”

“去!”趙希言擡起一根手指醉醺醺道。

作者有話要說:聽出來了咩?公主的愛情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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