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養雞裴殊餓的前胸貼後背,……

吃過早飯,顧筠就開始清點帶來的東西。

那些擺飾器物先找間小屋子放着,桌椅板凳給換上,她住的院子不大,将将夠擺一張床,一套桌椅,兩個衣櫃,再放別的就顯得逼仄了。

顧筠讓清韻把她的琴和書擺好。

被褥兩床是她的嫁妝,桌椅是從澄心院帶回來的,是從前寧氏的嫁妝,還有一些,春玉列了張單子,顧筠想留給裴湘。

徐氏為人謹慎,圖謀的只有世子之位,她有意放縱,寧氏的嫁妝全被裴殊敗光,顧筠有些不放心裴湘,可眼下做不了什麽。

除了這些用具,剩下就是幾人的衣裳,春玉帶虎子四人一人收拾了一個包袱,裴殊的也不多,幾乎全是顧筠的。

春夏秋冬的衣裳,還有布料皮毛,顧筠讓清韻把料子放外頭,衣服壓櫃子底下。

在莊戶上住,用不上這麽好看的。

收拾好東西,已經是晌午,顧筠給侯府去了封信,還給李氏寫了一封,言明一切都好,讓他們不必憂心。

信托趙老漢的兒子送去侯府,這麽磨蹭一會兒,也該吃飯了。

清韻小跑過來,低聲道:“本想着奴婢和綠勺做,但公子非要掌勺……”

主子奴才,她倆越不過去,就跑過來和顧筠說。

顧筠道:“他樂意做也無妨,走吧。”

到了莊子上,規矩就更少了,她們住的是正三間,左右兩間屋子,中間是堂屋和廚房,廚房有竈臺,連着大鍋,對面是半人高的桌子,留着切菜,一旁還有個碗櫃,用來放鍋碗瓢盆。

飯桌就擺在堂屋,四方的,總共四把椅子,顧筠她們一共六個人,還得再從屋裏搬兩把過來。

春玉道:“夫人,我們跟着用于禮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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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是奴才,哪兒能和主子一塊吃。

竈臺傳來飯菜的香味,顧筠道:“一共三間屋子,你們不在這兒吃在哪兒吃,等過陣子,新起間宅院,這些日子就一塊吃吧,人多熱鬧。”

裴殊也是這個意思,他本來就不重規矩,離了國公府,更是無拘無束,這三間房肯定是不夠住,蓋房子的事兒得再說。

裴殊看着幾個丫鬟把飯菜端上來,“做的簡單,阿筠你嘗嘗合不合口味。”

莊子上有雞蛋,有魚,還有青菜,不是逢年過節,趙老漢家裏也沒肉,裴殊做了小蔥炒雞蛋,紅燒魚,還炒了兩盤青菜。

他給顧筠夾了一塊魚肚肉,“快吃。”

莊上東西雖少,可勝在新鮮,也不知道裴殊怎麽做的,味道出奇地好。

這兩天下來,顧筠是第一次真心實意地露出笑來。

現在境地雖然不好,可是不愁吃穿,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嫁過來之前她還總擔心裴殊不着調,萬一哪天丢了世子之位,也想過進門之後要勸誡提點着。

到頭來還是保不住。

但顧筠不後悔。

在她看來,懂得上進比別的什麽都強。

就是怕侯府派人來,勸她和離。

顧筠看了眼裴殊,他低頭吃飯,認真地很,什麽都顧不上,顧筠就給他夾了炒雞蛋。

裴殊擡頭笑了笑,“阿筠,咱們離開國公府,父親肯定是怒上加怒,過不了多久廢世子的聖旨就該下來了,就再無轉圜的機會。”

顧筠點了點頭,“不當就不當了,咱們過咱們的日子,多吃點,下午在莊子上轉轉。”

莊子是莊戶經管着,春種秋收,喂養牲畜,雖然說莊子上的東西會給她送,但是趙老漢他們養的雞鴨,仔細算起來是他們自己的。

他們花錢買的雞鴨,就是為了貼補家用,上午趙老漢送來一筐雞蛋,差不多二十多個,再加上米面青菜,顧筠讓清韻給了五十文錢。

五十文錢,并不多,可日後用錢的地方多,就得一文一文地算着花。

還得自己養雞養鴨,能省一點是一點。

沒有家業要繼承,就得自己慢慢攢。

吃過飯,春玉去收拾碗筷,顧筠和裴殊去莊子上轉了轉。

總共六十三畝地,四十畝地的麥子,十畝地的黃豆,十畝地花生,還有兩畝地紅薯,剩下的零零散散的地種了青菜。

小池塘在莊子南面,看着有二十多畝,裏面有荷花,秋日能收藕,夏末的時候還能摘蓮蓬吃。

莊子不缺水,不過種地灌溉還是指望老天爺,要麽就是挑水。

裴殊用簸箕收了點土,沒有儀器只能靠手摸,土質有些幹,缺肥,地還得養。

田裏的麥苗一片青綠,長勢挺好,到小腿肚子,不過還沒結麥穗。

田埂有雞鴨,低着頭找蟲子吃,裴殊看着有點嘴饞。

叫花雞,童子雞,燒雞,炖雞,還有鴨子,怎麽吃都好吃。

剛來這兒,裴殊也不好意思說想吃雞。

裴殊道:“看這莊稼長得還不錯,秋天能有個好收成。”

顧筠嗔了他一眼,“你還看得出莊稼好不好。”

恐怕裴殊都不知道地裏種的是什麽。

裴殊:“哎,這邊是麥子,那片是花生,我沒說錯吧。”

顧筠愣了愣,裴殊還真沒說錯,“你還認得這些。”

裴殊道:“我怎麽就不認識,我還知道那小塊種的是紅薯。”

他後來成天和這些打交道,研究怎麽讓産量更高,怎麽讓味道更好,至于水利,算是修的雙學位。

兩頭跑裴殊也能把這些學好。

顧筠更驚訝了,這都知道,不過真要什麽都不知道才稀奇呢,這麽大人連小麥苗是什麽樣子都不知道,連三歲小孩都不如。

裴殊道:“這莊子收的糧食夠吃,一年都吃不完,不過糧食還是越多越好,要是咱們的糧種好,以後就能賣糧種。”

“我就對吃的感興趣,像染布,那都是鬧着玩的。”裴殊笑嘻嘻說道。

說起染布,就不得不說新出的三種顏色的料子,顧筠把持中饋的時候,事事盡心,顏料方子還在布坊呢,白白便宜了國公府。

興許他們用了染料,還說那是裴靖弄出來的。

真是晦氣。

現在想也是讓自己生氣,不過若沒這個事,顧筠也不會覺得裴殊真想改,反正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誰知道離開國公府究竟是福是禍呢。

裴殊也想到了染料的事,他拍了拍顧筠的手,“我能染出三樣,就能染出三十樣,等以後咱們自己有布坊了,我給你染別的顏色。”

如果沒發生這些事,裴殊說這些顧筠肯定不信,但她現在信。

“等你染出來再說吧。”顧筠笑了笑,“下午估計是趕不上了,明天,明天讓春玉去邊上莊子看看,買點雞崽鴨崽。”

趙老漢他們家裏養着雞鴨,但是自家都不夠吃的,哪兒能賣給他們。

池塘裏的魚是她的,再想點雞鴨豬,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裴殊道:“我去,下午我就去看看,附近莊戶肯定有賣的,不用你給錢,我這兒還有十兩多,肯定夠。”

顧筠點了點頭,“讓虎子跟着,也有個照應,你坐馬車去。”

裴殊:“那行,等我回來吃飯,我買肉。”

遠處是綠色的麥田,有小孩在田埂間跑來跑去,莊戶上一共三十二口人,老者算上趙老漢一共三個,成年男子有八個,都成親了,女人有八個,剩下的都是孩子。

趙老漢一家有他家老婆子,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婦,還有五個孫子孫女。

一共三戶,鄰裏關系不錯,就守着這座莊子,盼着多攢點錢供孫兒讀書。

趙家的老婆子白氏讓兒媳婦給顧筠送點菜去,“拿過去,每天都給摘點小白菜啥的,等黃瓜下來了也送點過去。”

白氏是個厲害的,幾個兒媳婦都孝順恭敬,聞言應了聲好,就去送菜了。

白氏聽趙老漢說了,裴殊不當世子了,以後估計就在莊子裏生活。

這世事無常,一朝變天了,再也回不去了,那富貴日子過慣了,哪兒受得了這種生活。

白氏讓趙老漢不要胡說,都說落難的鳳凰不如雞,那能一樣嗎,她看裴殊和顧筠就是不一樣,就像主子,沒準以後再起來呢。

那他們好好伺候,兒子孫子的福氣在後頭呢。

到了傍晚,裴殊才回來,他不認路,繞了許久,才找到一個大點的農莊,裏頭養了不少雞,裴殊買了小雞仔。

虎子不會挑,還是裴殊自己挑的。

一只雞崽二十文錢,裴殊買了三十只,小鴨子二十五文一只,裴殊買了十五只。

豬肉買了二十斤,老母雞買了兩只。

一共花了一兩外加五十文錢。

虎子說還挺便宜。

是不貴,賺的十兩夠吃好多頓的,原身花錢大手大腳的,哪兒知道其實那麽多錢能做更多的事。

裴殊占了人家的身體,弄丢了原身的世子之位,哪兒好意思再說原身的不是。

在澄心院的時候,他讓廚子每天給顧筠炖湯喝,現在離開國公府,也得炖湯喝。

回到莊子已經是傍晚了,顧筠跟春玉三個張羅了一頓晚飯。

小米粥,一碟鹹菜,顧筠做了個魚丸湯。

池塘裏魚不少,可勁兒吃都夠。

母雞明兒再吃。

裴殊餓的前胸貼後背,他吃了一口,嚼了嚼,詫異道:“哎,好吃啊,我以前從沒吃過你做的菜。”

顧筠道:“有春玉他們幫忙呢,再說了,要是讓你知道了,豈不是以後都得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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