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②許昕X劉詩雯
兩人在一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國胖隊，大家都紛紛感嘆，着急了這麽久可算是一起了。抱着守護愛情的想法，大家都紛紛為他們制造訓練之餘獨處的空間。
就比如吃飯的時候，蟒要是拿着盤子去找龍隊他們坐，就會被趕走說：“找你女朋友去，坐這來幹什麽嘞？”
而領導在知道消息之後，也只是把兩個人叫過去談了個話，大體意思就是，在不影響訓練不影響自身成績的情況下是允許并支持的。而這一點，不用說其實兩人也知道并會努力做到，畢竟自己今天能走到這一步，除了自己不懈的努力之外，國家和團隊确實付出了很多很多，肯定不能因為戀愛就影響訓練。
與平常的情侶熱戀天天粘在一起不同，蟒覺得他們更像是平淡的相守與扶持。互相鼓勵，互相支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每天也一樣過得很幸福。
他們每天的日常，大概就是早上一起吃個早飯，然後坐車去訓練館。在車上有的時候棗還困着，沒太精神，懵懵的，可愛得不行。蟒就趁機摸摸她的頭，捏捏她的臉，看她臉上慢慢爬上一抹粉紅，然後得逞地傻笑。
訓練的時候蟒中場休息擦汗喝水，就會從以前偷偷盯着她變成現在明目張膽地盯着她看，隔着好幾張球臺看着她聚精會神地發球、接球。嘴角慢慢地就向上跑了，有的時候棗剛好停下來，一轉頭，就會剛好跟他相視而笑，眼睛彎彎的，還帶着光。然後再各自轉頭繼續投入訓練。
日常訓練不用封閉的時候，有時候兩人晚上也會牽着手到周邊走一走。蟒老愛時不時地盯着棗看，被他盯得不自在的棗就會扭頭瞪他一眼說：“你看路啊，別老看我！”
“這麽多年都老走這路，哪有個坑我都知道，不用看。”不看路只為看女朋友的蟒強詞奪理。
“那你也天天看我啊。”
“你不一樣，每天看都能發現新的美。”
從來都聽不了土味情話的棗，一如既往地表現出了一臉無語，但是臉上可疑的紅卻又一次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然後蟒就會趁機再親親她的臉和唇，再故作無事地目不斜視向前走。
後來，他倆終于不用休息的時候隔着好幾張球臺遙遙相望了，他倆要配混雙得一起練了。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晚上，蟒趴在宿舍床上跟棗發微信 。
“跟我配有沒有感覺有點失望？”
過了幾秒那邊回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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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得打字，他直接撥了個視頻過去，對面很快接了起來。
棗估計是剛洗完澡，頭發濕濕地披在肩上，臉還有點紅。蟒再次真切地在心裏感嘆，自己的女朋友可真好看。
“你為啥那樣問我啊？”還沒等他開口，對面的棗已經接了他剛才的話題開始說了起來。
“你以前不說想跟龍隊配嘛，我就問問呗。”
“那都多久之前說的了，你居然還記着。那誰不想跟龍隊配啊，龍隊那麽厲害。”
“我不厲害嗎？”蟒表情逐漸委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會這都吃醋吧，我沒說你不厲害啊，你也很強啊。”對面的棗倒是直接笑得倒在了床上。
“我太慘了，女朋友覺得別人厲害，我吃醋一下還要笑我笑得那麽大聲。”死皮賴臉蟒已上線。
“那你想怎麽樣啊？”棗極力忍笑地配合道。
“懲罰你明天見我的時候主動親我一下。”
“你故意的吧你？”
“你沒拒絕，那我當你同意了。”
“我哪同意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同意了。”
“……”棗已無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情侶的原因，兩個人從一開始配，默契度就已經很高，在日複一日地不斷訓練與磨合中，更是達到了一種感覺心靈相通的程度。
本來領導還擔心兩人是情侶配會容易影響訓練，結果兩人也就私下小動作多一點，一旦開始訓練，就自動開啓戰鬥模式，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贏球，而且配合得也确實非常好，不禁暗暗地肯定了做的決定非常正确。
在兩人的組合第一次走向國際賽場前，有記者采訪蟒問道：“對于第一次搭檔打比賽有什麽期待？”
他想了想回答道：“希望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吧，畢竟是第一次，當然希望有一個好的開始。”然後在心裏繼續說：“希望我和她的第一次比賽能一起站上最高領獎臺。”
最終如願以償時，兩人一起仰望着國旗，聽着對方唱國歌的聲音，蟒突然就有了一種一起站在頂峰的感覺。
雖然感覺有點不切實際，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每次都可以有這種感覺。蟒在心裏默默許了個願。
對于棗而言，2019确實是個極好的年份，訓練狀态很好，生活狀态也很好。
在布達佩斯，她不但和他一起再次取得勝利，一起舉起了獎杯，而且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在她贏了高聲呼喊，球拍應聲落地的那一刻，他激動地整個人跳了起來，眼眶微紅。他太知道這場勝利有多不容易了。
無數個看不見前方的日子裏，他看見他的小姑娘掙紮着一點點地前進，幾度甚至有點失去希望，但依然咬着牙走了下來。
領獎臺上，棗看向了蟒，對上了他的目光。看見他豎起大拇指給自己點贊，她回給他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
其實在那一刻，她最想說的其實沒太多的別的，真的是感謝。在她最難過的時候，可能別人都沒有看出來，但是他卻總能知道，而且總會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在很多人都不相信她的時候，他一直都說：“我相信你，你可以的。”給了她那麽多的信任，那麽多的愛，那麽多的溫暖。
真的感謝，一路有你。
這沉甸甸的榮耀裏，也有你的一份。
在榮獲年度最佳女運動員的獲獎感言中，棗說：“我希望把更多感謝的話，留到明年東京以後再說。”
蟒聽了這話回去就發消息問她：“明年感謝我的時候要不要特別一點？”
“你想怎麽特別個法？”
“比如說個我愛你之類的。”
“那算了，我說不出來。”
“那我說也行。”
那時候的他們，充滿信心與希望，覺得一定能繼續拼搏，一股作氣沖到東京。甚至達到了一種默契，拿到冠軍以後，就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愛人。
但上天好像偏偏要戲弄他們。
先是突入其來的疫情，讓訓練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響，緊接着又傳來了比賽延期的消息，更為雪上加霜的是，棗長年累月的肘傷，終于支撐不住，極速惡化。不僅使她退出了接下來的比賽，更使她前方的道路一下子充滿了迷霧。
運動員都知道，他們的天敵就是傷病。蟒看着她難受的模樣，非常心疼，感覺像傷在自己身上一樣，但又不知道怎麽樣能給她一點力量，好像再多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你要參加比賽的話，只能做手術，然後在最快的時間複健恢複狀态，但具體能恢複到什麽狀态，我也不好說。”醫生對棗和陪同的教練說。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什麽方法都行，後續副作用大也沒所謂，只要能讓我撐到比賽完就行。”
“真沒有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棗感覺自己瞬間跌入了一個充滿黑暗的無盡深淵，什麽也看不到，無力的感覺侵蝕着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她不知道她該怎麽辦，不知道路該怎麽走，更不知道該怎麽跟蟒說，我可能不能繼續陪你戰鬥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她想迅速理清自己，但腦子卻是一團亂麻，感覺思前想後還是得不到答案。
蟒打了個電話過來，她本不想接，但是挂了兩次他都重新撥了過來，她只好按下了通話鍵。
“喂，怎麽啦？”是蟒一如既往溫柔的聲音。
本來還沒想哭的，聽到熟悉的聲音，棗一下就感覺眼眶酸了。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再開口時，棗已經帶上了微微的哭腔。
“我知道了，教練跟我說了。”
“你……想哭就哭出來吧。”蟒一如既往地聽到她的哭腔就不知所措，不知道說什麽好。
過了好久，電話那頭慢慢傳來棗低聲哭泣的聲音，然後是斷斷續續的道歉。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跟你……去東京了。”
“我……我怕我……要是真的恢複不了會……拖累你。”
“傻瓜，幹嘛要道歉啊。這還不一定呢。沒事的，肯定都會好的。”蟒突然就好想抱抱她，明明自己才是最難受的，卻還一直在道歉。
“真的，你信我，別想太多，一定會好的。”
“我也會一直陪着你的。”
蟒一直絮絮叨叨的，把會說的話都說了，安靜下來才發現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止住了眼淚，電話那邊只傳來淡淡的呼吸聲，蟒喊了幾聲，也沒回應，估計是睡着了。
“那就晚安啦，好夢。”蟒輕輕地說完，挂斷了電話。
雖然心裏也沒底，但是棗為了繼續拿起球拍也只能躺上了手術臺。
而恢複的過程才是更為痛苦的，時間非常緊迫，為了以最快速度回去跟隊訓練，再次拿起球拍，她一直是在挑戰極限地進行複健，每一天都是與自己的對抗。
隊友們已經進入了封閉訓練，蟒也一樣。由于她不在，他只能跟別的隊員配着練，但總是感覺差點，總是練不到預期效果，只能加大訓練量，眼底的黑眼圈愈發明顯。
棗知道他難熬，所以每次通電話也不敢讓他擔心，總是說：“我沒事，我好着呢。” “你加油訓練，等我回來。”
除了有一次，棗實在是手疼得睡不着，又看着群裏的妹妹們在發訓練的視頻，聽着熟悉的球落在球臺上的聲音，感覺難受委屈的心情頓時湧了上來，不知如何訴說時，忍不住打開通訊錄，撥了蟒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了。
“喂，怎麽這麽晚打電話呢？有啥事嗎？”蟒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來。
“沒啥，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說說話。”棗沒敢說自己的手疼。
“那正好，我也睡不着。”
“怎麽了？”
“沒啥，訓練不太順利，就多想了想。”像是怕她擔心，蟒又趕緊接了句：“沒啥要緊的，就一點小問題。”
但是棗那麽了解他，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他在經歷什麽，連聲音都投出了無盡的疲累。這麽多年都是一樣，不管多苦多累，都不希望讓人擔心，都是自己默默地硬扛。
“你給我唱個歌兒吧。”棗知道再問他也是徒勞，他肯定也是含含糊糊混過去，幹脆換了個輕松點的話題。
“我平時唱你不都不願意聽嗎？這會兒咋突然要我唱了，太久沒聽想念了啊？”
棗沒像平時一樣怼他，而是肯定地說了一句：“嗯。”
蟒沒說話，過了幾秒，低沉的歌聲透過手機聽筒傳來。
“我知道你的夢，我知道你的痛，我知道我們感受都相同，就算有再大的風，也擋不住勇敢的沖動。努力地往前飛，再累也無所謂，黑夜過後的光芒有多美，分享你我的力量，就能把對方的路照亮。”
“你這詞錯了吧，這歌我聽過，你那詞不對。”
“沒唱錯，我特意改的。”
“我這唱的就是我想說的話。”
“嗯知道了，等我回來。”棗鼻子已經酸酸的了，幾乎是逃也似的挂了電話。
然後又默默地點開音樂軟件，找到這首歌戴着耳機聽了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