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讓蘇清逸起身。

慕容婉玉當然知道他的意思,現如今蘇清逸的身子特殊,淩天佑怎舍得他跪下?于是也絲毫不耽擱的道:“都平身吧。”

慕容婉玉還未說話,便被慕晚晴拉住了衣袖對着她說道:“慕容姐姐你可算來了,你快幫晴兒看看,這個賤人竟然借着自己是陛下老師的份兒上勾引陛下!”一手毫不客氣的指向蘇清逸,眼裏惡毒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他。

蘇清逸一直不同意将兩人的關系公布,而知道他們關系的人也只有寥寥幾許。淩天佑無法,所以只好以師徒的身份來做掩護,所以慕晚晴也只認為兩人是師徒。

可是慕容婉玉又怎會不知蘇清逸和淩天佑之間的關系?皺皺眉,擡手“啪”一聲就給了慕晚晴一個響亮的巴掌。

慕晚晴愣住了,捂住自己被打得通紅的臉頰,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道:“慕容……姐姐?”

慕容婉玉不為所動,皺着眉厲聲道:“給本宮跪好!”

慕晚晴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是見到慕容婉玉那淩厲的眼神後還是乖乖的跪正了歪七八扭的身子,正獨自愣神時,慕容婉玉冷厲的聲音便從頭頂傳來。

“不顧身份私闖陛下寝宮,其罪一!不顧禮儀廉恥闖入男子房間,有損皇家尊嚴,其罪二!頂撞陛下,其罪三!當着陛下的面口出狂言辱及他人,其罪四!麗妃娘娘真要好好想想,自己這些罪要怎麽個罰法!”

說完後裴以盛忍不住在心底悄悄叫好,心中感嘆道:這女人的事情,還真是得女人來解決啊!

蘇清逸也是微微詫異,他沒想到慕容婉玉竟然會這樣說這位麗妃,方才聽麗妃的稱呼似乎和這慕容婉玉十分親厚,不想竟為了淩天佑這般嚴厲。一想到她這樣做全是為了淩天佑,心中不免由衷的為淩天佑感到高興,有這麽個賢內助,想必淩兒這一生也不會太過難過。

這廂大家心裏都在微微高興着,那邊慕晚晴卻是白了一張美豔的面孔。自己這些罪就是直接打入冷宮或是殺頭都不嫌多的,“我……”不禁落下兩行清淚,對着慕容婉玉和淩天佑的方向不斷磕頭道:“皇上、皇後,臣妾知錯了,臣妾再也不敢了……”說罷忍不住恐懼的用手捂住嘴,渾身打顫的低聲哭了起來。

慕容婉玉有些不忍,畢竟是自己自小便認識,且自己一直将她當做妹妹的人,誰又忍得下心這般對待?而且慕晚晴本性不壞,之所以這樣失了禮數也全是因為一時間被醋意沖昏了頭。擡頭看一眼淩天佑,見他沒有表示便知道他并不想輕易放過慕晚晴,于是皺着眉向蘇清逸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

蘇清逸見慕晚晴哭得傷心也很不忍,于是白了淩天佑一眼,見他收到自己的白眼後微微低下了頭,蘇清逸便給了慕容婉玉一記眼光,示意她自行處置。

深吸口氣的慕容婉玉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晴兒,念在你是初犯,今日本宮就不打算深究了,就罰你一年的俸祿和三月之內不得出宮門一步,趁此時機你且回宮好好思過吧!”

這個懲罰已經是很輕了,慕晚晴聽了,止住了抽泣後點點頭,不忘規矩的向淩天佑和慕容婉玉叩頭道謝,起身将要離去,不期然轉身時正好對上了蘇清逸的目光,此時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所以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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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慕晚晴看過來後蘇清逸連忙低下了頭。他這一動作原本就是有意在做低伏狀,可是看在慕晚晴的眼裏就完全換了一個味道。

這個人不但害的自己如此丢人,還害得自己被禁足,可是自己哪裏有錯?原本就是他和淩天佑不害臊的抱在一起的!她不想着是淩天佑的錯,只一味的認定是蘇清逸勾引了淩天佑,所以越想越氣憤,将方才所受的委屈一股腦的全數加在了蘇清逸身上。

她家中原本有一個唯一的哥哥,可是早在十多年前,便被這蘇清逸的親生父親吿入獄中給間接害死了,所以十多年以來也一直被痛失愛子的父母寵壞了,哪裏像今日這般受過氣?再者她也是自小嬌蠻慣了的,這會兒心中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所以将方才受的教訓全數忘了個一幹二淨,龇牙咧嘴的吼道:“蘇清逸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啊!”邊說邊沖向蘇清逸想将他推翻在地以解心中怨恨之氣。

蘇清逸呆住了,不僅是他,所有人都給吓住了。

慕容婉玉距離蘇清逸最近,可是此時卻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吓得呆住了,這蘇清逸如今的身子哪裏禁得起這對他來說致命的一摔?而且……他身後可是淩天佑為方便照顧他特意搬過來辦公的書桌啊,若是……不禁吓得兩腿發軟,直直的向着後方倒去,若不是身後的小丫頭伶俐将自己接住了,恐怕自己就真摔下去了!

正在此時,淩天佑飛奔過去一把将蘇清逸和慕晚晴一起抱住了,自己穩穩地攬住蘇清逸後毫不客氣的一腳将慕晚晴踢飛了出去,一邊努力穩住身形,可是也已經來不及了,倒地的一瞬間淩天佑看準了後便狠狠地将蘇清逸推給了才反應過來的裴以盛。緊接着便是“咚”的一聲,淩天佑摔在了地上,蘇清逸則被裴以盛穩穩地接住了。

淩天佑慌忙起身奔向蘇清逸。

“你沒事吧?”

“摔疼哪裏沒有?”

雖是不同的話語,卻是同時從不同的口中說出。

淩天佑慘白着一張臉,是給怕的,蘇清逸也是蒼白了一張臉,是給吓的。

這時再也顧不上凄惶不已的慕晚晴,淩天佑大聲對着裴以盛吼道:“快叫太醫啊!”,一邊不由分說的打橫抱起蘇清逸就将人溫柔的放在床上。

“怎麽樣?有沒有摔到哪裏?疼不疼?要不要緊?”一連串的脫口而出。

蘇清逸輕笑兩聲後搖搖頭,說道:“我沒事,你倒是忘了,真正摔着的是你啊!”

淩天佑的眉頭皺得死死的,方才那一系列的事情,如今想來都還覺得後怕不已。太醫趕來把脈後對淩天佑說孩子沒事後才緩過來一會兒。接着就轉過頭,看向了一邊早已不知所措呆若木雞的慕晚晴。

“皇、皇上……臣妾,不是……”心裏十分恐懼:剛才太醫說……孩子?

“你閉嘴!”這回出聲的是慕容婉玉,她厲聲道:“既然你不思悔過,那本宮就成全你,來人!”

早已沖進來的侍衛們齊聲答道:“屬下在!”

“将麗妃娘娘的雙手捆住,再将她的嘴給本宮封住,從此後不得命令不得解開!”

“是!”

“不!慕容姐姐!不……唔、唔……”被堵住嘴的慕晚晴只能嗚嗚亂叫着被侍衛們拎出宮門。

“陛下。”慕容婉玉向着淩天佑下跪道:“是臣妾管教無方,叫後宮之人肆意胡來,請陛下降罪!”

“哼!”淩天佑冷哼一聲,正待發難,手腕被蘇清逸抓住道:“淩兒,左右我也沒事,又何必如此遷怒于人?”

“可是……”

“我沒事!”

最終淩天佑還是服了軟,低下頭叫一屋子的人起身,剛準備說話便被一個進來的小太監打斷了,說道:“啓禀皇上、皇後娘娘,禦史大人楊乘風求見。”

作者有話要說:

☆、犯境

“傳進來。”淩天佑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

“慢着。”蘇清逸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又是朝堂上的事情,自己不便參與,于是出聲阻止道:“淩兒,既是楊大人求見,想必是有要事相報,我今日有些乏了,不便再挪地方了,你去隔間禦書房吧。”

蘇清逸在擔心什麽淩天佑自然知道,握住蘇清逸的一只手道:“清逸,你又何苦将自己排除在外?再者,方才太醫也說了你胎息不穩,将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又如何放心得下?你不用擔心,我們倆的這些事,楊乘風也是知道的,你且安心躺下休息吧,有我在,一切放心!去傳楊乘風進來吧!”

“奴才遵命。”小太監這才領命出去了。

這一回淩天佑是死活不讓蘇清逸站起來了,所以當楊乘風急急忙忙的進屋時,看見的就是站在一旁的慕容婉玉和坐在床上、将蘇清逸摁着不讓他起身的淩天佑。

楊乘風是個聰明人,看見這一幕之後也只是微微一愣,臉上并沒有多少表情,規規矩矩的向着淩天佑叩拜道:“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後。”

淩天佑見他進來後依舊面色不改,心中表示了一下贊揚,穩住蘇清逸後便直接問道:“平身吧,有什麽事就快說!”雖是不耐,卻也沒有任何不滿。

“啓禀陛下,邊城告急!”

“什麽情況,你且細細說來。”淩天佑大吃一驚,可也沒有因此慌亂了神色。

“回禀陛下,威遠将軍葉善自從領兵以來節節敗退,已經丢了我淩國五座城池了,這一次發動五萬大軍準備攻城,不想中了突厥人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之後又打了幾仗,皆以失敗告終,如今……兵敗陵溪崖!”

陵溪崖,顧名思義是一座山峰的崖壁。峰高崖陡,地形奇特,百年來一直都是淩國的一座天然屏障,當然,若是過了這陵溪崖,那攻進淩國則有如入無人之地,因為淩國自陵溪崖劃分為南北兩部,陵溪崖以南自是山地兇險,易守難攻,而陵溪崖以北則地勢平坦無曲,所以淩國自開國以來一直都以陵溪崖自處。

淩國的這塊天然屏障就像一塊肥嫩無比的大肥肉,淩國人堅守不已,可是誰又是真正甘心将這塊肥肉拱手讓人?所以誰都想要,南蠻之人也想要。因為只要過了陵溪崖,就可以直逼淩國都城,進而一統天下!故而南蠻人屢次犯境,想要過陵溪崖以成全南蠻王的霸業,可是那裏能那麽容易?

先前何志遠鎮守疆界和南蠻人鬥了二十幾年,經驗豐富,一直都以勝利告終,将南蠻人克的死死地,這才不至于讓南蠻人一再得寸進尺。

而前不久淩天佑将其罷免以後便派遣了自己最為信任的大将軍威遠将軍鎮守邊境,這些南蠻人一見何志遠被撤了職便迫不及待的攻擊淩國邊境。原以為葉善好歹也是骁勇善戰的将軍,對付南蠻應該不是問題。不想他初守邊境經驗不足,導致連連敗退,如今更是敗到了陵溪崖!

想到這裏淩天佑陷入了沉默。

“陛下……”楊乘風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試探着問道:“不知陛下作何安排?”

淩天佑垂眉,聲音有些低沉的道:“你說說看自己是如何想的。”

楊乘風點點頭,想了想後決定直言相告,說道:“雖說陵溪崖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淩國暫時不會有危險,但是,陵溪崖雖難攻,但并不代表……攻不下。因此這一仗也就顯得至關重要,需要将士們死戰到底,而如今……将士們連連戰敗,導致士氣低落、軍心不穩,所以當務之急是要讓戰士們重振軍心!故……微臣希望陛下禦駕親征!”

“不行!”淩天佑斷然否決,說道:“朕可以抽調兵馬,但是絕不能禦駕親征!”

楊乘風愣了,不就是禦駕親征嗎?為什麽……他不同意?想了想後說道:“陛下,戰場雖然危險,但是兵士們也都知道陛下是萬金之軀,一定會拼死保護陛下,定不會讓陛下陷入危險之中,所以陛下不必擔心……”

“哼!”淩天佑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你以為朕怕死?”

“微臣不敢!只是……”

“你不必說了,朕不會禦駕親征的!朕再調撥二十萬精兵給葉善,務必叫他盡快決戰,若是加上二十萬精兵都擺平不了這點事,那他也不用再回來見朕了!”

“陛下不可啊!”楊乘風急道:“陛下,您調遣二十萬精兵給葉善,若是一旦他戰勝南蠻後反過來起兵造反那您又該怎麽辦?”

“他不敢!”淩天佑眯起眼說道:“你就按朕所說的辦!”

“陛下……”

“行了!”淩天佑厲聲吼道:“出去!”

“陛下!”

“夠了!”正待發威,不想手背傳來微涼的觸感,回過頭後語氣便溫和了下來:“清逸?可是身體不适?”

蘇清逸嘆口氣,搖搖頭道:“淩國都已經到了如此危難的時候了,你又何必再為了我而犯下大錯?”淩天佑的心思他當然懂,今天出了這樣的事,他一定不會放下自己而去禦駕親征的,這也正是蘇清逸嘆氣的緣由,他沒有想到淩天佑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要如此以自己為先。

“清逸,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如今你都這樣了,要我如何舍得下你?就如今日,若是我不在,後果不堪設想,我現在想起來都一陣後怕!”淩天佑反握住了他的手,誠摯的說着。自己不怕死,但是怕他出事,舍不得,哪怕是一個小小的磕磕碰碰,自己都舍不得啊!又如何願意離他千裏萬裏,護不着,守不到?

蘇清逸一笑,再次搖搖頭,伸出空餘的那只手,用食指點點他的眉心道:“從前在蘇府時聽過一些你的故事,我還道你是有多聰明呢!原來,也是個蠢材!你不願離開我,可道我又願意離開你?傻瓜,既然放不下,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啊!”

“不行!”淩天佑絲毫不讓步道:“你一向身子不好,如今……身子更是特殊,先不說戰場情況如何複雜,光是這路途迢迢,也要受盡折磨,我又怎麽舍得讓你受罪?”

蘇清逸一愣,微微低下頭,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緒後才擡起頭朝他微笑道:“笨蛋!若是葉将軍真的戰敗,淩國因此被南蠻牽制,你覺得,我會好過嗎?到時候……國破家亡,我等又如何安心活在這世上?”

“清逸……”

蘇清逸微微沉了臉色,嚴肅的說道:“淩兒,我不相信,不相信我們的孩子連這點苦楚都受不了,若真是連這點磨難都受不住,那他也不配做你的兒子,将來的淩國天子!”說完後拉着淩天佑的左手,來到自己已然松弛的腹部,看着淩天佑一字一句的說道:“而你,将來也可以自豪的告訴他,你父皇不是一個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人,而是一個舍得下小家,為得了大國的君主。”

淩天佑一笑,左手抽出來一把将蘇清逸摟在懷裏,右手也像剛才他做的一樣,帶着他的手摸到那平坦的小腹,微微低着頭對着小腹中的那個小生命說道:“我不會那樣告訴他,我會告訴他呀,你爹爹才是一個舍得下自我的大好人呢!”

蘇清逸沒有說話,擡起頭對着已經愣住了的楊乘風說道:“楊大人……楊大人?”

“呃,啊……哦!”回過神後說道:“微臣在!”

蘇清逸一愣,也沒說破他自稱的問題,頓了一會兒後說道:“楊大人,你且先去拟旨,送去給前線的那些戰士們,就說陛下半月後将要禦駕親征,讓他們且先安心戰鬥,另外,告訴葉大将軍,既然陵溪崖地勢險峻、易守難攻,那只要安心守好陵溪崖便是,兵士們該養傷的養傷,該休息的休息,守好隘點後不要輕舉妄動,一切等皇上到了再另作打算。”

楊乘風對着蘇清逸感激的點點頭,他沒想到,自己從前和慕容婉玉處心積慮要除掉的人竟然是如此的深明大義,若不是他,淩天佑定不會如此輕易的答應禦駕親征,而若不是他,此次淩國定會面臨危機!

站起身後對着蘇清逸深深的鞠了一躬,動情的說道:“蘇先生,楊某在此謝過您了,從前有所得罪,不過從今日起,在下真的需要改變從前那些狹隘的看法了。還有,在下……真心祝願您和陛下能夠幸福,和小太子或是小公主一生平安、如意!楊某拜謝。”說罷又再次鞠躬,不等蘇清逸的反應,自行退出去拟旨了。

他才剛走,淩天佑便冷哼了起來,不服氣的說道:“哼!朕先前還沒找他算賬,他還拍起馬屁來了!”

蘇清逸無奈的搖頭笑道:“你啊!怎麽這麽孩子氣?人家楊大人也是真心祝福我們的,難道你不願意?”

“哪有?他的祝福我收下了,可是他從前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可沒原諒!”淩天佑撅着嘴氣憤的說道。

“人家可沒要你原諒,我原諒不就可以了?你還真是自作多情!”

這廂兩人打打鬧鬧,那邊慕容婉玉實在忍不住,掩着嘴也一同呵呵笑了起來,今天發生的事情的确太多了,自己還真有些受不住了。清清嗓子說道:“咳,陛下,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臣妾就不打擾你和蘇清逸了,你們慢慢聊,臣妾告退。”

說後也不等淩天佑回話,自行回宮去了。

見大家都走了,淩天佑這才趕緊洗漱,抱着蘇清逸後迎接又一個黑夜。

淩天佑陷入沉睡後,蘇清逸睜開了清明的眼,哪裏有方才熟睡的跡象?看着眼前漂亮的一張臉有些失神的道:“淩兒,對不起……我……終究不能陪你走過這幸福的一生。”

說罷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微微低下頭對着小腹說道:“孩子,爹爹……賠不了你了,你……替爹爹好好照顧你父皇……你們,好好幸福……”

說着說着,一行清淚沿着那清秀的臉頰緩緩落下,可是嘴角,卻帶着甜蜜的笑容,和不可言說的……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忙裏偷閑

拟旨、齋戒、沐浴、祭天、拜祖、血誓,一系列繁瑣禮儀過後,淩天佑親率淩國二十萬精兵禦駕親征。

沉穩、幹練、精明、早熟……等等,這些都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淩天佑,可是相反,坐在馬車裏的他完全就是另一幅模樣,因為馬車裏和他坐在一起的人是蘇清逸。

此時的蘇清逸正躺在舒适的馬車裏閉目養神,将近半個月了,差不多快要到陵溪崖了,想着想着的蘇清逸嘆口氣後睜開眼,無意外的對上了淩天佑直直盯着自己的雙目,無奈的搖搖頭後還是決定試圖說服他道:“從我們出發開始,你就一直盯着我看,足足有半個多月了,你都不嫌煩嗎?”

“嘿嘿,”淩天佑笑着搖搖頭道:“不煩,我就是覺得看不夠嘛!”

蘇清逸無奈,每次都是一個問題,每次也都是一個一成不變的答案,自己都覺得無聊透了。正巧,一個身穿甲士的士兵從馬車外掀開一點簾子對着裏面的人說道:“啓禀陛下,已經到邑險郡了,距離到達陵溪崖只有半天的距離了,您看……您和蘇先生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明日再行趕路?”

淩天佑想也沒想的直接吩咐道:“好,那就明日再行趕路,你且去傳旨,叫将士們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抵達陵溪崖後立即進入戰備狀态!”

“是!”傳令的士兵下了馬車,直奔長長的隊伍末尾開始傳旨。

蘇清逸皺皺眉說道:“其實到了陵溪崖內再休息反而好一些,不但可以讓前軍将士們安心,還可以讓後來的兵士們提前感受一下戰鬥氣息。”

淩天佑微微低下頭道:“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只不過前線環境艱苦,你身子又不是很好,而且現在孕吐的症狀雖然好了一些,但也還沒有完全消失,我……怕你受罪嘛!”

無奈的嘆口氣,蘇清逸牽起淩天佑的一只手道:“淩兒,我陪你一起來前線,也不求能幫你分擔多少軍前事務,但是你要清楚,我絕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或是累贅,以至于讓你因為我而延誤軍情。”

“我知道。”淩天佑任由他拉着自己,低下頭不去看蘇清逸的眼睛,聲音也悶悶的,低低的說道:“我知道,但是……我舍不得嘛!我答應你,今後不會再有特例,但是你也要答應我,若是身體哪怕有一丁點不舒服,一定不能瞞着我!”

“好,我知道,你就放心吧。”說完後,兩人便下了馬車,在當地的驿站用完了晚膳後便上樓來到了兩人的卧房,休息片刻後覺得實在無聊,在太醫的允許下,蘇清逸便和淩天佑一起帶着随行的謙兒出了門。

“哈!”蘇清逸舒了一口氣,唇角上揚道:“還是外面比較舒服啊!這幾天天天不是在馬車就是在驿站的,都快把我憋瘋了!”

見他心情舒暢,淩天佑也禁不住身心愉快。兩人這番情景看得謙兒是面紅耳赤的不敢出聲,害怕打擾到這舒适的兩人。

“陛下、公子。”經過一番心理掙紮後,謙兒出了聲喊道。

“嗯?”蘇清逸面帶笑容的看着他。

“那個……”謙兒頓了頓,憋紅了一張俏臉道:“公子和陛下也有很久沒有雙雙逛過街了,謙兒,就不打擾您們了,我……我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說完後怯怯的看向蘇清逸。

蘇清逸皺皺眉,有些擔憂的說道:“謙兒,你可是有什麽事嗎?”

“我沒有,”謙兒使勁的搖着頭道:“公子,我沒事的,只是……想去郊外走走。”

蘇清逸皺着眉始終不放心的說道:“你這孩子,想去郊外就直接說啊!左右我也沒什麽事,不如咱們就去郊外吧!”

淩天佑聽他如此說後便要反對,不想才一張嘴便被謙兒搶先道:“不用了公子,您身子不好還是別去郊外了,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在被舅父舅母賣到青樓前,家就住在邑險郡的,所以……我想去看看……只是看一眼就好,您不用擔心的,我就是邑險郡的人,我對這裏很熟悉的!”

蘇清逸依然皺着眉,一把将紅了眼睛的謙兒抱住,安慰着說道:“沒關系的,從前的事都忘了吧!沒什麽要緊的!啊?”

蘇清逸自上次逃離京城時一直将謙兒帶在身邊,也始終将他視為自己的弟弟,處處也都是為他着想,所以這擁抱的動作做的十分順暢自然。謙兒也反手抱着他,低聲回答道:“嗯,我都知道,只是……想看看舅父他們過得好不好,舅父和舅母對我一直都是很好的,只是舅母和舅父太窮了,所以才不得已……”

“我知道。”蘇清逸拍拍他的後背道:“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可以再因為心軟而留在他們身邊,因為現在我才是你的公子,知道嗎?”

其實蘇清逸也并不是要将他囚禁在自己身邊,若是謙兒能找到自己的親人,蘇清逸也會為他高興的。只是聽謙兒的話就知道他那個舅父舅母不是什麽善茬兒,不然又怎會将自己的親侄子送去青樓那樣的地方?就是送去一大戶人家當小厮也總比青樓那種地方好呀!只不過謙兒太過善良,所以才看不清那些人的真面目,讓他去看看,長長見識也是好的,省得以後還要被騙。

“嗯!”謙兒當然不知道蘇清逸心中的計較,倒是毫不含糊的點頭道:“謙兒知道,謙兒這輩子只跟着公子,一定不會離開公子的!”

“好,那你記得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驿站哦,不然你家公子我可是睡不着的!”

“嗯!”說完後謙兒便高高興興的掉轉頭向着郊外跑去。

見到他跑開後,蘇清逸暗自嘆口了氣。淩天佑見狀,伸出手圈住他的雙肩道:“好了,你別擔心,我派一個人保護他不就行了?”

蘇清逸搖搖頭,對着淩天佑說道:“我擔心會出事,這樣吧,淩兒,我們一起去吧,謙兒太單純了,我不太放心。”

淩天佑皺起眉,搖搖頭道:“不行,山路崎岖,你怎麽能去呢?”

見他不肯,蘇清逸轉過身,很快便再次轉過身拉着淩天佑的衣袖道:“淩兒,我向你保證不會出事的,大不了我們就跟到平坦的路上,若是山路實在崎岖,那我們只在路口等着謙兒便是,絕對不會陷入危險的好不好?”

這下淩天佑無法了,蘇清逸拉着自己衣袖左右搖晃的模樣簡直讓自己無計可施,于是掙紮之後也只能随着他,不情不願的說道:“那我要叫上一輛馬車!”

“好!”

“還要叫上一百名士兵守在馬車周圍!”

“……好!”

“還有,你不能離開我半步!就是……就是出恭也不行!”

“……”

好在謙兒家并不偏僻,在郊外的街上,可是等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地點跟上他後,還沒來得及偷偷溜進去便看見謙兒從裏面沖了出來,而見他雙眼微紅兩人便明白了其中的緣由,只可憐了善良單純的謙兒。

見到這副模樣的謙兒後蘇清逸嘆了口氣,并沒有急着去找他,現在應該留給他一些時間去好好想想了,不然若是永遠不能明白人情世故也是白活一遭。

“好了,你別擔心,我可是照你的安排派了五個影衛随身保護他的,不會出事,啊?”淩天佑環住蘇清逸輕聲的安慰道。

蘇清逸輕笑道:“你緊張什麽,我沒有擔心啦,只是覺得讓他現在就明白這些人情世故有些太殘忍了而已。”

見他打趣自己,淩天佑也只是笑笑,因為無論他的任何事是大是小,自己都不可能會是一般的緊張,有時甚至有些過度,不過對于這一點自己可不願意否定,也不願意改正,并且在心裏悄悄發誓,一輩子都會堅持下去。

“不晚不晚,這種東西早一些明白,将來就能多一分保護自己的能力!”

蘇清逸點點頭表示贊同,轉頭道:“淩兒,咱們難得出來,這仗也不知要打多久,不如乘着現在,好好在這郊外逛一逛吧。”

對于這一點淩天佑十分贊同,于是吩咐好了兵士們和影衛們後,牽着蘇清逸的手,兩個人開始向着風景優美的郊外走去。

自打回到京城後,兩人從未在如此安逸寧和的郊外上一起散過步,什麽都不想,也可以什麽都想,相執的手十指交握,相濡以沫,絕不相忘于江湖。

正暗自享受着這溫馨舒适的時光,不想聽到了不遠處有人微弱的呼救聲。

蘇清逸一驚,轉頭便看見了淩天佑那一臉的不願意,瞪他一眼後拉着淩天佑便向着呼救聲的方向快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比起前幾章有點短,但是比起總體來說也不短了啦!!!大家将就着吧。。。(飄走。。。)

☆、陌生人

蘇清逸和淩天佑到達了聲源地,一個男人捂着自己的腿倒在草木叢裏呼救。

“這位兄臺,您這是怎麽了?”蘇清逸上前鞠躬問道。

地上的男人擡起頭來,來人一身月白長衫,彬彬有禮,一副溫和有禮的儒雅模樣。看過蘇清逸後男人似乎放下了心,平靜的說道:“謝謝這位兄臺的搭救,在下途經此地,不小心入了灌叢,遇到一條細長三角的綠蛇,一時不察,被那畜生咬了一口,如今身中蛇毒,不得動彈,希望這位兄臺能幫在下找一家醫館,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日後定當大禮酬謝!”

蘇清逸搖搖頭說道:“不必,萍水相逢而已,兄臺不用記挂,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之後再帶你去醫館醫治吧。”

男人還沒來得及表示感謝便被站在一旁的淩天佑攔住。淩天佑上下打量眼前的這個男人,只見他雙目深邃,額頭高突,身形高大,心中十分不喜,于是皺皺眉道:“你是南蠻人?”

男人指尖一抖,卻沒有其他多餘的表示,對着淩天佑說道:“這位兄臺不必驚慌,在下一直都在淩國長大,只是母親是南蠻人而已,所以這才有一些南蠻人的特征。”

淩天佑并沒有動,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總覺得眼前這人一定不簡單!

蘇清逸也知道他的顧慮,如今淩國和南蠻正在打仗,而此時淩國境內跑出來一個南蠻人絕不意味着這只是一個巧合。

可是眼前的人臉色發黑,被蛇毒折磨得滿頭大汗,自己也忍不下心就這樣放任他不管,于是對着淩天佑說道:“淩兒,他如今身中劇毒,若是不趕快醫治,很有可能會毒發身亡,不如這樣吧,咱們把他救下以後讓人盯着,這樣也可以防止他危害淩國。”

淩天佑皺着眉,他本生性冷漠,不想管這些陌生人得死活,可是見蘇清逸着急的模樣卻又有些不忍,于是點點頭道:“好吧,你別過去了,需要做什麽你告訴我我去做吧。”

“嗯。”蘇清逸也不客氣,直接指揮淩天佑将男人的傷口處理好後便背着地上的男人回到了邑險郡,為防止身份洩露,所以兩人只好陪着男人等待結果,等到大夫治好了男人身上的傷之後兩人将他帶到了驿館。

蘇清逸有些抱歉的對他說道:“這位兄臺,在下實在抱歉,你也知道,如今淩國和南蠻正值非常時期,而你的身份又實在有些可疑,所以我們只能讓你待在我們的身邊,以免……”

男人見他這樣客氣也笑笑道:“沒關系的,我都知道,我可以理解的,而且你們這樣又管吃又管住的,我已經很開心了!”說完後對着蘇清逸哈哈大笑。

蘇清逸見他性格爽朗,自己也十分開心,于是直接問道:“既如此,那在下也不和你虛客氣了,在下蘇清逸,不知兄臺尊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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