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在忙忙碌碌之中,時間不知不覺的就過得快了,一轉眼就過去了幾個月,而且因為過程的順利,林如海竟是把國庫的欠款都收得七七八八了,只剩少數的幾個,因為還不上錢財,只能上交一部分,而之後的則是慢慢的還來。

不過,在林如海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的休沐日的到來時,他卻收到了一份拜帖。

收到拜帖其實并不是一件很出奇的事情,畢竟人情往來是很正常的,這奇就奇在,這份拜帖是來自于薛家。

這薛家與林家恩怨雖說是起自賈家,但因為薛嘉起了大獄,後又病故,這薛王氏怎麽說也該恨林如海恨不得将其剝皮拆骨才是,即使她一介婦道人家不好做些什麽,但至少也該是老死不相往來才對。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戶人家,卻是遞了帖子進林家,所求為何?

林如海心中千回百轉,但賈赦早已經來了信,說是對薛家一事有所計較,便抛之腦後,不再理會了。

又因為收回國庫欠款一事頗有成效,徒君溥特特兒的賞了一幹玩物器具下來,還讓宮人傳了口谕出來,說是要為他行慶功宴,所以林如海拾掇了一下自己,就進宮去了。

對于徒君溥越來越親近的态度,林如海并非完全無所察覺,他畢竟曾經是個帝皇,對着旁人示好的手段自也是多有了解,只是他一開始卻不怎麽明白,徒君溥對自己示好是為了什麽。

在徒君溥還沒當上皇帝時,他對自己示好,可以說是想得到自己的看重,近而在老聖人面前有些臉面。當上了皇帝之後再示好,也可以說是需要自己的幫扶。

可是現在老聖人不顧禦醫之前的勸告,一意的看重權勢,鬧得現在精神越發短了,而徒君溥在朝堂中的根基也已經穩固了下來,他若是再行示好,就不得不讓林如海再三思量了。

而林如海再三思量的結果,那就是他即使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了——徒君溥喜歡自己。

這個答案實在是讓林如海有些不知所措,也因此之故,林如海再面對着徒君溥時就難免有些不自在了。

徒君溥說要擺個慶功宴時,當林如海得知只宴請了自己時,他就不太想要參加了,只是徒君溥興味盎然,林如海拒絕不了罷了。

而最重要的,就是林如海怕自己就這麽冒冒然的拒絕,會讓徒君溥察覺到不妥,若是惹得他不管不顧的把事情給鬧騰開來的話,林如海也就真不知道該以何等面目去面對徒君溥了。

是以,林如海只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泰然赴宴。

經過層層篩選才能進宮的禦廚們的本事自是不凡,即使林如海的口味使他更歡喜清淡一些的素菜,他們也能變着法兒的弄出多些的素菜花樣的,席面上即使多是素菜,也不顯得太過于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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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君溥是有意讨好,林如海是要裝作君臣相得,因此,一席酒宴下來,倒也勉強算得上是賓主盡歡了。

只是因為徒君溥一直在勸着林如海喝酒,為了不至于喝醉,他也就只能裝醉,這才免了下一波的勸酒詞。

但也由于喝得有些多,林如海也确實覺得腦子有些暈沉沉的,渾身上下很不得勁。

就在他有些迷糊之際,徒君溥卻湊了上前,輕輕的問他:“如海,你醉了嗎?”

林如海用手捂住了額頭,借此來掩飾住自己的眼睛來看了一眼四周,卻發現一向站在周圍,等着伺候的一衆宮女太監們竟是一個都不見了蹤影,他便覺得心中一涼,有些擔心徒君溥是想對自己做些什麽了。

只是他原先就對徒君溥裝了醉,若是現在清醒了過來,難免有欺君之嫌,而且徒君溥一旦惱羞成怒,自己也是不能善了的。

這麽一想,林如海就順理成章的裝着醉,幹脆利落的趴到了桌子上,閉上眼睛當自己是醉得睡着了。

雖然不能期望徒君溥會知難而退,但起碼……林如海只覺得心煩意亂,也不知道起碼能怎麽樣了,他只是不想睜着眼睛,讓徒君溥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罷了。

徒君溥倒是不知道林如海在裝醉,只是見到他睡着了,趴在桌子上,擔心他會因為這樣子的姿勢一覺醒來時會身子難受,所以就想喊他起來,換個地方去睡。可是他卻不知道林如海一心想裝睡躲過去可能會有的意外,因此見喚他不醒,徒君溥就索性把林如海給抱了起來,把他帶到了隔壁的房間,讓他好好的休息一番。

林如海的身子被徒君溥抱起來時,就僵硬了一陣,但為免被徒君溥發現,便很快的放松了下來。可是當他的身子接觸到床時,他就再也放松不下來了,只以為徒君溥是想與他成就了好事,所以在心裏拼命的算計着接下來該怎麽辦。

可是他左等右等的等了個半天,也不見徒君溥接下來有什麽大的動作,反而是身子一暖,明顯是有人蓋了一床被子在他的身上。然後又是一陣椅子搬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想是徒君溥搬了一張椅子到林如海的床前,坐着看他睡覺吧。

一想到徒君溥灌醉了自己是想要看自己睡着時的樣子,林如海就腦門子上滿滿的都是黑線,但也因此,他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尤其是徒君溥看的時間越長,林如海就越發的放松,覺得徒君溥不會對自己有什麽不軌的行為。

只是,徒君溥看着林如海的時間越長,林如海就越發的變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畢竟,林如海還是不能置信,徒君溥灌醉自己,真的只是為了看自己的睡臉,總該會有別的什麽原因吧。

閉着眼睛很容易就會睡着,饒是林如海的意志力強,但時間過得太久了,再加上他又喝了酒,所以也有些撐不住了。就在他迷迷糊糊的快要進入黑甜夢鄉之時,徒君溥終于有了動作,讓林如海精神為之一振。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徒君溥只是把一只手放到他的額頭上之後,就再次沒有了動靜。

林如海一邊希望徒君溥就這樣停手,只要不會再有動作,他就不必跟他撒破臉。另一邊,他又想着徒君溥若是有動靜就趕緊一點,免得他總是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不安。

就在他心中掙紮之中,到底還是撐不住睡着了過去。

而就在林如海睡着之後,徒君溥這才有了動作。

不過,他只是把自己的嘴唇放到了林如海的額頭上面,良久,良久……

徒君溥一直想接近林如海,只是接近他倒是容易,可是想要進入他的心房卻是太難。尤其他現在雖然只是鳏夫,可是身居高位,簡在帝心,想嫁進林家做個繼室的大有人在,徒君溥雖然早就有所準備,可是事到臨頭時,仍是忍不住想要嫉妒。

徒君溥對林如海的一舉一動都是異常的關心,所以對于林如海所要做的任何一件事也是讓人随時關注着的。

林如海派人監視賈家的事情,徒君溥自然也知道,而林如海對于賈赦的親近,徒君溥雖然嫉妒,卻也不得不忍下來了,畢竟他看得很清楚,這兩個人之間不過是互相的利用,而不是真的有什麽感情。

但是,當徒君溥在賈家的探子偷聽到二房王夫人,及其妹妹薛王氏的一席話時,真真是忍不住怒火中燒,恨不得一把撕了這兩個女人。

原來是王夫人眼見着二房的地位岌岌可危,又見着妹妹薛王氏守了寡,竟是被豬脂蒙了心,想要搓合林如海和薛王氏。為此,她還言之鑿鑿的說,林如海害死了薛嘉,那麽自該擔負着自家妹妹未來的生活。

那薛王氏雖說恨林如海害死了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向來是個耳根子軟的,雖說他們這一房仍擔着皇商的買賣,可是那也是族中衆人眼看在王家和賈家的權勢上不敢為難罷了。也因此,她對王子騰和王夫人的話是極為信服的。

只是如今王子騰因為還了國庫欠款,又有老聖人的面子在,當今陛下便封了他為九省統制,奉旨查邊,所以已然不在京城了。所以,薛王氏便被挽留住到了榮國府,在賈太君的發話下住到了梨香院。

對于王夫人的話,薛王氏初初聽時還能不以為然,可是越到後來,王夫人所說的好處就越多,比如為了兒子薛蟠的前途,為了女兒薛寶釵的未來,薛王氏慢慢的也就動了心。

而等到薛王氏有所意動之後,王夫人便高興的當着她的面,讓人以薛家的名義送一份拜帖到林家。

而薛王氏雖有過想阻止的念頭,但最後還是穩穩的坐在她的位子上,到底還是未置一言。

王夫人見了,心中高興,認為自己的口才确實不錯,此事怕是已經成了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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