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色漸晚, 司春風也不多留他們，囑咐了幾句，便把三個小夥伴送出了小區門。也就是少年人有這興致冒着風雪出來玩了, 其餘路上，連個人影都是沒有的。

司爸爸剛好和司春風前後腳回到家裏。看着這停不住的大雪, 心底還是有些發愁：“哎，這出不了車賺不到錢就算了, 什麽時候才能回老家啊。”

說話間，司春風家的門被敲響了。司春風正奇怪, 自己家在這無親無故, 哪來的人敲門, 打開門一看，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奶奶，您是？”司春風根本不認識這老人家。

“噢喲，你是小司的女兒吧？”老奶奶笑眯眯地遞過一個保鮮盒，“這兩天小司鏟雪辛苦啦，我聽說你媽媽不在家，他個大男人, 哪裏能照顧得好你，奶奶家做了紅燒肉，分你們一碗啊, 別客氣別客氣……”

還不等司春風推辭, 老奶奶就把碗往旁邊櫃子上一放，沖着從廚房裏跑出來的司爸爸說：“喲，小司啊, 你這閨女長得可跟你不像, 比你好看哈哈！”

司爸爸憨厚地笑笑, 一直把老人家送到了隔壁單元樓下。

“老爸，沾了你的光了！”司春風調侃道。這江州市的紅燒肉可是一絕，老奶奶家廚藝很是不錯，肥而不膩，紅通通的湯汁用來拌飯或是拌面都不錯。這一大碗，足夠父女倆吃上三天了。司爸爸摸摸肚子：“哎，你媽不在，饞了饞了。韓奶奶人真不錯！改天買點水果看看她老人家。”

遠親不如近鄰。司春風深以為然。

後面兩天的風雪雖然沒停，但是逐漸減小。司春風忙着趕稿子，婉拒了三人組的邀請。這一耽誤，年前小夥伴們還真就見不上面了。政府掃雪清雪工作逐漸上了正軌，高速又能通車了。提前得了內部消息的司爸爸火速買了兩張汽車票，急吼吼地就要帶着女兒一大早出發回鄉。

老家什麽都好，可是沒有網絡的。司春風特地在幹飯群了留了言：

春風燒不盡：我要回老家啦，老家沒網，到時候失聯別着急哦！

嬌氣包：啊，不是吧，我還想找你看電影呢！

嬌氣包：沒有網絡可以發短信啊！

春風燒不盡：那不行，一條短信一毛錢，我摳得很！

這可不像後來的通訊那麽方便又免費，随便發發短信，十幾塊就沒了，司春風手裏是有小金庫，但她覺得沒必要花在這上面。

江州市距離司春風外公家300公裏左右，平時開車3個小時也就到了，雪天路滑，大巴開得小心翼翼，最後開了6個小時才到鎮上的汽車站。

等下午2點下了車，司春風已經餓得不行了。一出汽車站，就看見了程舅舅，他也是昨晚上剛到家，借了村裏親戚的面包車，早上十來點就來守着接人了，沒想到車開得這麽慢。

“餓了吧？”看着坐了長途車，沒精打采地小外甥女，程舅舅心疼極了，“姐夫你也真是的，也不帶點東西給孩子路上吃吃墊墊肚子。”

司爸爸老臉一紅，剛要說話，司春風沒力氣地揮揮手：“不關爸爸的事，是我自己怕暈車，不敢吃。舅舅，我們別在鎮上吃了，我想吃家裏飯。”

“好咧！”開起面包車，鎮上到村裏快得很，不過一刻鐘，司春風就來到了外公外婆家的屋子前。

程外公家家底不錯，修了二層小樓。旁邊還有專門的一間屋子燒菜燒飯，後面還有間柴房兼廁所，門口的第特意用水泥澆過，幹淨極了，下了幾天雪，也不見肮髒。

司春風一下地，人就精神了很多。還沒來得及撲進司媽媽懷裏，程外婆就一把摟過了孫女：“乖寶貝！想死外婆啦！快吃飯吃飯，餓了吧？”

中午的飯菜，家裏人特意撥出來給司爸爸、司春風、程舅舅留了一部分，程外公又在廚房裏新做了幾個菜。家裏養的老母雞炖的湯，田裏剛挑的青蒜炒上金黃的笨雞蛋，嫩嫩的韭菜炒上粉絲，特意去鎮上買的鹵菜，司春風本以為自己坐了車胃口不好，沒想到一聞到飯菜香，肚子叫得厲害得很，頂着司媽媽的視線，硬是幹了兩碗飯，把程外婆開心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多吃點，要不要外婆再給你蒸個魚？”

“媽！”司媽媽受不了了，“他們父女倆都可容易胖了，不許再吃了！”

“咦！我給我女婿外孫女吃，關你什麽事，你看你瘦得跟麻杆似的，一點都不好看。”程外婆氣哼哼地，站起來又給司春風夾了個剛炸出鍋的肉圓。

司春風把臉埋在飯碗裏偷笑。程外婆體型也是胖墩墩的，程外公比較高高瘦瘦，媽媽和舅舅遺傳了外公，只有沒有回家過年的姨媽遺傳了外婆。

吃過飯，困意上頭，司春風跟着媽媽回屋裏狠狠睡了一覺。一直到晚飯時間，外婆進來叫自己才醒過來。

“啊，天都黑了？”司春風慢吞吞地在被窩裏穿起襪子，賴着那麽一點溫暖，不太想起來。摸了摸手機，一條短信跳了出來。

“到老家了？”

司春風一看，還真是稀奇，是李岳澤發過來的。兩個人雖然玩得不錯，但更多是一起在群裏四人聊聊，很少單獨聊天。轉念一想。大概是李岳澤知道自己沒有網絡，所以發了條短信吧！

也不差--------------/依一y?華/這一毛兩毛的，但是一條短信70個字的限制，司春風肯定要把羊毛薅滿：

到啦！我剛睡醒，坐了好久車累死了。老家老好玩了，吃得飯菜都很香。等我回江州市，給你們帶好吃的。就是老家也太冷了，比我們江州還要冷，雪還要厚！

剛好70個字，司春風心滿意足，發送成功。

司媽媽裹着冷風闖了進來，熟練地掀開司春風的被子：“不得了了！喊你起來不聽了是吧！大家都等着你吃晚飯呢！”

司春風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把手機往枕頭底下一揣，慌裏慌張地套好衣服，出去吃晚飯。

剛吃過一頓，哪裏還吃的下。晚飯很豐盛，司春風很苦惱，不吃吧，又舍不得，撐着每道菜嘗了一口。司春風就纏着舅舅出來放煙花。

後世江州市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司春風印象裏已經好多年好多年沒看過煙花爆竹了。她一下車就看見院子裏一排煙花，早就心癢難耐了。

“你這丫頭！留着明天大年三十晚上放，不許這樣！”司媽媽虎着臉。

“哎，”程外公不悅地出聲，“我買的那麽多，你給孩子放兩個玩玩怎麽了？我說的，春風啊，你看看喜歡哪個，叫舅舅給你先放了玩，不夠明天外公再去鎮上買，過年回來一定要玩開心了！”

沖着司媽媽做個鬼臉，司春風就拉着舅舅歡歡喜喜地跑掉了。程家三個孩子，老大司媽媽就自己一個女兒，老二姨媽不回來。老三舅舅還沒結婚，在家過年的孩子只有司春風一個，程家老兩口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送給這麽一個碩果僅存的小孩子。

司春風看看一排煙花，她也不知道選哪個。随意指了一個，程舅舅就從口袋裏掏出打火機來：“你往後站站啊，別被崩到。”

“哎！”司春風退後一步。

火樹銀花不夜天。

煙花的魅力，是很少有人能夠抵抗的。

“真美啊。”司春風喃喃出聲，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找了下手機。手伸進去，沒摸到任何東西，司春風失笑了一下，回來初中都已經半年了，自己在未來随時随地掏手機拍東西的習慣竟然還在。只是現在的手機像素，怕是拍下來，也不好看。這等美景，只能自己一人獨享。分享不了給小夥伴了。

程舅舅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大把仙女棒：“喏，春風，你外公特地給你買的，小孩子都玩這個，又好看又安全！”

司春風歡呼一聲，把仙女棒插滿自己的口袋，一根接着一根在院子裏點起來，滿院子和舅舅追逐瘋跑，鬧得籠子裏已經睡着了的雞，都害怕得咕咕叫了起來。

老家什麽都好，就是和父母一起住，這寫文章就很不方便了。才9點，司媽媽就催着一家三口上床睡覺。看了看原處桌子上自己特地背回來的筆記本電腦，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

摸了摸枕頭下，司春風掏出手機來，李岳澤的短信已經回了過來：

“江州已經不下雪了。估計你們那裏馬上也不下了。謝謝，等你回來一起玩。仇飛不肯寫作業。”

看到最後一句像小孩子告老師的話語，司春風忍不住咧開嘴笑了。她剛想回消息，司媽媽警惕地問起來：“誰啊？誰的短信？你怎麽還笑咪咪的？”

“王嬌的！”司春風随口扯了一句，幹脆把手機又塞了回去，躺了下來，“睡覺！”

司媽媽問不出所以然，悻悻地跟着躺了下來：“早點睡，不許偷玩手機，明早有親戚們要來，估計最晚7點就要起來了！你可別想在江州似的睡到十點！”

“啊！”司春風哀嚎一聲，拉過被子蓋過頭頂，不願接受這個悲慘的事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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