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啊, 果然不能作大死。司春風疼得龇牙咧嘴，可是司媽媽思想卻比較守舊，堅決不肯給女兒吃止疼片司春風只得喝着紅糖水, 大夏天的用熱水袋捂着肚子，那滋味, 可真是銷魂。

屋漏偏逢連夜雨，好不容易熬過了大姨媽, 一開學，看着講臺上陌生的女老師, 司春風才想起來：初三的時候, 肖老師被換下去了！

這是不成文的規矩了, 新來的年輕教師，學校是不敢放手讓他們帶初三這種關鍵學年的，更何況肖老師手下除了有個單科第一，其他平均分确實說不上好看，被換掉也是正常的。舒服的日子過久了，司春風都忘記了這一茬，只感覺牙都疼了。

前世的她和這個王老師很不對付, 大概是她作為上一任教師的語文課代表，言辭之間總是忍不住會冒出兩句以前肖老師怎麽怎麽樣，偏偏這王老師心眼又不大, 于是總是沒事難為難為自己, 初三一年過得不痛快極了。

這一次的司春風吃過虧，決定老老實實地茍着，可是她沒想到, 她都這麽低調老實了, 王老師不知怎麽的, 還是看不慣她。

“司春風，我換了梁羽做語文課代表，你以後不用再收了。”王老師看着司春風捧着作業來，冷冷淡淡。

司春風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她也高興少做點事，幹脆地嗯了一聲，就把作業放了下來。梁羽也是個不錯的小姑娘，文文弱弱的，做語文課代表就怕被那幾個老拖作業的欺負，回頭自己得囑咐一聲。

“你不幹了？”陸老師聞聽此言，從作業本中擡起頭來，大喜，“那你來當我的數學課代表吧！”陸老師可太開心了，要是司春風來她手底下，收作業布置作業再也不用頭痛了，就連催交訂正，這姑娘都能安排得有條不紊，要不是肖老師一直不放手，她眼饞得都想自己搶了！

“啊？”司春風心裏一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王老師的臉色，我的傻陸老師哎，你這不是下她面子麽，沒準以後她就給你穿小鞋！可是她也不能不接受陸老師的好意：“我是沒意見啦，但是辛天會不會……”辛天是陸老師初二換的課代表。

陸老師擺擺手：“你不知道，這家夥跟我嚷了好幾次不幹了，說他丢三落四，總是忘了誰沒交。”

如果辛天沒意見，司春風當然也沒意見了，她也不是沒脾氣的人，王老師一句解釋都沒有就把自己換下去了，自己被陸老師看上，要是氣到她就更好了。更何況前世也是這樣的。

這本是一件小事，司春風以為自己夠謹言慎行了，就連初三的運動會，也猶猶豫豫不敢再多插手。沒想到莫名其妙的，王老師的針對來得更多了。

“司春風，你來背背。”王老師擡起下巴，冷淡地點名。司春風站起來，這是一道名著複述題，她沒有去死記硬背提綱上的，這些書她都看過很多遍，用自己的話來說也是一樣的：“雪夜山神廟出自《水浒傳》中，主人公是……”

司春風娓娓道來，很快把一個小故事濃縮在一百字左右概括完了。

“你背了嗎？”王老師一摔講義，冷着一張臉，厲聲呵斥。

司春風心中委屈：“我沒有按照講義上，但是這也是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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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師一拍講臺：“沒背講義，還有這麽多借口！有些人，不要仗着自己有幾分小聰明！在這裏搞這些小動作，以為老師看不出嗎！”

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司春風身上。她還站在這裏，王老師沒有叫她坐下，劈頭蓋臉的難聽話扔了過來，這還是她兩年以來，第一次被老師在衆人面前這麽嚴厲批評，她面上火辣辣的。可是為什麽一定要按照講義上一字不差呢？那是給看不進去的同學直接背答案的，她自己概括，也從未失過分，她還給講義上的糾過錯呢！

畢竟不是真實的初中生了，少年意氣已經被後來的社會打磨過。司春風按捺住辯解的沖動，老老實實地站着，唉，要是頂嘴，指不定這人還想着其他什麽法子，畢竟是班主任，想整你的地方多了去了，算了算了。

王老師罵了一會，看着這個桀骜不馴的年級第一乖巧低頭聽訓，心中舒暢了許多：“行了，坐下吧，浪費時間，耽誤大家聽課。”

司春風默默地攥緊拳頭，指甲嵌進了肉裏，感受這身邊黃凱幸災樂禍和朋友們擔憂的眼神，一聲不吭。

很快，就連黃凱也笑不出來了。

王老師的針對太明顯了。

每節課，必點司春風回答最難的問題，吹毛求疵一頓批評，然後再點個別人，随便問個簡單的，大力表揚，踩一捧一。整個班級，傻子都能發現司春風被針對了。要是司春風人緣差一點，平時只顧着讀書，怕是能在這種引導之下，直接被班級孤立。

可是司春風不是啊！她為人大方、仗義，從不吝啬給同學講題，有時還自己整理一些文科的講義資料免費上傳在班級群了，每次遇上什麽活動，也能給3班出點子出風頭，就連黃凱，心裏也是承她的情的。王老師這頓操作，只讓大家對半途接手3班的她，抵觸更深了。

等到又一節語文課下課，黃凱忍不住了：“喂，你是怎麽惹到她了？”

司春風苦笑：“我真的不知道。”總不能王老師也跟着重生了吧？

黃凱疑惑：“難道是她更年期了？那也不應該啊，怎麽就對你一個人更。”半晌，黃凱不情不願地挪了過來，小聲地說：“你要不要送送禮，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啊，我家是教師節那天給她送了禮的，在毛絨玩具熊口袋裏放了2000塊，你看她對我态度多好，比肖老師對我都好。”

司春風驚訝，在江州市，教師收禮一直抓的很嚴的，更何況司春風自己就是個不喜歡收禮送禮的老師，因此每到教師節，她都給老師們送一束王嬌的手作花＋一封長信，頂了天了給關系好的老師送包胖大海潤喉糖之類的，還真沒想到，身邊的同學出手這麽大方。

黃凱不自然地撇過頭去，又轉了回來：“幹嘛？不許說出去啊！不許看不起我們家啊！你個小窮……哎，你是不是沒有錢？不行我把我零花錢先借你，你買點安生日子過過，煩死了，這個壞女人。”

能把黃凱都氣得跑過來同情自己的老師，還真是頭一個了。司春風失笑，心領了這份好意：“好啦，謝謝你，我不會說出去的，不過我心裏有數，我不送禮。”

黃凱明顯不高興的嘟囔着，悶悶不樂地跑了。

幹飯群的三個男生小夥伴不清楚，可是處于同一教室的王嬌和吳月，是實打實替司春風感受到了窒息一般的壓迫，她們倆心裏憂慮不已：“春風，這王老師怎麽這樣……要不，我們幫你打聽打聽吧？”

确實，王老師的打壓來得蹊跷，甚至比上輩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司春風心裏都有些煩透了。“行啊，是要打聽打聽，我是真不知道我哪裏得罪的她，你們就說是我想問的吧，別傳到她耳朵裏，對你們倆也動手。”

梁羽心中糾結，幾次想替司春風開口直接問問王老師。在她心裏，司春風單科語文第一，語文課代表那是非司春風莫屬，自己這個做的真是名不正言不順，有時候還要求助司春風幫忙收齊男生作業。可是王老師的臉實在太嚴厲了，要是肖老師這麽幹，他們早就直接問了，對着這陌生的“滅絕師太”，梁羽幾次想張嘴，卻都咽了下去，實在不敢開口。

司春風現在是數學課代表，總還是進進出出辦公室的，陸老師對于語文課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領着司春風出去前，還和王老師開玩笑：“這得力幹将，可算是送給我用用了。”陸老師教學能力十分出色，是學校裏的大紅人，王老師不敢甩臉子，只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兩聲，算是敷衍了過去。

走廊裏，司春風幹脆單刀直入，有時候老師們八卦起來比學生厲害多了：“陸老師，王老師很不喜歡我，我不明白，您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陸老師驚訝極了，兩年多來還是第一次收到愛徒這樣的抱怨：“不會吧？她就是沒讓你做課代表……”

司春風捧着本子搖搖頭：“不是這樣的，這個我沒意見，但是……總之，您相信我吧，不信問問班裏同學，他們都能感覺出來。”

陸老師似信非信，她想着，會不會是司春風之前受慣了肖老師的偏愛，現在王老師一視同仁，她受不了了呢？可是轉念一想，這孩子不是這種性子。

轉天語文課上課，陸老師沒課，假裝回班級後頭拿下忘了的本子，就看見王老師把司春風叫了起來，遲遲未叫坐下去。

老師一時忘了叫學生坐下去是可能的，可是這麽個大活人一直杵在那，忘那麽久，可多半就是故意的了。

司春風也忍夠了，她可不是什麽真唯唯諾諾的性子，見王老師假裝忘了喊坐，幹脆自己一屁股坐了下來。

王老師剛想開罵，一瞅自己搭班居然就在門口，假笑了一下，只得接着講課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下班突然開了兩個多鐘頭線上會議，還要開攝像頭的那種，我又餓又累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