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同尋常

寧海晏顯然對沈青竹的淡然很是不悅,在他看來,不是誰都可以如她一般,可偏偏,沈青竹自己,對這一切,絲毫不為所動。

“不過一個虛名而已,又有何妨?!”

沈青竹擡起頭,看了眼湛藍的天空,昨日半夜的一場大雨,似是将這塵世間的一切都洗淨了去。

若不是此處出了命案,她大概會更喜歡這難得清新的空氣和幽靜的一切。可現在,卻不是安然的享受這些的時候。

“總是虛名,也不是人人可得,青青,你這份淡然,有時候真的讓人無言以對。”寧海晏靠近了她幾步,随即又勸道,“我聽聞,林霖之前有意請你做縣衙仵作,你為何給辭了呢?!”

沈青竹折了支花在手,正把玩着,卻不想聽到了這個名字,手裏的動作不由的一滞,但下一秒,卻裝作沒事一般,又重新将花枝打卷,好半天都不曾停下。

“我本就不喜那些拘束,做不做仵作又有什麽關系,有了這奇女子的名號,還不是誰都可以來支使我?!”

寧海晏聽得她話語之中頗有幾分頹然,心中詫異,卻又不好多問,“若是青青不喜歡的話,可以不做。”

心莫名的被揪疼了一下,寧海晏從來都不知道,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如今,既然知曉,卻也是不會再由着她去了。

“等結束了這個案子,我就陪着青青去游山玩水,放松一下心境,好不好?!”

沈青竹大概是沒有想到,寧海晏的腦回路會切換的如此之快,發怔了好半天都沒有回音,讓他有些急了,“若是青青不喜歡的話,那便你說了算,反正只消讓我一路作陪就是了。”

說這話的時候,寧海晏依舊有些發蔫了,就怕沈青竹說出拒絕的話。

“堂堂一個王爺,怎可如此任性?!”

沈青竹回了神,才悠悠開口,“我不喜虛名,但卻同樣不喜無頭公案,若是自己能力所及,自然還是想着還公道于諸人,這世間,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若是能夠幫那些蒙冤之人讨回公道,豈非不是功德一件?!

這是爹爹在世的時候,便經常對沈青竹說的,十幾年耳濡目染,沈青竹自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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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王在你左右護駕,青青還怕什麽呢?!”

寧海晏滿以為,是沈青竹看多了生死不由得開始變得害怕,便當先一步,将她攬入了懷裏,在她耳畔一字一頓,如誓言般傳入她的耳裏。

然而,沈青竹卻是一把推開了他,“王爺莫不是要以天下萬民為己任,區區一個沈青竹而已,斷不值得王爺如此。”

突然夾帶了寧海晏并不陌生的疏離感,那一日,沈青竹就是這麽對自己的。她就站在離自己不遠處,但看着沈青竹清瘦的背影,寧海晏只覺得自己看不穿。

他好像從來都不知道,沈青竹到底在想些什麽。

可偏偏,他就是覺得自己應該是最懂她的人。

好在,他堂堂寧小王爺的臉皮夠厚,不管沈青竹如何,只要他不改初心就好了。總有一日,她會懂的。

“案發到現在,多少時辰了?!”

沈青竹甩了甩頭,她不希望自己再被這些無意義的問題所困擾着,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解決了這個案子,她好回到她自己的生活裏去。

什麽寧小王爺,三王爺的,他們跟她沈青竹的人生有着天壤之別,她實在是不想過分牽扯。

“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就知道了。”

寧海晏啞然,他或許是怎麽都沒有想到,沈青竹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重新把話題無縫接軌到案子上面來。

“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沈青竹只得給了他一記白眼,是誰剛剛在路上說了一大堆的?!怎麽到了這兒,倒是一個有用的信息都說不出來?!還在這兒跟自己玩什麽文字游戲?!

“我……我也不過是聽聞了一些,具體的情況還要等他們收集了才……”

寧海晏也覺得冤,但偏生剛剛來的路上,就是他在和三哥逞口舌之快,所以此番,縱然是被青青奚落,他也只能就這麽生生的接受。

“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

沈青竹不再理會她身後的人,只兀自思考着整個案子,以自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案發的現場應該是一節一節的屍首,可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才會讓人用如此殘忍的手段來殺害死者呢?!

“有什麽奇怪的?!”

寧海晏不解,“殺人放火的人,有的時候,就是毫無邏輯的。”

沈青竹只是笑,但卻根本就沒有把寧海晏的不以為意當回事,他身居高位,一出生就是寧王府的寵兒,身邊接觸的,無非都是一些為了權勢和地位互相争搶的明争暗鬥,若有生殺,也屬自然。

但,若是就這片土地上的人來說,卻是完全不合邏輯的。

跟在沈木身邊的十幾年,沈青竹看到了許多許多,這是原本作為大小姐的她,根本就沒有機會看到的,但卻也是最真實的一切。

淳樸的民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每一處都透着平淡,甚至他們中的很多人,對于鮮血和死亡,根本就沒有概念。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沈青竹覺得不同尋常。

“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沈青竹反問道,“既然這裏出了命案,為什麽我們來時,甚至都沒有聽到任何人說?!”

“或許,是大家因為害怕,所以都噤若寒蟬呢?!”沈青竹的問題,倒是讓寧海晏突然醒悟,但他卻還是不願意相信,這案子有什麽特別之處。

“你錯了。鄉裏鄉親一旦遇到此事,只會争論不休,各抒己見,如果避而不談,才是最大的問題。”

沈青竹當即就推翻了他的邏輯,試想想,她在沈木故去之後,将原本的香紙鋪盤做棺材鋪的時候,慶元縣的人是怎麽議論她的,言猶在耳,尚不能忘。

如今,這些相鄰,卻是對屍首沉默不語,這不得不說,是個怪事。

不過,沈青竹已經不準備繼續跟他在這個問題上多費唇舌了,一切,等到案子揭開謎底的時候,自然也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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