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年過四十,在他這個歲數,到了現在的位置,不算是升得快的,卻絕不算慢。而正因為正當壯年,所以更有一番雄心。所以,雖然坐了現着這個別人看着肥得冒油的位置,卻并不妄為。只是偶爾有些手指縫裏漏漏,顯得不太過于卓爾不群。或者是因一些至關緊要的關系,才輕拿輕放那個公章。
就因為這樣,這位平時并不太應人的飯局。這回是海城賀家的少掌門作中人,才點頭的。安排在了西郊,馬多納心裏又舒服了一些。
進了門,就看見幾位站起相迎,燈光下,一時的芝蘭玉樹,讓他有些晃眼。他是見慣人的,并不會被外表迷惑住,但是人總是會講究視覺的享受的。更何況,在賀錦誠介紹他的名字時,另兩個只有禮貌的恭敬,并沒有對他名字表示更多的關注。雖然有可能是賀二公子關照過,但現在這樣,總讓他舒服的。而且這幾個,個個對他笑得誠懇,說話到位,心裏又更舒服了些。
說好只是認識一下,并沒有半點公事上的話。氣氛就更加輕松了。
因為是介紹關山月給這位馬主任認識,所以大多數時候也是關山月在跟這位說話。既然是閑聊,就沒有方向,一會兒說到歷史,關山月作為移民後代,很好的扮演了只香蕉,雖然他并不是香蕉,卻讓馬主任很有一番為人師表的滿足。當然,關山月也不能什麽都不懂,這樣雖然能讓人滿足人說教感,卻又讓人看輕,所以,又不着痕跡的抖了抖淵博,從紅酒到經濟,只是用那種“你也是知道的,我是來尋求共鳴”的語氣,并不咄咄逼人。
而香蕉關山月主講,那小香蕉關頤月就主陪,她不跟哥哥一樣,不用抖淵博,只要讓人以為她是本色演出,就拿剛才那些有關這個賓館的話再問了一遍,等馬老師笑意冉冉的答疑時,配合着瞪大眼睛,卻只有活潑沒有白癡,還不忘對着賀錦誠說話,把賀錦誠也拖入話題,自然中透着親切。
在這些上頭,看得出,關頤月比賀錦年更加拿手。想到這個,賀錦誠停留在關頤月身上的眼光就長了一些。關頤月像是感應到了,回頭又沖着賀錦誠笑了笑,還低聲說了句,“賀二哥,沒想到你推薦的這個地方,還有這麽多的講頭。還有些什麽有講頭的地方啊,等改天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可別推托啊。”
賀錦誠也笑了笑,“這些地方,錦秀應該都知道,她話最多,你去找她問,一問一個準。”
關頤月也笑眯了眼睛,“對噢,錦秀肯定也是知道的。嗯,錦年說你總是很忙,那我就不用這些麻煩二哥了。”
關頤月的灑脫,讓錦誠沒有想到,不由對她放開了些,又聽見她提到妹妹時很是親切,不着痕跡的打量了她一眼,還是那個自然的樣子,讓人辨不出真假,不由心裏嘆了口氣。
這種場合上的談笑風聲,誰也不是生來就會的。再想想這女孩自認識以來,就是那樣會識眼色,還往往會不着痕跡的推宮過血,不管是上次祭祖時引出的輩分上的話題,還是山腳下那晚把氣氛炒得老高讓人忽略了錦年的退席以及後面網上的變化,都是那樣恰到好處。
這樣,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呢,真是不容易。再看了看關山月,想到這女孩在哥哥身邊說笑的樣子,以及平時表現出來的活潑樣子,再聯系到前幾天查到的歐洲關家的一些事情,不由在心中搖頭。錦年在這些上頭不如關頤月,他巴望着,一輩子不如才好呢,因為他的妹妹,不需要這樣,只要開開心心的過着她想過的日子就好。
只是,不由得,還是對關頤月放軟了神色。
這邊的動靜雖然很小,只是席上都是眼觀八方的人。馬多納心思一動,自以為明白了什麽,對于關家兄妹更随和了一些。
這場飯局,并沒有太久,馬多納看看差不多了,就告辭了。臨走時,還對關山月笑着說,有空可以去他辦公室坐坐,還給了張名片,上面除了辦公室電話,多了一個手機號。其實,這個手機號不用他給,但這卻是一種表态。而他的辦公室,誰也不是有空才去,而是有事去的。
馬多納走了以後,關頤月用意大利語飛快地抱怨着哥哥,怎麽事先沒有提醒自己,這個官兒,有個這樣的名字,讓她不知道一時是該想起馬拉多納,還是瑪當娜,差點兒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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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才好像又想起,不該用意大利語,沖着賀錦誠一吐舌頭,用中文說道:“我哥哥真是太壞了,他剛剛一定是想看我出醜的。”
沒想到賀錦誠也用意大利語說了一句:“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關頤月又是瞪大了眼睛,表示出了驚訝,但說話卻沒有提起這個,而是改用意大利語,更是飛快地說着:“是吧,是吧,就是這樣!二哥,這樣的哥哥,改怎麽罰他?”說到這裏,就轉頭看向關山月,語氣裏有種同仇敵忾,更見親近。
關山月聳了聳肩,也用意大利語,“好吧,那麽,二位,你們就好好商量一下?”話語裏,已經把這兩人劃作了一路。
這樣的讨論當然是不會有結果的,等結了帳,出了小樓,錦誠就告辭上了車。而關山月卻是應了妹妹的要求,慢慢的步行出去。
一路上,林木夾道,那香氣好像比來的時候更弄了。只是路燈稀少,遠遠近近,暗影相疊,根本看不出什麽來,只有到了跟前,才分辨得出。
周圍幽靜,并沒有什麽聲響,只有這兄妹倆的腳步以及呼吸。
“頤月,你喜歡他?”關山月還是用意大利語,只是這回說得很慢。
047 重要
關頤月其實知道哥哥肯定會問自己這些。不過,她卻沒有馬上回答哥哥的問話,而是靠緊了哥哥,把身體的重量都倚了上去,“哥哥,我腳疼了。”
關山月搖了搖頭,“你說要走的,車子都讓人開到大門口了。現在,只有走出去了。要不,我背你出去?”
關頤月連連點頭,又怕哥哥看不見,愉快的答應着,“好啊好啊,哥哥很久都沒有背過我了。”
被這麽一打岔,關山月也顧不得剛才的問題了,低下身讓關頤月伏了上來,才直起身大步往外走。
而關頤月趴穩了後,就對着哥哥嚷嚷,讓哥哥走慢一下,她想哥哥多背一會兒。關山月當然是放慢的腳步,而關頤月這會兒也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關頤月才說,“哥哥,你聽?聽到什麽了?”
關山月一邊走,一邊用心聽了一會兒,才搖着頭。妹妹笑了起來,“我可聽見了,有哥哥的心跳呼吸腳步,還有我的,嗯,就像這個園子裏,就咱們倆個。”慢慢地伏到哥哥肩頭,輕聲說道:“不光是這個園子,就像是這會兒,整個世界,就咱們倆個。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是吧?”
“嗯。”
雖然關山月聲音很輕,關頤月也看不見哥哥臉上的神色,但頤月也想象得出來。關頤月胳膊更摟緊了些,過了一會兒,才接着說:“那以後呢?”
“女孩子大了,總是要嫁人的。然後,你的世界就不光是有哥哥了。你會把你丈夫,孩子,看得比哥哥還重。”
“那哥哥呢?哥哥是不是也會那樣,娶一個心愛的女人,把她看得比妹妹還重,然後還有了孩子,妹妹,就越來越不重要了。沒有妹妹,也無所謂了。對不對?”
“胡說,在我心裏,最重要的就是妹妹了。如果有幸,我娶到一個心愛的女人,但這和妹妹是不一樣的。你們都很重要,因該不能去相互比較。這跟問,在河裏先救愛人還是先救媽媽,一樣沒有意義。”關山月說着,就扭頭去看肩膀上妹妹的臉。正對上關頤月笑得滿足的眉眼,也笑了一下,轉過臉,看着前面的路。
關頤月這時在關山月背上把臉側向了外面,臉上哪裏還有笑容。
好一會兒,關頤月才說,“哥哥你不公平噢。你說都重要,不能比較,那為什麽說我将來會把丈夫孩子看得比你還重要?”
“這就是女性跟男性的不同。”
“就是不公平。我一定不會那樣的。”關頤月撒嬌着扭動着身子。
“好好,咱們頤月跟哥哥一樣。嘿,你再調皮,可就要掉下去了。”關山月輕拍了下妹妹,把人往上聳了聳。
關頤月也老實了,過一會兒,又說道:“哥哥,我很貪心。我既想自己的哥哥把我看得很重很重,又想別人家的哥哥,也把我看得很重。嗯,我如果喜歡他,他就要把我看得比他妹妹還重要。”
關山月聽着妹妹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