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內科學,是臨床醫學四大主科之首,是其他臨床醫學的基礎,亦有“醫學之母”之稱,在臨床醫學中占有極其重要的位置。而內科,在醫院又被稱為大內科,一般分為心內科、神經內科、呼吸內科、消化內科、兒內科等科室。
較比外科手術的熟稔,陳珏對于內科疾病的診治還停留在書本上的理論知識,真正經過實踐累積的經驗近無。作為一個能在醫途上走的更遠、腳踏實地施仁術救人濟世的醫者,僅局限于一方面是不可取的。左思右想一番後,陳珏覺得下一個輪轉科室還是去內科的好。可一想到軍區醫院劃分出的數個比較有診療特色的內科科室,陳珏有些踟蹰。
軍區醫院內的內科診療區包括心肺血管疾病研究所、神經內科、消化內科、腎內科等診療中心在內的數個療區。聯想到自己僅有的三個月內科科室輪轉時間,陳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選擇是好。
抓抓頭發,陳珏突然覺得在軍區醫院實習對于自己來講過于高大上,有些科室對于目前的他來說甚至有些雞肋,比如說,腫瘤科。
陳珏就讀的臨床醫學說白了就是未來的全科醫生,在固定科室工作之前要學習所有科室的基礎理論知識,并根據實習時間安排好四大主科的先後順序,畢業後再決定從事哪一個科室的臨床工作。
如果單純從陳珏的喜好上選擇,陳珏一定會選擇和外科關聯最多的心血管內科、腎內科、消化內科和腫瘤科。但為了日後能在醫途上精進,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汲取積累更多書本理論上無法教授的臨床實用知識和經驗。鑒于此,陳珏越發覺得下個輪轉科室他得慎重。
可,哪一科室既能鍛煉診療技能,又能直面接觸更多的病人呢?
考慮半天,陳珏選擇去急診科。
衆所周知,急診科向來是醫院內重症病人最集中、病種最多、搶救和管理任務最重的科室。常規的設有全科、內、外、婦、兒、五官等專科診室。因此,急診科的工作可以說是醫院總體工作的縮影。
和醫務科的吳科長商讨一番後,拟定于在十一月初到急診科輪轉。
十一月份的北京剛好是秋末寒冬之際,也正是心血管、呼吸疾病的高發季節。每年的冬末春初和秋末冬初都是急診科最為繁忙的時候,陳珏選擇這個時候去急診科,不得不說是一件利人利己的決定。
和吳科長商定好的第二個星期,陳珏包袱款款的奔向急診科。上官銳知曉後很詫異,在他看來,與其去忙亂的急診科待上三個月,還不如去心血管或是腫瘤診療中心呢。
對此,陳珏淡然一笑。他和上官銳不同。他除了外科手術基本功較比一般實習生、住院醫師強一些外,只有單純的理論知識。就算他比常規參加高考的醫學生早兩年踏進醫學的大門,多了三年的理論基礎,但所謂的臨床經驗并沒有多出多少。
上官銳則不同。他出身醫生世家,父親是軍區醫院的業務院長,更是腫瘤診療中心的大拿。堂兄上官錦則是一家私營“療養院”集經營管理者和技術人員于一身的院長。他的起點高,眼光高,對于常人來說不易的資源對他來說唾手可得,自然不會理解陳珏的想法和做法。
或許,這可謂現實版演繹的道不同不相為謀。
陳珏歡歡樂樂的一頭紮進忙乎的晝夜不分的急診科實習生活裏,全然忘記還有人在惦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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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珏一個月不曾回來了。
端木羸在住處查看半晌後得出結論。陽臺上沒有換洗後晾曬的衣物,冰箱裏沒有更替備用的水果蔬菜,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不曾回家的事實。
扯扯領帶,端木羸有些煩躁。想到陳珏有些執拗的性子,端木羸決定給上官銳打個電話。
從上官銳那裏得知陳珏在為忙碌的急診科減輕負擔,熱情滿滿時,端木羸突然有種妻子努力工作打拼在外,把丈夫丢在家裏不管不問的可憐意味。
端木羸失笑,為自己剛才突如其來的念頭而笑。讓陳珏忙一點也好,能忙的讓他把之前的不愉快忘在腦後更是端木羸喜聞樂見的。
阿嚏——
有人在想他?陳珏吸吸鼻子,推着擔架車一路小跑。
“感冒了?”對面的一個急診醫生關心的問道。這兩年能來急診科實習的實習生越來越少,有的時候甚至沒有實習生願意來急診科。陳珏的到來,可以說在某種程度給予急診科醫生希望的同時也給他們減輕了負擔。最起碼,書寫病歷、端茶倒水這樣的跑腿活兒不需要親自動手,而且,一般的急救陳珏也可以上手。比如,心肺複蘇和清創縫合。
陳珏搖搖頭,可能是咋從室外來到室內,冷熱交替之下導致的。十一月的天氣,他是該回去更換一些保暖禦寒的衣物了。
可能是陳珏搖頭拒絕的表情稱得上憨态可掬,一同推着擔架車醫生護士皆抿唇而笑。在滿是疾苦悲痛的急診室待久了,哪怕是一點點的可笑因素都會被放大,心生歡悅。
只一瞬,歡樂的氣氛一掃而空,衆人又回到緊張忙碌的急診室生活中。轱辘轉的車輪一直進到內科急診室才停下,衆人推機器的推機器,插管的插管,紮針建立靜脈輸液通道的護士和觀察患者病情變化的醫生,忙得腳不沾地。
陳珏站在一個距離搶救床不遠不近,既不會打擾急救,也不會讓自己遠離急救中心的地方。一個巴掌大的筆記本攤在手裏,一邊聽着醫生下達的遺囑,一邊在本上記錄着,腦細胞急速運轉的時候,手眼不停。
敏而好學又有眼力價的實習生是所有工作在一線可以帶學生的醫生們的心頭好。陳珏好學的态度、紮實的理論基礎和不凡的動手能力讓急診科的醫生們看在眼裏,喜在心上。是以,他們不介意多傳授一點他們自己累積的經驗給陳珏。
半個小時的緊張有序的急救手段後,被急救的病人的生命指征趨于平穩,死神再次被白衣天使、上帝們擊退。應該是很喜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還沒來得及慶賀,天使和上帝們再一次轉移地點和死神搏鬥。
這是麻木之後的淡漠,甚至,習以為常。
病情穩定的患者轉交給護士看護後,陳珏跟着醫生轉移到另一個需要他們的戰鬥場合。
在寒涼的十一月,沒有暖氣供給的前提下,忙碌到背後一片濕濡的陳珏向手術室熟識的值班麻醉師打過招呼後走進手術室的洗浴間。站在花灑下被熱水包圍的陳珏散去了不适和疲憊,也散去了心中的陰霾。
頂着半幹不幹的略帶水汽的頭發,陳珏裹緊身上的白袍,忍不住在寒風中瑟縮了一下。這種天氣,真的很容易感冒啊!
拉高衣領,手臂環胸而抱,陳珏縮着身子小跑回急診科。在看到伫立在急診科護士站前的三人後,陳珏的整個腦袋立時懵了。
他們,怎麽來了?來做什麽?
看到一臉迷茫的陳珏,端木羸率先邁開長腿朝他而去,而後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陳珏的身上。他從褲袋裏掏出手帕,細致也不失溫柔的為陳珏擦拭還是微濕的頭發。
脫下來的毛呢大衣還帶着主人的溫熱的體溫,通過皮膚肌理神經傳遞給大腦。陳珏擡首觑一眼端木羸,他的面容依舊是堅毅的有棱角的,五官依舊是精致不失俊雅的,綠眸依舊是淺瑩瑩的泛着綠芒,剛強當中又帶着一絲繞指柔情,陳珏垂首,默默地任憑端木羸的手在他的頭上動作。
“去哪兒了?頭發還是濕的?”
“洗了個澡。”
“不怕感冒?”頭發沒吹幹,衣服也不多穿。平時細致又細心地那一面哪兒去了?也太不關心愛護自己了!
陳珏抿抿嘴,不出聲。對于他人的關愛之言,陳珏不會拒聽,也不會擰着性子反駁。好意還是惡意他分得出。
“吃飯了?”
“嗯。”
端木羸挑眉,居然有時間吃飯?“幾點吃的?”
“兩點半吧?”陳珏有些不确定。印象裏,他和急診醫生處理好急救的病患交給護士之後才吃的飯,交班的時候是兩點半。
端木羸哂笑,“兩點半的晚飯?”
陳珏裹緊披在身上的大衣,拒絕回答端木羸這頗有嘲笑意味的問話。
“走吧。”
端木羸攬着陳珏的肩,被發梢的水跡浸濕後弄得一團糟的手帕被他團吧團吧遞到陳珏眼前。
“幹嘛?”這句話有雙重含義,一是問去哪兒,二是問握成一團的手帕給他幹什麽。
端木羸被陳珏皺着眉不情不願的小模樣逗得一笑。他扒拉兩下被陳珏裹緊的大衣,握成團的手帕在陳珏明晃晃的注視下塞進左胸前的口袋裏。
陳珏看着那只作亂的大手,再看着大手的主人,牙根漸癢。
“走吧。”
“去哪兒。”這三個字是陳珏咬着牙從齒縫中蹦出來的,足可以讓人聽出說話人是多麽不爽。
“吃宵夜。”
“我得找值班醫生請假。”給不給假就另當別論了。
“上官銳在外面的車裏。”
陳珏瞅着端木羸,一字一頓道:“我不餓。”
端木羸的綠眸蕩漾着陳珏想不出,看不明的碎芒。“确定?”
“确定!”陳珏很堅定的确認。
“是嗎?”
沒等陳珏再度說出肯定意味的言語,一陣腸鳴音響起,陳珏窘的立刻轉頭,目光盯着雪白的牆體企圖能尋找到一點瑕疵。然而,漸染紅暈的耳垂卻出賣了主人此刻的心緒。
端木羸看着陳珏的側臉,将人往懷裏一帶,原本還可以自主行動的陳珏不得不被人半挾持半順勢帶着前行。
“走吧。”陳珏掙紮了幾下,一一被端木羸化解。“就算你不餓,”端木羸迎上陳珏瞪視的鳳眸,別有意味道:“我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六趕赴同事的婚宴,周日是弟弟的生日,作者君原本的打算徹底泡湯。考慮到作者君廢材的碼字速度,作者君只能做到承諾中隔兩日更文。至于五一會不會日更,這取決于作者君收到的婚宴請帖數。如果,注意,作者君說的是如果,五一不需要趕赴婚宴随禮什麽的,日更就不是問題。
最後,作者君很感慨的說一句,作為即将成為剩鬥士的剩女,作者君真的很有壓力!看官們能否給予作者君一些安慰和鼓勵呢?!╭(╯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