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十張傳送符,雪覓一天就全都玩完了,不管他在神殿的哪個角落激發,最終的着陸點永遠都是時淵那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神殿的結界,雪覓有一次還想着傳送到神殿外,結果還是落到了時淵的身上。

不是被時淵在半空中抓住,就是直接落在了時淵身上,到了晚上,用掉的最後一張更是直接砸進了時淵的浴池裏。

就連路過的靈仆都聽到了好大一聲落水聲,随後便傳來了小龍君咯咯的笑聲。

整個神殿中,雖然衆人面上不敢妄議,但心中無不感慨,神君真的是脾氣好,如此有耐心,任由小龍君這麽玩鬧,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這傳送符一天都被雪覓給玩完了,第二天自然又跑出去買了,這次一買就是上百張,還買了其他一堆亂七八糟各種各樣的符。

昨天雪覓還不知道符箓這麽好玩,所以只給自己買了傳送符,其他的都送給了花朝和繁縷,但這麽玩過一次他才發現,原來修為不夠符箓來湊是這麽有意思,于是那些攻擊防守甚至一堆偏門符,店裏有的他都買了。

花朝沒忍住一邊看着雪覓挑選符箓一邊貼在繁縷的身上與他傳音:“你說,這麽被小龍君再玩幾天,神君會不會想打死我兩?”

繁縷離他遠了半步:“是你,不是我。”

花朝回頭瞪他,好歹是一起從海選中脫穎而出抓住了登天梯的人,能不能有點同袍愛?

若要問花朝此刻的心情,那一定是,別問,問就是後悔,誰能知道小龍君能把符箓這樣玩,要知道一張符箓可不便宜,好多人買着防身,不是必要輕易舍不得用。

而他們家小龍君,完全當玩具來玩了,要是小龍君自己玩那也沒什麽,但這麽拉着神君陪他一起玩,花朝真的很擔心神君哪天沒了耐心,直接把他這個始作俑者給揚了!

雪覓在店裏發現,除了傳送符,竟然還有一種傳音符,連忙向花朝招了招手:“花朝你看,這裏還有傳音符。”

花朝連忙上前:“傳音符應當是用不上,你若想要傳音,可以問問落靈,庫中是否有傳音的法器,不過你要是想要,買一兩張留着玩玩也行。”

雪覓對于自己沒見過沒用過的東西都挺新奇,所以幹脆買了兩張,同時也記下等回去問問落靈法器的事,不知道法器是不是跟符箓一樣好玩。

雪覓在買買買的時候,昨日那一對男女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取符了,侍者一見那二人,立即将煉制好的符箓拿出來遞給了他們,然後繼續撥弄着算盤計算今天雪覓購買的符箓。

指尖飛快的撥弄着算珠,侍者算出一個總價,抹去幾塊靈石的零頭道:“二十七枚靈晶并六十六顆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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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繁縷上前付了錢,雪覓歡喜的将一堆符箓收進小白龍戒指裏,花朝見雪覓買完了,這才上前道:“今天奉神樓有仙魚宴。”

雪覓好奇:“什麽是仙魚宴?”

花朝:“無盡之海有一仙魚,身長百丈,通身晶瑩,魚骨體外便可視之,每當天光照進海中,便會引得這仙靈魚破水而出,浴光之相,看起來猶如飛升,這才得名仙靈魚,最重要的是,這仙靈魚肉質極嫩,尤其是魚唇之肉,片成薄翼,沾上鹹鮮靈汁,入口便是絕味,而且這仙靈魚生于深海,只有它自行破海而出時才能捕捉,非常難得,所以每捕捉到一只,這奉神樓就會開一次仙魚宴。”

雪覓到現在還沒吃過魚肉,他對食物不挑,每天落靈給他什麽他就吃什麽,但好吃的東西誰不喜歡呢,聽着花朝的描述,他都忍不住舔了舔嘴巴:“這麽好吃嗎?”

花朝連連點頭:“那是自然。”

繁縷卻是疑惑的看着花朝:“那你怎知今日有仙魚宴?”

既然只有靈魚破海才可得,那證明是不定期的,這花朝日日與他和小龍君在一起,又是從哪裏知道連他都不清楚的消息。

花朝嘻嘻一笑,一側的酒窩跟着深陷了進去:“因為我修為比你高,所以聽得比你遠呀,我剛聽別人談論的。”

一旁的侍者聞言道:“若要去,那您幾位可要趕早,去晚了怕是就沒了,這仙魚宴在雲起城向來有名,每當奉神樓于海中有所獲,便會給樓中貴客下帖相邀,未得邀貼,那是多少靈晶都買不來一份。”

花朝還以為去了就能吃到,聞言忍不住皺眉:“那若是沒有邀貼,豈不是吃不到?”

這侍者也不知面前三人究竟是什麽背景,只是那日見對面的霞丹閣态度恭敬才會如此殷勤,因此這話自然也不敢說的太滿:“自然也不全是,這一只仙靈魚能取食的部位極多,但也分極品次品,想要嘗試,可以與奉神樓許下定金,預約到了下次捕捉到仙靈魚自然會收到邀貼,再一個便是城中幾大家,連奉神樓都要奉為貴賓之人,這種就不需要預定,而是每次奉神樓都會奉上邀貼,若是不去,那特留的極品部位,就會轉賣他人。”

花朝看向雪覓,去不去自然是小龍君做主。

雪覓看向繁縷,他還記得那神殿令,說是哪裏都可以去,就是不知道這神殿令能不能讓他今天吃上這魚肉。

繁縷只好道:“那去看看吧,要是已經售完,就只能等下次了。”

雪覓和花朝連連點頭,繁縷看的好笑,心上卻微微有些發軟,小龍君怎能如此可愛,別說一只仙靈魚了,便是這世間再難得的珍寶,他若是想要,怕是也有無數人争搶的為他奉上。

生在特權的頂端,卻乖乖遵守着尋常人的規矩,這樣的小龍君,自然合該比常人多得一些疼愛。

三人離開符箓鋪子還沒走多遠,就被一個男子攔下。

雪覓記性好,昨天他就見過這人,所以被攔下也沒多驚慌,只是有些奇怪的看着對方。

花朝和繁縷卻下意識擋在了雪覓的前面,戒備的看着攔住去路的人。

男人安撫的拍了拍身邊的女子,這才開口道:“在下姓卓,名鷹,昨日便在萬箓堂見過小公子,沒想到今日又遇上,因見小公子面善,這才厚顏相攔,還請小公子見諒。”

花朝眯眼打量對方,對方的修為應當與自己差不多,不過他知道小龍君身邊是有影衛的,所以也不擔心對方不懷好意,真敢算計那才是找死:“你為何攔住我們去路?”

卓鷹從懷中取出一枚月牙形玉佩:“這枚玉只是普通的凡玉,甚至連一枚靈石恐怕都值不上,但這玉是我去世的母親所留,于我意義非凡,我想以此玉抵押,向小公子借些靈晶。”

卓鷹外表看來年紀并不算大,是個俊朗的青年,可能是近來為錢財所愁,所以雙眉間隐隐有了折痕,但通身的氣質從容大方,并不見因低聲求人而姿态卑微,卻又眼神真摯誠意十足,倒是讓人多了幾分好感。

只不過聽着這人的話,花朝下意識就想出聲拒絕,這人怕是兩次看着他們家小龍君購買符箓出手大方,這才動的心思,這大街上被攔住借靈晶,當真還是頭一遭。

但不等他開口,一旁的繁縷就将他攔住了,一瞬間花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小龍君的主,他們做不得,所以小龍君未開口拒絕,他們便不能出聲。

神君選出他們兩人作為小龍君的陪護侍從,是跟随小龍君,而不是左右小龍君,若哪天他們左右了小龍君,那上神怕是留他們不得了。

花朝不說話了,雪覓自然出聲問道:“可你不認識我,我借了靈晶給你,你要怎麽還我拿回你的玉?”

卓鷹忙道:“還請小公子給我一個一年後能還錢,取回此玉的地址。”

雪覓看了眼他手裏的玉:“那你要是跑掉了怎麽辦?”

卓鷹見這小公子問的認真,并不是在糊弄着他玩,便立刻正色道:“我願發下心魔誓。”

一旁蒙着黑色面紗的女子一把抓到卓鷹的手臂上,那一雙露在外面的漂亮雙眼裏,盡是心疼和擔憂,還有些許極力隐忍壓下的愧疚和難堪。

雪覓看着眼前的人,這人眉毛有點粗,眼睛雖然很有神,但不夠氣勢,最重要的是,他長得有點黑,這在雪覓的審美列表裏,只能排在一般般的位子,所以第一眼不是他喜歡想要親近的。

他還在那個大姐姐的身上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味道就是從那臉上黑黑的地方傳出來的,便又好奇的多看了一眼:“你是為了救她嗎?”

卓鷹點頭:“這是我妻子,她中了赤炎蛇毒,需要冰蟾才能解,一只冰蟾要二十靈晶,我們拿不出,所以只能買一些低階的冰蟾符抑制毒素,可這毒,快要抑制不住了,所以今日才會貿然攔住小公子的去路。”

但冰蟾符哪怕是上品,也只是冰蟾的替代品,想要萬無一失的解這火毒,能買到冰蟾自然是最好。

雪覓覺得他們看起來不像壞人,但他又沒遇到過這種事,所以下意識看向花朝和繁縷。

花朝沒吭聲,繁縷道:“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

雪覓有些猶豫不定,那個蒙着面紗的大姐姐,如果生病中毒,那應該很難受吧,他有好多靈晶,二十靈晶也就是少買幾張符的事,要如果人家真的是要救命,那這二十靈晶真的很重要了。

雪覓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我借你,但我不知道我一年後會在哪兒,不過我要去聖靈學院上學的,你可以來聖靈學院找我,我叫雪覓,白雪的雪,尋覓的覓。”

卓鷹真的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才來攔路,但實際上他真沒帶多少希望,二十靈晶對富貴人家來說或許不多,但對散修而言,連靈珠都不是那麽容易賺到的。

沒想到這小公子真的信了他,還願意借他,這種人到絕境卻突然看到希望,讓卓鷹舍棄自尊攔路借錢都沒多大變化的神情,瞬間紅了眼眶:“謝謝,謝謝你相信我,一年後,今日所借,我一定十倍奉還!”

被除族後,他受盡冷眼和嘲諷,因為漫兒這毒,散修傭兵都做了幾次,幾番九死一生的冒險,最終也只賺來幾顆靈珠。

要不是時間不夠了,漫兒已經失聲,那毒也快要蔓延到心髒了,他也不會攔路求人。人在走投無路之下,真的沒有選擇可言。

去往奉神樓的路上,雪覓看着那枚月牙玉佩,雖然只是普通的玉,還沒他彈玩的玉珠好,但摸起來細膩圓潤,邊邊角角一點生澀感都沒有,應該真的是被人貼身佩戴好好愛惜的東西。

二十靈晶對小龍君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麽,但花朝還是忍不住道:“要是一年後這人不找來還錢怎麽辦?”

雪覓把玉佩放進自己的戒指裏,看着花朝鼓着一張白包子臉兇狠道:“那我就讓淵淵幫我詛咒他!讓他騙我!”

花朝噗嗤一聲跟着笑了出來,然後道:“那到時候我跟你一起詛咒他!”

看着前面兩道歡快蹦跶的背影,繁縷眼神溫柔安靜的在後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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