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乘着丹鳥一回到妖神殿,雪覓就看到雙手抱臂站在庭院中面色不善盯着他的龍十七,雪覓嘿嘿一笑,直接張開雙手從丹鳥上跳了下來。

龍十七連忙展開靈力,将雪覓撈了過來,一把抱到了懷中,然後掐着他的臉蛋道:“這都什麽時辰了,這才上學幾日,就開始樂不思蜀企圖夜不歸宿了?”

雪覓連忙道:“今天有人挑戰百榜碑,我就是去看看,那人家打架打了好久,我都去了,也不好人家沒打完就走掉呀。”

龍十七嫌棄道:“這等微末修為的打架有什麽好看的,你若想看,讓你墨亭叔叔去跟旭陽叔叔打一場給你看。”

雪覓連連搖頭:“那不行的,要是打受傷了怎麽辦。”

龍十七:“他們皮粗肉厚傷不着。”說完一招手,一神殿護衛顯出身形來。

龍十七懷中抱着雪覓,朝繁縷道:“你随他去靈池洗去靈根,他自會為你護法。”

雪覓掙紮着想要從龍十七的身上下來:“我也要去!”

龍十七在他腦門上輕輕一彈:“你哪哪兒都要去,哪哪兒都不許去,自有護衛為他護法,他這靈根一洗,再被靈池裏的靈力一沖擊,說不得會順勢突破,突破會引來天劫,你若在,對天劫會有影響。”

雪覓立刻不掙紮了:“對天劫有影響?為什麽啊?”

龍十七随口胡謅道:“你是龍,龍體強大,你若在,天道說不定感應錯了以為你要渡劫,于是降下更可怕的雷劫,要是把你這護衛給劈死了,那你豈不是要傷心了。”

雪覓連忙摟住龍十七的脖子,認真搖頭:“那我不去了。”

包括神殿護衛在內的繁縷三人聽着龍君的忽悠,滿臉木然:“……”這話估計也只能偏偏才剛上學的小龍君了,再過些時日,恐怕就沒那麽好騙了。

繁縷随着神殿護衛走了,有司禹龍君在,花朝知道小龍君身邊是不需要自己的,于是幹脆跟繁縷一道去為他護持一下。

因為今天要幫繁縷洗靈根,也不知道會耗時多久,所以來之前雪覓就跟時淵說好了今天留宿在妖神殿,妖神殿這邊他也有不少的衣服,好些以後估計都不會穿的,還記得答應了桂寧送他一件衣服的,雪覓先回了自己的寝殿翻找衣服。

龍十七跟在他身後道:“好端端的為何送人衣服?”

該不會有誰哄騙了他家崽吧,一件衣服不值當什麽,但如果是被哄騙的,那就不行!

雪覓道:“他請我吃東西了,而且他是鲛族,我有好多東西都是鲛珠的,雖然他說不在意。”

龍十七:“所以你就想送件衣服補償一下?”

雪覓打開他的衣櫃在裏面翻找了起來:“對呀。”

龍十七笑了一聲:“那你這以後要補償出去多少?無論是妖界還是天界,甚至是人界,人以妖獸甚至妖修視為修煉大補之物,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龍女麽,她盡管貴為龍女,若是在外落單,又無自保的實力,也會被人修甚至其他一些妖修捕殺,龍鱗能煉制成靈器法衣,龍丹更能提升實力,龍血龍肉龍骨無一不是大補。”

“即便是妖族自身,也會将其他妖族和人族視為獵物,鲛珠,虎骨,蛟筋,狐尾甚至是鳳羽都是珍寶之物,若要計較這些,那些法衣法寶,誰還敢穿敢用。”

雪覓回頭看向龍十七:“別人沒關系,可是是朋友啊。”

弱肉強食的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從在三重天落靈給他上課時,就一直跟他強調這點,他當然不會因為有些珍寶之物是別族妖類的骨血靈丹就不用,但既然是朋友,相互之間稍稍注意些也不是多大的事啊。

雪覓說完拎出了兩件衣服,一件淺藍,一件淡綠:“十七叔,這兩件你覺得哪件更适合鲛族?”

龍十七随手一指那個淡綠色的:“這件。”

雪覓看了看:“為什麽?”

龍十七:“水族喜綠。”

雪覓哦了一聲,将那件淺藍色的給放了回去,反正顏色樣式都是可以變幻的,不重要。

雪覓原本想要把衣服疊好一些,總不能抓成一團明天送人吧,結果這衣服根本不聽話,衣料過于絲滑,完全疊不住,最後只好撒嬌的看向龍十七:“十七叔……”

龍十七一臉真是拿你沒辦法,這點小事都離不了我的得意上前:“都多大的崽了,連個衣服都不會疊。”

見龍十七三兩下就将衣服疊的整整齊齊,雪覓連忙捧場鼓掌:“十七叔好厲害!”

龍十七得意一仰頭,那是!

得知雪覓回來的古溪剛到門口,看到他們兩這一追一捧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了幾分,疊個衣服就厲害了,偏偏龍十七還真得意了,究竟是龍十七在帶崽,還是雪覓在帶低智叔叔?

聞到熟悉的氣息,雪覓一扭頭就笑眯了眼:“古溪叔叔!”

古溪從屋外走了進來,一揮手将被雪覓翻的亂糟糟的衣服全部重新歸位,那大到好幾排能容納數百件衣衫的衣櫥眨眼間就清理的整整潔潔了。

雪覓再次哇了一聲:“古溪叔叔好厲害!”

龍十七白眼一翻,心機古溪,雖然總是不聲不響的,但做起事來,就是讨厭。

古溪輕笑道:“一回來就翻找衣物?”

雪覓道:“我明天要送朋友。”

古溪也沒問為什麽要送衣服給朋友,雖然不知在雲起那邊雪覓有多少件衣服,但在妖神殿這邊,數百件各色各樣的還是有的,在雪覓來之前,制衣堂那邊趕工數月,衣着配飾,多到衣櫥都有半個寝殿之大了,送出去幾件自然無所謂。

古溪朝着雪覓一伸手:“皇伯伯在等你了。”

雪覓自然靠了過去,将自己的小爪爪放到了古溪的掌心:“等我做什麽呀?”

古溪牽着他往外走:“去了就知道了。”

三人并未去大殿,大殿一般是處理正事時,亦或是妖皇剛好在大殿上才會去,像是自家事,多半就後花園裏解決了。

一見他們過來,妖皇就朝雪覓招了招手,雪覓連忙小跑過去:“皇伯伯。”

妖皇指了指桌上堆放的一堆錦盒:“這些都是給你的。”

雪覓好奇的看了過去:“給我的?為什麽要給我?”

妖皇道:“這是明骅上神送來的賠禮,你還記不記得明骅上神?”

雪覓意外的瞪大了眼睛:“明家的老祖?給我賠禮?為了那個明淺瑜嗎?”

妖皇:“自然,他族中子嗣惹了禍,是他這個老祖沒有約束好,合該給你賠禮。”

雖然那個明淺瑜是自己作惡,也算是咎由自取,但明淺瑜後來會被問心之罰,其中也是與他有一定關系的,結果那明家老祖不止沒有打了小的來老的,還給他賠禮?

龍十七随手一揮,将那些錦盒掀開了蓋子,一一查探道:“玉皇錐,離魂聖睛,玄陰仙筋,星天節,金烏寒冰,金蠶霖,血晶甲,冥海幻緞錦,紫蓮玉芯,龍血草精丹。”

龍十七在念到最後一個的時候,雪覓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因為這所有東西當中,最為吸引他的便是那一顆純白如玉,上隐約有奇異草紋的丹藥。

那藥很奇怪,小小一粒,卻自帶瑩光一般,而且他鼻子那麽靈,靠的這麽近,卻一點丹香都沒聞到,但就算這樣,那顆丹藥也很吸引他,一眼看到的時候,他就有種強烈想要吃掉的欲望。

結果聽十七叔念出那丹藥名字的時候,雪覓差點跳起來,最吸引他的竟然是龍血草,難道他這麽渴望自己吃自己嗎?!

龍十七看完後,伸手将那顆丹藥給拿了過來:“所有東西裏面,也就這個能算得上不錯了。”

其他的東西也不能說不好,随便一樣展示在外也足以讓人瘋狂争搶,哪怕底蘊再差,那也是一方上神,只不過那些東西對現在的雪覓來說還用不上,以後是否能用上也不一定,遠不如這顆丹藥。

龍十七拿着丹藥喂到雪覓的嘴邊:“快吃吃看,這一顆,能補你一絲精血,比直接吃龍血草效用更大一些。”

雪覓抿唇跑開,他想吃,可不敢吃,總覺得吃了就是自己吃自己了。

古溪一把拿過那丹藥,将盒子給蓋上了:“雪覓才多大,當心将他補過頭了,這丹藥留着雪覓第一次蛻皮後再吃,你別亂喂。”

龍血草他們手裏倒是各自有些存貨,但煉制成成品丹藥的卻沒有,妖神殿的丹堂盡管有丹王在,世間上大部分的丹藥都能煉制,但這龍血草精丹卻并不容易。

一個是內裏能量的強大,能給龍補精血之物力量自然不可能小了,再一個龍血草稀少,懂得煉制的丹師不多,又要力量強到能壓制住龍血草裏面的強大靈力,又要懂得丹訣,這世間恐怕也唯有走丹道成神的荀珂上神能煉制了。

原本妖皇是想着找一日派遣親信前往拜訪求丹,為雪覓備上幾顆,但因為雪覓現在還小,距離蛻鱗還有些時日,這才沒着急。

龍一生要蛻皮三次,一次是蛻去細軟幼鱗,蛻鱗後将會長成少年模樣,一次蛻鱗就能成長,這期間的消耗巨大無比,若不依靠外物補充力量,怕是會影響根基。

第二次蛻鱗便是成年之時,徹底蛻去稚嫩的龍鱗,将會長成無堅不摧的護身甲,但這成年也僅是年歲成年,這等年歲成年在龍族眼中,依舊是需要看顧的孩子,并非一個能獨當一面的成年龍。

等到第三次蛻鱗,才是真正的長大,但第三次蛻鱗并沒有一個絕對的時限,有些龍好幾千甚至上萬年都心智懵懂,等不來第三次蛻鱗,只有初春綻放之時,才是一條龍徹底長成之時。

雪覓不懂這些,滿心滿眼都在糾結,他要不要吃這個丹藥,雖然聞不到丹香,但真的好想吃啊,他第一次這麽想吃一個東西的。

還沒等他多看兩眼,古溪直接将那丹藥給收了起來,他自然知道這龍血草精丹對小龍崽的吸引力,還是不給他多看的好,至于其他東西,那就随雪覓自行處置。

這一夜雪覓睡的艱難,翻來覆去的滿腦子都是那顆丹藥,睡不着便忍不住拿出神影鏡敲了敲,那邊很快就浮現出時淵的身影。

雪覓躺在床上抱着鏡子:“淵淵。”

時淵那邊的背景并不在寝殿中,看樣子,好像在泡澡的靈殿裏,不過時淵身上穿着衣服,似乎坐在月色下的樹幹上,并不在池中,雪覓湊近看了看:“淵淵你在泡澡麽?”

時淵将神影鏡懸空,月色下原本清冷的眉眼,不知道是月光的作用還是相隔了一個神影鏡,竟然顯得好像溫柔了幾分:“怎麽還不睡。”

雪覓:“繁縷洗靈根去了,還沒回來,我今天還收到了那個明骅上神送來的賠禮,裏面有一顆龍血草精丹。”

那邊的時淵似乎笑了一下:“想吃?”

雪覓誠實的點了點頭:“想。”

時淵:“等你再大些,就能吃了。”

雪覓整個人趴在床上,将臉枕在手臂上看着神影鏡:“淵淵,你說妖精會想要自己吃自己嗎?龍會想要吃龍嗎?狐貍會想要吃狐貍嗎?草精會想要吃草嗎?”

這問題對時淵來說可以算是很天馬行空了,雖然不知道小崽子的腦子裏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不過雪覓問了,再天馬行空的他也認真的給了回應:“龍不會想要吃龍,因為龍生來便已化形,其他種族的妖精想要化形需要修煉出妖丹,但龍天生就有龍丹,所以如果有狐貍吃狐貍,草精吃草,實屬正常。”

雪覓頓時瞪大了眼睛:“為什麽正常啊?”

時淵:“任何物種都有渴求力量和變強的天性,諸多力量中,自然沒有比出自本源的更貼合了,而且成功化形和無法化形的,哪怕出自同源,卻已是不同的存在了,高階物種不會将低階物種視為同源之物,只要不是一味追求同源力量,這般吞噬都是正常,哪怕是龍,若意外得了上古留存下來的龍丹,會去吸取龍丹中的力量來修煉也很正常,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雪覓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好像能明白。”

所以他那麽想要吃龍血草精丹,也算是正常的吧。

雪覓又拉着時淵說了好一會兒話,将今天收到的賠禮每一個都拿出來展示了一遍,又絮絮叨叨的嘀咕不知道繁縷的靈根洗的怎麽樣了,說着說着,就把自己給說睡着了。

時淵看着他睡的小嘴微張的模樣輕笑,什麽會讓雷劫錯劈,這種鬼話也只有龍十七說得出來了,偏雪覓這個小傻瓜還信了,真是憨的讓人無奈,看來以後還要多給他補補常識,至少別龍十七什麽鬼話他都信。

第二日一大早,雪覓一睜眼就看到了候在外面的花朝和繁縷,驚喜道:“繁縷你們回來啦?”

見小龍君醒了,兩人這才進去,雪覓繞着繁縷看了一圈,除了覺得他的氣息變得更加渾厚了,好像也沒見多大的變化:“你突破了嗎?洗靈根順利嗎?”

繁縷點頭:“順利突破金丹,靈根也洗去了較弱的水靈根,獨留一只風靈根。”

雪覓開心道:“那就太好了,為了慶祝你突破,今天中午我們去仙客居吃飯,上次那個仙乳凍特別好吃,你和花朝都沒吃到,這次給你們一人吃一個!”

花朝歡喜鼓掌:“好哇!”

放在別的地方,突破金丹算是一件大事,結了丹才算是真正的踏入大道的門檻,有多少人被阻擋在築基大圓滿下。

但也許是因為跟着小龍君整日不是見上仙就是上神,因此整個人的眼界心境都完全不一樣了,開闊許多之後,結丹也異常順利,雷劫很快就過去了。

不過一夜時間,便已經修整了過來,甚至與花朝過了兩招後,很順利的适應了新的力量。

看着小龍君真誠為他喜悅的模樣,還有一旁跟着樂呵叽叽呱呱的花朝,繁縷突然覺得,或許曾經的不美好,等的就是如今的美好。

三人到五靈院的時候還沒上課,雪覓朝着桂寧招了一下手,經過昨日的相處,桂寧自然沒有以前那麽怕小龍君了,見狀連忙歡歡喜喜的跑了過來:“小龍君!”

雪覓将昨天找出來的那件衣服遞給了他:“送你的。”

桂寧連忙接了過來,那件淡綠色的法衣上靈光流轉,是碧霞天紗所制,上刻有細膩鱗紋陣法,其中所含的力量,已經相當于初階靈器了。

桂寧本就想着即便小龍君說着是普通法衣,但能送到小龍君身邊的再普通也普通不到哪裏去,結果沒想到這已經是一件靈器了,但若不要,他又舍不得。

這麽好看,還是鱗紋,雖然是綠色,但法衣能随心而換,他穿上就能變成紅色,這一入手再說不要,那真的是很肉疼了,可這般貴重,他又不好意思完全厚着臉皮。

于是連忙将衣服一收,然後将他那一大袋寶貝珍珠拿了出來塞到了小龍君手裏:“求你了小龍君,你就收下吧,這衣服我可太喜歡了,讓我不要我會哭的,但白要我又覺得不好意思,這珍珠雖然沒你的那些大,但串起來做個珠簾也算是能賞玩一下,求求你收下吧!”

雪覓無奈,只好收了珍珠,見桂寧歡喜的直接蹦跶了起來,也跟着笑了出來。

不知何時過來的烏空空在桂寧身後冒了個頭,将沒設防的桂寧吓得一叫:“你什麽時候來的?”

烏空空笑眯眯道:“在你收了衣服生怕小龍君收回,又塞了小龍君一袋珍珠的時候。”

烏空空說完看向繁縷,先是不确定,随後又帶了些驚喜:“你突破了?”

繁縷點頭:“昨夜突破了。”至于洗靈根這事,就不必與外人道了。

烏空空連忙道:“恭喜啊,氣息渾厚,看來你功底練的很紮實。”

這時跟在烏空空身後的北穆突然輕咳了一聲好像在提醒什麽,衆人轉頭看他,北穆則轉頭看向下方,只見君家的君朝蘇正朝着他們這邊走來。

桂寧昨日見過君朝蘇,但并不太清楚君家跟小龍君之間的關系,也不知道小龍君的護衛跟君家有關,這會兒見到君朝蘇還挺奇怪:“他怎麽來了?”

之前祿事閣的事烏空空和北穆都經歷了,自然知道繁縷跟君家之間的矛盾,但不知雪覓昨天就見過他了,于是道:“那是君家的君朝蘇,我後來好奇專門打聽過所以見過,他今天來是想做什麽?不會是想要來求情的吧?”

雪覓搖了搖頭,要求情,那昨天就可以啊,也沒必要等到今天,而且他也沒對君家做什麽啊。

君朝蘇走過來後并未靠他們太近,而是站遠了一些,微微躬身行禮:“見過小龍君。”

雪覓對君家已經半點好感都沒有了,哪怕這個君朝蘇長得挺好看,于是繃着小臉面無表情的看過去:“有何事?”

君朝蘇道:“不知可否與繁公子單獨一敘。”

雪覓小眉毛頓時一皺:“你想做什麽?你們君家又想欺負人了?繁縷現在是我的人,你們要是還敢欺負他,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君朝蘇神色複雜的看了眼繁縷,被雪覓這樣警告,也未見誠惶誠恐,而是神态自然道:“有小龍君在,我等自是不敢,只不過臨行前,有些話想與繁公子說。”

繁縷看向雪覓,道:“我去去就來。”

雪覓只好點頭,叮囑道:“他要是欺負你了,你就打他!”

繁縷笑了笑,轉身朝着君朝蘇走了過去。

兩人走到僻靜無人之地後,君朝蘇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未曾想,你會有此機緣。”

繁縷在昨日之前,都沒有見過君朝蘇,他只是與君家旁系有一半血親關系,離君家嫡子遠得很,自然無緣得見,聽到這話,直接冷漠反問:“那又如何。”

總之這死結,是化解不開的。

君朝蘇看着繁縷問道:“我想知道,你對君家的仇,是否是不死不休?”

繁縷眼露嘲諷:“你想解?”

君朝蘇搖了搖頭:“不想,也解不了,我知道已經晚了,若沒有小龍君這一場機緣,對你的事,我即便是聽聞也不曾過問,之前不曾過問,現在再來過問,自然是沒用了。”

君朝蘇道:“君家的勢力盤根錯節,然而根早就已經爛了,上方的大樹枝繁葉茂的再好看,也擋不住那些吸附在樹根上的腐藤血蟲,這泥沼之地,即便是我也深陷其中。”

君家的嫡系,旁系,衆多附庸,全都扒在那一根主藤上吸食營養,他身為嫡子,被傾斜的資源最多,但被吸附的也最多,他原想努力站高,再揮刀自斷,将那些拖拽吸附之物皆數砍去,卻不想只是被越拖越深。

直到繁縷這事傳開,他依附了小龍君,曾經那個主家從未放在眼中,旁系君家人人可欺的人,搖身一變成了他們高攀不起的存在。

那些欺過,辱過繁縷的人,便以君家子弟的身份過來尋求庇護,他要如何庇,又能如何護。

他不是不明白正确的路應該怎麽走,但那一絲血脈的牽扯便是他優柔寡斷的根源。

這一次,他是真正的下定了決心,只是臨走前,也想來見見這個或許未來會覆滅君家的人。

“過往如何,我非你,不知其苦,便沒有資格評判,我只是想求你,若可以,留君家一線生機即可。”

繁縷:“昨天你是故意輸的。”

君朝蘇笑了笑:“我在那百榜上,便是君家為禍的根源,既已決定要走,何不成全他人。”

繁縷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欺我辱我之人,我一個人都不會放過,與我無關之人,我亦不會濫殺。”

看着繁縷的背影,君朝蘇無聲一嘆,能如此,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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