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就像是嫌他們還不夠害怕一樣,另一個女仆從女仆長的身後冒了出來,表情嫌惡地對着衆人說:“她怎麽能上天堂呢!像她這樣為了嫁給有錢人就抛夫棄子,還假裝自己是單身的貴族小姐,怎麽配讓夫人帶她走呢!”
在場的衆人都被她話裏的信息量驚到了。
女仆長回頭看她一眼,責備道:“不要這麽說!夫人是仁慈善良的,既然她将聖光賜予了白小姐,那白小姐就應該去天堂。”
女仆一聽到是夫人要這麽做的,立刻低下頭,收起了自己的嫉妒:“是,你說的對,夫人絕對不會錯的。”
葉星宇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雖然他知道他們現在在拍綜藝,這些都是群演們演出來的,但他還是被這些人被洗腦一樣的表現吓得夠嗆。他悄悄往旁邊看了一眼,發現阮秋和薛蕪一個人若有所思,一個人面無表情,本來想走的腳步又停住了。
他們兩個都不怕,他也不能怕,這是身為男人的尊嚴!
但當他看到女仆長身後臉色蒼白,不知道聽了多久的齊盈盈之後,仿佛找到了組織一般,立刻走到了齊盈盈的旁邊,尋求她的認同:“很吓人,是不是?”
齊盈盈仿佛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一樣點了點頭。
她才剛起來沒多久,就聽到莊園裏有誰死了的消息,好不容易壯着膽子過來看一眼,又被女仆長和女仆的對話吓住了。
【葉星宇去關心齊盈盈了?我的貴族大小姐和管家的CP就這麽be了,還是死別??】
【白今瑤“死”了葉星宇一點都不傷心,我嗑到假糖了嗚嗚】
【葉星宇這麽快就去找下一個了,渣男!】
【白今瑤和葉星宇也沒明确關系啊……葉星宇這麽做也沒問題吧?】
由于彈幕都在刷白今瑤和葉星宇,所以齊盈盈和葉星宇新組成的CP并沒有獲得太多人的支持。
阮秋在白今瑤的房間裏走了一圈,其他人見狀也和她一起翻找,但他們都快把床板翻過來了,依舊沒找到任何關于兇手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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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今瑤的房間很幹淨,房間裏沒有任何掙紮打鬥的痕跡,床頭櫃的鮮花散發着淡淡的香氣。阮秋拉開了遮得嚴嚴實實的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然後打開鎖着的窗戶,看了看窗臺,上面也沒有腳印,說明兇手不是從窗子進來的。
衣櫃裏的衣服上也沒有污跡,據女仆長說不見的只有那一條睡裙,床邊的鞋也不見了,這只能說明白今瑤很可能下了床,走出了房間,然後遇害了。
【我更害怕了嗚嗚】
【到底是什麽人作案能這麽幹淨啊?】
【我越來越覺得作案的不是人了……】
總導演抄着手站在後臺看阮秋他們和彈幕的反應,十分喪心病狂地笑了。他心想,就是沒有證據啊,白今瑤是被工作人員叫出來自己走的,要是阮秋他們能找到兇手的線索,那才奇了怪了。
身為導演的最大樂趣,那當然就是戲耍觀衆啊!
薛蕪突然問女仆長:“誰有白小姐房間的鑰匙?”
女仆長愣了一下,縮着脖子回答:“我,我有備用鑰匙。”
她今天早上就是用備用鑰匙開的門。
衆人的視線一下都聚焦到了女仆長身上,她連忙撇清關系:“男仆長也有備用鑰匙,我們都是從上一任已經離開莊園的女仆長和男仆長那裏接手的,只會在平時打掃房間的時候開門,今天早上是特殊情況。我看白小姐一直沒起床才想去叫她,但是敲門她也不回答……白小姐一定是夫人帶走的!”
“夫人還有留下來的東西嗎?”阮秋突然開口問。
女仆長和另一位女仆聽到是她在問話,都沒有回答。
“回答她。”薛蕪說。
女仆長這才害怕地看了薛蕪一眼,很快低下頭,對着阮秋不情不願地說:“都被燒了。”
說完之後,她又悄悄地看了薛蕪一眼,在場的衆人于是都明白了,前任莊園主人的東西是薛蕪這個現任莊園主燒掉的。
阮秋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女仆長,直視着她問:“你們不是還偷偷留下了一幅畫像嗎?”
女仆長沒想到他們這麽早就找到了這條線索,耳麥裏的總導演也沒有任何指示,只能硬着頭皮回答:“是……是的。”
齊盈盈看着阮秋這麽強勢地逼問線索,将周圍的人都襯得黯淡無光,這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勝心,齊盈盈一下就不害怕了,高傲地對女仆長說:“畫像在哪兒?”
“在閣樓上。”女仆長回答。
齊盈盈的好家世将她養成了一個争強好勝的小公主,在知道阮秋可能已經找到了其他線索,将她甩在身後之後,齊盈盈不滿意地撇撇嘴:“我也要去看看。”
“現在先抓兇手。”薛蕪看了齊盈盈一眼說,“閣樓我們已經看過了。”
【“我們”,他說“我們”聽到了嗎?】
【我現在已經進化到薛影帝随便說一句話都能嗑了。】
【齊盈盈現在能不能不要搗亂啊,我想看他們找新線索啊。】
【齊盈盈也不知道他們找過線索了啊,別這麽大惡意吧,我覺得齊盈盈這種公主作精性格挺可愛的。】
薛蕪根本不信已死的前任莊園主人會回來帶人上天堂這種胡扯,直截了當地對衆人說:“排查昨天晚上誰離開過房間,或者誰來過白今瑤的房間。”
女仆長連忙點頭,帶着身後的女仆走了。阮秋也想跟着去查線索,但是她又覺得現在待在薛蕪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舉棋不定之間,薛蕪轉頭對她說:“跟着我。”
阮秋立刻不再糾結,安心地準備抱薛蕪的安全金大腿。
【他說“跟着我”!!】
【他們兩個和其他人真的明顯有壁,葉星宇和齊盈盈完全插不進去。】
【葉星宇不争氣啊,我原本還想嗑嗑大三角的。】
齊盈盈偏過了頭。她知道自己被薛蕪忽視了,但她只是性格比較傲,并不蠢,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發脾氣鬧別扭,拖累節目的進度,讓薛蕪對自己的印象更差,還會破壞自己的觀衆緣。
她原本來參加這個戀愛綜藝,目标就只有一個人——童星出道,演藝圈獎項大滿貫的頂流影帝薛蕪,她也只覺得薛蕪能配得上她。就算薛蕪對她的态度和她預想中的并不一樣,但征服一個對自己一開始沒有感覺,甚至有點讨厭自己的男人,不是更有成就感嗎?
但是她不太能理解,薛蕪為什麽會對阮秋那麽特別。她承認阮秋是比她長得好看一些,或許做飯也比她厲害,但比家世,比粉絲,比成就,阮秋一樣也比不過她。
她越想越覺得不值,轉頭看了旁邊的葉星宇一眼,覺得雖然他是男團出道,但是粉絲多,發展前景也不錯,長得也還行,幹脆地換掉了自己的目标,準備和葉星宇組CP。
齊盈盈擡了擡下巴,對葉星宇說:“我們走吧。”
葉星宇正好也不想再摻和進阮秋和薛蕪之間,點點頭,和齊盈盈一起下了樓。
【那看來現在的趨勢就是薛蕪和阮秋一對,齊盈盈和葉星宇一對了?】
【小聲說,齊盈盈和葉星宇這一對不太好嗑,互動還是太少了……】
觀衆們的胃口已經被阮秋和薛蕪養刁了嘴,這種沒什麽實質性互動的虛假營業已經糊弄不了他們了。
阮秋察覺到齊盈盈之前對着自己莫名的敵意消失了,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但很快又想到了什麽,快樂地跟在薛蕪身後,也走下了一樓。
這一定是薛蕪周圍的安全保護起了作用,嗯。
此時的一樓,女仆長和男仆長已經按照薛蕪的指示,将昨晚離開過房間的人都篩選了出來。
蔣炎一個人可憐巴巴地站在會客廳的正中央,身邊圍了一圈人。因為他是莊園新來的廚師,所以受到了大家的排擠,昨晚只能一個人睡一間小房間,沒有同伴幫他作證,他就差把“冤枉”兩個字寫在臉上了,但周圍的仆人們都一臉冷漠地看着他。
蔣炎現在有嘴也說不清,急得張口就來:“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是個好人,昨晚半夜餓醒,我下廚吃面用盆,你們要是不信可以過來搜身,反正我昨晚絕對沒開她的門,一覺睡醒直到早晨卻沒人幫我作證!”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看把孩子都急成什麽樣了哈哈哈】
【我現在相信他是個說相聲,不是,唱rap的了。】
【我作證,蔣炎昨晚真的是出來吃飯的,其他什麽事都沒做哈哈哈。】
【報告,我發現有一個群演笑場了!哈哈哈扣他工資!】
蔣炎看到其他嘉賓從樓上下來了,立刻伸出了求救的手,比窦娥還冤地喊道:“我真的是清白的!”
其他嘉賓當然知道蔣炎是清白的,因為他們都沒有劇本,來參加綜藝主要就是為了談戀愛而已,但按照現在的情況,蔣炎的确有嫌疑。
有管家在,兇殺案自然不用讓莊園主人出手。管家葉星宇也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點什麽,猶豫了一會兒,對着蔣炎說:“這樣吧,蔣炎白天就留在公共區域,人人都能看到他;晚上睡覺就和其他人一個房間,其他人也能監視他,直到他解除嫌疑為止。”
蔣炎的粉絲們不樂意了:【這個節目真的沒有針對蔣炎嗎?】
【葉星宇是不是在針對炎哥啊?】
其他人笑出了聲:【蔣炎好慘哈哈哈一整個憐愛住了哈哈哈】
【葉星宇的做法真的沒問題,雖然我們知道蔣炎沒問題,但其他人不知道啊。】
“還有男仆長和女仆長也是。”葉星宇補充說。
女仆長和男仆長的臉色幾經變化,最後還是沒吭聲,乖乖坐下了。
阮秋看了一圈站在會客廳裏的人,轉頭對着葉星宇說:“還有一個人沒來。”
“地下室的酒窖裏還有一個酒鬼,”阮秋對着葉星宇說,“昨天晚上他也來會客廳了,但是在燈亮時就跑了。我和主人昨晚問過他,他應該沒說實話。”
【好家夥,阮秋昨晚和薛蕪到底做了多少事啊?】
【對啊,那個酒鬼沒來。】
【我覺得他嫌疑最大了!他看外表就很可疑!】
【但是他醉成那樣,我不覺得他有能力“殺”白今瑤,還把現場布置地那麽幹淨。】
葉星宇于是又讓其他人把酒鬼從地下室拖了出來,但酒鬼爛醉如泥,神志不清,身上的酒味好像腌入了味一樣,熏得周圍的人都離他遠遠的。
阮秋故技重施,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杯水潑在了酒鬼的臉上。
酒鬼清醒一瞬,一醒來就見自己的周圍全都是人,他哆嗦了一下,在看到莊園主人正冷冷看着自己時,他哆嗦地更厲害了。
“我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不偷喝酒了!”酒鬼大着舌頭說道,“求求你們,不要,不要把我趕出莊園!”
然而現在莊園的門被鎖了,就算他們想把酒鬼趕走也趕不出去。葉星宇忍着惡心詢問酒鬼:“昨天晚上你還幹了什麽?出沒出過地下室?”
“沒有,絕對沒有。”酒鬼回答,“我喝了一整晚的酒,然後就睡着了,直到剛才。”
但是酒鬼也是一個人在地下室,沒人幫他作證,所以他也加入了被監視的行列裏,和蔣炎一起在會客廳裏坐着。
鬧了這麽一早上,饑腸辘辘的衆人才意識到他們還沒吃早飯。
葉星宇剛想讓昨晚做甜點的西餐師傅去廚房,蔣炎立刻伸出了爾康手:“等等,我可以做,讓我去做吧!”
他真的不想待在這裏了!
廚房也是公共區域,葉星宇想了想同意了:“可以,但是還需要至少一個人和你一起……”
“我去吧。”阮秋自告奮勇地說。
她知道蔣炎不是兇手,所以和他一起并不危險。而且薛蕪就在餐廳坐着,她沒離開多遠,這個範圍內還是安全的。
還有就是,她有點餓了。
旁邊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薛蕪聽到阮秋的話後看了她一眼,但是阮秋并沒有察覺到薛蕪的視線,跟着蔣炎進了廚房。
薛蕪收回視線,依舊沒什麽表情,但是隔着屏幕觀衆們都感覺到了他的不爽。
【是修羅場,好耶!】
【薛影帝:呵,女人,前一秒還答應跟在我身後,下一秒就跟着其他男人走了。】
【薛影帝,你老婆跟着別人跑了!】
【純愛戰士震怒!不要三角形關系,不要!】
【哈哈哈哈什麽東西啊!】
【看薛影帝不高興我居然有點爽是怎麽回事!難道我是隐藏的牛頭人嗎!】
蔣炎的粉絲們現在心情非常複雜,他們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看蔣炎和阮秋組CP的嫌棄,現在看到薛影帝吃癟,阮秋跟着自己偶像走了,他們心裏莫名有點驕傲是為什麽??
進了廚房的蔣炎十分感激阮秋,這次又是她幫了自己。蔣炎一邊和面一邊對阮秋說:“阮姐,謝謝你……”
阮秋給他多添了一些面粉,擡手蹭了蹭自己耳邊垂落的烏發,轉頭看向說話的蔣炎。
或許是因為起的早,阮秋的馬尾有些紮歪了,還有些許松散,耳邊的頭發垂落在她白中帶粉的臉邊,有點癢,阮秋下意識地擡手蹭了一下,卻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面粉的白痕。
阮秋毫無所覺地看着蔣炎,認真聽他說話。
蔣炎感謝的話一下就卡在了喉嚨裏。
被人這樣認真專注地看着,仿佛她的眼裏只有你一個人,這樣特殊的偏愛恐怕沒有人能拒絕吧,蔣炎恍惚地想。
阮秋偏了偏頭:“不客氣?”
聽到阮秋的聲音,蔣炎回神,耳朵通紅地結巴道:“啊,阮姐,你……”
他本來想伸手幫阮秋擦掉臉上的面粉痕跡,但是擡手擡到一半又失去了勇氣,讪讪地縮了回來,底氣不足地說:“你臉上,沾,沾了面粉。”
“謝謝提醒。”阮秋對他笑笑,然後轉身去了水管處用清水洗了把臉,用紙巾擦幹,然後又重新綁了頭發,戴好了女仆帽。
在阮秋背對着蔣炎整理自己的時候,蔣炎就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內心既有幾分後悔,又有幾分糾結。最後蔣炎安慰自己,如果他貿然伸手,對方說不定會躲得遠遠的,現在這樣就很好,反正後面還有幾期節目呢,他慢慢靠近,一定會有光明正大幫她紮頭發的那一天的。
彈幕看蔣炎擡手的時候有多激動,現在就有多恨鐵不成鋼。
【給你機會你不争氣!蔣炎,你是不是男人!!】
【啊啊啊啊我急死了啊,這麽好的機會,蔣炎你為什麽這麽慫啊!】
【他們剛才那個氛圍真的好好,我站廚房組CP,不改了。】
【?不要be啊我的主人和女仆的CP!!阮秋你已經忘了在餐廳的薛影帝了嗎?】
【謝邀,薛阮黨已經哭暈在廁所裏了。】
薛蕪的粉絲們現在心情比蔣炎的粉絲們的心情還複雜。他們不想承認阮秋和自己偶像的CP,因為他們覺得阮秋哪點都配不上薛蕪,但是現在彈幕都高舉阮秋和蔣炎的大旗,将薛蕪撇在了一邊,他們又不高興了。
薛哥比蔣炎優秀太多了好嗎?抛開在事業上的成就不談,薛哥沒有不良嗜好,除了演戲對其他東西都不感興趣,而蔣炎這種在說唱圈的人少不了抽煙喝酒說髒話,什麽叫薛蕪比不過蔣炎這種純情rap?他們薛哥也沒談過戀愛好嗎,要比男德還不一定誰贏呢!
……等等,所以他們為什麽要讓薛哥和其他人比男德?!
阮秋整理好後,走到蔣炎的面前,看了一眼鍋裏已經漂浮起來的面條,從碗櫃裏拿出了五個碗,等蔣炎依次往碗裏加調料的時候,阮秋突然提醒他:“這一碗不要蒜。”
她記得吸血鬼是不能吃蒜的。雖然薛蕪現在是高級吸血鬼,大蒜對他沒什麽大影響,但吃了肯定會不舒服。
蔣炎誤以為是阮秋不喜歡吃蒜,暗暗記下,然後按照阮秋的話沒給其中一碗添蒜。
他将煮好的面條撈進了碗裏,然後又找了一罐辣椒醬出來單獨放了一個碗,讓他們喜歡吃辣的人自己添。
阮秋看了一眼守在廚房門口的幾個女仆,揚聲問她們:“你們要來一碗嗎?”
門口的幾個女仆早就被香氣勾得快要流口水了,但她們還是要繼續按照劇本演。其中一個女仆轉頭陰陽怪氣道:“誰敢吃他做的飯啊,聽說他的上一任雇主可是被毒死的呢,誰知道是不是他因為心懷怨恨下的毒,我們可不敢吃。”
【?蔣炎的身份也有問題?】
【他們既然怕蔣炎下毒,那為什麽一開始還讓蔣炎一個人做飯給莊園主人和客人們吃?】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之前阮秋他們不是找到了管家和莊園主人害人的證據了嗎,萬一這些仆人們也知道呢,他們或許就是想借廚師的手毒死這些人?】
【!!好有道理!網友果然都是人才。】
阮秋也想到了這一點,她壓下了心裏的疑惑,因為她現在更想知道另一個問題的答案。
阮秋走到了門口,問之前開口的那名女仆:“姐姐,你知不知道那個齊小姐以前的事情啊?”
那名女仆顯然是個存不住話的,也是導演專門安排過來給他們送線索的:“知道啊,我告訴你啊,她之前可不是什麽第一演唱家,她的老師才是!”
“她的老師和我們夫人還是好友呢。”女仆撇嘴,“那個齊小姐,為了讓自己出頭,把她的老師毒啞了!是不是很惡毒?她這樣的人就該下地獄。”
阮秋陷入了思索。
所有嘉賓的隐藏身份都差不多浮現了。
自己的女仆身份曾經叛主,薛蕪的莊園主人身份殺兄,葉星宇的管家身份殺父,白今瑤的貴族小姐身份抛夫棄子,蔣炎的廚師身份疑似毒殺主人,齊盈盈的歌唱家身份毒啞了她的老師。
他們拿到的身份——
【好家夥,全員惡人!】
【救命這也太刺激了吧,我差點叫出來被老板發現我在摸魚。】
【再一次發出疑問的聲音,我真的看的是個戀愛綜藝,而不是什麽犯罪綜藝嗎?】
【或許是個恐怖綜藝(狗頭)】
【還或許是個求生綜藝?】
【我有預感,這期節目結束之後,二創視頻可能會出現很多神仙剪輯。】
有什麽東西從腦海裏一閃而過,阮秋沉下心,猛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無人生還的背景改版!
一個封閉的莊園,六個身懷罪惡的人被困,其中一個已經離奇“死亡”,兇手還沒有找到。要是她的思路是正确的,那他們都會一個接着一個地被“殺”!
阮秋立刻回顧了一遍自己的主線內容,【遠離修羅場】和【維持路人身份】她都完成的很好,那麽現在,就是進行【找到兇手】這個任務的時候了。
打定主意的阮秋端起了蔣炎盛出來的兩碗面,走向了餐廳。
她将其中那一碗沒有蒜的面條放在了薛蕪的面前,小聲對他說:“這一碗沒加蒜。”
薛蕪其實并沒有特別讨厭的食物,因為在他的眼裏,所有食物都一樣讨厭。他并不打算吃早飯,但是阮秋放下碗後就站在他的旁邊,好像要盯着他吃完才會離開。
薛蕪動了動手指,聽到阮秋繼續小聲說:“我專門讓蔣炎沒有加蒜的,你試一試?”
薛蕪的心情突然就明媚了起來。
【救命,阮秋讓蔣炎不要加蒜的那碗給了薛蕪,蔣炎純純工具人了。】
【我現在真的好憐愛蔣炎啊,他就像古早言情小說裏默默為女主付出的男二,結果女主轉頭就把他給的東西給了男主。】
【笑死,薛蕪他剛才嘴角彎了,他得意了,別以為我們顯微鏡女孩沒看到!】
【新的大三角CP已經出現,怎麽能夠停滞不前!】
【嗑,都給我嗑!(發出嗑昏過去的聲音)】
【阮秋開個班吧,教我怎麽釣男人,我願意給學費。】
【教教我教教我!】
桌子另一邊的齊盈盈看阮秋彎腰和薛蕪說話,距離極近,心裏不服輸的勁又上來了。她轉頭對着葉星宇關心道:“你不去吃飯嗎?”
正準備溜去廚房蹭飯的葉星宇:“……要去,我去廚房吃。”
齊盈盈心想,葉星宇去廚房不就又和阮秋碰上了嗎,當即開口說:“你也在這裏吃吧。”
葉星宇從齊盈盈的行為舉止中品出來了幾分對方的意思,明白對方想和自己組CP,也就順坡下了。
他無所謂和誰組CP,只要有讨論度就行。
薛蕪見阮秋要走,也對她說:“留下來吃飯吧。”
【留下來!他說留下來!】
【阮秋快留下來,我要看你們互相喂飯!】
然而在觀衆們期待的視線中,阮秋幹淨利落地拒絕了薛蕪:“不了,我的面要坨了。”
她現在回廚房吃飯時間剛剛好,要是再跑一趟,面就又冷又坨了。
【?我看不懂了,阮秋到底是鋼鐵直女不懂風情,還是故意在吊着薛影帝啊?】
【本戀愛廢物不懂,但這不妨礙我覺得他們般配。】
【阮秋,一個拒絕薛蕪的女人。】
在衆多網友的助力下,#阮秋拒絕薛蕪#這個詞條很快就沖上了熱搜。
薛蕪的名字沒人不認識,另一個當事人大家看着也眼熟,但是“拒絕”是什麽意思?拒絕了什麽?
沒看戀綜的人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點了進去,一部分人紛紛開罵阮秋不識好歹,一個黑料女演員居然敢拒絕三金影帝,但更多人一頭栽進了戀綜嗑CP的坑裏,熱度持續上漲。
正在忙着為薛蕪選劇本的林宏接到公關的電話,驚得立馬放下了手裏的工作,打開了手機開始看直播。
他就半天沒看而已,阮秋和薛蕪的CP熱度居然這麽高了?!
在林宏打開直播的同時,薛蕪看着碗裏的面,拿起了筷子,試着吃了一口。
屏幕外的林宏緩緩瞪圓了眼睛。
他以為上一次薛蕪吃蘿蔔就已經是極限了,但是現在,薛蕪居然開始吃他從來不吃的早飯了!林宏仿佛看到了薛蕪厭食症被治好的可能性,他雙眼放光,對着再次打來電話的公關團隊說:“不用壓熱搜,順其自然。”
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檔戀綜會給他帶來這麽大的驚喜。林宏暗暗計劃好,等這期節目結束之後,他要請阮秋吃一頓飯,争取把阮秋拉到他們的工作室來,要是阮秋真能治好薛蕪的厭食症,作為回報,他一定會竭盡全力幫阮秋洗清黑料的。
阮秋并不知道又多了一個想幫自己的人,她正在廚房裏吃飯補充能量。而此時的另一邊,葉星宇和齊盈盈都吃完了飯,齊盈盈還記着閣樓的事情,對着葉星宇說:“我們也去一趟閣樓吧?”
葉星宇:“好。”
他們兩人在向一位男仆問路之後,就閑聊着走去了閣樓。
【傲嬌歌唱家和溫柔随和管家,可以嗑。】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他們有點刻意了……】
另一邊,阮秋收拾好碗筷,和蔣炎一起走出了廚房,回到了會客廳。
酒鬼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雙目無神地盯着面前的花瓶看,女仆長和男仆長離得遠遠的,薛蕪坐在他們的對面看書,見阮秋過來了,薛蕪放下了手裏的書本,問她:“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想問酒鬼一些問題。”阮秋回答。
蔣炎插不進他們的話,只能落寞地坐在一邊看着。
【不行,蔣炎競争力還是不夠強,希望他下一次能抽個好點的身份。】
【要主動啊蔣炎,主動才有故事,才有愛情!】
阮秋通過之前的接觸,大概知道酒鬼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膽子小,喜歡撒謊,肯定還有一些線索他沒說出來,但是套話比女仆長和男仆長更容易。
阮秋想了想,準備換一個切入口,她問酒鬼:“我想知道夫人喜歡什麽,我也希望夫人的聖光能夠照耀我,你能和我說一些有關她的事情嗎?”
【驚!阮秋也被洗腦了嗎!】
【是話術啦,這麽問容易讓對方放下防備。】
果然,酒鬼臉上的防備之色消失了不少,他盯着阮秋看了一會兒,好像要辨認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見阮秋眼睛都不眨,酒鬼也不再懷疑,低下頭回憶說:“夫人很美,她喜歡潔白的東西,就像她自己一樣純潔。她經常幫助我們,從來不斥責我們,我以前偷偷喝酒,夫人知道了也不罵我,只是讓我改正。我有一次堅持了一周都沒喝酒,夫人給了我她最喜歡的白玫瑰作為獎勵……”
阮秋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她小聲重複了一遍:“白玫瑰?”
“對,白玫瑰。”酒鬼肯定道,“白玫瑰是夫人最喜歡的花,她親自種過,白玫瑰就和她一樣潔白無瑕,聖潔美麗。”
齊盈盈!
阮秋突然想起來,齊盈盈昨天下午回來的時候,她在會客廳裏遠遠看了一眼,齊盈盈的頭發上好像就別着一朵白玫瑰!
“齊盈盈在哪?”阮秋轉頭問薛蕪,神色焦急。
薛蕪回答:“在閣樓。”
他話音剛落,阮秋就朝着閣樓飛奔而去。
薛蕪頓了頓,也快步跟上。
蔣炎和酒鬼面面相觑,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待着這裏,免得又增加自己的嫌疑。
【昨天看過齊盈盈和白今瑤直播間的人來解釋一下,白今瑤昨天摘了一朵白玫瑰給齊盈盈戴上了。】
【所以白玫瑰害死了白今瑤?】
【那白今瑤的運氣可真是夠差的,那麽多花她偏偏就選中了白玫瑰。】
後臺的總導演贊同地點點頭,然後趕緊讓群演回來,不要去閣樓“殺”齊盈盈了,以免撞上阮秋他們。
不過他們這個找線索的順序和他安排的完全不一樣啊,總導演有些苦惱地想,希望阮秋千萬別再破壞他好不容易安排的劇本了。
此時的閣樓裏,齊盈盈看着面前落了厚厚一層灰塵的物品,嫌棄地撇嘴,完全不想用手去翻。葉星宇也只是随手翻了翻,沒發現什麽,正準備和齊盈盈商量着回去,就聽到了阮秋的聲音:“你們還好嗎?”
葉星宇推開半掩着的閣樓門,對着上來的阮秋說:“我們沒事,怎麽了?”
阮秋走進門內,向他們解釋了自己的猜測:“白小姐昨天應該是因為摘了屬于上一任莊園主人的白玫瑰才【死亡】的,齊小姐昨天戴了那朵花,現在處境很危險,最好不要單獨行動。”
齊盈盈皺了皺眉:“但這也只是你的猜測啊。”
如果不讓她和葉星宇獨處,那他們還怎麽組CP?
阮秋見齊盈盈和葉星宇都不太相信,抿抿唇說:“我們先下去吧。”
如果實在找不到兇手,那她就只有換一條路,去找正确的鑰匙,在兇手再次作案之前逃離莊園,安全活下去!
腳下的木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齊盈盈踩着高跟鞋,走得十分吃力。
她有些氣悶地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阮秋,心裏想着自己又比對方落後了一大截,卻沒注意自己的腳下,猛地一腳踩空,整個人向前倒去。
這裏的樓梯沒有扶手,齊盈盈沒什麽東西能抓着穩住身體,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十幾個木梯離自己越來越近,飛速閉上了眼睛,知道自己今天多半要非死即傷。
在翻滾下去之前,齊盈盈下意識舉起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臉,心道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得好看一點。
前半生走馬燈一樣在眼前晃過,齊盈盈回顧完自己的高光時刻,又開始胡思亂想自己死後的事情。她的棺材一定要鑲鑽,葬禮上的所有人都必須要哭,她的歌要被奉為華語樂壇傳世經典……
等等,她怎麽感覺不疼?
齊盈盈将手指移開了一條縫,對上了阮秋的眼睛。
阮秋在齊盈盈往前栽的那一瞬間就察覺到了對方的動作,當即側身,曲起腿攔住齊盈盈向下倒的動作,然後迅速伸出手,将齊盈盈的上半身穩穩接住。
于是齊盈盈現在幾乎整個人都依靠着阮秋,她的膝蓋抵在了阮秋側着的大腿上,腳尖放在階梯的邊緣,上半身擠進了阮秋的懷裏,和對方的臉只隔着自己的一雙手。
【戰,戰鬥女仆?!】
【救命阮秋剛才好帥!】
【誰不想要一個可以保護你還長得好看的貼身女仆!我想要!(大聲)】
【這個直播真的沒有開特效嗎,那個反應速度是人類該有的??】
【阮秋如果是男的,我真的會愛上嗚嗚】
【女孩子我也可以!老婆親親,正面上我!】
【不可以色色!】
阮秋的身體很軟,齊盈盈覺得自己像掉進了一團棉花糖裏,又軟又香,她愣愣地看着阮秋眼睛,突然紅了臉。
阮秋:?
阮秋手臂發力,将齊盈盈扶起來,讓她在臺階上站好,然後松開了手。
齊盈盈戀戀不舍地拉着阮秋的袖子,忸怩道:“謝,謝謝你。”
沒等阮秋說不客氣,她又湊上去,在阮秋耳邊悄悄說:“那個,如果你想炒百合CP的話,我是很樂意,咳,勉為其難地和你炒一下的。”
阮秋:??
“不了不了。”阮秋連連擺手,拒絕了齊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