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不讨厭，只是全無用處……
顧悅沒想到段嘉野竟然會直接當着鏡頭的面把手機拿了出來，本來應該是丢給許松蘿的麻煩一下子轉回到了她自己手裏，弄得她現在進退兩難。
不打電話吧，豈不是顯得她雙标；打電話吧，又蹚了這趟渾水，可以說是不管怎麽做都有的讓顧悅頭疼的。
【99Z.L對啊，顧導師自己打電話不是更快嘛】
【而且顧導師還是導師呢，嘉賓多多少少都要賣她面子吧？】
【笑死我了，指揮別人重拳出擊，輪到自己唯唯諾諾，大型雙标現場】
不少觀衆早就對顧悅一直以來的言行感到不滿，十分讨厭她總是在節目中按頭其他人按自己要求做事的行為，所以現在看見她被段嘉野的話梗住，觀衆們紛紛忍不住在直播間裏直呼大快人心。
【早就該找個人間鋼板直的人來治治她了】
【Fun哥真乃妙人也】
【顧悅肯定沒想到節目組會請Fun這麽鋼的人和自己共事】
【Fun，人間照妖鏡，一切妖魔鬼怪都将在他那鋼板直的言行下無所遁形】
和錄制節目的嘉賓不一樣，演播廳裏的導師是可以看見直播間的彈幕的，所以在看見彈幕diss自己雙标的時候，顧悅的臉色明顯更難看了幾度。
她忽然有些後悔答應公司的高層來參加節目，本以來是個輕輕松松指點江山的導師角色，誰想到竟然遇上了段嘉野這樣就事論事的人，讓她下不了臺。
雖然心裏相當不情願，但是看着直播間裏起哄的觀衆，顧悅只能一咬牙，橫下心抓起了面前桌子上的手機，撥通了林晨曦的電話。
手機鈴聲響了兩下後，對面就接通了電話，顧悅趕緊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晨曦，是我，顧悅。”
林晨曦的心情顯然不太好，哪怕聽到電話是顧悅打來的也沒怎麽給她賣面子，顧悅這才知道自己剛才讓人去勸架的話有多麽讓人想翻白眼，等她硬着頭皮打完了電話，她簡直是窩了一肚子的火，恨不得直接把手機給砸了。
一等導播把畫面切回心動小屋，顧悅就和工作人員說了聲自己不太舒服，趁着沒有鏡頭趕緊回到了休息室，從身上拿出手機沒忍住地給孟小棠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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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別再去招惹林晨曦！”
“你知道我為你受了多大的氣嗎？”
顧悅簡直覺得頭疼，心想要是孟小棠下次還是繼續在節目裏闖禍，她可不會再出頭了，這種氣誰愛受誰受去，她才懶得再管。
另一頭收到顧悅消息的孟小棠心裏一陣委屈，她又不是故意惹林晨曦生氣的，而且沒給顧悅面子的也是林晨曦，就算她有錯更該被指責的不應該是林晨曦才對嗎？可就是因為大家都不敢惹林晨曦，所以只會把氣撒到她身上。
看着自己剛才沒忍住情緒性噼裏啪啦敲上去的一行字，孟小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最終還是慢悠悠地将對話框裏的話删了個幹淨，也不知道是在耍脾氣還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話才好，等到顧悅接連發了好幾條消息後才回了一個“哦”，表示她知道了。
手機那頭的顧悅看完差點沒氣得眼前一黑，她好心好意跟孟小棠說這麽多，對方半天都不吭一聲，最後就回了她一個“哦”，這讓她怎麽想99Z.L？
就算是同一個公司的，說到底也是分娛樂圈這塊蛋糕的對手，雖然孟小棠是公司主推的新人，但是顧悅也犯不着低三下氣地去拼命巴結。
所以在察覺到孟小棠對自己的不滿後，顧悅重重地哼了一聲，關上手機重新回到演播廳，也沒有再多嘴提醒孟小棠幾句。
等孟小棠回到客廳，發現其餘人看她的視線變得有些微妙，像是有意無意地躲着她。
經歷完剛才那一出，來參加節目的嘉賓也大概對彼此的性格摸了個清楚，知道孟小棠可能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單純地不會說話，所以在看清楚這一點之後，對孟小棠的态度就沒有之前那麽熱忱了。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孟小棠在和自己聊天的時候不會說錯話，為了避免自找麻煩，還是少接觸點孟小棠的好。
孟小棠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大家的态度為什麽發生了轉變，只是照常地想要去和易舟搭話，誰知本來坐在沙發上的易舟聽到後卻連忙站起身來，沖孟小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撓了撓頭說：“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
易舟匆匆忙忙地往廚房走去，孟小棠看着他的背影，心裏微微有點失落。
她扭頭朝沙發上看去，林晨曦和池宴星正坐在那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孟小棠心裏還記着剛才發生的不愉快，不想靠這兩個人太近，所以就很自然地把視線轉向了剩下的蘇恬和許松蘿。
蘇恬人精一樣的雞賊，哪裏會給孟小棠開口的機會。
幾乎是在易舟遁走的第一瞬間蘇恬就緊接着站了起來，一擡頭視線就剛好與孟小棠撞到一起，她立馬擠出了一個笑臉，“我去看看易舟需不需要幫忙。”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迅速離開了客廳。
雖然客廳裏的冷氣十足，但是此時此刻孟小棠卻覺得自己臉上有一種被人扇了一巴掌的錯覺，火辣辣的，讓人羞愧到想要找一個地縫躲起來。
論名氣、論口碑，她哪裏比不上易舟和蘇恬，憑什麽這兩個人竟然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地不給她面子？
難道因為公司給她的定位是鄰家妹妹，所以她就必須真的像個妹妹一樣矮別人一截嗎？
一直以來積累在孟小棠心中的怨氣在這一瞬間爆發，在連碰了兩顆冷釘子，她終于忍不住情緒崩潰，當着所有人的面扭過頭朝許松蘿看去，語氣委屈地質問道：“松蘿，你們是讨厭我嗎？”
孟小棠平日裏甜美的嗓音此時夾雜着一絲輕微的顫音，那雙水潤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盈盈的水光襯托得她分外可憐，讓人不由自主地就升騰起一股心疼。
一直以來孟小棠都以天真可愛的乖巧形象出現在大衆面前，所以在看見她現在被逼得快要哭出來的時候，觀衆們心中的天平一瞬間無限度地朝她傾斜，在彈幕裏瘋狂地憐惜起她來。
【妹妹別哭啊，媽媽心疼！】
【啊啊啊小棠沒99Z.L關系的，別哭了】
【這些嘉賓是不是有毛病？一個個都心理不正常吧！】
【心疼小棠妹妹，節目組其餘的嘉賓都是陰間人，去死吧！】
本來在《心動計劃》的所有嘉賓中，孟小棠就是觀衆好感最高、負/面新聞最少的一位，只是因為她在剛才的節目中表現平平才會看起來沒那麽有話題度，現在她在鏡頭前露出這麽脆弱的樣子，立馬就讓她的粉絲以及許多路人心生同情，忍不住指責起其餘嘉賓來。
不僅僅是觀衆始料未及，就連現場的嘉賓也是沒有想到，而直接導致孟小棠崩潰的易舟和蘇恬更是表情難看，知道他們這下肯定要被孟小棠的粉絲罵慘了，林晨曦和池宴星也沒好到哪裏去，不過他們兩人的背景擺在那裏，罵的聲音相較之下就少了點。
【無語，沒人理自己就立馬哭，還是小學生嗎？】
【本來嘉賓們之間有摩擦很正常，一言不合就蓋章所有人排擠自己，怕不是有那個大病】
【我去煩死了，哭有什麽用？賣慘來按頭別人道歉嗎？！】
直播間裏的觀衆一下子分成了兩方，一方認為是嘉賓們一起排擠孟小棠，讓孟小棠受了委屈；另一方則覺得孟小棠有賣慘的嫌疑，故意按頭其餘人給自己道歉，為此在彈幕裏吵得不可開交。
就在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要向導演請示下一步該怎麽做才好的時候，被孟小棠質問的許松蘿忽然開了口。
“你不讨厭。”
許松蘿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一雙黑亮的眼睛流光溢彩似的，好像有光芒在瞳孔中流轉，女人微微一笑，眼睛就成了漂亮的兩彎月牙。
蘇恬有點驚訝，沒想到許松蘿竟然會這麽給孟小棠面子，畢竟從現在的場面來看，分明是孟小棠讓所有人面子上都不好看，可許松蘿又不是什麽善人，哪裏會甘願當臺階給孟小棠下。
不過下一秒，蘇恬就發現她錯了。
許松蘿用手撐着下巴，笑眯眯地看向楚楚可憐的孟小棠，接着說了下去：“只是全無用處。”
她想不起來這是她當初在哪位作家的書裏見過這句話，只覺得言辭犀利、幽默風趣，十分适合拿來回敬那些故意來招惹她的家夥，沒想到這麽快就在節目裏用上，可見多讀書果真是有好處。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位作家罵人很有一套，許松蘿很喜歡。
蘇恬：……？？？
這是人說的話？
哪怕是蘇恬，此時此刻也覺得許松蘿實在是太狠了。
您這句話說的，只怕是比直接回答說讨厭還更讓孟小棠難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