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禿尾巴鳥
寂寞孤獨是不可能寂寞孤獨的。通天和商錢加在一起比三千只鴨子還要吵。
鴻鈞方才心中難得升起的愁緒被打散的一絲不剩,此刻倒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幾日前我才說了,我要以身合道,無大事不出紫霄宮。”鴻鈞此刻不知是心中的欣喜多些,還是對通天商錢的無奈多些。
商錢眨眨眼,臉上表情再無辜不過:“是啊,道祖沒有出紫霄宮啊,只是鴻鈞道人的徒弟和徒孫前來拜訪長輩罷了。您看,我和師父最乖最聽話了,我們一下都沒有碰紫霄宮的大門。”
紫霄宮閉門不開,道祖不入洪荒。鴻鈞思索着這句話,又擡頭看看滿臉心虛的商錢和通天,過了好一陣,輕笑出聲。
鴻鈞方才心中驟然升起的悲哀,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滿心明顯的喜悅。
天道無法操縱他的感情,他是高高在上的紫霄宮天道代言人道祖,也是通天和商錢的長輩、洪荒的鴻鈞道人。
“兩個潑猴。”鴻鈞笑罵一聲,手上卻親近的拍拍二人肩膀。
通天不覺有什麽,商錢卻聽着這話實在耳熟。她忍不住狠狠一抽嘴角,這個潑猴……它正經嗎?是真猴還是假猴?
一番交談過後,幾人喜悅之意這才平靜下來,鴻鈞笑容溫和指點了一番通天修為,并且給了一點點成聖的“暗示”,在通天仔細思量之時,示意商錢随他進入殿內。
殿內兩個昊天瑤池童子被鴻鈞揮手屏退,商錢倒是好奇瞧了兩眼,心裏還想着要不要趁着現在未來玉帝和王母都是小蘿蔔頭的時候拍幾張珍稀黑歷史照片……
鴻鈞輕輕一嘆,背着手垂着眸子:“商錢,你師父已經有了他的道,你可知你的道在何處?”
商錢神情一陣恍惚,她的道是什麽?莫名其妙的來到洪荒,為了保住性命拜師,結果拜師出了個大烏龍讓她不由将錯就錯下去,随後又和通天相處出了師徒之情,然後報上鴻鈞大腿保住性命……小命已經保住了。
鴻鈞也不着急,他悠悠然負手而立,任由商錢怔愣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前幾日最後一次講道時,他其實有所隐瞞。按照機緣因果來說,其實曾經坐上過蒲團并且最後主動出聲詢問的紅雲也是有着觸碰鴻蒙紫氣的機緣的。
嗯,僅僅是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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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總會有私心,哪怕是聖人也不例外。反正鴻蒙紫氣及時給了紅雲,他也沒有那個氣運留下來,倒不如留給別人。
鴻鈞垂着眸子,洪荒中那些凡俗生靈尚且知道将最好的東西留給後輩……不過現在時機未到。
大殿之中,商錢渾身氣勢節節高漲,不知何時周身已經圍繞滿了玄奧的道蘊。
咔嚓——
有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薄膜碎了。三十三天外,不沾雷、火、風三災;造化玉碟籠罩,不染生老病死苦天人五衰。
商錢此時身軀閃爍着七彩神光,整個軀體猶如白玉一般通透無瑕,落後一枚帶着翅膀的銅錢虛影缭繞,片刻後,神光內斂,商錢身體恢複正常,神魂歸位。
她堅定的看着鴻鈞,拱手行禮:“師祖,我悟了。”
鴻鈞滿意微笑。
随後又打量商錢一通,沉思片刻道:“你身上攜帶着的兩個生靈,你與他們有一段因果。”
商錢瞳孔放大,迅速想到一種可能,神識瘋狂的在自己的儲物空間翻了一遍又一遍。
首先查看了某些戒指,項鏈,手環之類的靈寶裏有沒有什麽靈魂碎片,老爺爺魂魄。商錢細細探查了三遍,沒發現任何異常。
接着又試探在腦海中默念:“系統在嗎?器靈在嗎?主神在嗎?……Siri?”任何事情都沒發生,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蹦出來要求自己做任務。
商錢迷茫片刻,腦中迅速掠過一種種可能又被她挨個排除。不可能是有什麽重生的穿越的還有想要奪舍的附着在她身上,這些魂魄根本瞞不過鴻鈞,若是對自己有害,鴻鈞師祖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像她這種平平無奇小錢幣,既沒有金手指也沒有主角光環,又怎麽可能有生靈會附着在她身上呢?
“是四個蹄子,一雙小角,似鹿非鹿的那個嗎?”商錢委婉詢問,她身上唯一能跟生靈扯上關系的就是那個不可說的,日後可能會帶給她一場大功德的,疑似還有魂魄存在的書。
這個小徒孫未免太過謹慎了。鴻鈞哭笑不得,好整以暇的看着商錢慌忙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不急不緩提示道:“那兩顆蛋。”
多虧修煉以後記憶能力也變得十分強大,不過片刻商錢迅速反應過來,鴻鈞指的兩個生靈是那兩個讓她和冥河老祖從此不共戴天的未來坐騎。
不過能讓鴻鈞主動開口,那這段因果肯定不是她所想的,簡單的主人和坐騎之間的因果。
鴻鈞笑道:“你收了他們長輩的東西,這就接下一段因果,讓我算一算……咦,竟然是師徒之緣。”
收了他們長輩的東西?商錢眉頭一皺,不應該啊,她處處注意因果,就連送上門來給她坑的常儀她都沒有拐騙,而是用靈寶交換,哪來的長輩東西?她,商錢,是那種故意占人便宜的人嗎!
不過既然鴻鈞開口,那就說明确有此事。商錢皺眉,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被“強迫”收下了什麽東西。
一幕幕畫面從商錢記憶中被拉扯出來,以她拿到兩顆蛋的時間點為基準,往前推往後推建立第二階節點,随後建立樹狀圖梳理記憶。
祖麒麟,兩顆蛋,龍鳳大劫!
商錢面色古怪,怪不得她一個遁術直接穿越了大半個洪荒呢,原來是有着一段因果在裏面影響。她樂于助人的幫助麒麟族處理了那一堆占地方的“無用”羽毛和鱗片。
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那還真有這一段因果,畢竟現在她身上穿的法袍還是用人家親爹或者親娘的羽毛煉制的。
從三十三天返回昆侖山的一路上,商錢都心不在焉。
坐騎變成了徒弟,而且她還要負責把自己徒弟給孵出來養大,真是,唉。
這個鳥蛋要怎麽孵呢?商錢再一次後悔,要是知道有朝一日她要親手孵蛋,當時就應該學畜牧專業的。
一到昆侖山,商錢就直奔玉虛山,二話不說來到後院,深吸一口氣,随後笑着快步踏入院子,柔生細氣道:
“白鶴師弟,別來無恙啊,一別數年,身體可好?呀!你怎麽瘦成這樣了,來,師姐,給你兩瓶丹藥補補身子……”
不過總有專業對口的嘛,比如元始二師伯不久前剛剛收的那只白鶴化形的童子,商錢愉快的想。
……第二天。
可憐兮兮的白鶴童子眼裏含着熱淚,一瘸一拐地把兩個蛋還給了商錢。
“商師姐,不是我不想幫忙,實在是師弟能力有限。”白鶴童子捂着屁股,凄慘極了。
“我剛剛化為原形坐上去,不過片刻尾羽就被燒幹淨了。”白鶴童子委屈極了。一只尾羽被燒沒了的禿尾巴鳥,讓他同族的白鶴知道非要嘲笑死他不可。
商錢哀嘆一聲,費盡口舌終于把白鶴童子安慰不哭後送走。
她頭疼的看着擺在桌子上一彩一金的兩個蛋。
身為被孵化的蛋竟然還挑三揀四。商錢着實有些發愁了,元始一向看重跟腳,能在他身邊作童子,白鶴童子的跟腳已經算不錯的了。
可這樣這兩個蛋都不願意被他孵,那就是還需要跟腳修為更高的鳥了。
商錢不由自主擡頭看了一眼……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