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終都被氣得拂袖而去,聽說世子之愚鈍,古今少有,愚鈍便也罷了,還是個冥頑不化的人。面對一個頑固不通毫無資質的學生,他們這些自诩才華橫溢的名流學士自然不願意再折了自己的風骨傾囊相授。對于那些并無名望的庸流之輩,靖王又看不上眼,自然沒有資格教導秦無邪。

如此一來,世子愚鈍的名聲可謂是不胫而走,再無先生可教導世子,靖王更是氣得一病不起,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到頭來竟然是個傻小子!

皇宮之中,建帝好生安撫了一番怒而回京的沈太傅,心中便對這傳聞更加相信了幾分。幾年前,靖王年紀漸漸老了,手中掌的兵自然而來就慢慢回到了皇帝的手中,皇帝賜了靖王金陵三郡作為封地養老,遠離京城,如今已有七個年頭了。原想着等個十年八年之後,靖王世子就是一個傻子了,如今看來,當年的藥确實在發生作用,世子愚鈍不堪,距離完全變成一個傻子,也不過是這幾年的光景了。

但建帝向來是個謹慎多疑的人,未親眼所見,絕對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事,想了想,建帝往龍椅一側微微一靠,對殿下站立的一名身穿紫袍,形容俊朗的男子道:“川兒,靖王壽辰将至,便由你替朕走一遭,不可輕怠。”

那紫袍男子星眉朗目,鳳謀狹長,淑人君子之風中,偏有幾分豔若桃李的魅惑,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奇妙地融合于一身,正是當今太子秦川。

“兒臣遵父皇旨意。”對于皇帝那似是而非的話,秦川鳳眸微眯,似笑非笑,看來這一趟,是要他親自去探個究竟了,比起沈太傅,建帝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兒子的眼睛。

……

靖王府。

世子愚鈍的名聲都傳到卞京裏去了,更不必提這金陵三郡的百姓。金陵多風流才俊,文人雅士荟萃之地,交友往來,最重才華人品,提起那位毫無才華的世子爺,啼笑皆非的人有之,不屑一顧的人有之,惋惜不已的人也有之。

秦無邪前些日子剛把自诩“天下無不是的學生,只有不是的先生”的沈太傅氣絕望了,外頭的人對世子的議論再一次迎來了熱潮,這一切卻絲毫不影響府裏頭的那位……

只見瓊花樹下,一座打磨得十分圓潤光滑的石頭上面,正坐着一道小小的身影,那小人兒玉簪束發,膚色白皙光潔,粉嫩得要掐出水來,她正專注地低頭捧着卷軸看,那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下,像一柄打開的扇子,俏挺的鼻尖下是紅潤的唇兒,風采極其出衆,怕是金陵城裏那些文人雅士都比不上這個還沒完全長開的小孩。

秦無邪只有七歲,但長得比同齡孩子高些,便看上去格外的瘦小,卻絲毫不顯羸弱,這氣度,活脫脫的一個翩翩濁世小公子。

無邪在外的名聲雖然差,但是秦靖對自己的“兒子”可是知根知底,秦無邪哪裏是愚鈍,這小子精明得有些吓人,就連他這個做爹的時常都驚訝得緩不過神來,無邪這小子,精明得像只小狐貍似的,就連皇帝派來的沈太傅都被無邪耍得團團轉……

無邪這麽做,難道只是為了氣走先生不願意上學堂?這道理倒解釋得通,可又不像,盡管秦靖知道無邪十分精明,但再精明也不過是個孩子的小聰明,自然也不會往其他方面想。

“父王,你怎麽還在這?”秦無邪被秦靖看了好半天,終于有些受不住了,俊俏的小臉擡起,一雙柳眉細長又俏麗,雙眸漆黑靈動,仿佛帶着華光,清脆的童音從她嘴裏發出,瞬間沁人心脾。

秦靖已近六十,發鬓比前些年更白了些,面上的皺紋也更多了些,只是隐約仍可見當年的威風凜凜,被無邪頗為“嫌棄”地問了句,秦靖心裏有些小小受傷:“無邪,父王沒出聲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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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邪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安撫自己這脆弱的爹:“父王,你還是快去準備準備吧,不日我們的王府将有貴客。”

秦靖未聽明白,秦無邪俊俏的小臉上忽地嘴角一翹,眼中笑意盎然,頗有幾分人小鬼大。

京城裏的那位,僅派了個沈太傅來,又怎麽能安其心呢?

008 金陵來客

無邪沒有告訴秦靖當年自己被建帝下毒一事,秦靖愛子如命,秦無邪簡直就是他的命根子,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被人擺了一道,還不得找建帝拼命去?倒時候建帝一頂謀反的罪名扣下來,豈不是正中他下懷?

如今建帝就是再不情願,也得老老實實地敬着靖王,否則史官筆下不留情面,他建帝那樣注重聲名之人,怎麽可能允許歷史在自己的豐功偉業上留下抹不滅的大污點,讓後世口誅筆伐他為了鞏固帝位忘恩負義謀害正統皇室?

從前建帝自然可以毫無顧慮地敬着靖王,反正靖王膝下無子,待他百年歸老,一了百了,可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秦無邪?靖王有後,靖王府就榮升為建帝的眼中釘了。

秦靖滿腹的疑問,想不通無邪為何要把他為她請來王府的先生通通給氣跑了,落了個世子愚鈍,朽木不可雕也的臭名聲。

無邪看出了秦靖的疑問,愣了愣,然後才記起自己的身份,立即嘿嘿一笑,一臉稚氣地撲進了秦靖懷裏,用面頰在秦靖的懷裏蹭了蹭,笑眯眯道:“父王,他們以為本世子是笨蛋,不把本世子當一回事,這樣才沒有人來害我。”

別看她一臉小孩子氣的狡黠,這話也頗稚氣,秦靖聽了卻極為驚喜,再看無邪那笑眯眯的小狐貍模樣,頓時恍然大悟,年邁卻依舊犀利的鷹眸有慈色溢出,秦靖看着自己這聰慧過人且人小鬼大的“兒子”,不禁又是欣慰又是愧疚:“無邪,是父王對不住你,若不是父王有私心……無邪孩兒,即使世人都說你愚鈍,爹爹也知道論心智聰明,恐怕別人都比不上無邪你,沒有名師願意教導你,從今往後,爹爹親自教你識字作書,習武騎射!”

秦靖舍去“父王”自稱,只把他二人看作尋常父子,看着頭發發白,皺紋一年比一年深,身形一年比一年佝偻的老父,無邪心中一陣暖流經過,當年心中的誓言便又篤定了幾分,如今秦靖已老,今非昔比,無邪哪裏舍得讓他老人家還舞刀弄槍的,忙笑道:“習武以後再說,父王,不如改日你再教我射箭吧!父王征戰沙場,箭術肯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秦靖雖然知道無邪在說好話哄他,可還是被無邪這馬屁拍得一陣朗笑,頓時來了興致,精神爍爍,紅光滿面起來:“無邪我兒,難得你對射箭感興趣,來呀,将本王的玄火寶弓拿來!”

不多時,容兮便将下人取來的玄火寶弓奉了上來。

無邪也眯眼看去,只見紅綢掀開之後,赫然是一方威風凜凜的玄色寶弓,立起來,比無邪的個頭還要高出許多,眼看那弓弦也非等閑之人能拉得開的。

見無邪盯着那弓箭看,靖王一喜,頗有幾分得意之色:“這是你父王少年時,初次随軍征戰之前,你皇爺爺親自打造,為父王系在馬鞍之上,伴随父王戎馬一身,如今父王老了,它的新主就是你了。”

無邪歡喜地謝過了:“待父王壽辰時,兒臣一定為父王射下一頭獅子來!”

“好好好,無邪真能幹!”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不點一本正經地說要射下一頭獅子來,秦靖樂得哈哈大笑,這一笑,又忍不住咳了起來,直感嘆英雄也怕歲月無情,人一老,什麽毛病都來了,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

直到秦靖走了,無邪才慢悠悠地斂起了嘴角那天真燦爛的童稚笑意,面色略有些凝重,日日侍候無邪長大的容兮手中仍捧着那方弓站在一旁,她從來知道自家這位小世子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對于無邪的任何表情也都不感到奇怪。

“世子,聽城門的人來報,看到金色祥雲馬車了,正要入城。”

無邪這才被轉移了注意了,眯了眯眼睛,那金色祥雲馬車自然就是皇家用車了,沒想到來得這麽快,想了想,無邪仰起小臉,背着手,老氣橫秋地問道:“容兮姐姐,你知道這回來的是什麽人嗎?”

“那輛馬車似乎是太子座駕,但聽回報的人描述的樣子,這一回一同來金陵的似乎不只太子殿下一人,随行的還有另一位皇子,只是尚不知是七位殿下中的哪一位。”

“噢,太子秦川,他們說本世子的這位皇侄在民間也極有聲望,在宮裏也很受皇兄的喜歡。”無邪點了點頭,嘴裏自言自語地念着,神思卻不自覺地飛遠了,另一位皇子……

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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