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節
近了些:“邪兒怎去了那麽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刻意躲哪去了。朕聽聞這幾年宣王對你的教導頗為盡心,騎射也頗有長進,怎不去和他們比試比試,玩一玩?”
無邪頗為不以為然,面上熱出了些細汗,胡亂抹了一把:“今天天熱,先前太陽那麽大,無邪就尋了陰涼的地方睡了一覺,現在太陽不那麽毒了,才敢出來。”
“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麽太陽。”建帝雖然是在訓斥她,可表情并不太嚴肅:“想睡覺,讓下人給你搭一處帳子就是了,剛才去了何處?”
無邪當即低下頭來,神情由嬉笑變得帶了絲慘淡,建帝見了詫異,不禁眯眼:“怎的,還有人敢欺負你不曾?你的那些皇侄們,各個待你恭敬疼愛,就是朕也不舍得斥責你幾句,這天底下,還有人敢惹邪兒不快?”
無邪反而更加來勁了,任建帝怎麽安撫她也不肯說,建帝一皺眉,非要她說不可,無邪這才吞吞吐吐地嘟囔道:“方才我去陰涼的地方眯了一覺,恰好聽到有人在樹底下說事……”
建帝擡眉:“哦?他們議論了何事?”
無邪唉聲嘆氣:“我聽他們說,北方有人作亂,妖言惑衆,又說這一回要倒黴的不只是那些亂臣賊子,還有我也要跟着受牽連了,皇兄你一定會生我的氣。”
建帝一聽,怒斥了一聲:“大膽!似論皇家君臣之事,必是不想活了!來呀,去看一看,是誰這麽大膽,竟敢在朕的背後亂嚼舌根!”
無邪也不阻止建帝派人去查,依舊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建帝神色一緩,安撫她:“邪兒不必多慮,所謂妖言惑衆,必不能長久,朕已命宣王北上平亂,你還惦記着這些做什麽?朕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可他們說,我惹皇兄頭疼了?”
建帝不以為然:“何曾因為你頭疼了?自你父王過世,朕如何疼你,你自己還能不清楚?你雖是朕的皇弟,但朕卻将你看做了自己的骨肉一般,随那些有心人挑撥去吧,朕知道邪兒是何人不就夠了?你在朕眼皮底下長大的,朕還能不知道你?!”
無邪聽了大喜:“果真?”
“果真!”建帝朗聲大笑:“邪兒,你且下場和他們玩去!若你戰果豐碩,朕還為你備了一份大禮!”
“大禮?”無邪雙眼一亮,露齒笑道:“是什麽大禮?”
“你是靖王獨子,朕盼着你早日有後,靖王在天之靈也可欣慰。十三歲,不小了,朕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娶了妻。”建帝頓了頓,笑道:“你且去放開手和他們比試去!朕自然有賞,保你抱一個賢良淑德的媳婦回府!”
“好啊!”無邪立即站了起來,雀躍欲試,容兮将她的追月帶了上來,追月亦早已興奮得很,無邪一個帥氣地翻身上馬,坐在了追月的背,容兮牽着追月往獵場方向走去,直到離得有些遠了,容兮這才欲言又止,神情凝重:“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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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邪低頭看了眼皺着眉頭的容兮,不禁揚唇一笑,眼睛看向別處,嘴上卻說着:“容兮姐姐,你不必說了,我都知道。”
“娶不得。”容兮自然是擔憂無邪的身份會暴露,這天底下知道無邪假龍真鳳的人并不多,若是他們的人頂了世子妃的名頭便也罷了,定不會有人敢洩露半句,可若娶了皇帝賜下的人,這一秘密,恐怕不能長久地隐瞞下去。
無邪笑了笑,建帝說了,她這下場,若表現得好,便賞她一個世子妃,可若她表現不好,這世子妃還是要照常賞給她,下不下獵場,不過是個借口罷了,躲是躲不過去的。
見容兮擔憂,無邪安撫道:“容兮姐姐,你莫擔憂,我自會讓自己這一回帶不回去媳婦的。”
容兮将信将疑,若是宣王尚在京中,還可與他商量,可如今宣王并不在……但見自家世子面上并無太大的擔憂,相反地,卻從容平靜得很,容兮不知她有何良計,心中雖仍有些擔憂,可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便只能松了手,往旁邊側了側,提醒無邪道:“世子小心些。”
無邪點了點頭,清喝出聲,追月便如一道閃電一般長嘯飛出,無邪一身英姿潇灑的獵裝,又有追月這般驚為天人的好馬,那馬背上的少年年輕俊俏,自信滿滿,騎馬的姿勢也娴熟俊逸,一時間竟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朝她看來。
無邪策馬奔騰,正見前方一道亮麗飒爽的身影,正是騎術絲毫不亞于男子的太子妃軒轅雲染,軒轅雲染本就從北齊來,北方的女子和卞國的大家閨秀不同,她們可謂是能文能武,卻不喜歡彈琴繡花的事,軒轅雲染亦是如此,今日她一身緋紅色的騎裝,又把頭發都攏了起來,略施了粉黛,氣勢十分可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射殺了好幾只兔子來,旁人一片叫好。
無邪的騎術看起來卻一般般了,還好追月是匹好馬,才勉勉強強讓她給追上了太子妃的坐騎,可她騎馬不認真,又吊兒郎當地射着軟綿綿的箭,好半天才射中了一只兔子,那只兔子還是已經挨了一箭受了傷跑不快的,恰好被她逮着了,旁人見了不禁掩面嘆息,真枉費宣王那樣文武兼備的人物幾年悉心教導啊,可惜朽木不可雕啊,能有今天的花架子已經算不錯了。
見無邪射箭其差,又沒個準頭,軒轅雲染都要哈哈大笑,拽了缰繩朝她湊過去,大聲指導:“無邪,你看準了再松手啊!”
軒轅雲染與無邪感情要好,從不避諱,況且她們北齊的女子也從來不像卞國的女人一樣扭扭捏捏,秦無邪雖是日漸長成的潇灑少年,可軒轅雲染和她都可以算是一起玩大的了,她第一次見到無邪的時候,無邪還沒她高呢,如今都比她還高了一些了,她和無邪投緣,自然如知己好友般相處,哪裏會避諱什麽男女之別,她經常和太子一同見到無邪的時候,一個喚她小皇叔,一個反而大咧咧地直接喊無邪的名字呢。
無邪亦回頭朝她無辜地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已經瞄準了,可還是不準,惹得軒轅雲染大笑,直罵無邪笨蛋,宣王教不好她,改日還是讓她來教她算了!
忽然身後一道破風的聲音傳來,正在與軒轅雲染玩笑的無邪頓時變了臉色,軒轅雲染卻渾然不知,仍舊燦爛大笑着,先前她突然偏離了方向調轉馬頭橫向穿來想要湊到無邪身邊,後面有人已瞄準了獵物,不妨軒轅雲染會突然變了方向,發現時卻已經來不及了,手早已松了發出了箭,眼看着要朝軒轅雲染飛射過去了……
無邪皺眉,黑眸霎時微斂,眼中有凜冽的光芒閃過,好在此地偏遠,早離了建帝的眼線,可無邪素來謹慎,從不落人口實,為此即便是四下無其他人,亦不肯認真地拿出本事騎馬射箭,但此刻情形緊急,并不容得無邪多想,她袖下的手一轉,凝了氣,忽地切出了一道勁風出去,竟在千鈞一發的一刻打偏了那原本要朝軒轅雲染去的禮箭,呼哧一聲,被削減了力道掉到了地上。
身後亦是響起了一聲長松了口氣的嘆息,然後立即有人上來向太子妃請罪。
軒轅雲染也是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微發白,顯然是後怕,無邪坐在馬背上,面上已是不動聲色,看了眼落在地上的箭,關心道:“你沒事吧?”
軒轅雲染并不知是無邪救了她,見那箭矢就差了分毫就落在她身上了,也不知怎的竟然忽然變了方向,還沒了力氣自己掉到了地上,她只當是自己福大命大,剛才雖然也吓得不輕,但軒轅雲染到底是馬背上長大的女子,很快便恢複了精神,朝無邪笑道:“我沒事,這點小意思,還吓不死我。”
無邪也笑了:“原來還有人的箭數比我還差。”
軒轅雲染一愣,也哈哈笑了起來,可不是嘛,若不是那人的箭數比無邪還差,這箭又哪能半途就失去了力氣自己落到了地上?
“是嗎?”
一聲陰陽怪氣的冷笑聲響起,正是朝她們而來的秦容,他目光陰婺,嚣張的金色獵裝穿在他身上,經太陽這麽一照射,閃得有些晃眼,不過好在過了這麽多年,他面頰上一左一右幾乎對稱的傷疤淡了不少,可惜仍舊凹凸不平,上了好多粉仍讓人看出端倪了,為此秦容待無邪的懷恨之心至今未減,只是秦川約束着,他不敢來尋秦無邪麻煩罷了。
可方才他分明看得很清楚,這小子暗中使了力,竟然讓那箭矢偏離了方向,還被她卸卻了力量,若非她深藏不漏,還能是他看花眼了不成?
無邪見到秦容,不禁也微微蹙眉,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