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5章

這句話明清再聽不出來什麽意思, 那就白活十九年了。

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耳朵根染上緋色。不知道該組織什麽語言去回答,晚風在靜靜地吹,吹開了男人放下來的發絲。

周衡說完, 看了明清一眼, 低下頭去, 挺自然的笑了笑,笑得有些沉, 還有些明清看不懂的情緒, 他把煙再次送到嘴邊, 抽了一口,悠悠吐着煙霧。

得不到的答案那就不要去問了, 互相留有最後一絲顏面,算是對這三個月的回憶。

聚餐沒什麽特別新鮮的玩意兒,就是吃吃吃喝喝喝,老師們湊一起喝酒, 非官場, 都不拘束,喝到興了,一個個敞開了膀子罵狗領導罵學生不争氣罵當今這個應試教育的教育制度以及高考地獄模式, 簡直把老師們學生們往死裏逼。

何老師用酒起子崩了一個酒, 直接對嘴吹, 吹了一脖頸, 開始罵罵咧咧, 酒後吐真言,

“你說啊——啊!現在這些小孩, 不正是、對未來, 對未來,最最最抱有幻想的年紀。”

“哪有幾個小孩,是、是真的熱愛、熱愛學習的嘛!”

“憑什麽我們要去壓制他們對夢想的熱愛,憑什麽——憑什麽一定,一定要把他們,往、往數理化生政史地語文英語這九門課引導!你看看我前陣子教的那個古詩詞,對!就是古詩詞,什麽狗屁标準答案!人家作者激情昂揚寫了篇詩歌歌頌情懷,語文倒好,硬生生要去給他冠上個這個作者就是這麽這麽想的!”

“別的我不說了,就這次期中考試,現代文閱讀,我班上那個寫小說都出了書的天才少女,超級喜歡魯迅的那個!媽耶!魯迅那篇閱讀理解20分的題她掙了6分!答案寫的我看了都是服氣的!我就拿着她的卷子去找閱卷組!怎麽着——閱卷組組長怎麽說?說她這個答案不合乎标準,這麽理解不應該是現在小孩能理解的,應該按照格式來。去他媽的格式!我們班那個小孩語文多麽優秀,周衡——周衡!來來來,你也是知道的!就是那個去年出版那本叫什麽都小說,還入圍中國地壇文學獎的那個小孩!”

老何喝高了,面對周公子也沒那麽畏懼,反正這人是他們辦公室明清的“緋聞男友”,明清是他們的小寶貝!往他們這群“娘家人”手裏求人,那可不得有點兒架子在身上!

周衡拿着酒杯,胳膊肘抵在膝蓋,手腕橫着,被點名,笑了一下,悠悠想了想,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很清楚地補充了那個名字,

“尹書意。”

“這孩子我記得,很有才華的一個小女孩。”

老何:“是吧是吧——你看周公子都記得!這小孩這次語文成績,媽耶那個車禍現場,她古詩詞鑒賞也出了問題,市教研組閱卷那幫子狗就特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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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

秦老師靠着明清,發現明清全程都沒怎麽鬧騰,一直在默默喝着悶酒。關于回去打拼奧運冠軍這件事兒,大家一天都在說,情緒都抒發的差不多了。眼下周衡剛好在,秦老師拍了拍明清的小胳膊,溫和地問她,

“小明除了搞事業,別的事情上,沒有什麽想法呀?”

聲音不大,但剛好整個桌子都能聽見。低頭看手機的安老師,正在跟同樣教語文的周衡叨叨着工作上不順心事的何老師,紛紛擡起頭,停下手中的活兒,齊刷刷看向她們。

喝酒喝開了的明清向來不會遮掩情緒,她掀了掀眼皮,越過拼接成一張的桌子,上面還有剛端上來的丸子湯冒出的熱氣,白霧在中間暈染開,頭頂的黃色燈泡随着風吹搖晃來搖晃去,

霧裏看花,看不清周衡的那張臉。

可能真的是有點兒喝多了,啤的,倒也不會多麽醉。明清沉默了片刻,言簡意赅,嘴裏都是涼薄的酒氣,

“暫時沒有。”

“……”

衆人面面相觑,又都扭頭,去看跟她對角坐着的周公子。

周衡收起了笑容,低頭喝着悶酒,一杯接一杯。

安老師說了一句,

“其實事業和感情,也可以兩不誤的……”

明清一笑,抱着胳膊,往後靠了靠,

懶懶散散倚在凳子靠背上,用手揉着眼角,

“不行不行,男人太耽誤精力了。”

“我還要去哄,真不行真不行。到時候每天訓練壓力那麽大,我跟你們算一下啊,現在是十月中,我得兩個月的時間打回國家隊,這期間又要省隊又要去想盡一切辦法解除禁賽,13年開春,就要開始進行冬奧會選拔賽,然後又是十個月的封閉式訓練。接着就是奧運會。假如說SQ我能順利參加,參加完了我才21歲,短道速滑雖然有黃金年齡,但是國家肯定是需要我的,我能滑到什麽年紀就滑到什麽年紀。冬奧會後還有世錦賽世界杯,至少接下來的五年,我的全部青春都要奉獻給短道事業。”

“一段感情,誰願意去陪跑五六年的時光,等一個人等五六年七八年啊……”

周衡手裏的酒杯,“砰!”地下子按在了桌面上。

整個大排檔就他們一桌,空氣忽然凝結,默不作聲,每個人都靜默了,此時此刻要是有根針掉在地面上,都能聽得見。

後方草叢裏的秋蟲,悄悄掩藏在深夜中。

若是十七八的小孩子,

或許一句“我能等!”直接脫口而出。

可二十七歲,也不是不會等。

但如若對方根本就沒那顆心呢。

“……”

周衡垂下眼眸,笑了笑,說不上來什麽感覺,酒從玻璃杯裏蕩漾了出來,

将面前的一堆花生米碎殼給浸濕。

“是啊,”

“五六七□□年。”

“五六七□□年……”

……

聚餐結束後,一行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周衡送明清回去,他真的騎了二八大杠來送她,也确實,喝了酒,不能酒駕,自行車還是準許騎的。

往回走的路不長,明清也沒真的像是之前那樣坐在周衡的車子後座,畢竟周衡也是喝了酒,一個人騎都得歪歪扭扭,兩個人,那不得直接翻下水溝去。

他們并肩靠着路邊,明清被周衡壓在裏側,全程都沒幾句話。晚風靜靜地吹,将醉意都給吹散了不少。

很快,便到了明清家的門口。

暗紅色的燈籠在門前屋檐下吊着,裏面是橙色燈芯近乎泛白的燈泡。周衡一只手壓着手剎,車轱辘在地上劃出“吱呀——”一聲,誰家的小狗在汪汪叫,叫了那麽三四遍。明清也跟着停下腳步,周衡往前走了走,左腳的腳後跟微微擡起,

轉身,風衣在風中蕩漾起深黑色的弧度。

既然要道別,

那麽有些話,說清楚,對你我都好。

明清的酒醒的差不多了,她現在意識無比清晰,真是奇怪啊,這啤酒最開始喝、容易醉,但真的到了最後,喝得多了,

反而會越喝越清醒。

她擡手用掌心揉了下額頭,手腕上光光禿禿,沒有了那串佛珠,繃帶纏着,邊緣處有些輕微的刮痕。

樹葉蕭瑟,發出沙沙的響音。

“周衡。”

“……”

“就到這裏吧。”

“……”

“謝謝你,送我回家。”

明清往前走了兩三步,靠在門前,然後轉了個身,雙手攥着交在身後,輕輕踮起一只腳,腳尖點地,

昂起臉,沒有了那份倔強,眼神依舊澄澈,是水洗過後的潋滟。

小酒窩都不凹陷了。

“以後的路,我會好好往下走。”

“也祝你以後,順風順遂。”

“相識一場,很開心能夠認識你。你是個很好的人,以後你碰到的人,肯定也會越來越好。”

周衡握了握自行車的扶手。

明清的話,含沙射影,

醉翁之意不在酒。

再明顯不過了。

他突然很想裝傻,

但要是他裝了傻,

那就更是坐實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周衡,那麽大的一個人物,

又怎麽可能聽不懂啊……

可有些話,還是要說出口。

那些今晚在飯桌上,沒能回應得了的答案。

周衡撇過去頭,他得肩膀真的很寬厚,呢子風衣,勾勒着肩膀的線條都是那麽的挺拔具有安全感。

“如果,”

“也不是說如果。”

“我是說,五六七□□年,”

“能等下來呢?”

“……”

明清一愣。

剛剛酒桌上,那句話的回答。

她其實很希望周衡一句話,幹脆利落,說自己等不下來。

那樣就是一拍即散了,露水情緣一場,遺憾都不帶有半分。

大家都是成年人,相識的開心,散席的痛快。

五六七□□年……

她不想讓人等。

因為她也不知道,

那五六七□□年後,

會不會有下一個五六七□□年。

“可是周衡,”

“我還是想說,”

“對于情愛這些事情,我不太想去想。”

“至少在奧運周期,我不想費任何精力,去承擔愛情上的種種事情。”

“所以,對不起了。”

有時候,幹淨點兒的拒絕,

比任何藥,更能解決問題。

周衡吐了口氣,彌漫着酒意。他多麽希望自己是喝醉了,産生了幻覺,聽到了錯誤的回應。

或者說,原本沒什麽的,但就是喝醉了,所以心跳受不了控制。

可他沒醉,

也聽得很明白。

明清笑了一下,可能兩個人就此分道揚镳,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過去那三個月确實很美好,至少那個暴雨的天氣,她坐在他自行車身後,慢慢悠悠,像是去談了一場最最平淡的小鎮裏的愛情。

在那低谷的日子裏。

周衡一愣,忽然胸口炸裂開了酸澀,眼角有些泛紅,不應該的,他什麽經歷什麽身份啊,來這裏教書就是為了修身養性、為過去的血腥祈禱神明。

為什麽到頭來,卻會陷入這種的難過。

他也跟着,笑了起來。

笑得卻不太好看,

“好。”

“那就祝明老師,順風順遂,”

“2014年,衛冕奧運冠軍。”

“……”

“謝謝。”

辭職的第二天上午,明清沒有任何停歇,她跟父母說清楚了接下來的打算,明家夫婦沒有任何阻攔,雙手舉着支持,

“爸爸媽媽尊重你一切決定。”

明清聯系了丁教練,兩個人找了個地方吃了頓飯。

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道阻且艱。明清沒功夫再去想那些情情愛愛,周衡的事情就此放在身後,首要任務是得先找個訓練場地。

不能是萬象城那種軟硬不達标的冰場,最好還得能請個帶她的領滑。

丁教練算是出山,他也不知道現如今明清的水平掉到了哪裏去。兩個人吃完飯,就先去一趟市裏的體育館。體育館的冰場有一塊是專門給短道速滑業餘愛好者開放的,早上九點半到下午五點半,就是短道速滑隊冰場,硬度也是按照短道速滑隊标準,規格要比萬象城的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明清買了張游客門票,換上體育館提供的防切割服護目鏡和頭盔,冰刀也是體育館給提供的,只有碼數是正确,裏裏外外的細節卻完全不合腳。

丁成棟先要拿到明清現在技術水平的數據,但由于時間緊迫,又不想鬧出什麽幺蛾子,所以只能妥協在體育場将就一下。明清踩上冰刀後,在冰面上動了幾下,丁教練看出她的不适應,鞋子不合腳,對于這群專業運動員而言,确實有些別扭。

“還行?”

明清:“……”

“反正就是測個速度,将就一下吧。”

丁成棟将計時器遞給明清,明清彎腰綁在腳踝上。她脫了冰刀保護套,上了冰面,一蹬腿,滑出十幾米的路。

去的時間在個中午,現在是工作日,體育館沒什麽游客,市裏的短道訓練隊也已經結束訓練,進行短暫的午飯時間。

避開點兒人群,都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丁教練在冰場外找了個靠近防護墊的第一排座位,掰開電腦連接了計時器的感應藍牙,他們這些教練每個人的電腦上都有裝備齊全來測量運動員全部指标的程序,一個運動員的訓練,不光要憑自己的真本事,還需要靠教練對其每次訓練的分析,找出可以提高更快的方法,相輔相成。

明清來到賽道的起跑線前,冰刀刀尖點地。她還是有那麽點點緊張的,畢竟六個月幹吃飯什麽都不運動,丁教練又是她的啓蒙教練,

怕出醜,肯定怕。

之前那個圈速8.9s,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明清深深吸了口氣,丁教練手裏拿着哨子,發令槍沒帶過來,只能先用着銀哨。

“預備——”

明清彎腰,左手往下壓,右手向後擡起。

GO——!

灰黑色的身影在光滑的冰場上飛速奔馳,一圈又一圈。丁教練目光盯一會兒明清,又低頭看看軟件上對數據進行的分析。系統自動給出的人工智能計算結果不斷往外跳,一些紅色的不達标指示醒目亮在顯示屏上。

六個月的啥都不幹,确實會讓一個運動員的能力跳崖式下跌。

哪怕那個人是短道速滑的天賦型選手——明清。

測了三個方面,起跑直道滑行和過彎道,明清總共滑了兩趟,四圈半和七圈半,滑完後還是挺累的,她叉着腰在冰面上溜了一會兒,冰刀一圈圈轉,最後停在了防護臺前,摘了護目鏡,擡頭看教練。

丁教練的臉色不太好。

明清趴了過去,冰刀套上防護套,咔咔往第一排的方向走。

丁教練是出了名的對學生嚴格,除了保護冰面,成績更是要穩要快。每一階段都會給不同的隊員制定不同的奮鬥指标,幾乎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每次訓練完的記錄都攢着,開會就開始放大屏幕投影,直白讓所有人都來給你複盤訓練的錄像帶以及打過的比賽。

沒有任何一個小動作或者小偷懶,可以逃的過他得眼睛。

很顯然,這次明清的測試,三項,每一項都不達标。

其實明清的測試指數,放在其他隊員身上,哪怕是國家隊同一個項目的第二名第三名,都是過了合格線、可以去參加國際大賽,也能取得不錯的成績。但這對于明清而言,那根本不行,她巅峰時期是什麽樣?這哪能跟她六個月前的世錦賽比?

明清走近,一眼就看到了教練抿着嘴,胳膊環抱在胸口前,一言不發。她太了解丁教練了,心裏咯噔一下。丁教練斜了她一眼,明清舉了舉手,捂在臉前,

“別打我別打我!”

語氣裏倒是有點兒嬉皮笑臉。

這不賴明清,丁教練以前雖然寵溺明清這個天才苗子,可他對其餘學生的嚴格她也是看在眼裏,滑錯了就踹,不管男的女的,一律別想蒙混過關。明清看丁教練那臉色,就知道自己已經堕落到什麽模樣。她低了低頭,稍微放下來一點兒手。

丁成棟深深吸了口氣,拍拍旁邊的座位,

“來,明清,”

“你坐。”

明清坐了過去,刀刃橫在水泥臺子上,胳膊肘架着膝蓋,雙手垂在□□。

“……”

教練握着鼠标,調出來系統最終分析出來的數據,拉了個tableau儀表盤來展示,用可視化的圖像來看,相當一目了然。

明清自己都愣了。

起跑還好,與過去正常時候的記錄相對比,沒多少偏差。

然而從直道滑行開始,到過彎道、過彎道時傾斜角度,每一項距離她以前的狀态滑出來的數據相比,偏差都已經大到離譜。短道速滑運動員在過彎道時身體要傾斜,傾斜的角度是有物理理論上的支撐,理論上在某一段角度裏最合适,超了就容易滑出去。而明清就是那個被稱之為“角度魔鬼”的存在,她可以比一般人滑更傾斜一些的角度,還能保持不飛出賽道。這以前絕對是明清的優勢,避免韓國棒子髒手觸碰的絕佳對策。

可現在,數據顯示,她滑正常裏最保險的角度,感應器上的檢測都檢測出她差點兒翻車!

這可真是個相當危險的信號!

明清手指滾動鼠标,不斷往後翻頁,自己越看都越嚴肅,嬉皮笑臉退去,眼底的凝重越來越加深。

她這個狀态,要是想重回巅峰、再一次以絕對優勢奪得奧運冠軍,

懸!

當然,要是就這樣,在500m上也是還能夠險些贏別的選手的,就是一個冰刀的距離。但明清的目标從來都不是只奪冠就可以,只奪得500m的奧運冠軍。

她想要一遍又一遍刷新世界紀錄,那個記錄上一個上上個都得由她保持,突破的是自我,是對這個項目絕對的掌控。

以及,除了500m之外,其餘三塊金牌的優勢占有!

所以這個狀态絕對不行!絕對絕對不可以!

明清手上的手套已經摘了,不知不覺托着腮開始啃指甲。丁成棟看到她這壞毛病,一巴掌給呼了過去,明清被打,先是一愣,毛都炸了,收回手去把電腦往前推了推,

“幹嘛啊教練!”

丁成棟:“看就看,別啃手指甲,多大人了!”

明清:“……”

販賣焦慮!

丁成棟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的煙,這裏不讓吸煙,他就含在嘴角,明清不啃指甲了,又開始揪頭發。看得出她十分捉急,也能看出來這半年自己堕落的太厲害。

丁教練沉默了片刻,拿下煙,嚴肅開口,

“看着你現在什麽樣了?”

“……”

“十一月十一號,B省短道速滑隊進行省隊選拔賽。這種省隊選拔賽我仔細查閱了你的禁賽紅頭文件,不算在內,嚴格來說,你是可以參加的。”

“但你覺得就這個數據,你能滑出來什麽成績?”

“……”

“接下來一個月,分兩段走。第一階段也就是前半個月十五天,兩個目标——”

“第一個:體能訓練,我會給你制定符合你當下狀态的訓練計劃,十五天之後,體能測試必須達到二月份世錦賽前的标準;”

“第二個,”

“飲食方面,你看看你現在,身上肌肉都流幹淨了吧!哪兒還有點運動員的樣子?”

“……”

明清低頭,捏了捏自己的小腿肚,臉瞬間變成苦瓜狀,

确實,

軟趴趴的,一點兒力量都沒有!

丁教練雖然是出了名的嚴,正常的訓練量就要比別的教練恐怖,

但為了盡早恢複狀态,明清還是直起身,挺了挺腰板,不能苦瓜,她最最最最不怕吃苦了!

小明同學點點頭,很認真地同意,

“好的教練,都聽您的!”

丁教練抿着嘴唇,明清倒是聽話,現如今不聽話也已經由不得她了,兩個月,的确是艱!

他沉思了片刻,拇指食指撐着下巴,像是在想什麽事情。

明清合上電腦,雙手捏着大腿上的肉,忽然頭一轉,問教練,

“那教練,訓練地方的問題……”

短道速滑運動員進行高強度訓練,專業的訓練基地肯定是要少不了的。

丁成棟捂着下巴的手,瞬間一緊。

是啊,他也正在想着這個問題。

訓練場。

可眼下,哪兒有短道速滑專業規格的冰場,

會願意借給他們呢?

換而言之,

又有哪個專業的冰場、體育圈業內,肯冒着或許借了場地後的當天下午,就極大概率會被各方面網絡媒體報道着将大門堵個水洩不通、會被網絡大肆報道的風險,

去接納一個正處于中國體壇輿論風頭浪尖上、渾身背滿負面醜聞的反面教材運動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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