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車禍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明天要請假了,要準備月底開會的材料和PPT,要加班,抱歉哈

進房間後湯知夏一通亂翻,什麽都沒找着,看來自己失憶前的習慣真好,不寫日記,沒有相冊,電腦裏更是除了工作文件私人照片一張都沒找着,床頭沒相框,什麽都沒有。

湯知夏洩氣的把最後一個放領帶的抽屜用力抽開,一串不知道是鑰匙串還是手機鏈的東西掉出來,湯知夏撿起來,是小石子磨成的不規則形狀,三顆小石子上面都刻着字,大概年代久遠,又或許是因為刻的力度不夠,勉強能辨認出那三個字是“湯知夏”。

湯知夏摩擦着小石子感受着它冰涼的質感,看來湯知夏之前很喜歡這串小石頭,表面被盤得圓潤光滑,應該是某個很重要的人送的。

會是誰?

頭又開始痛。

湯知夏打開衣櫃把最下面一格的棉被全抽出來,然後鑽進去關上櫃門,黑暗中他睜着眼摩擦着石頭,腦海裏閃現過一些畫面,車鑰匙,鑰匙扣,鑰匙扣上挂着另一串石頭,上面也有三個字。

看不清,湯知夏痛得拿頭撞櫃門,為什麽總是想不起來。

“湯知夏,湯知夏!”

又有人叫他,湯知夏眼前恢複光亮,看過去,又是鐘星惟。

他攥緊拳頭把小石頭藏進掌心,鐘星惟的眼裏全是擔憂,湯知夏蒼白的笑,“沒事,就是睡不着想換個地方睡。”

鐘星惟半跪在他前面摟着他,“睡不着我們就不睡了,想聽歌還是聽故事?”

“你不是還有工作沒做完嗎?我沒睡,我看會兒書就睡。”

鐘星惟扶他站起來,就在他的手碰到自己手時湯知夏想起來了,車禍的時候,路車翻下路面,車窗摔得粉碎,他被安全氣囊擋了一下,頭撞上車窗玻璃的瞬間,鑰匙扣斷了,跟着破碎的玻璃一起落到車外,警官交還的證物袋中并沒有那串石頭。

為了他們安心工作,湯知夏又回到了沙發,他抱着大俠,眼睛盯着書,腦海裏卻在努力回想車禍當天的情況。

可惜除了剛剛那點畫面其他什麽都沒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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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際他們終于完成了工作,邱淩拿着U盤先走了,“我先回公司打印裝訂,今天謝謝你們。”

景小高說:“嗨,我沒幫什麽忙,就找點産品參數,其他也幫不上。”

林良浩直接趴桌上睡着了。

邱淩向鐘星惟伸手:“鐘總,謝謝。”

鐘星惟禮貌的回握,“不謝,我不是幫你,是為了他。”

“好了,那我先去忙了。”

等他們都走了,只剩鐘星惟和湯知夏了,湯知夏推着鐘星惟去卧室,“你在家睡覺,我去公司。”

“不用,我洗個澡換套衣服跟你一起去。”

“讓你休息就休息,公司少了你一天是不運作還是會倒閉?”

鐘星惟笑的有點疲憊,“好,那你也別去公司了,下午我們一起去,你陪我一起躺會兒。”

鐘星惟知道他昨晚幾乎沒睡,沙發躺躺卧室轉轉的。

湯知夏數到30,身旁鐘星惟呼吸聲加重,他輕輕推了推,鐘星惟也只是眉頭皺了下并沒醒,又等了幾分鐘,确認他是真的睡着了,湯知夏蹑手蹑腳的走出卧室,輕輕帶上門,下樓後徑直打車去了醫院。

他的主治醫生今天沒在,詢問護士臺當時120接到他時是在什麽路段,護士臺查了半天,只說在領航路,并不知道哪一段。

湯知夏在網上查了下,領航路中間有一段經過市區大道新修的高架,湯知夏就是在高架那段出了意外。

本想找處理他這莊車禍的交警同志,又想着不該給別人添麻煩,一想到要麻煩別人,湯知夏就頭大,最後只能自己去找。

打的到了領航路,湯知夏才知道高架橋那麽長,也顧不上走步行上高架有沒有違法交通規則,步行了一個多小時,都沒發現任何車禍跡象,聽說他車禍時是沖斷護欄翻下去的,那總有修補過的痕跡吧。

繼續往前走,大概流年不利,出門時還是豔陽頂天,這會兒突然陰沉了下來,眼看一朵烏雲聚了起來,湯知夏嘆了口氣,聽天由命吧。

又走了半小時,前方路标寫着出口在前方800米處,就在路标後幾米,湯知夏看到了新修補過的痕跡,那一塊護欄和水泥明顯顏色新鮮,湯知夏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早知道直接打的到出口處,然後從出口這邊上來多省力。

湯知夏趴在欄杆往下望,目測兩米左右,下面種滿了花花草草,底下還能看見一片黑色機油的痕跡。

是這裏沒錯了。

終于從出口走到那片機油處,湯知夏喘着氣往地上一坐,累得快沒氣了。

還沒喘順氣,電話響起,是鐘星惟,他幾乎是吼着的:“你在哪?不是說了不要一個人亂跑嗎?你在哪?告訴我,我去找你。”

湯知夏把手機拿得遠遠的,“你不用這麽大聲我也聽得見,我在領航高架。”

那邊更大聲了,連帶着東西掉落的噼裏啪啦聲:“你去那裏幹什麽?發定位給我,原地不要動,等我去接你。”

“你不用來了,要下雨了,等你來我都淋……”

回應他的只有一陣忙音,這個鐘星惟,脾氣真古怪,難琢磨,溫柔的時候溫柔的能溺死人,但湯知夏還是更喜歡他這種發神經的時候。

湯知夏休息夠了,趴在草地上找,雜草太長了,除了被車壓扁的那塊,其他地方的草長齊小腿,湯知夏扒開草一寸一寸的找。

鐘星惟趕到時雨已經下大了,遠遠看見一個身影趴在草叢裏,鐘星惟奔過去一把抱住湯知夏,“湯知夏,對不起,我來晚了。”

湯知夏淋過雨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發着抖,“你來了,幫我一起找,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找什麽?”

湯知夏摸出口袋裏那串刻着“湯知夏”名字的石頭串,“找這個,我記得我也有一串,也是三顆石頭,上面有個人的名字,但我想不起來是誰的名字了,你幫我好不好?”

“好,好,我幫你找,你別急,我幫你找,我們先回去好不好,雨太大了,看不清,等雨停了我幫你找,我一定幫你找到。”

雨怎麽這麽大,比夢裏的雨還要大,湯知夏只看見眼前人影越來越模糊,眼一閉,世界被他關閉,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清了。

等他醒來時,鐘星惟頂着長滿胡茬兒的臉坐在他床前工作着,湯知夏想開口,喉嚨裏像是塞了張砂紙,只能戳了戳鐘星惟手臂。

“你醒了?”鐘星惟合上筆記本電腦,“還有哪裏不舒服?頭痛不痛?鼻子塞不塞?餓不餓?”

“想喝水。”

喝完水湯知夏問:“雨停了嗎?”

“沒有,還在下。”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了,從昨晚到現在。”鐘星惟說。

“雨停了你要告訴我,我要去找石頭。”

鐘星惟嘆了口氣,掏出一串石頭遞給他,“我幫你找到了。”

湯知夏接過,石頭看上去很新,上面沒有字,串石頭的繩子也是新的,難道是他記錯了?

鐘星惟主動解釋:“繩子太髒了,我換了,在那裏只找到這三枚石頭。”

“我知道了。”

湯知夏小心的收好石頭,又躺了回去。

閉眼躺了幾分鐘,摩擦着石頭,還是說了出來:“鐘星惟,這是你昨晚熬夜磨出來的石頭吧,根本不是我要找的那串。”

“不是。”

“手伸給我。”湯知夏說着拽過他的手,手上的泡還在,“這是什麽?你不要告訴我是打鍵盤磨起的泡。”

鐘星惟不說話了。

湯知夏松開他的手,又說:“你有空了去醫院看看腦子吧,你這樣自我感動式的付出,只能感動你自己。”

奇怪,為什麽說完這句我這麽難過。

鐘星惟看着他,擡手拭去他眼角的淚,“不能感動你,那你哭什麽?”

湯知夏都不知道自己流淚了,剛剛那句脫口而出時眼淚跟着冒出來,真的不是他想哭,他抽出紙巾按在眼睛上,吸吸鼻子,“我這是想打噴嚏打不出來,眼淚是被逼出來的。”

鐘星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顆椰子糖,剝開放到湯知夏嘴邊,“吃糖。”

“你為什麽總是随身帶着椰子糖,自己又不吃?”

“我吃了有人會生氣,椰子糖是他的。”

湯知夏搶過一顆,剝開塞進了鐘星惟嘴裏。

口腔裏的甜緩緩綻開,好像沒那麽難過了,這串石頭就留着吧,有刻字的那串等天氣好了再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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