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叫我一聲哥哥”

作者有話說:

湯知夏睡得很好,一覺天光,醒來時時鐘指向8。

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睡到這麽晚過了,或許車禍後,湯知夏記不清了。

屋子裏很安靜,鐘星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

冰箱上的便簽紙寫着:空腹不能喝冰牛奶。

湯知夏拿起筆加了一行:空腹不能吃早餐。

熱牛奶的時候鐘星惟電話來了:“早餐吃了沒?”

“專家說空腹不能吃早餐。”

電話裏傳來鐘星惟低沉的笑聲,“對,空腹不能吃,那你乖乖熱杯牛奶,喝完再吃早餐。”

湯知夏說:“鐘專家說空腹不能喝牛奶。”

“那湯專家說應該怎麽辦?”

“好了不跟你貧嘴了,你到了?”

“嗯,剛下飛機。”

“好好工作吧,我也要去公司了。”

“好,有時給我電話,算了,反正你也不會打我電話,手機記得帶。”

湯知夏聽話的熱了杯牛奶,喝完打掃衛生,拖地,洗鐘星惟的衣服,他的衣服口袋被煙燙了一個洞,但在湯知夏的認知裏鐘星惟是不抽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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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抽的?

剛準備出門,邱淩又來了,給他帶了早餐,水煮玉米和蒸紅薯,“還有小米粥,你每樣吃一點吧。”

湯知夏不餓,但還是吃了半根玉米,半塊紅薯,小半碗小米粥,其他的邱淩吃了,湯知夏年看着他吃,他吃東西的時候跟鐘星惟一點都不像,他一邊吃一邊刷手機,偶爾還要停下回複信息,鐘星惟不會,他吃飯時手機會倒扣,會很安靜的吃飯,吃完盯着湯知夏吃,或者先盯着湯知夏吃完自己再吃。

心裏這麽比較着,話也被他說了出來:“你跟鐘星惟不一樣。”

邱淩停下動作,擡眸望他,“人跟人都不一樣。”

“玉米很甜。”

顯然邱淩跟不上他跳躍的聊天方式,“嗯?嗯,是很甜,你以前就很喜歡吃,你不喜歡吃西式早餐,漢堡三明治咖啡,你都不喜歡,經常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啃玉米。”

湯知夏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面,兩個少年搶一根玉米,一個說:“你看你,吃玉米像倉鼠一樣,啃半天也沒咽,是想藏在腮幫子裏過冬嗎?”

另一個聲音比較清麗,“我就喜歡這麽吃,我不吃快點就被你搶了。”

“這麽喜歡玉米,叫我一聲哥哥,以後哥哥的玉米都讓給你。”

“不,不叫。”

是誰要當哥哥?湯知夏一想又開始頭痛。

邱淩見他半晌沒,拿着玉米棒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麽這麽出神?”

“在想,哥哥。”

“嗯?”邱淩再一次跟不上他的節奏,起身去扔垃圾,“你今天是在家還是要去公司?我先送你,待會兒去下樓美幫你把車開回來。”

“如果不麻煩的話,你送我去下樓美吧,我自己開車回來,你也有你的工作,不用一直陪着我的。”

邱淩猶豫了一會兒,說:“那行吧,有事打電話。”

下樓時邱淩先出電梯,湯知夏突然想起門不知道關沒關上,“麻煩你等我一下,我上去看下門鎖好了沒有。”

“鎖了,我剛看着你帶上門的。”

湯知夏還是想上去看看,好像總是這樣,總覺得門沒關,晚上也會這樣,快睡着了爬起來看看門有沒有反鎖,看看燃氣有沒有關,就像現在,邱淩跟他說鎖了,他還是想親自去确認下,“那我上去把垃圾提下來,很快下來。”

跑上樓,門确實鎖了,他松了口氣,打開門去廚房拎垃圾袋,出門時再三确認門鎖好了才進電梯。

遠遠的看着邱淩站在車門旁背對着他打電話,“我什麽都跟他說,鐘星惟,他不是只有你這一個朋友,也不是離了你就活不下去,你控制欲太強了。”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邱淩語氣很差,幾乎是低吼的,“要不是顧忌他的病情,我他媽早把一切告訴他了!”

他挂斷電話,一拳砸在車窗上,大概是從車窗看到了湯知夏的影子,他轉身,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打開車門,“垃圾扔了?上車吧。”

“你剛跟誰打電話?”湯知夏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故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邱淩猜他聽到了,如實說:“鐘星惟,他問你早餐吃了什麽。”

“哦。”

邱淩跟在他車後把他送到了公司,湯知夏去公司走了一圈,前臺小妹依然是一見他就慌張的扔掉手機向他問好:“湯、湯總好!”

“你也好。”

設計部幾位發際線老高的帥小夥跟昨天一樣各忙各的,商務部昨天那個弄錯投标文件的文員向他道謝,說商務經理今天帶着文件去參競标了,十二點會出結果,現在沒有壞消息傳來,大面是穩了。

湯知夏點點頭:“那就好,鐘星惟又有得忙了。”

轉完一圈,湯知夏下樓了,開着車又去了新城中學,白天跟晚上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景,湖藍色的教學樓,綠色跑道,湯知夏繞着外牆走,經過宿舍區,停在牆外擡頭看,那裏以前有個洞,那個洞直通男生宿舍,每天晚自習後男生們排着隊從那個洞鑽出去,直奔校外的黑網吧。

湯知夏蹲下扒開草叢,沒有洞,早補好了。

又想了想,他好像沒住過校,住校的應該是景小高和林良浩,但他記得他鑽過洞,屁股還被人踢了一腳,鐘星惟還跟踢他屁股的同學幹了一架。

這些零碎的記憶總是一幀一幀的回閃,卻又連不成串。

不過他想起了鐘星惟當時說的話:“他是我弟,你說我能不能為他出頭?”

繼續往前走,食堂後面棵大榕樹,樹還在,樹上不知道哪一屆學生刻的字還在,歪歪扭扭的“XX到此一游”占了半截樹,有些幾乎已經看不清了,湯知夏在上面使勁找,沒有鐘星惟的名字,鐘星惟應該不會做這麽無聊的事。

也沒有他的,鐘星惟肯定會取笑他做這麽無聊的事。

學校放假了,食堂很安靜,沒洗菜切菜的聲音,也沒有大鍋燒起的滋滋聲,更沒有煙從煙囪裏冒出來,湯知夏沒有聞到他想聞的食堂飯菜香味。

十二點,鐘星惟電話準時到了,“在哪裏?”

“在新城中學食堂後面。”

“怎麽跑那裏去了?不是說好等我回來陪你去嗎?”

湯知夏撿起一片樹葉,擋在眼睛前擡頭望天,“想來看看就來了,你知道嗎?那棵大榕樹還在。”

“我知道。”

湯知夏又不信了,“你總是喜歡順着我的話接,你真的知道嗎?”

鐘星惟說:“真的知道。”

湯知夏懶得和他争辯,“你忙完了?”

“沒有,中場休息,吃完飯繼續。”

“吃什麽?”

鐘星惟說:“茄子炒豆角。”

“你不是茄子過敏嗎?”

靜了幾秒,鐘星惟強行轉了話題,“聽說這附近有賣木雕的,你喜歡什麽,我幫你帶。”

湯知夏想了想,“太空人,螢火蟲,月球。”

鐘星惟想都沒想,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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