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四下午是體育課，體育老師很好說話，只要女生說自己肚子痛，就不用跑圈，可以坐到學校小賣部裏吃冰飲、吹空調。

這樣的待遇常讓她們班男生羨慕得牙癢癢的。

“都在吃冰飲了，還說自己痛。”

男生們時常發出這種哀怨，恨不得自己也能痛痛，惹得女生們在小賣部裏笑聲不斷。體育老師路過，女生們一陣小緊張，剛開始還在牆後躲成一片，冰飲也給扔了，幾次過後，發現體育老師看見也當沒看見，小女生辮子就又翹了起來。

男生們含淚連連：

“體育老師一定是女兒奴。”

“男的就嚴管，女孩子就寵上天。”

小女生們一聽更開心，就享受這種“就是這麽惬意，能拿我們怎麽辦”的良好感覺。女孩子，就是要被寵着長大。

虞迎姿跟郁聞儀約好時間。

她裝模作樣捂着肚子，讓兩個好友幫她打掩護，在一群男生“姿姿今天肚子痛”的聲音中，請了個假，撬了下午的體育課。

她跟郁聞儀約好，郁聞儀在一中校門口等她、帶她進去。

虞迎姿攔了一部出租車，直奔一中。

司機很好心，問道：“小姑娘，上學遲到了啊？”

虞迎姿：“沒有，我是要去參加文化活動周的。”

司機不清楚文化活動周有什麽活動，但從後視鏡見到這麽可愛漂亮的小女生，戴着紅酒色發夾，深藍校裙，像個貴族大小姐，說得自信滿滿，猜測對方可能是要表演節目。

目的地到了，司機還給她抹了零，叮囑她：“到了，好好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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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聞儀果然已經在一中門口那等着她了。

郁聞儀黑緞及背，古典舞的氣質頂絕出塵，落在旁人眼中美得不似人間。

明明高一，卻像個高冷學姐。

藏青校服裙下小腿着一雙黑色長襪，行走時視覺效果絕佳，勾勒出校服學姐的美感，随便一張路人照就很出圈。

虞迎姿看郁聞儀看得入迷，沖上去就給了郁聞儀一個摟抱，她最喜歡美女了。

不過，她也不差，她今天也是美美的。

“給。”

虞迎姿給郁聞儀遞過一個質地高級的禮品袋，一份精致的白色戀人，禮品袋上正式束着一朵山茶花禮花。

這是她給郁聞儀準備的禮物。

郁聞儀是她多年好友，不跟她假客氣：“人來了就行，帶什麽禮物。”

虞迎姿撒嬌：“拿着嘛，拿着嘛，我總不可能空手而來。”人家可是要帶她游玩，花了時間、精力、心思，她的教養不允許自己兩手空空。

郁聞儀寵着道：“真拿你沒辦法。”這樣懂禮貌的嬌小姐，誰能不愛。

兩人一同往大門走，一中建得氣派，校門用自動鐵欄圍了起來，中間是一個圖書與地球的标志雕塑，後面是連成一片的教學樓，貼着學校的百年校訓，旁邊有一個防護區，以備緊急救援。

虞迎姿一邊觀賞，一邊同郁聞儀說：“你們學校真漂亮。”

郁聞儀：“我們學校有自己的馬路緩沖帶，過往車輛必須減速。”校門後還放了一個專門用來給學生指示紅綠燈的警戒路燈，每到中午，校老師們就會把它推出去，方便學生們穿馬路。

虞迎姿點頭：“這樣好，安全。”

快要到門衛處，她一下子有點緊張起來，同郁聞儀說：“不會把我攔住吧？”

郁聞儀給她檢查了一下儀表。

虞迎姿臉部特別标致，睫毛精致，一頭富江一樣的齊肩黑發，校服上衣拿在手中，跨着一個兔子毛絨絨的單鏈包，兔子包的鏈條從她校襯衫的中間斜過。

校服裙下小白腿一雙白色長筒襪。

郁聞儀幫虞迎姿把校服拿在自己手上，又幫她把發絲捋了捋，重新夾了夾酒紅蝴蝶結，黑發更整齊更魅惑了。

“沒問題，今天文化周，本來就出出進進，管得很松。”

虞迎姿雙肩這才放松了一點。

郁聞儀：“就像在自己學校那樣，自然。”

虞迎姿甜甜道：“嗯！”論自然，她可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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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阻礙地通過。

虞迎姿和郁聞儀一穿過校門，兩個校服美女就手拉手忍不住笑了起來，女孩子的長發在空中跳動，校門口其他人望呆了。

一中校園種了不少樹木，這些樹木頗有年份，綠樹成蔭。

虞迎姿随着郁聞儀走，兩人沿着中線，路過教學樓、公告欄，成排的建築群，樹枝從旁邊向中央伸出，兩邊的樹葉逐漸圍成一個圓拱形。

虞迎姿：“你們學校樹好多。”

郁聞儀點頭：“種了挺久的。”

走着走着，前面的樹木上開始拉起兩三條紅色的橫幅“預祝校園文化活動周圓滿舉行”，文化活動周的正式感一下來了，學生們也開始聚集在這條校蔭道上。

越往前走，人越多。

虞迎姿看到旁邊出現了更多的宣傳板、文化活動周的校園海報，還有女孩子蹦蹦跳跳到她們身邊，将宣傳單發到她們手上。

“來我們攤位看看吧，我們桌有桌游。”

虞迎姿接過宣傳單，應該是對方小組自己排版做的。

“好有文化周的氣氛。”

她一路順過去，道路兩旁被整齊有序地組織着，一整排桌子并在一起，每兩張桌子并成一個攤位，學生們在用自己的想法建構這個文化活動周。

虞迎姿、郁聞儀像逛廟會一樣逛着這條林蔭道，虞迎姿看到一群人圍着一個攤子，幾秒鐘後，捧着一盒章魚小丸子出來。

虞迎姿拉了拉郁聞儀的手，指過去：“竟然還有章魚小丸子！”

她們學校太會整活了吧。

郁聞儀帶她過去，攤主是個男生，旁邊有人喊：“兩個美女過來了。”

男學生擡頭，還真是實打實的美女，手上緊張得差點忘了往章魚小丸子上面灑肉松。

郁聞儀買單：“來一份。”

虞迎姿：“你不吃嗎？”

郁聞儀：“買給你吃。”

虞迎姿頭微微靠在郁美人的身上：“你真好。”

虞迎姿一邊心滿意足地用簽子吃着章魚小丸子，一邊聽郁聞儀她們的布置與規劃：“這塊是學生自由活動。”

她沿着馬路走過去。

有的學生出才藝，在樹下吹長笛，圍着不少人，有的擅長美術的，架着幾個畫家，給路過的學生畫像。

“真的很符合主題也。”

虞迎姿品了品，很用心地拿出了學生們的才藝，并不只是走個形式。

郁聞儀又介紹：“還有兩個活動，一個是學生義賣，在學校操場那，一個是學生拍賣，在音樂大禮堂，‘拍賣’學生自己的作品，最後的總善款會捐掉，等逛完這邊我再帶你過去看看。”

虞迎姿沉浸在林蔭道上的小吃裏，有的學生推出漢服試穿，有的學生裝扮成白雪公主的樣子，再一看，白雪公主居然在做四川缽缽雞，還是個男的。

會玩。

郁聞儀又給她買了不少吃的、玩的。

虞迎姿評價着她們的活動：“這兩個也好，有意義，你們辦得很好也。”

郁聞儀：“老師批準，學生會會長策劃的。”

虞迎姿不住點頭的意向立刻剎車，漂亮的小腦袋頓時不點頭不說話了，郁聞儀瞟了一眼她的好姐妹，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麽。

虞迎姿眼睛看了向四周，提聲細氣：“他該不會在這吧？”

郁聞儀：“放心，暫時不會。”會長很忙，最多過來看看效果。

虞迎姿偷偷松了一口氣，跨着小兔子包包，又大小姐般趾高氣揚起來：“那就好，免得對上了，我手上的章魚小丸子都要不香了。”

郁聞儀笑。

她的手機響了起來，虞迎姿讓郁聞儀不用管她，去接，郁聞儀點了點頭，接完電話，有些為難道：“班級那邊有點事，讓我過去一趟。”

虞迎姿了解：“沒事沒事，你過去，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在這轉。”

郁聞儀思索了一會，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這樣，我叫一個學生會的幹事過來陪你，操場那邊有一個紫藤花過道，在那邊彙合，等我事情辦完了，我接着陪你逛學生義賣。”

虞迎姿抓住信息，“叫一個幹事來陪我，儀儀，你官不小嘛。”

郁聞儀：“別多想。”

虞迎姿揮手：“你快去吧，記得抓一個帥一點來陪我逛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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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迎姿目送郁聞儀走遠。

正在熟悉中的校園突然變得有幾分陌生起來，虞迎姿發現自己其實一個人也不認識，但她心态好，反正就逛逛學生攤子，能出什麽事。

她像每年逛上海CP展、china joy那樣跟随人流一起逛着。

見她單獨一人，有男生腼腆地跟她打招呼，想問她聯系方式，虞迎姿見慣了這種場面，人很自然地搖手：“不用了。”

見時間差不多，她問了路人，向學校操場的紫藤花走道走去。

一中操場鋪的是紅色塑膠跑道，遠遠望去，有1/4的跑道上擺滿了學生的義賣圖書，虞迎姿一邊往紫藤花的方向走，一邊想：該不會賣的都是習題集、模考卷、學長們的筆記吧。

一中真不錯，不過她們學校也不差。

離紫藤花越近，虞迎姿的注意力越被紫藤花吸引。

風吹過的紫藤花過道，紫藤花像一串一串飽滿的紫葡萄，從白色走廊架上風鈴般垂下來，微風輕輕一吹，白紫花瓣簌簌地動，淡淡的花香入到空中。

虞迎姿被美到心坎上了。

她不自覺地拿出手機，點到照相，對準百年紫藤拍照。

這些紫藤，千儀百态，一大串一大串，遠遠望去如白紫色瀑布，近看，像工筆畫畫不出的萬物之美。

虞迎姿一身校裙，頭發紮着蝴蝶節，手持相機。

白色中筒襪配學生鞋。

拍着拍着。

随着柔風，一張長相戳到她心窩的臉，緩緩地從紫藤後面轉過來。

虞迎姿原本以為該是為紫藤美人，偏偏是一張男性的幹淨的面容。

藍白校服松松穿在他身上，未成年的喉結清晰流暢，領口有一個小V型，有着一種少年人的冷白澀感。

他的手臂從藍色袖口伸出，手腕到小臂上有青澀的筋，整個氛圍感很輕。

長相很優等生，一雙眼含有風的柔。

她看着對方，對方也看向她。

似乎，将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視線在她外校的校裙上落了落，見她的手機停住了，他眼睛親和而細微地彎了彎。

操場上，一個球飛過來。

伴随着幾聲。

“卧槽，你踢哪去了！”“怎麽竟朝漂亮小姑娘踢。”

球快飛到眼前，越發覺察地出速度。

虞迎姿快吓到了，手機直直摔在地上。

散落的碎花瓣下，有人将她往身內一扣，為她擋了一下，她明顯感到對方身體受到球的沖擊力而悶動了一下，連帶地，她在對方懷中也感受到這份力道。

兩人身體同時微震了一下。

球砸到對方小臂上，被徹底擋了下來。

彈到地上，彈了幾下，沒動靜了。

那幾人快速跑過來，臉上還挂着一副笑嘻嘻的痞樣。

虞迎姿被對方半扣在懷裏，衣服跟對方衣服貼着，她對那些人很生氣，萬一砸到她了怎麽辦？

她瞥到，那些人見到擋球者的臉後，臉色很不好，眼神畏畏懼懼的。

對方個子很高，比那些人高。

對方淡掃一眼。

那幾個人更不敢動，一副做錯了事，戰戰兢兢地抖着。

虞迎姿貼在對方的胸口處，勻着呼吸，少年冷淡又透着一些威懾力的聲音從他的喉間傳出。

“向她道歉。”

沒想到，對方直接了當命令着。

那幾個看着有點兇痞樣的男生從了，對她低頭哈腰，不停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沒看到，真的沒看到。”

“原諒我們。”

看他們道歉了很多下，她聽麻了。

為她擋球的那人才又細心而溫和地問她：“好點了嗎？”

虞迎姿一向心比較大，氣了一會，也就不氣了，她眼眸軟軟地點了點，對方命他們向她道歉，她的心情平緩很多了。

但她還記得一件事。

“可是他們砸到了你。”重音在那個你字。

原本求放過的那幾人以為曙光在望，聽見虞迎姿一說，又面色如土灰，微微顫顫地望向權矜。

權矜将小姑娘放下來，拂了拂袖子上的灰，對他們道。

“小姑娘都說了，你們說什麽辦？”

那幾個人慌得一批，不敢發言。

權矜把他們的心吊到半空中，吊到提心吊膽的程度，才溫和開口：“罰跑3K，300個俯卧撐，多嗎？”

他們連忙：“不多不多。”

虞迎姿聽見那人溫溫柔柔：“很好，長點記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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