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你啊, 小不點兒

時酥看着桌上小山堆一樣的零食,他買了好多啊。

不禁懷疑,自己小時候是不是超級能吃,才能讓他有要買這麽多食物的意識。

其實在時酥記不得的日子裏,池鹿确實常常喂她吃。

那時候小男孩兒翹腳扒着嬰兒床看妹妹,對妹妹的最大感受的就是:“妹妹怎麽這麽小啊”

許荨告訴他:“妹妹會長大的,你也是這麽小慢慢長大的”

小池鹿:“那什麽時候會長大?”

許荨說:“很快的”

于是小池鹿每隔幾分鐘就來看一次妹妹:“還沒長大”

“怎麽還沒長大”

小孩兒和人對于‘很快’的概念有所不同,許荨笑着又說:“妹妹要多吃才能長大”

于是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之間的互動就是,小池鹿不停的,

投喂,投喂。

小時酥:在吃了在吃了。

這導致小時酥在三歲的時候,臉圓嘟嘟的,誰見了都想捏一下。

......

書桌堂放不下,時酥決定把零食放在桌子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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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是洋娃娃公主,這次是零食,無形中确實拉近了心裏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覺得,或者說回憶起些許,他們曾經确實是這樣互送禮物以及分享食物的關系。

這份溫暖把她完全從中午的不太開心中帶出來。

同時時酥意識到自己禮貌不夠,上次收了禮物後她就應該去謝謝他的。

下課後帶上錢包時酥又去了超市,作為回禮,她也想給他買點兒什麽。

無法在數量上取勝,就決定買她最喜歡,平時都舍不得喝的酸奶給他。

酸奶是瓶裝,包裝精美,要二十多塊,但饒是如此估計也只是他買的那些零食的一個零頭。

可她財力有限,只能回家後再和爸媽說一聲,替她謝謝哥哥。

付好錢後從超市出來,時酥低頭看着手裏的兩瓶酸奶發呆。

她買了兩瓶,

她竟然買了兩!瓶!

另一瓶不是給自己買的,剛剛付款時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想起了那個男生,想起他昨天還教她滑雪來着,或許也應該謝謝他。

是的,媽媽說過,不能欠別人的。

時酥拿着兩瓶酸奶去高二九班,因為還不知道那個男生是幾班的,所以一路上轉着腦袋留意走廊裏和各個班的學生。

酸奶剛從外拿進來瓶身冰冰涼涼,貼在溫暖的手心。

一直走到九班門口,時酥對剛走出班級的男生說:“你好,我找池鹿”

“池鹿?”,男生頓了下,随後反應過來是他班新來的轉校聲的名字:“你等一下”

時酥:“嗯,謝謝”

男生回身轉頭看了圈,回來說:“他不在,出去了”

時酥想了想說:“那你能幫我把這個酸奶放他桌上嗎?”

“行”,男生接過酸奶又問:“我怎麽和他說,你是?”

時酥:“我是他小妹”

送完酸奶後時酥握着另一瓶原路返回,一路上磨磨蹭蹭直到上課鈴響起也沒看見要送第二瓶酸奶的人,莫名有點兒失落,她完全不記得中午還被他快氣哭過的事。

池鹿踩着上課鈴聲回到教室時老師還沒來,他懶懶散散走到班級最後一排坐下。

桌面十分幹淨連張卷子都沒有,唯獨最中央放着一瓶藍色酸奶。

旁邊過道的同學告訴他:“你妹給你的”

池鹿重新看上酸奶,瓶身因為溫差結了一層小露珠,明亮圓潤。

同學問:“你在我們學校還有個妹妹?”

池鹿握起酸奶瓶,笑:“有啊”

“我養大的”第三節 是體育課,下課鈴一響就都往外跑了,時酥剛要和同學一起出去,看見地上的零食袋兒,蹲下從裏面抽出三包幹脆面和一袋兒蠶豆,給結伴的同學分了,沒吃完的藏在衣服兜兒裏,等體育課自由活動了再繼續吃。

學校高中部和初中部都有,但最近因為某些原因只有一位體育老師。

而體育課做為唯一個常被竄來竄去的課程,經常能竄成一個結果,就是兩個班級的體育課撞了。

若是同年級的撞了體育老師就一起上課,但若是不同年紀的課撞了...對此高中部的學生們深谙此道,連集合的形式都不走,上課即自由活動。

讓體育老師去鍛煉那些小屁孩。

全班同學按大小個排成兩排,時酥站在偏前的位置。

集合完畢後先繞着操場跑圈,這些溫室的花花草草連早起都不樂意更別提跑步,一圈後斷斷續續歸隊,剛剛還規整的兩排隊伍七扭八扭。

體育老師三十出頭,看起來不茍言笑:“這一圈讓你們跑的,稀稀拉拉的不知道還以為逛街呢”

“還好意思笑,再跑兩圈去”

稀稀拉拉們又去希拉了兩圈,但出息不少,歸隊後又是兩排。

“都好好上課啊”

隊伍邊傳來這樣一句,時酥轉頭,說話的是個男生,手裏拿着籃球,一看就是已經擁有自由活動的之一。

而走在他身邊的,是她上節下課找了一個課間的人。

他右手插在褲兜裏,走路姿态輕松随性,拉鏈系到最頂上,聽見同學的話嘴角噙上一點笑,冬日的暖陽照在他的明亮的眼睛上,看起來十分幹淨好看。

體育老師轉頭:“再嘚瑟過來一起上課”

男生:“我還得打球去呢,來不?”

體育老師:“你們自己玩去”

時酥看見他在笑,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直到籃球場,後知後覺老師讓她們做蛙跳。

跳了幾下兜裏一空,她的幹脆面沒揣緊掉出來了,剛要撿,體育老師:“這麽怎麽蹦跶這幾下還蹦餓了?”

時酥:“......”

撿起來繼續蹦跶。

半個小時後,體育老師道:“剩下的時間自由活動,別出校門,回教室的話都小點兒聲別打擾別的班上課”

體育課的高光時刻終于開始,要是沒有自由活動這節課就跟白上了似的。

一起吃幹脆面的郭绫問:“酥酥,我們去看高年級打球吧,好多人都去了”

時酥平時體育課自由活動也就是在操場閑逛,點頭:“好啊”

快走到籃球場時,又有人起跳投籃,但他沒中,籃球撞到球框上砰的一聲後又彈遠直奔時酥來的方向。

“......”

她可能是做過什麽對不起球的事兒。

球的方向向下,但力道特別沖,她躲了一下還是砸到她的右側小腿上。

投球的男生跑過來:“沒事吧?”

時酥擡頭,發現她想送酸奶的男生也在看過來,搖頭說:“沒事兒”

籃球賽繼續。

這是時酥第一次認真看籃球賽,她看不懂規則,但是她能看懂一件事,好多同隊男生拿到球後都給他,他是場上進最多球的。

還挺厲害的。

看球的人很多,越來越多的人目光開始落到池鹿身上,時酥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鼓掌。

快下課要回班級時時酥才想起來,早知道就把酸奶帶下來了。

她想問他能不能在二樓大廳等她一下,但他身邊站了好幾個一起打球的男生,一邊喝水一邊回顧剛剛的賽事和他聊天,時酥沒好意思過去。

不過最後大家都是往教學樓的方向走,池鹿穿上外套注意到同路的她,和同學換了個位置,問:“腿還疼嗎?”

時酥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剛被球砸到的地方,說:“不疼,沒事”

池鹿:“嗯”

現在聊天就方便了,時酥剛想說,但旁邊的同班男同學問學長們:“你們是高二的嗎?改天可以約一起打球”

池鹿:“可以,高二九班”

原來他也是高二九班的,和哥哥一個班。

不知道那個哥哥來沒來打球,哪一個是...

等等,

她知道他是哪個班級的了現在,那她...

就可以告狀了啊!

“......”

池鹿轉頭,看着時酥笑:“怎麽走路還發呆”

時酥擡頭看他。

已經到二樓的大廳,池鹿:“拜拜”

他像喚回她注意力似的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走路看臺階,別溜號”

時酥看着他上樓的背影,

那她...

要去告狀嗎?

“......”

上完最後一節課把作業和酸奶都裝進書包裏,時酥盯着桌下的一大包零食袋兒,這個如果拿回家...

太沉,并且一路上也太招搖了。

別人會誤會她是來發零食的聖誕老人吧。

時酥最後決定把整個袋子都送到媽媽的辦公室,讓爸媽幫她拿家去。

上樓時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狀,但到了辦公室才想起爸媽今天早班已經下班了,她把零食塞到媽媽辦公桌下的空位,又擺好辦公椅。

回家的路上時酥走走停停,最後不知怎麽又走來了小廣場,這幾天都來習慣了。

她站在坡頂看着雪圈發呆,租雪圈的阿姨問她要不要玩,時酥搖搖頭,冰上小霸王今天有心事,不想玩。

剛回答完腦袋被從後敲了下,時酥扭頭,池鹿:“你怎麽這麽貪玩,天天都能在這兒看見你”

見到他的那一刻時酥沉重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些,肯定是因為她糾結的事情和他有關的原因,時酥:“我也沒來幾次都碰見你了”

池鹿笑:“這麽有緣啊”

時酥沒接話,感覺他說的挺對的。

池鹿:“今天別玩了”

時酥擡頭:“為什麽?”

池鹿:“今天天冷,早點回家”

時酥:“那你呢”

池鹿:“我大,不怕冷”

時酥還想說什麽,池鹿:“聽話,回家寫作業去”

時酥抿了下嘴角,應:“噢”

她踩着雪地靴往右挪了一步:“那我走了”

池鹿:“嗯,注意看車”

時酥:“噢”

時酥往前走了一段回頭,看見他順着雪坡走下去,原來他的朋友也在那兒,還穿着八中的校服。

剛要回家,她突然想起來要送酸奶的事兒,還在她書包裏放着呢。

快速往回跑,書包裏面裝了家裏的鑰匙串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下了坡又跑到他眼前時,時酥聽見他的朋友提到了約架兩個字。

他剛要繼續說,池鹿看見時酥了問:“怎麽又回來了?”

簡率笑:“是你啊,沒成年”

時酥:“你們要打架?”

池鹿:“沒有”

時酥:“我剛聽見了,他剛是說了打架”

池鹿沒回答,反而問她:“不是讓你回家麽?”

時酥氣場沒他強,抿了下嘴角,溫吞的解釋說:“我來給你送酸奶”

池鹿低頭看她:“什麽酸奶?”

時酥把書包摘下來換位胸前背着,拉開拉鏈拿出酸奶遞給他:“這個給你”

極眼熟的藍色瓶子,池鹿單肩背着的書包裏現在就裝着一個,還沒喝。

眼神中帶有些意外,他又看時酥。

時酥被他看的有點兒臉紅,整張臉都快藏在了毛線圍脖裏,她攥緊書包袋兒,錯開他的視線說:“我就是想謝謝你昨天教我滑雪,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池鹿接過酸奶看瓶身,一模一樣的包裝,他突然問:“你買了幾個?”

時酥側頭:“...嗯?”

他為什麽這麽問,她去買酸奶的時候被他看見了嗎?時酥:“...兩個,不過另一個不是給你的”

兩個相同的藍色瓶子讓池鹿反應過來眼前的小姑娘是誰,倏地笑了。

一旁的簡率看蒙了,碰池鹿:“你盯着人家看什麽呢”

池鹿沒理他,他想問她的名字确認,但不同的人也有可能名字相同,無法百分之百确認,他說:“小姑娘,圍脖摘一下”

時酥沒反應過來:“嗯?”

池鹿:“圍脖摘一下,給我看看”

時酥擡頭,字聽懂了,意思沒懂:“為什麽?”

池鹿笑着催促:“快點兒”

時酥往圍脖裏縮了縮,極有安全感,拒絕道:“不要”

池鹿又笑,把她拽過來去摘她的圍脖,時酥被吓到了:“你幹什麽?”

簡率都看懵逼了:“哥、哥們你對人家小姑娘幹什麽呢,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池鹿沒全部摘掉,只扯下一圈把她轉過來看她露出的耳後位置,她耳垂偏下的位置有個小紅點兒,非常小,但從小就有,是胎生的小痣。

名字可能重複,但身上的标記不會錯,确認後他又把她轉過來,低頭看着她的臉,

對啊,就是這樣的眼睛,就是這樣的鼻子,他怎麽就沒認出來呢。

池鹿覺得好笑的掐了下她的臉:“是你啊,小不點兒”

時酥:“......”

他摘她的圍脖!

還掐她的臉蛋!

“流氓”

時酥瞪他。

池鹿心情極好,忍不住笑,先把她的圍脖重新纏上,把臉裹進去,比她原本自己包的還嚴實,就露出一雙澄澈保持警戒的大眼睛。

池鹿隔着圍脖捏她的鼻子:“真不記得我了啊”

時酥眨了眨眼,好像意識到什麽。

“你小子他媽的在這兒呢”

身旁傳來一句叫罵。

轉頭,對面站着七八個男人,各個看上去三十多歲,時酥心道不好,這是那天被雪球使勁兒砸了一下的男人,他、他來報仇了!

還帶了這麽多人!

男人又放狠話:“這次看你往哪兒跑”

這句話賊保面子,這麽一說就好像能篡改歷史上次跑掉的不是他了一樣。

池鹿轉過身,往前幾步擋住時酥,眼皮微擡:“不跑,爹還沒教明白你小姑娘面前該怎麽講話呢能去哪兒”

如果忽略內容,那語氣就像是一位爹安慰自家兒子,兒子乖啊,爹不會扔下你的,爹哪兒也不去,你還沒長大成才呢爹能去哪兒啊。

對面的一群大兒子們:“......”

“卧槽,你他媽約了幾波架?”

時酥扭頭,又吓了一跳,秦、秦燃怎麽在這兒。

難道他們剛剛說的約架是和秦燃嗎?

為什麽有仇的,都趕在這、這麽一塊了?

池鹿也是意料之外,沒想到兩撥人能撞到一起,只能先委屈秦燃了,池鹿:“你等等,等哥揍完他們再揍你”

秦燃:“???”

卧槽?

動手之前池鹿告訴也撸了袖子的簡率:“不用你,看好我小妹”

“她要是被碰到一根頭發,你就等着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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