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以後脾氣發大點兒 要不小時候白慣着你……
時酥吃飽後暖和起來,心情像是剛煮好的白米飯,每一粒都充盈起來。
雖然她剛剛午飯時什麽都沒說,但是她的不開心表現出來了,被池鹿看出來了。
她開始反思自己耍性子的行為。
想找個理由上樓去和他說句話,先開口的就是默認在認錯了。
但找什麽理由好呢?
沒等時酥想出來下午上課鈴聲已經響了,生物老師抱着教材走進教室時大部分學生午覺沒醒昏昏欲睡,他同時打開門和窗戶讓教室內吹進過堂風讓快睡苶了小花小草們精神起來。
但畢竟是冬天,沒開一會兒也就關上了,時酥透過窗戶看見窗外的陽光,明亮耀眼但相比于夏日的炙熱帶着一股溫和。
下節是體育課,在郭绫告訴時酥體育老師今天沒來整節都将是珍貴的自由活動時,她選擇先去五樓,踩着樓梯臺階往上走時時酥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她就來謝謝他給她買的盒飯。
都是她愛吃的。
還未等麻煩學長叫他,池鹿和幾名男同學一起從班級裏出來,他的手裏拿着籃球,迎面撞了照面,池鹿笑:“找我來了?”
他擡手就揉了下她的腦袋,後知後覺想起來籃球一直在地上放着來着,就又擦了擦她頭發:“晚上洗頭嗎?”
時酥沒懂,擡着下巴:“洗的”
池鹿:“嗯,正好,可能粘上點兒灰”
時酥:“......”
她上來,是想要幹什麽來着?
時酥:“你要去打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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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鹿:“嗯,下節體育課”
時酥:“我們也是”
池鹿:“那走吧,看哥打球兒去”
今天兩個班都是整節的自由活動,所以籃球場從最開始就圍了很多人,時酥和自己班的同學們站在一起,她不懂籃球規則,郭绫就邊看邊給她講。
郭绫:“你哥是前鋒啊”
時酥:“前鋒?”
郭绫一邊看球一邊點頭。
前鋒這個詞讓時酥瞬間聯想到古代的大将軍,那種利落英氣的感覺是挺像的,但是按照他們現在的年紀,應該是少年将軍,小将軍。
郭绫看了會兒又道:“還是小前鋒”
時酥:“......”
心想事成的話,我想明天全都是體育課。
時酥:“小前鋒是幹什麽的?”
郭绫:“得分的”
“噢”,時酥看向賽場,她哥投球是挺準的。
上半場籃球賽結束,池鹿隊領先十八分,中場休息時時酥朝他看過去。
池鹿脫了外套,坐在球場的長椅上喝水,他的短劉海微濕,甩了一下腦袋。
放下水瓶,身體向後單手撐着長椅和同學聊天,整個人特別陽光。
下半場籃球賽火熱開場,雙方互換場地,雖然較上半場而言時酥已經懂了更多籃球規則知識,但她的視線只在池鹿身邊移動,
他打球時很認真。
比賽結束時距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同學問獲勝隊的池鹿等會兒要不要再打一場,不是比賽就是随便玩玩,池鹿說好啊。
觀衆們散場,好幾個同學突然想起下節課要查的卷子還沒做,要回去趕緊補問時酥要不要一起回去。
時酥卷子做完了但側頭看見池鹿坐在長椅上和同學聊天,她一個人留下很奇怪,于是點頭說好。
剛聊完天的池鹿餘光留意到人群散動,無意看見裏面的時酥,忽然想起人好像是自己帶出來的,他叫她:“小不點兒”
時酥轉身:“嗯?”
池鹿身子微微後傾,問她:“去哪兒?”
時酥:“回班級”
池鹿:“回去這麽早,太陽曬夠了麽?”
“過來”
時酥:“噢”
時酥于是沒回班級,朝池鹿走過去。
走到長椅前,池鹿說:“勞逸結合,補鈣也很重要”
時酥應:“嗯”
池鹿又問:“中午吃飽了嗎?”
又想起中午自己耍性子的事,時酥點頭:“吃飽了”
池鹿:“都吃了?”
時酥:“嗯”
池鹿:“飯量挺好啊”
時酥:“......”
時酥強調:“我都吃撐了”
池鹿:“你小時候飯量就好”
“......”
還是不聊飯量了 ,時酥決定說出剛就想說的話:“中午我不該生氣不吃飯的”
池鹿卻問:“你生氣了?”
時酥:“......”
時酥抿了抿嘴角,忽然就覺得有點兒尴尬,他沒看出她不高興啊。
那既然他沒看出來...她就開始把話往回收:“有點兒...不多...其實也沒有”
池鹿看着她聽她把話往回圓,忽然就笑了,起身揉了下她的腦袋,勁兒還挺大:“想什麽呢”
“以後脾氣發大點兒”
“要不小時候白慣着你了”
最後一節課時酥班是班會,确切來說是歡送會,班長齊悅的轉學手續已經下來了,今天是最後一天在本校上課。
齊悅成績好,雖然人偏內向,不愛說話,但是有誰如果在作業上有什麽問題他都很耐心的幫忙講解。
同學們很舍不得他走。
班主任方景自己出錢代表全班送給他一支鋼筆,祝他以後學習越來越好,健康開心。
每位同學依次和齊悅說幾句道別的話,一向愛胡鬧的小子們少有的正經,告訴齊悅:
“新學校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們,我們去幫你收拾他”
方景想插話更正,但畫面實在感人,他最後還是決定一會兒總結的時候統一說下吧。
除了祝福語,出現頻率最多的就是:
“等以後見面了...”
“等以後遇到...”
稚嫩青春的年紀對未來帶有無限的期盼,那裏除了學有所成後的夢想,還有自由和團圓。
即便長輩常說,現在才是最自由的年紀。
時酥祝齊悅成績越來越好,考得理想的大學,齊悅笑着說謝謝,說以後大學見。
放學後時酥和池鹿一起往家走,出校門時夕陽已經落山,只餘天邊極致的橙紅色,光芒四射,灑在沉厚積雪的表面,明亮聖潔。
時酥沒怎麽經歷過分別,原來只是同學離開就已經會感覺難受,無法想象若是和更親近的人分開又是什麽樣子的感受。
池鹿看出她心情低落,平時回家時路上都和他說說笑笑,今天倒有點兒安靜,他側頭問:“在想什麽”
時酥擡頭,告訴他:“我班班長要轉學了”
池鹿:“舍不得?”
時酥點頭:“嗯,不喜歡有人離開”
池鹿揉揉她腦袋,動作安慰的:“還挺重感情”
時酥問:“哥,你轉學回來時有舍不得走嗎?”
“剛開始轉學會”,池鹿:“但後幾次就習慣了”
時酥意外的問:“你轉過很多次學嗎?”
池鹿:“嗯,因為我爸做生意,我們就跟着搬家”
“那...”,時酥抿了下嘴角,溫吞的問:“當初搬走的時候,你也難受了嗎?”
她問的其實很小心,聲線保持平穩聽起來客觀又冷靜。
只有避開的視線在洩露着她的期待回答。
池鹿完全不用思考,道:“當然難受”
時酥:“為什麽?”
池鹿:“我姥年紀大了,怕去了生活習慣不适應還折騰,所以她不去,我們就要和她分開”
“還要和當時的朋友分開”
時酥:“噢”
“還有你啊”,池鹿側頭看着她說:
“養那麽大說不讓見就不讓見了”
“當然不樂意”
他的話自然親近,完全将她當成親人看,時酥心裏的陌生感受卻在悄悄翻湧。
一想到他就要去姥姥家住了,時酥今天不想那麽早回家,她問:“哥,我們去滑冰啊?”
池鹿:“你作業做完了?”
時酥:“沒有,但我就是想去玩了”
池鹿:“好,帶你去”
一個人眼中的文化不是這個社會賦予的,而是該個體的生長環境點滴相授。或許在許多其他城市人眼中東北文化是野蠻的,荒涼的,但在時酥眼中,這裏挺溫柔的。
路邊的冰糖葫蘆串很吸人眼球,晶瑩的糖衣緊緊裹着紅山楂,一眼就酸的人流口水。
池鹿問:“想吃嗎?”
時酥:“你怎麽知道?”
“猜的,你喜歡紅色”,說着池鹿去付錢買了一串。
我喜歡紅色?這個時酥自己還真不知道。
但她确實喜歡吃冰糖葫蘆。
池鹿只買了一串,時酥握着問:“你不吃嗎?”
池鹿搖頭:“酸”
時酥笑,覺得有趣,遞過去:“你吃一個”
池鹿:“不要”
時酥緊追不舍:“就一個”
她的糖葫蘆串舉得很高,熱情的不得了,池鹿笑了,也沒接過來,直接低頭咬掉最上面的一個,嚼了幾口。
果然,酸的他眯上眼睛。
時酥看着他笑,覺得他的表情很可愛。
“太酸了”,池鹿攬了她一下往滑冰場走:“牙要掉了”
時酥看着咬掉一個的冰糖葫蘆,忽然有點舍不得吃。
但滑冰拿着冰糖葫蘆不安全,租完雪圈後時酥還是吃的狼吞虎咽。
池鹿叮囑她:“慢點兒吃,別噎着”
“喜歡再給你買”
時酥把最後兩個都塞進嘴裏,跑過去把棍子扔到垃圾桶,又快速跑回來,咕哝着說:“我現在可以滑了”
池鹿笑,覺得她還是那個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