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才知道她對他的心思要比他想象的嚴……
第40章 他才知道她對他的心思 要比他想象的嚴……
這也是時酥第一次意識到, 原來池鹿也是一個仔細的人,他今天一早就看出她眼睛腫了,所以問她為什麽戴眼鏡。
她找了借口搪塞, 于是他知道她不想說。
那他是怎麽猜想的, 關于她哭。
簡率和占松的目光也都齊齊的落到她身上, 簡率問:“你昨天就和你哥在一起吧, 他欺負你了啊”
他的猜測讓時酥更慌張:“不是”
“我昨晚沒睡好, 所以眼睛腫了”
占松:“怎麽沒睡好?你認床嗎?”
“有點兒”, 時酥抓住他的理由, 又補充:“有、有蚊子,我昨晚開窗了”
簡率:“開窗多熱啊, 現在每天三十多度,在房間開空調多舒服”
時酥被他們追問的有些難以應付,本就是臨時想的理由, 很難找到更充足的原因去圓謊。
“晚上回去到前臺拿個電蚊香”,池鹿說。
時酥立刻配合點頭:“嗯嗯”
池鹿:“好了,走吧”
他結束了這場讨論, 這讓時酥松了口氣。
一進迪士尼, 池鹿就給時酥買了一個泡泡機和一個兔耳朵戴着, 起初時時酥還有些拘束,但她不得不承認,游樂園內的這些少時英雄偶像們又把她治愈, 起碼短暫的忘卻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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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在城堡前照相, 時酥戴着兔耳朵跳起來的瞬間被池鹿抓拍到。
他們一起去逛不同的主題, 順着人流去看鮮少無需排隊的紅皇後的家,時酥看着紅皇後問:“你們認識她嗎?”
簡率和占松搖搖頭。
時酥又問池鹿:“哥,你知道嗎?”
池鹿:“小時候給你講故事書時讀過”
時酥:“......”
“噢”
他們走過并不難的小迷宮, 又來到紅帽子的長餐桌,上面放着固定住的食物和茶杯,時酥給它們拍照時聽見簡率說:“我剛還在攻略上搜了下有沒有奧特曼主題”
占松也很好奇:“有嗎有嗎?”
“你傻啊”,簡率:“奧特曼是迪士尼的嗎?”
占松:“......”
兩個一邊拌嘴一邊看攻略,池鹿收起手機告訴時酥:“你阿姨讓你多發點朋友圈,她想看看照片”
時酥擡頭:“好啊,那我現在就發”
池鹿笑:“嗯”
陽光很濃烈,照在手機屏幕上反光看不清楚,而時酥又帶着沒摘的墨鏡讓界面又暗了一層,但發朋友圈還不熟麽,也不需要看的那麽清楚。
而并不算清楚的界面讓她下意識的保留了一個過去一整年發朋友圈時的習慣,發表之前點擊‘上次分組’。
而她所有的上次分組中只有一個人,
池鹿。
時酥并沒意識到,她在迪士尼玩的所有狀态圖片,
都只有池鹿一人可見。
男孩子喜歡玩刺激的項目,最能引起他們興趣的就是坐在摩托上感受速度帶來加速心跳的那一個了。
時酥就坐了一次,但他們又玩了第二遍。
池鹿腿長,身姿挺拔,坐在摩托上精神又帥氣。
時酥看着他短暫的出神,心事只有在他看不見她的目光時才會悄悄流露,又在朝他揮手時被笑容藏起。
迪士尼的煙花是時酥見過的最美的,她就站在池鹿身邊。
在擁擠的人群中時酥擡頭看着耀眼的明亮許下心願,希望能考取和池鹿的同所大學,希望明年這個時候她還能站在他身邊,希望...
她還來得及。
第二天下了大雨,時酥和池鹿待在酒店沒出門,時酥一直在房間內做作業,就連午飯都是池鹿叫了外賣來,又把時酥叫去他那裏。
時酥第一次吃上海菜,了解她的池鹿點的都是她會喜歡吃的,時酥直到吃不動了才停下筷子。
窗外的雨還在下,她隔了那麽遠來看他,不想一個人在房間待着。
她慢吞吞的幫池鹿收拾餐盒,都重新扣好放進袋子裏後時酥問:“哥,我能在你這兒學習不?”
池鹿把袋子放到門邊,看她:“怎麽?”
時酥坐在沙發椅上:“一個人無聊”
池鹿笑:“有意思的話你還能學進去嗎?”
“可以啊”,時酥:“并且我覺得你房間窗外的景色更好看”
“那簡單”,池鹿:“我們兩個換一下”
時酥抿了抿嘴角,沒說話。
池鹿笑了,又問:“不想一個人待着?”
時酥擡頭:“嗯”
池鹿:“那我不學習會打擾你嗎?”
時酥搖頭:“你幹什麽都行,看電視也行”
池鹿笑:“去拿吧”
時酥開心的站起來,回房間取了作業又回來。
看着她抱着書本兩個房間穿梭,池鹿短暫的反思了下自己,覺得好像不管她說什麽他都會答應,非常沒原則。
下午小雨一直細細綿綿的下着,雨水滴滴答答,浸透着翠綠色,時酥坐在書桌旁學習,池鹿帶着耳機靠在沙發上看手機。
他的存在并不會讓時酥分心,反而讓她更擁有更踏實的認真。
她來看他其實就想這樣待着,不想去熱鬧擁擠的地方,不想滿日行程安排,就想這樣安靜的待着。
偶爾轉頭,看見他在沙發上小憩,好看的眼睛被白薄的眼皮蓋着,就像以前那樣親切。
最後一個完整的假日不下雨了,時酥的作業也全部完成,池鹿問她想去哪裏,時酥在東方明珠和池鹿提過常去騎車的地方選擇了後者。
于是池鹿帶她去公園,租了兩輛自行車。
時酥會騎車還是池鹿在某個暑假教的,即便她已經一年多不騎了,但騎車這項能力就像是說話一樣,一旦學會了,就不會再忘記。
池鹿比平時騎的慢很多,陪她慢慢閑逛,看看蘇州河邊的風景。
兩輛車并行停回原處,傍晚前池鹿帶時酥回酒店,沒走一會兒,池鹿發現時酥的右腳不敢用力。
池鹿:“腳怎麽了”
時酥:“沒事兒,忘記帶創可貼了”
池鹿:“受傷了?”
時酥:“這個鞋有點兒磨腳”
這是她特意選的新鞋,好看,但不耐穿。
池鹿讓她把鞋脫掉,發現磨出了泡,眉宇輕蹙:“剛怎麽不說”
時酥:“才開始疼”
池鹿嘆口氣,扶着她把鞋穿好:“一會兒路過藥店買點”
時酥:“嗯”
池鹿又問:“你應該背不動我吧?”
時酥:“嗯?”
“那不能把我的鞋子給你穿了”,池鹿在她前面蹲下:“上來吧,背你一段”
時酥猶豫了下,趴到他的後背上。
池鹿背着她往前走,時酥輕輕抱着他的脖子,說:“我以前腳扭了你還背過我”
池鹿:“嗯,那次要怪你池叔勝負欲太強”
在時酥面前稱呼爸媽時,池鹿常以她為基準,你池叔,你阿姨。
時酥笑:“是你也不讓着他”
池鹿:“讓着他他更不知道自己要鍛煉了,每天加班應酬還以為自己身體多好”
時酥笑了:“哥,我發現你還挺懂事的”
池鹿:“還發現什麽了,你再說說”
時酥又笑了。
池鹿背着她轉過彎,風吹過時帶動樹枝輕輕擺動,時酥抱着他問:“哥,你上了大學後想家嗎?”
女生似乎更喜歡聊些感性的話題,這是連許荨和池垣都很少能和池鹿溝通的,他常常的幾句沒正經話讓這對夫婦覺得他們的兒子沒啥心。
但池鹿每次都會認真回答時酥的問題,許是應了那句話,自己帶出來的孩子自己得慣着,池鹿說:“嗯,會想我姥”
時酥告訴他:“她身體很好,我來之前還吃她做的包子了”
池鹿笑:“嗯,她做的比我媽做的好吃”
時酥也跟着笑。
她又問:“那你覺得,這裏沒有家鄉好的地方是什麽”
池鹿回答:“沒有大雪”
時酥意外道:“這裏冬天不下大雪嗎?”
“嗯”,池鹿:“只有偶爾的小雪”
時酥:“那就不是冬天了”
池鹿:“也可以這麽說”
時酥感嘆:“那還真是挺遺憾的”
池鹿告訴她:“北京有冬天,那裏是北方,氣候更接近家裏”
時酥攥緊手指,下意識的抱緊他,沒有接話。
她不想去北京。
“哥”,時酥叫他。
池鹿每次都很耐心的答應:“嗯?”
夜幕漸漸降臨,帶着讓人開始放心透出心事的勇氣。
時酥:“我怕我高考考不好”
池鹿:“怎麽會呢”
時酥說:“就是怕”
帶着一點不講理但又實實在在在的擔憂。
“不會的”,池鹿:“你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學生,不會考不好的”
時酥:“如果沒考好”,
她強調:“我是說如果...”
池鹿肯定她的假設:“嗯”
時酥:“我也不想複讀,哪怕去二本也不想複讀”
池鹿笑:“這麽不喜歡學校啊,我以為好學生都喜歡那裏”
時酥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說:“...反正就是不想複讀”
池鹿笑了,應:“嗯,一定能考好的”
最後一抹紅霞靜候夜晚,帶着周而複始的虔誠和希望。
五天假期匆匆而過,簡率和池鹿一起去機場送時酥。
簡率帶了一大包的特産給她:“我和你小松哥給你買的,他有事來不了了”
時酥:“謝謝你和小松哥”
簡率笑:“懂事”
池鹿把東西都裝進時酥的行李箱,最後剩了一包實在裝不下,他又扔給簡率:“自己拿回去”
簡率接住東西:“你看你哥,也就對你脾氣好”
時酥:“他對你還不好啊,都為了你來這兒了”
“他是挺愛我”,簡率又說:“但脾氣還是不好”
時酥笑出聲來。
辦好登機手續後時酥向池鹿告別:“哥,我走了”
機場內人來人往,送別的場景很多,池鹿低頭看她:“注意安全,到了來電話”
時酥點頭:“嗯”
他們之間經歷過很多場分別,從五歲開始的離別算起,一直都是時酥送池鹿離開。起初時是被媽媽抱在懷裏哇哇大哭的送他,到後來的忍着難過和眼淚不舍得的送他。
終于有一次,是池鹿送她離開。
時酥才發現,原來要離開的人遠沒有她曾經看上去的那麽自在潇灑,比如此刻的她手裏拿着登機牌,心裏充滿想留下的念頭。
如果她是自由的,那該多好。
時酥囑咐他:“哥,你好好學習”
這樣就沒有時間談戀愛了。
也不要接受別人的表白,
那樣我就該不知道如何說出我的那一份了。
它藏了好久,
你再等等我。
池鹿笑着問她:“你怎麽把我的話說了,你才要專心學習”
他停頓了下,又補了句:“別分心”
時酥:“嗯,我會的”
時酥腳步轉動,捏着登機牌的手卻不斷收緊,依戀的心逐漸加重,每次分別時她都想抱他一下。
她從沒這麽做過。
這一次離開的是自己,她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收回轉動的腳步,身子向前,輕輕抱住他。
池鹿身子微僵,眼底的神色并沒有來機場接她來時的輕松。
但他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一路平安”
回去的路上許荨來了電話給池鹿,問她:“姑娘回來了?”
池鹿:“嗯,現在應該在飛機上了”
許荨:“你照顧的怎麽樣,有沒有把我們餓瘦?”
池鹿笑:“反正是沒胖起來”
許荨:“高三了,估計還要再累一年”
池鹿:“看着她吃飯”
許荨:“知道,她也該學學你,什麽事兒都排學習前面”
池鹿笑了。
“對了”,許荨說:“把你們出去玩的照片多給我發點兒,到現在一張也沒看見”
池鹿:“她朋友圈不是發了那麽多”
“哪有啊”,許荨說:“你等等,我再看看”
池鹿:“嗯,你看看”
許荨确認過後肯定的說:“沒發,一張也沒有,這孩子愛學習不玩手機,最近一條還是一年前的”
池鹿頓了下,握着手機的手收緊,反問:“...是麽?”
許荨:“是啊,你一會兒發給我,我都給你們保存起來”
池鹿轉頭看向窗外,應道:“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池鹿問簡率:“你有小不點兒微信麽?”
簡率:“有啊,高中就加了”
池鹿:“給我看看”
“怎麽了?”,簡率玩笑道:“小妹把你拉黑了?”
池鹿沒答,拿過簡率手機看時酥的朋友圈,最新一條狀态,是一年前。
和老媽看到的一樣。
池鹿眼底微沉。
把手機還簡率後池鹿又給秦燃發信息:“你有小不點兒的微信嗎?把她朋友圈發個截圖我看看”
秦燃三秒鐘後回了一張截圖,同時也問:“怎麽了?沒看見什麽不正常的狀态”
那張圖片上同樣,最近一條狀态是一年前。
池鹿又拿着自己的手機上下滑動着,浏覽時酥這一年內每周發過的所有文案、自拍。
如果稍加代入,給全部的狀态前加上一個稱呼‘哥’的話,
似乎也說的過去。
有些意外的,但又是可以想象的。
許是因為長她三歲又或者因為從小真的用心照顧了所以太了解,他看得出她那晚被他詢問過後的緊張與隐瞞。
他也看出她哭了一整晚後通紅的眼睛。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秘密。
放下手機,重新看向窗外。
經過這次上海之行池鹿才知道,
時酥對他的心思,要比他想象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