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還小,你別欺負她

第68章 她還小, 你別欺負她

池鹿房間內的布置和幾年前的變化不大, 依舊工整潔淨的。

叔叔阿姨和池鹿都是愛幹淨的人。

視線帶過書桌下的籃球,時酥走到床邊彎下腰輕聲叫他:“哥,起床了”

睡夢中突然驚醒是很不舒服的感受, 所以時酥細語道:“今天家長都出門了, 我們要自己吃飯”

池鹿依舊閉着眼睛, 可他看起來不是她平時清醒後的就是懶得起而故意賴床, 他好像就是還在睡着。

想到什麽時酥輕輕動作, 手緩慢的擡起越過池鹿的上身到裏側的位置輕輕擡起他的手腕, 點開他帶着的運動手環, 點擊屏幕查看睡眠部分。

上面顯示“5個小時56分鐘”。

現在都9點了,他...淩晨三點才睡啊。

時酥不叫他了, 想讓他再繼續多睡會兒,她先去準備吃的。

但她沒注意到的是,剛剛彎腰去擡他的手腕時, 她晨起尚未束起的長發發絲拂過他的喉結。

池鹿眼眸微動。

時酥轉身剛要走,手腕被突然攥住,低頭, 池鹿薄白的眼皮睜開, 另一只手從被子裏伸出來拽住她的, 再一用力,時酥跌坐在床邊。

池鹿側頭,看着她的眼睛, 問:“來找我?”

他剛剛睡醒, 眉梢泛着慵懶感, 眸色卻偏銳利。

時酥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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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随即就這麽陷入安靜,像是他一直都沒醒似的。

時酥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就像是自己又跑回去了。

池鹿目光微向下, 落到她的嘴唇上,鼻息間是某種護膚品的花香,她身上帶着早起洗漱後的清爽。

他手腕微微将她拉近。

卧室再次傳來開門聲,去而複返的池垣在客廳喊池鹿:“怎麽還沒起床?”

“你小妹在你房間?”

一聲來自老爸音量不算大的喊聲傳入池鹿耳裏,以往哪怕挨揍都沒想過撒謊的他下意識的:“不在”

時酥:“......”

我不是就在這兒呢。

“哦”,池垣說:“今天大人不在家,你給你小妹弄點吃的,我來拿趟車鑰匙”

“我走了,你快點起來,我們今晚估計挺晚回來”

池鹿:“我知道了”

關門聲再次傳來,兩個人所在的卧室內複現安靜,維持着半晌沒變的姿勢。

時酥低聲問:“為什麽說我不在?”

池鹿看着她的眼睛,停頓了下,解釋說:“剛想做點別的事”

“可能是做賊心虛”

時酥:“......”

你想做什麽。

池鹿眼底的情絲只餘尾韻,問她:“怎麽還敢一個人往我房間進,不知道我對你什麽心思麽”

時酥沒回答,手指微微攥緊。

池鹿笑:“真不知道啊”

他擡手伸出去又帶回她的腦袋,嘴唇在她的上輕輕碰了下。

一觸即離,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讓時酥心跳的像是海平面吸氧的魚。

池鹿揉揉她的腦袋,跳下床,去洗漱間洗漱 。

打開水龍頭,水流淙淙,池鹿彎腰捧了一把冷水到臉上。

作為她的男朋友以及一個二十出頭的熱戀男生,他渴望親近和得到。

但是作為她的哥哥,他下意識的去保護。

她還小。

這個小并非都指年紀,他知道她甚至已經到了法定的結婚年紀。

這是指眼界和閱歷,以及心智的改變

他為她留出足夠的餘地,若是有一天她忽然發覺他非良人,那也不至于将來的某一天因為他曾經的過分親近而覺得受了委屈。

牙刷的薄荷味兒讓池鹿清醒許多,某一刻他也在想,反正也到年紀了,要不就訂婚或者結婚算了。

但是,

池鹿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你還是做個人吧,

她才大一啊。

池鹿洗漱後出來看見時酥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窗外的白雪發呆。

耳根處透着嫣紅。

池鹿視線挪開,過來問她:“餓了吧?”

“還行”,時酥回答:“你想吃什麽?”

池鹿:“要不我給你做?”

時酥知道池鹿會做飯,但也沒吃過幾次,有一個全職在家的媽媽,池鹿發揮的機會并不多。

時酥笑:“好,那我幫你”

池鹿:“嗯”

原本計劃的二人溫馨做早飯以及共進早餐項目被一通電話打斷,打電話來的要是只聽稱呼是池鹿的兄長一類。

“——妹夫啊,你幹嘛呢”

前兩次聽池鹿直接挂了電話。

後來可能虱子多了不癢,死豬——拿去給簡率解剖能吓死他。

池鹿:“做飯”

“那你做完拿來我家啊”,簡率:“我爸媽今天出門拜年,咱一起吃”

池鹿:“......”

您的皮能和豬皮比一比。

但簡率這人有個優點,他不僅臉皮厚,還撒嬌。

“都堅持這麽多天了,我覺得我就要成了!”

池鹿昨天晚睡不為別的,回來的就晚。

簡率大學後的狀态受到池鹿影響,也腦袋磕了的開始專心學習,各門成績還行,就是解剖課不去,圖片不看,最後器官名稱都答不出來。

為什麽不看?

簡率最開始說他不喜歡。

呵,

他不敢。

看完還吐。

但你可以說簡率成績不好,但不能說他慫。

于是他那被沖喜後的腦袋瓜假期時想出個辦法,要來就來個狠的,狠的都能行別的還是事兒呢?

狠的是啥?

池鹿覺得他有病。

一邊看解剖視頻一邊吃飯。

還要拉着他一起。

池鹿覺得其實他的生命中沒兄弟也行的。

但簡率抱着他大腿,一滴淚不掉的哭喊:“哥們,你要對我負責啊”

池鹿低頭,時酥都沒和他喊過這話。

簡率有理有據:“你是為了我去的上海啊”

池鹿:“?”

簡率:“那我要是畢不了業,你不是白去了嗎啊?!”

池鹿:——滾。

池鹿在朋友不要了還是能稍微搶救下中決定再讓他在眼前喘會兒氣。

假期沒幹別的,反正兩個媽媽每天拉着時酥不是逛街就是聊天他也沒機會靠近,他就每天去簡率家一邊吃飯一邊看解剖的視頻。

簡率一聽時酥今天要來,非常體諒的說:“那我今天換個菜點吧,叫點兒她愛吃的”

池鹿接到電話時也就煎了個蛋:“你本來要點什麽?”

簡率:“動物內髒”

池鹿:“......”

你大爺。

時酥聽完這個驚悚的故事臉都不紅了,開始滲白,婉拒:“...我就不去了”

“你們好好吃”

簡率:“你不陪你哥你不想他啊”

時酥搖頭:“我可以忍”

今天讓給你。

池鹿因為她這句話笑出來,回房間拿了眼鏡出來遞給時酥。

池鹿不近視的,時酥:“這是什麽?”

也不是太陽鏡,就是透明的鏡片。

池鹿:“戴上看看”

時酥戴上眼鏡的立刻,就懂了他哥在簡率這麽作還不和他分手的原因,有一種玻璃窗是從裏面能看見外面但是從外面看不見裏面,這個眼鏡同原理,從外面能看見裏面,但是從裏面看不見外面,只有一只懶洋洋的小貓圖案。

時酥覺得這個眼鏡可能是給想裝瞎的人發明的,但她今天可以不用忍着不和池鹿見面了。

午飯時間,

三個人坐在簡率家的客廳中央,灰色毛地毯上放個小桌,上面都是時酥愛吃的小菜和零食。

電視上投放着解剖視頻,音量剛被池鹿給關掉了。

簡率鍛煉這麽久能力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看着血腥的畫面也能不吐了,但他看看時酥頓時覺得自己不夠有男人味兒:“小妹,你這麽厲害啊,都不怕的”

時酥心虛,笑了笑當做沒聽到,視線向下瞟繼續吃飯。

眼鏡遮擋大半的視線她只能看見小範圍的餐,但池鹿可能這些天練出來了,夾了好遠的菜給時酥,時酥繼續低頭吃。

池鹿先吃完摘了眼鏡,時酥過了會兒也吃完了但沒摘眼鏡。

簡率好面子,悟出個道理,做人不能慫的一比,看着血淋淋的畫面幹了這碗飯。

幹完說:“鹿哥,我覺得我可以了,感謝你這個寒假”

池鹿哼了一聲,哼的漫不經心。

又随手調了電視上的節目。

時酥:“......”

我心虛。

飯也吃完了,池鹿提議看個電影吧。

時酥摘了眼鏡一邊喝果汁一邊看電影,把心虛也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電影看完天也黑了,冬天天短,基本不到五點路燈就在黑夜中亮起來。

池鹿把時酥的圍脖給她圍上,帶她回家。

兩個人到門口穿鞋,時酥扣上帽子隐約覺得比來的時候少戴了點兒什麽回去。

但身後的簡率很細心的提醒她了:“你們兩個誰的眼鏡忘帶了”

時酥和池鹿立刻回頭。

只見簡小率同學充滿好奇的:“也都不近視怎麽還戴個眼鏡,好玩麽——”

戛然而止,視野中出現的小貓差點兒沒閃瞎他的雙眼。

時酥:“.....”

“哥,我忘了”

池鹿揉揉鼻梁,被眼鏡壓了好幾天怪不舒服的。

“小妹”,這聲是簡率叫的,他走過來嘴角勾着:“你躲遠點兒”

時酥:“......”

時酥解釋:“簡率哥,我們——”

晚了,兩個都二十多歲的男生像在雪地裏摔跤似的鬧起來又摔到沙發上,一邊摔一邊爆笑。

時酥手扶額頭,覺得也就三歲吧。

加起來還沒她大。

過了年又分別陪時酥奶奶和池鹿姥姥待過兩周後,時酥和池鹿開學了,坐同一班飛機回上海。

她和池鹿的事一個寒假下來因為不好意思也沒提過,依舊算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但是有一人她想讓她知道。

往機場裏走時,時酥小跑到林菁身邊,悄悄拉拉她的手臂叫她:“媽”

林菁耐心的:“嗯?”

時酥說:“還沒告訴你,我...戀愛了”

林菁當作還沒看出他們間的親密互動,擡手揉揉她的腦袋,側頭笑着說:“真的啊,那恭喜你呀”

時酥就像是池鹿向她表白時那天開心。

擁抱過後,登機時間漸近,兩個孩子在家長們不舍又盼望的目光中走進安檢。

時酥坐在窗邊的位置,聽着正在播放安全須知,系好安全帶看向窗外,最想念家鄉的時候除了生病就是離開的這一天。

池鹿牽着她的手,安撫她不舍的心情。

機身加速,漸漸遠離地面,池鹿想起許荨在家時最後囑咐他的話。

她往他已經規整好的行李箱裏又添了幾件衣服,告訴他:

“對你小妹兒好點兒,別欺負她”

池鹿笑:“我什麽時候欺負她了”

許荨沒說話,但表情比去參加他家長會還認真,池鹿明白,她是知道了:“小不點兒告訴你了?”

“她的心事都寫在眼裏,還用特意告訴嗎?也就你反應那麽遲鈍”,許荨工整的疊好兒子的衣服又說:“你們的事我們不給你們壓力,但是...”

做為一個男生的母親,許荨想她有必要對他的各個行為予以提示:“姑娘一門心思的撲在你身上,又向來聽你的話,所以你得有分寸”

“到底什麽能做,什麽不該做”

她又強調了一遍:“她還小,你別欺負她”

池鹿想,他聽明白媽想說的話了,坐姿端正的,回答:“我知道”

忽然而來的傾訴心情,他說:“——我也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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