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抓住(三合一)

“安全方面是得注意點兒。不過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好落腳的房子。”

其實林桃是不擔心安全的, 她又不是普通女子,若是那殺人犯遇見她,倒黴的可絕對不是她,而是那殺人犯。

當然這些話, 就不用對顧宴他們說了。

“爸, 你今天在縣城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嗎?”顧宴的注意力立馬被林桃轉移到房子上。

顧老爺子先是搖頭再是點頭, “有打聽到一個房子,不過還沒來得及看。我想着你們都來了, 再一起去看。”

說完顧老爺子嘆了口氣。“咱們應該在大隊裏多停留幾天的。好歹先在縣城找好了房子再走。”

此時的顧老爺子有些後悔, 小夫妻年輕興許沒考慮那麽多的事情, 他這個老頭子都活了多少年了,竟然連這點小事都沒考慮全乎。

實在是, 顧老爺子都不知道怎麽說自己才好。

“這不是怕也長夢多,拖久了事情有變。”先搬到縣城再找房子這事兒顧宴也是同意了的。

現在再說什麽早知道,沒意思。

顧宴這話,林桃是十分贊同的, 否則也不能直接讓兩人先到縣城。

“爸, 你別擔心這個。要是在找不到合适的。咱們可以先找一個将就住着,然後在慢慢找。其實咱們也可以把範圍放寬點。也不一定非要租房子,買房子也是可以的。”

顧家是真的不缺錢, 林桃手上也有不少。

不過她手上的錢, 大部分也是顧宴給她的。

她先前雖然是花用了許多, 但架不住顧宴當初給得多的, 剩下也有不少。

買房子那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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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住慣了大房子, 從小生活條件都很好, 當然是希望住房方面也能好些。

“爸, 要不咱們還是買房子好了。咱們估摸着要在縣城住好幾年, 房子買下來是自己的。租房子還要給每月給別人房租,其實并不劃算。”

顧老爺子點頭。“買房子當然是買房子好,不過那樣會不會太張揚了。”

作為被下放的人,顧老爺子還是覺得低調點好。

“咱們現在已經離開姚家灣了,這縣城也沒人認識我們。不用那麽拘謹,大不了到時候咱們買了房子對外說租的就是。只要咱們不說出去,誰又能知道。”

林桃覺得顧老爺子有點謹慎過頭,不過她也知道小心使得萬年船,也明白顧老爺子有此顧慮的緣由。

“而且,咱們還可以對外說是我買的房子的。 ”反正這些事情甩她身上就是了。

小夫妻剛結婚,顧宴也願意空間大點兒,要不然做點什麽事情,顧老爺子立馬就能聽見。

實在不方便。

因此,顧宴又站在了林桃這邊。

“爸,我覺得阿桃的法子就挺好。咱們又不是買不起,而且這兩年說不得就有孩子出生的,房子小了确實住不開。租大的院子,房租也高,還不如直接買呢。”

顧老爺子一聽孩子,立馬改變了立場。

“買買買,還要買大點兒的!”

他們确實這幾年都要住這兒,幾年的時間,噶不好孫子孫女都有好幾個了。

房子小了不單說大人不方便,就是小侄子玩耍都不方便。

顧老爺子一想到未來的孫子孫女,心都要化了。自然是兒子兒媳說什麽是什麽。

等有了小孫子小孫女,他在院子裏帶帶孩子,享受天倫之樂,簡直不要太美。

顧宴見他爸終于同意,可算是松了口氣。

松氣的又何止是顧宴,還有林桃。

筒子樓那種,沒有衛生間,沒有淋浴間的,還有沒有廚房的,實在是太不方便。

還是有大院子的好。

想蓋點什麽就蓋點什麽,改造起來也便宜。

如此一來,一家子算是商定好了買房子的事情。

不過他們也并沒有放棄顧老爺子今天打聽到的那房子。

畢竟他們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買到房子。

搞不好還得租房子租一段時間。

所以,看還是要看的。

林桃這邊一家子商量着以後的章程,派出所這邊除了留下幾個值班的,全部出動。

案發地點,一群公安四處搜尋有用的線索。

路邊,草叢,山林,他們全部都不放過。

很快,他們就有了發現。

“傅隊!我們在小河溝裏找到了一把帶土的鐵鏟。”小吳大聲喊道。

本來還在檢查屍體的傅春安,立馬起身。

“老鄭,這兒就先交給你了,我先過去看看。”老鄭是所裏唯一的法醫的,發生了命案老鄭自然也跟着出來。

老鄭拿着筆記本寫寫畫畫,根本沒注意到傅春安說些什麽。

對此,傅春安也不在意,直接去了小吳那邊。

到了地方,果然看見裏一把簇新的鐵鏟,鐵鏟上面帶了很多泥。

泥土雖然有些半幹,但可以确定十分新鮮。

“這是證物,保護好。說不得這鐵鏟解釋兇手用來挖坑抛屍的。”

傅春安一邊說,一邊摸着自己的下巴。

心想這鐵鏟這麽新,一看就是剛買的。極有可能是兇手特意買的,抛屍之後順手把鐵鏟扔到了這裏。

轉頭又讓手下的公安拿着鐵鏟到老鄭那邊。

老鄭是極為豐富的仵作法醫,經過對比,确定了鐵鏟上的泥土跟抛屍地方的泥土一樣。

這把嶄新的鐵鏟,确實是兇手用來挖坑的。

接下來的時間,公安們全力尋找現場遺留下來的線索。

因為有夜深動物的破壞,除了幾枚殘了的腳印,并沒有找到其他有用的線索。

直到夜幕即将降臨,一群公安們才帶着受害者屍體回了派出所。

回去的路上,小陸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小陸,你怎麽這副表情。”傅春安無意間瞥見了小陸,覺得小陸的神色有點不對勁。

小陸一聽隊長叫自己,皺着眉說道,“傅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覺錯了,我覺得受害者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眼熟的。好像在哪裏見過。”

小吳聞言立馬湊了過來,“是啊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最近幾天見過穿這衣服的人,就是不知道是路上遇見的,還是我們認識的。”

受害者屍體的已經面目全非。

身上也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物件,因此他們到此時也沒有确定死者的身份。

“聽你們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點眼熟。”傅春安眉頭緊皺。

要是沒人說,他還沒感覺,但小吳跟小陸這麽一說,他莫名也覺得那身衣服有些眼熟。

“所以能讓我們都覺得眼熟的,我們到底在哪裏見過?”三人皆陷入沉思中。

直到回了派出所,傅春安看見爬出所的大門,這才猛得一拍大腿喊道!

“我知道在哪兒見過那衣服了!”

在場所有的公安紛紛側目。

先前他們也聽說了傅隊長幾個覺得受害者身上的衣服眼熟的事兒,現在副隊長這麽說,一定是想起來了!

“隊長隊長,你說!”

“是啊隊長,你的趕緊說!”

“隊長,你可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在同事們的催促下,傅春安終于開口。

“我應該是在咱們派出所見到過受害者!小吳小陸,你們也趕緊想一想。那人是誰我沒想起來的。”

傅春安雖然想起了自己應該是在派出所見過男人,但卻一直沒松開眉頭。

因為他沒想起。

小吳跟小陸兩個擰着眉使勁兒想。

偌大的辦公室裏寂靜無聲,他們生怕發出點什麽動靜把隊長他們的思路打亂。

當然,他們也在腦海中回想,是不是見過這麽一個人。

還別說,想起來的還真不是傅春安幾個。

“我想起來了!我們的的确确是見過受害者,不止我,你們很有可能都見過!”

公安們震驚。

“你快說是怎麽回事兒!”立馬有性急的公安催促。

“要是沒錯的話,受害者剛從我們派出所出去的,名字應該叫做方曉雲。”

這人的話,成功讓傅春安驚了驚。

他回想了方曉雲這個人,對方昨天才從派出所出去。

而回姚家灣生産大隊,确實也是那個方向。

順着這個線索,傅春安帶着公安們立馬查了起來。

當然,那把嶄新的鐵鏟也是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不過此時天贏黑透,供銷社百貨商店早已經關門,他們要去排查的話,得等明天對方上班了才行。

那麽新的鐵鏟,一絲鏽跡都沒有,一看就是剛買的。

甚至極有可能是為了挖坑抛屍才買的。

這年頭鐵鏟可不好買,價格貴不說,就是想買還得搭上工業券。

工業券也不是那麽好弄的,單位裏上班的還能弄到點,鄉下農村一年也發了不了幾張,甚至可能一張都沒有。

可謂十分珍貴。

種種條件相加,倒是讓他們破案的思路清晰起來。

又是一個夜晚,姚銀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覺。

瞪大狗眼看屋頂的。

翻來覆去,跟烙餅似的,很快就吵醒了周春分。

家裏家外一把抓忙活了一天,夜裏睡覺還被人吵醒,周春分能高興才怪。

“要死啦,你動來動去的,還讓不讓人睡覺!”被吵醒的周春分語氣很不好。

若是以往,周春分膽子沒這麽大的。

可在發現男人有可能在外頭有姘頭的時候,窩着火的周春分怎麽可能心情好。

被吼了的姚銀根本沒說話,他怕他媳婦問他大半夜的為什麽不睡覺。

反正就是沒敢吱聲。

而周春分見沒了動靜,不一會兒的功夫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姚銀聽着他媳婦呼吸聲再次平穩,心中松了口氣。

昨天他聽見有人說話,整個人慌得不行,又怕自己拿着個鐵鏟被人發現索性直接把鐵鏟扔進了河溝裏。

那河溝裏長滿了雜草,又無人經過。

想必暫時還是安全的。

先前他是想着把鐵鏟帶回家繼續用,畢竟農村買個的鐵制品實在不用意。他又花了那許多錢。

可後來想想,又很不妥。

帶回家來自家用,他婆娘肯定要問。

大隊裏上工用的都是大隊裏的農具,根本用不着自己花錢買。

而且他就是要花錢買,也得買個鋤頭,鐵鏟根本不适用。

再說了拿回家日日看着,豈不是天天提醒他當初殺了人。他恨不得閉上眼睛就忘掉,又怎麽能把那東西帶回家放着。

可就那麽白白扔掉,他是舍不得的。

索性把那把鐵鏟洗幹淨轉手賣出去,見個回頭錢也行。

到時候也不怕人再找到些什麽。

算是一舉兩得。

思量清楚後,姚銀沉重的心情總算是輕了許多。

他想着,這一天過去了都沒人發現,以後肯定也不會有人發現。

明兒個再在大隊裏再待一天看看情況,後天就去廠裏看看,要是成的話,他就把糧食關系都轉到那邊去。

早轉一天,就多領一天糧食。

血賺。

順便把那要命的東西給處理了。

次日清晨。

派出所的公安們陸續上班。

因着發生了命案,大家早上開了個大會。

老鄭昨天晚上就加班加點,直接出了驗屍報告。

死者二十歲上下,死前有被性侵,且又掙紮劇烈,手指甲鋒利有殘餘的人體組織。

遭受過重擊,但死因是窒息而死。死亡時間是前天中午時分。

根據鼻腔與肺部表現,基本可以肯定死于活埋窒息。

這個死因讓公安們都震驚了。

他們以為要麽是兇手故意殺害,要麽就是掙紮反抗中失手殺人。

萬萬沒想到,人是活埋窒息死的。

傅春安沉着一張臉,“小吳,你帶着人去查這幾天買鐵鏟的,最好三個月之內的記錄都要。小陸你帶人去姚家灣走訪死者的人際關系,還有昨天死者去過哪裏,這些都要查清楚……”

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整個派出所都動了起來。

公安們速度很快,當天中午就查到了最近買鐵鏟的人。

鐵制品尤其是鐵鏟這種類別的,買的人極少。

更被說那麽買的時候神色倉皇不說,額頭上還有傷口。

這人忍不住仔細瞅了對方一眼,然後發現對方脖子上也有傷口。

當時他沒多嘴問,只以為對方是跟家裏婆娘打架才成了那個模樣。

公安們敏銳地發現,這人極有可能就是殺人兇手。

立馬安排畫手化了嫌疑犯的畫像。

當天晚上,負責去姚家灣的小陸回來,不過算是一無所獲。

因為當天死者方曉雲根本沒有回到姚家灣生産大隊。

也就是說,方曉雲還沒等回大隊,半道上就讓人給害了。

根據走訪姚家灣生産大隊,尤其是知青點來,方曉雲唯一有沖突矛盾的,也只有林桃。

可林桃是女的不說,人家還是報案人。

嫌疑立馬排除。

而方曉雲那邊的行動軌跡則是很簡單,出了派出所之後直接去了郵局,然後似乎是出了縣城往姚家灣走。

由此,基本肯定斷定方曉雲就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害。

許是那人緊張之下挖的坑并不是很深,也沒料到附近的野獸會把那坑給挖了啃食屍體。

而後被路過的林桃夫妻倆發現,最終暴露。

“明天在繼續去姚家灣,主要查有沒有人額頭和脖子上有傷的。這件事情也要悄悄的來,以免打草驚蛇。算了,明天由我帶隊去。”

他覺得殺人兇手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極大。

第一時間必須排查姚家灣生産大隊的人。

這方曉雲剛來姚家灣沒幾個月按理來說,應該不會有什麽仇家才對。

不過傅春安立馬想起方曉雲是被先奸後殺,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了。

彙總了所有消息線索之後,公安們把目光都放在了姚家灣。

公安們在談論姚家灣。

姚家灣的人又何曾不是在談論來的兩個陌生人。

尤其是知青點的人跟大隊長姚青山。

李麗紅宿舍裏,正在讨論方曉雲。

“你們說方曉雲是不是出事兒了?要不然怎麽忽然會有人來打聽方曉雲?我看那兩位同志的模樣,不一般。”說話的是李麗紅。

她本來打算收拾收拾東西,明天搬到林桃家去的。

可現在發生了這麽一樁事情,讓李麗紅很是不安。

瞬間打消了搬到林桃家的想法。

至少不是合适的時機。

哪怕就是要搬走,她也得找個伴兒一起過去住。

絕對不能自己一個人住那偌大的院子。

陳寡婦的前車之鑒在那兒擺着,一個人住,着實太危險。

不過她還沒想要拉誰跟着一起住。

同屋的梅玉蘭是不可能的,梅玉蘭行為有些不檢點,她不會跟這種人住一屋,平白壞了自己的名聲。

她不會幹這這種蠢事。

剩下的也就只有向季英和盧友芬。

向季英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家裏還條件不好。

要是讓她跟自己一起住,指不定要自己貼補對方。

所以,向季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至于方曉雲?

她直覺方曉雲應該是出事了,再加上人一直沒回來,更不會選擇方曉雲。

而且方曉雲可能進過派出所的,她就是昏了頭也不可能拉方曉雲一起住。

除去向季英與方曉雲,那麽就剩盧友芬一個可能。

盧友芬家裏條件不錯,為人還算可以的,相比較起來,确實是一個好選擇。

梅玉蘭聽了李麗紅的話,翻了個白眼,“肯定又幹了壞事呗,要不然誰有那功夫來查她哪兒去了。要我說,搞不好方曉雲是特務內奸。”

李麗紅:“……”

梅玉蘭也太能扯了。

就方曉雲那樣子,哪能做得了特務。

人特務也是挑厲害的培養的,好不。

不過這些話,李麗紅沒開口。

倒是季向英來了句,“我瞧着問題很大的,方曉雲很有可能出事了。而且是大事兒。”

這話李麗紅挺贊同。

“我也這麽覺得,就是不知道她有犯了什麽事兒。”李麗紅疑惑着,忽然覺得不對。

哪怕是方曉雲又幹了壞事,被公安抓了,也不可能是有人來專門詢問。

李麗紅又想起對方雖然穿了便衣,但那行走之間的氣質……

猛地李麗紅想起自己前陣子在派出所見過的人。

其中一個,她在派出所見過!

所以,那兩個人是公安!

不對,既然是公安,那一定跟上回不一樣。

極有可能,這次方曉雲遇到的事情比上次還大!

意識到這個,李麗紅吓得心髒砰砰直跳。

她張了張嘴,想要分享自己的重大發現,但卻滅有發出聲音。

最後李麗紅想了想,公安們既然是便衣過來的,  那就說明公安們比并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她還是當不知道的好。

也幸好李麗紅最後沒說的,否則這消息一旦傳出去,那姚銀得了這個消息,鐵定逃走。

這一夜,李麗紅如何翻來覆去睡不着覺不好說。

大隊長那邊心裏也奇怪得很。

姚青山畢竟是大隊的大隊長,是以公安過來問話的時候,還是告訴了姚青山他們身份的。

當然,同時要求姚青山對整個時間保密。

公安都那麽說了,事情絕對不一般。

因此姚青山雖有滿腹的困惑與懷疑,但也沒有跟旁人說起。

畢竟他可不想得一個妨礙公安辦案的名頭。

但同時姚青山也有些恐慌。

他害怕他們大隊裏又發生了什麽大事兒。

可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方曉雲一個女同志,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公安來了,而且還是好幾個公安。

姚青山有種不祥的預感。

帶着這種不安,姚青山輾轉反側睡不着覺。直到天蒙蒙亮了,方才睡過去。

而罪魁禍首姚銀?

兩天的安然無恙,讓他心裏踏實了不少。

雖說心裏還是有些害怕,但好歹今天能閉上眼睛睡覺了。

睡覺之前他還想着,明兒個就去拿那把大鐵鏟。

又是一個清晨。

尋着了線索的公安們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得不行。

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就齊齊到了派出所。

去姚家灣的人除了傅春安,還有小陸并另外一個公安。

他們到了姚家灣根據畫像,很快就把犯罪嫌疑人定在了姚銀身上。

一來案發那天,姚銀請假去縣城。

二來姚銀回來後确實臉上有傷,這點的大隊裏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其實姚銀也不想上工來着,但是他媳婦非要他上工,外加大隊長那邊話裏話外罵了他一通,他只好上工去。

三來根據畫像,人的的确确就是姚銀。

“傅隊,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他們已經得知姚銀跟大隊長請了假,說是去縣城有事情要辦。

他們算是撲了一個空。

“咱們算是在半路上給錯過了的。不過咱們騎自行車的,速度快。現在追上去的,說不定還能把人截住。”

而且對方回姚家灣的話,就那一條路。

他們就是在路上攔截也是可以的。

于是傅春安直接兵分三路。

一人回縣城帶着一部分同事在縣城找人。

一人這是帶着公安在半道上等。

至于傅春安,則是留守在姚家灣生産大隊。

彼時的姚銀已經接近縣城。

姚銀心中有事,因此起了個大早就出發去縣城。

連請假都是交給他媳婦周春分辦的。

周春分本不想讓男人再出門,畢竟男人是多次去了縣城之後才有了那些苗頭。

周春分怕她男人去縣城是去鬼混。

但工作對他們這個家來說,實在是太重要。

因此,周春分只能點頭讓姚銀去縣城。

不過在出發之前,周春分旁敲側擊了許久,才勉強放心。

這時的她,哪裏知道,她男人即将一去不回。

話說回姚銀這邊。

心裏壓着事兒的姚銀,走路那叫一個飛快。

還不算熱的清晨,走出了一腦門的汗。

然而等到了他抛屍埋屍的地方,他的心像是被放進了冰窖似的透心涼。

無他,埋屍的地方土壤全部都被扒開。

裏頭根本沒有屍體!

除此之外的,附近還有很多腳印,還有一些黏在土壤上的血跡。

姚銀吓都要吓死了。

一顆心噗通噗通險些跳到嗓子眼。

他按住自己的心髒部位,強自鎮定。

“不怕不怕,雖然屍體被人發現了,但這荒山野嶺的,肯定懷疑不到我頭上。我根本沒必要害怕。”

然而姚銀雖然嘴上這麽告訴自己,可心裏簡直要怕死。

他趕緊又去藏鐵鏟的地方,果然那嶄新的鐵鏟不翼而飛。

附近的草叢更是把人扒了個遍,可見不久之前或許是昨天也可能是前天的,這裏就讓人給發現了。

除此之外,對方那收走了他藏起來的鐵鏟。

現在的姚銀哪裏還顧得上心疼不心疼的。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自己有一天會被抓。

反應過來的姚銀立馬離開了案發地點。

生怕草叢裏鑽出個人來,一把把他按住。

在去縣城的一路上,姚銀渾渾噩噩腦子裏就跟一團漿糊似的沒了主意。

最後還是進了縣城,人才緊繃起來。

他在內心告訴自己,甭管那屍體究竟到了哪裏,一時之間應該還查不到他的頭上來。

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是去打聽一下縣城裏有沒有發現大事兒。

于是姚銀在縣城亂轉了一個多小時,卻什麽消息都沒打聽到。

見狀,姚銀心中更是松了口氣。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萬一是路人碰見了呢?

又或許……

這個或許後面,姚銀想都不敢想。

收斂好心情的姚銀,又出發去即将要工作的廠子。

此時他心裏已經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但花了這麽大價錢才買的工作,必須要落實。

哪怕是他不能去工作,至少他媳婦周春分可以去。

有了穩定工資收入,不論他後果如何,好歹能把孩子們拉扯大。

以後這份工作也可以交到兒子手上。

然而姚銀的一切希望注定要落空。

他到了廠子那邊,對方卻說那入職書是假的。他們根本沒有開過這證明不說,就是連姚銀說的那個中人,也根本不存在。

雖說有那個姓氏的人,但相同也僅僅只有姓氏。

人根本不是那個人。

“你呀,指定是讓人給騙了。我們這兒壓根也沒有退下去的工人。再說了,就是有賣工作的,賣給親戚朋友賺一份人情多好,幹嘛要賣給不相幹的人。”

姚銀只覺得一個晴天霹靂打在頭頂,直接劈得他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他甚至懷疑是自己連續好幾天都沒休息好,在做夢。

人兒眼前的場景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可能的,我花了那老多錢買的,怎麽能說不是就不是。你們騙人的,一定是你們騙人。”

“你們心可真黑,一份工作想賣兩個人!你們肯定是看我農村來的好欺負,所以不把工作給我!”

為了這份工作,他不僅把從女兒那兒拿回來的錢全部搭進去不說,還跟親戚朋友借了不少。

現在告訴他,工作泡湯了,這讓姚銀如何能接受!

他現在渾身都是怒火 ,恨不得就地燃燒!

管事的人也覺得姚銀可憐,他嘆了一口氣,說了更多的內幕。

“其實你不是第一個上我們廠子要工作的,昨兒個還來了幾個,拿着跟你現在手上一模一樣的東西的。你們吶,都是讓人給騙了。”

“這件事情我已經報了案,想必公安那邊你很快就會有結果,說不定你的錢也能追回來,你也別太擔心。”

這話也就是安慰人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昨兒個就報了案,聽說派出所那邊去找了,那些人住的地方早已經人去樓空,連有用的線索都沒留下。

再說,類似這種事情以前就發生過,說是什麽縣長的小舅子,現在的侄子之類的。

都是假的,騙人的。

據說先前的案子,到現在都沒破,錢也一直沒有追回來。

那群被騙了的人,入境很是悲慘。

不過這些話,就不用對姚銀說了。

姚銀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什麽的,可卻什麽話都說不出。

他敢去派出所了解案情的進展嗎?

不敢。

他敢大鬧嗎?

不敢。

他只能一腳深一腳淺的離開,去那天交易的地方找人。

自然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那地方根本沒有人住着,人早已經離開。

他跟街坊四鄰打聽了,也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接二連三受到重大的打擊,尤其這打擊還在同一天發生,前後相隔不了多少見。

姚銀只覺得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吓得跟的姚銀說話的路人立馬按了姚銀的人中。

路人手勁大,生怕人醒不過來,一次下手特別狠。

等姚銀受疼悠悠轉醒,只覺得自己人中處火辣辣的,似乎已經破了皮。

然而現在的姚銀根本顧不上這些。

他醒來之後緩了會兒,才慢慢恢複神智。

跟救了他的人道了個謝,然後搖搖晃晃地離開。

路人搖了搖頭,目送姚銀離開。

心說,得了,又一個被騙的。

可真慘。

走在路上的姚銀,只覺得縣城如此之大,卻沒有他姚銀的容身之處。

花了那麽多錢買的工作也沒了,姚銀都不知道怎麽面對家裏的老婆孩子。

有那麽一瞬間,姚銀都覺得自己還不如死了來痛快。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好死不如賴活着的,他兒子還沒長大,女兒也沒出嫁,實在是舍不得死。

哪怕是東躲西藏的過日子,姚銀也不願意去死。

他已經打好注意,方曉雲的屍體既然已經被人發現。

那麽很快這件事情就會引起派出所的注意。

甭管怎麽說,他那新買的鐵鏟被帶走,絕對是一個要命的事兒。

他甚至可以肯定,這事情查到他身上,也僅僅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所以,家是不能待了,姚家灣也不能繼續住着。

唯一的出路就是離開姚家灣,離開縣城,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這太突然了,他不可能什麽東西都不帶就逃走。

窮家富路,沒錢寸步難行。

家裏還剩下十幾塊錢,再帶上一點幹糧跟衣物。

姚銀确定了自己的逃跑計劃。

然而,事不由人。

姚銀剛到半路上,就讓公安們逮了個正着。

“你們是誰?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被按在地上的姚銀使勁掙紮,心中卻有了更加不祥的預感。

下一秒,姚銀的預感就成了真。

“姚銀同志,是吧?”

這話成功讓姚銀打了個哆嗦,“不,不是,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姚銀。”

公安們聽了姚銀的辯解反而露出一抹冷笑。

“姚銀,我懷疑你跟一起命案有關系,現在是讓你去一趟爬出所。”至于姚銀的否認,誰都沒在意。

他們長眼睛了。

他們的畫手很厲害,來到姚銀一出現,他們就差不多确定了姚銀就是他們要抓的人。

除此此外,姚銀額頭上的傷,還有脖子上已經結痂的傷痕,無一不說明着眼前之人,就是他們要抓的人!

更別說他們接下來立馬找到了姚銀身上的入職書!

此人就是嫌犯姚銀無疑!

“還敢咱們公安面前耍花招,哼,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其中一個公安忍不住罵了一句。

然後動作利索的拿出銀手镯反手給姚銀戴上。

此時此刻,姚銀只覺得鋪天蓋地的絕望前仆後繼地撲到他臉上,進入他的身體,毀壞他的心髒。

讓他的四肢百骸如墜深淵,望不見前方的路。

而這人世間的悲喜離歡注定各不相同。

姚銀這邊是陷入了無邊的絕望無法掙脫,可林桃那邊卻是截然不同有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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