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神秘消失 (1)

阿蝶衣也不知到底聽沒聽懂雲飛的話,只管拉着他一直往前走。

雲飛哀嚎:“我家公子怎麽這般好命,解蠱都能有這等香豔的待遇!”

“你再說!”阿蝶衣難得兇悍的叉腰,而後拉着他繼續遠走。

這廂,蘇寒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用手指輕輕的戳了阿蠻粉粉嫩嫩的臉頰一記:“害羞?”

“哼哼哼,你覺得可能麽?”阿蠻做了一個鬥雞眼幹笑着,怼回去。

“事實勝于雄辯!”蘇寒才不與她東拉西扯!

阿蠻斜眼睨他:“閉眼!”

蘇寒無動于衷,阿蠻跳起來粗魯的将蘇寒的頭拉下來,從懷裏取了一塊巾帕,将蘇寒的眼睛蒙上。

而後拉着蘇寒來到大樹下,整個過程蘇寒都很配合,他倒是要看看,能讓阿蠻扭扭捏捏的解蠱方式,到底是有多……

還挺讓人期待的!

阿蠻确定蘇寒看不見後,才扭扭捏捏的轉到蘇寒身後去,遲疑着,用顫抖的雙手解開衣帶和盤扣。

蘇寒眼睛雖然被阿蠻蒙住,可耳力卻十分敏感,聽到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聲,蘇寒忽然轉身,伸手拉住阿蠻的手,堅定地說:“我不解了!”

阿蠻衣服都快脫光了,聽到蘇寒說不解,她心裏便來氣了,指着蘇寒說:“解!”

“阿蠻,你沒必要犧牲這麽大!”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但那是迫于無奈,蘇寒不希望阿蠻委屈了自己。

阿蠻掙脫蘇寒的手,嘟囔道:“現在知道我犧牲大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兇我!”

“阿蠻!”蘇寒難得動怒,大聲的喊了阿蠻一聲。

阿蠻卻扯了一下蘇寒緋紅的耳朵,笑得像個大傻子一樣。

“轉過去,會有點疼,你忍着點!”

這話,該他說的好不好?

蘇寒終是不淡定了,他正欲轉身,卻被阿蠻一掌拍在手臂上:“你給我老實點!”

說罷,阿蠻便開始解蘇寒的衣服!

蘇寒揪住衣襟,淡聲道:“你別逼我!”

這對話……

蘇寒已經忍不住開始想入非非,若真是要再來一次,他能不能理所應當的去索取阿蠻的善意?

“你快些,這都入秋了,早上很涼的!”阿蠻再次将蘇寒的手拿開,可研究了半天,卻解不開蘇寒的衣服。

嘗試無果後,阿蠻跺腳,挫敗的說:“你自己解開吧,我解不開!”

“我說了,這蠱我不解了!”蘇寒想保護阿蠻,在他還能當正人君子前。

切!

阿蠻不屑的睨了蘇寒一眼,從腰間拔下匕首,三兩下便将蘇寒的衣衫劃破,霸氣側漏的說:“你以為你不從,我就沒辦法了麽?”

蘇寒咬牙,有種想要将她壓在樹上為所欲為的沖動。

阿蠻本着醫者的心态,扒光了人家蘇寒的衣服,可當她面對蘇寒的裸體時,卻無法淡定的用醫者的心态去面對了。

好在,蘇寒被蒙着眼睛,這樣她也不至于太難為情。

阿蠻将蘇寒轉向,用他的後背對着自己,伸出腳踢了蘇寒一記:“你蹲下點!”

這是什麽姿勢?

蘇寒疑惑,忍不住心猿意馬的想入非非,那畫面,讓他熱血都要沸騰了!

可是在阿蠻的淫威之下,他還是乖乖半蹲了身子,用那種類似于反抗無用,還不如試着享受的心态面對。

阿蠻全然不知蘇寒腦補了一場怎樣香豔的畫面,眯着呀忍着疼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塗抹在自己的胸口,而後拿着匕首劃破蘇寒背後的血管。

嘶!

毫無防備的蘇寒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跟你說了有點痛!”阿蠻撇嘴說罷,便伸出雙手環抱住蘇寒精壯的腰身,将蘇寒的傷口,對準自己的胸前那點血紅。

蘇寒被那柔軟的觸覺折磨得咬牙,他的身體繃得緊緊的,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那一刻,所有的感覺都在急速回籠,他覺得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急速蘇醒後,有種要爆掉的趨勢。

可阿蠻卻只是摟着他,便再也沒有別的動作!

嘶!

蘇寒難耐的動了動,引得阿蠻不快,她拍了蘇寒一下:“別動!”

“你再說一句試試?”即便看不見此刻蘇寒的樣子,可阿蠻卻能想象得到,此刻的他一定眯着眼咬着牙,眼神冰冷,帶着幽冷的殺氣。

可他的身體的灼熱,卻讓阿蠻熏紅了臉,停止了聒噪!

片刻後,阿蠻松開蘇寒的腰,顫抖的身體與蘇寒火熱的身體分開,她的胸口處,赫然躺着一條晶瑩雪白的蠱蟲。

“好了!”阿蠻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将蠱蟲丢在地上,一腳踩碎。

好了?

蘇寒既慶幸又失落!

蘇寒伸手想要摘下眼罩,阿蠻吓了一跳,伸手去捂住蘇寒的眼罩,卻将自己完完全全貼合在蘇寒懷裏。

蘇寒被撩得心血翻湧,發了狠的握住阿蠻的手腕,一把将她摁在大樹上,粗粝的樹皮磨得阿蠻後背生疼。

“蘇寒,你放開我!”阿蠻在蘇寒懷裏掙紮,兩人未着寸縷的身體觸碰出讓人悸動的火花。

這下,阿蠻終于害怕了!

那種陌生的感覺,讓阿蠻無助的看向蘇寒,她控訴道:“我好心替你解蠱,你竟這樣對我!壞蛋,流氓!”

“我不流氓,你別再動了!”阿蠻的控訴,讓蘇寒恢複了些理智,他伸手環住阿蠻的纖腰,用額頭抵着阿蠻的額頭,粗重的呼吸讓阿蠻的臉被燙的一片緋紅。

“你先放開,這樣好奇怪,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宰殺後被釘在市場上等待販賣的牛肉。”

阿蠻精辟而形象的形容,讓蘇寒一口老血憋着胸口,不吐不快,卻又吐不出來!

這女人!蘇寒咬牙。

蘇寒放手,撤掉眼罩,轉過身去撿阿蠻丢在地上的衣服,卻感覺到淩空飛來一股強大的殺氣。

蘇寒伸手将阿蠻的衣衫丢過去,就地一滾,握住筝鳴劍,便守在阿蠻身邊。

“哼!好個不要臉的小賤人,果然與你母親一樣不要臉,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與男人茍合。”

來人不是俾娘是誰?

阿蠻快速将衣衫穿好,藏在蘇寒身後罵街:“你才賤人,你再說我阿媽,我便送你在無極陣中待上一輩子。”

“你們說什麽?”語言不通,讓蘇寒很郁悶。

“漢人?”山裏有男人已經夠讓俾娘驚訝了,沒想到還是個漢人!

“小賤人,你比你阿媽膽子更大,竟敢與漢人在我苗族聖山茍且,今日我若不殺你,難解我心頭恨!”

言落,俾娘便出手,朝蘇寒那邊攻過去。

蘇寒勾唇,輕輕一抖,筝鳴劍便發出樂聲,緊接着,兩人便打得激烈異常!

阿蠻焦急的看着蘇寒與俾娘打鬥,俾娘善用毒藥,而且還會非常厲害的幻術,适才蘇寒心猿意馬,又沒有穿上衣服,即便他功夫與俾娘差不多,可這樣打下去,他還是很危險。

“角良大人,你在哪裏?”阿蠻對着大山大喊了一聲,她的聲音傳出去很遠,阿蝶衣與雲飛聽見後,阿蝶衣拉着雲飛便往回跑。

雲飛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對阿蝶衣說:“現在回去太早,我家公子肯定還沒完事!”

“阿蠻在喚角良大人,她定是出事了!”阿蝶衣心裏記挂阿蠻,也無暇深究雲飛話裏的深意。

“不是吧?”雲飛聽罷,開始為他家公子默哀,可憐公子了!

阿蝶衣與雲飛還沒到,遠處一直在搜尋俾娘的角良大人已經快一步來到打鬥現場,看見俾娘,他的眸子忽然變成深綠色,那雙讓人懼怕的手直直的朝俾娘的背後攻過去。

俾娘在石林中,吃過角良的大虧,自然不敢怠慢,她放棄攻擊蘇寒,轉而全心對付角良。

角良露齒一笑,只用了兩招,便将俾娘打趴在地上。

雲飛與阿蝶衣趕到時,俾娘已經在地上吐血!

“角良大人好樣的!”阿蠻毫不吝啬的贊美角良,角良開心得手舞足蹈滿地打滾。

一個長着娃娃臉的八十歲老頭滿地打滾,這畫面讓阿蝶衣等人難以消化。

趁角良打滾,俾娘翻身而起,飛身逃了出去。

蘇寒足尖輕點,想要去截住俾娘,可他還沒趕到呢,俾娘便像斷線的風筝一般,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從她嘴裏吐出來的血,已經變成綠色。

“你……”俾娘指着阿蠻,“你”字剛說完,便咽了氣。

俾娘咽氣後眼睛還睜得大大的,看得阿蠻毛骨悚然,她對滿地撒歡的角良說:“角良大人,你将她弄走好不好?”

此時的角良,眼睛已經恢複往常的墨色,他伸手抓着俾娘的腰,大刀闊斧的便走了。

啧啧啧!

雲飛走到大樹下,将蘇寒的衣衫撿起來,看到被撕扯成布條的上好蜀錦,他搖頭感慨道:“公子,您這是……被強了麽?”

蘇寒一記眼刀子飛過去:“閉上你的臭嘴!”

“那個,你們要繼續麽?”欲求不滿多傷身啊,雲飛很貼心的拉着阿蝶衣便要走。

阿蝶衣說:“你家公子的蠱毒已經解了!”

“解了?”雲飛驚訝的挑眉看向阿蠻:“沒有這樣這樣就解了?”

雲飛摟着一棵樹做示範,很是妖嬈的在樹上蹭過來蹭過去,還作勢要親吻樹。

阿蠻不忍直視的閉上眼:“雲飛,你這個臭流氓,你少惡心了!”

阿蝶衣早已轉身,沒臉看了!

蘇寒淡定的從雲飛遞給他的包袱裏取了衣物來穿,阿蠻不好意思看男人的身體,便轉身去避嫌。

可是,不對啊?

“你适才也是這樣想的是麽?”阿蠻忽然就開竅了,原來蘇寒拒絕解毒,竟以為要幫他解蠱,便要……

蘇寒望天,不想說話!

“你們都是混蛋!”阿蠻怒不可遏的指着蘇寒大罵。

而雲飛,早已乖乖縮在阿蝶衣身後,尋求庇護!

“現在,該去找阿侬了!”蘇寒的眸子裏閃過淡淡的殺氣,可轉向阿蠻時,那種殺氣瞬間消弭。

阿蠻搖頭說:“姜措大人說了,阿侬要留到最後一刻!”

“小心!”站在邊上不多話的阿蝶衣忽然朝阿蠻這邊撲過來。

蘇寒見狀,拉着阿蠻足尖輕點,便騰空而起,雲飛見狀,快如閃電的跑過來,一把攬住阿蝶衣的腰,将她帶離。

嘶嘶!

就在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站在一個穿着蠱女衣服的人,她的雙眸像蛇眼一般,呈現淡淡的綠色,沒有一絲溫度,裸露的皮膚上,全是細細的蛇鱗,那雙手一伸一縮的,與正在試探敵人的蛇一般。

詭異,處處透着讓人心寒的詭異!

“阿米亞!”阿蠻摳開蘇寒的手,想要下去,卻被蘇寒牢牢鎖在懷裏。

“她已經變成怪物,喪失心智,你不能過去!”蘇寒摟着阿蠻的腰,兩人的動作引起了阿米亞的注意。

她擡頭,用那雙妖異的眼睛瞪視着阿蠻與蘇寒的方向,而後伸長舌頭,像蛇吐信子一般,彎腰用手拍了一下地,便騰空而起,筆直的朝着阿蠻與蘇寒的方向攻擊過去。

蘇寒見狀,抱着阿蠻便閃身到樹上。

阿米亞一擊不中,便又落到地面上,嘴裏不停的發出“嘶嘶”的蛇叫聲。

這次,阿蠻不敢輕舉妄動,她側過頭去,在蘇寒耳邊小聲的說:“阿米亞與蛇一樣,獵物不動,她就看不見!”

嗯!

蘇寒點頭,淡聲說:“別動!”

阿米亞在空地上來回走動,因為找不到人,所以暴躁的怒吼“嘶嘶嘶嘶”,她的叫聲,讓阿蠻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到底怎麽了?是誰将她害成這樣的?”阿米亞是為數不多心地善良的蛇蠱人,她待阿蠻姐妹一直都很好,看到她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阿蠻心裏別提多難受。

蘇寒緊了緊手,将阿蠻摟得更緊。

能将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這個樣子,他倒是小瞧了苗人的智慧!

一直待在離阿米亞不遠處的雲飛摟着阿蝶衣,因為長時間保持不動,他的腿有些抽筋,他見阿米亞沒往他們這邊看,便伸手捶了一下腿。

忽然,阿米亞像是有感應一樣,轉過身來就朝雲飛他們那邊撲過去。

“小心!”阿蠻見狀,吓得大叫一聲,掙脫蘇寒的懷抱便沖了過去。

蘇寒咬牙,跟着一起沖出去!

阿蠻飛奔過去,一腳踢在阿米亞的背上,阿米亞不察,被踢得滾倒在地上,嘴裏一直發出嘶嘶的叫聲。

嘶!

阿蠻覺得腳底有些燙,擡腳一看,她的草鞋已經完全被灼燒殆盡,若不是她有蛇蠱王的蛇膽護體,只怕……

“她渾身是毒,別碰她!”阿蠻将沒有被灼燒的殘破草鞋脫下來,用足了力氣朝着阿米亞的前面丢過去。

阿米亞得見草鞋,便奮力追了上去。

“走!”阿蠻說罷,便朝與阿米亞相反的方向飛奔離去。

蘇寒見她鞋都沒穿,伸手便将她摟在懷裏,帶着她一路狂奔。

雲飛與阿蝶衣見狀,也連忙飛奔而去。

幾人逃出三裏地才敢停下來,阿蠻靠在樹幹上喘着粗氣問:“阿侬說的,給我準備的另外一份大禮,會不會就是阿米亞?阿米亞是不是就是她害的?”

“很顯然,在這山裏,如此狠毒的人,除了阿侬也沒有別人了!”阿蝶衣心裏也不好受。

“殺麽?”蘇寒淡聲問。

殺麽?

這個問題阿蠻也曾想過,她想阿侬便是看準了阿蠻舍不得下手殺阿米亞,才會将阿米亞變成這個樣子的。

若是不殺阿米亞,她就會絆住阿蠻她們去搶奪黃金蝰蛇蛇眼的腳步,可若殺,阿蠻真的下不去手。

“我來殺!”蘇寒料定阿蠻重情義,舍不得對阿米亞下手,可他卻不怕,他與阿米亞又沒有任何情誼。

“你說得簡單,阿米亞劇毒無比,稍微碰到你一點點,哪怕是衣料,你都會中毒,除了我,沒人殺得了她!”說到最後,阿蠻的聲音壓得很低,還帶着些哽咽。

“我有辦法不讓她碰到我!”蘇寒不想讓阿蠻去承擔,他能為阿蠻做的原本就不多,所以他想分擔。

可阿蠻卻不幹,她搖頭表示拒絕!

“可是若不殺她,她就會絆住你,到時候你與你姐姐都要死在山裏!”蘇寒很少這般淩厲的對阿蠻說話,他既心疼又着急,阿蠻這重情義的性子,對她可一點好處都沒有。

阿蝶衣沒說話,她默默的走到石壁上去采莎草,雲飛見狀,跑過來與她一起采草,并問:“你要這做什麽?”

“給阿蠻織鞋!”

那一刻,雲飛的心不受控制的激蕩起來。

他帶着溫暖幹淨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對阿蝶衣說:“我幫你!”

這邊一片和諧,那邊卻狂風暴雨。

阿蠻與蘇寒一直在争論要不要殺阿米亞,由誰去殺阿米亞。

“我不想殺她,萬一我能救她呢?”阿蠻面紅耳赤的與蘇寒争論,她始終不願殺阿米亞。

蘇寒倒是面色如常,他淡淡的睨了阿蠻一眼,涼聲道:“那她要殺你,你也不殺她?”

呃!

“我不知,我也不管,反正我下不了手殺她!”阿蠻說不過蘇寒,只能撒潑。

蘇寒冷冷勾唇:“我說了,我有辦法殺她!”

“我也不許你去冒險!”阿蠻跺着腳,眼眶泛紅,小嘴兒癟着,水蔥尖一樣白皙的手指,緊緊的抓着她暗沉的深藍到快要發黑的蠱女衣衫。

哎!

蘇寒将她的手指一個個掰開,用左手緊緊的握住,而後用右手擦她眼角搖搖欲墜的淚珠兒。

“可是,我們終究是要選擇的!”蘇寒帶給阿蠻的,從來都是選擇,在叢林中,他教會阿蠻的,何止是選擇?

“蘇寒,我不想阿米亞死,也不想你出事!”阿蠻委屈的環住蘇寒的腰身,哭得不能自已。

蘇寒摟住阿蠻,柔聲說:“我保證,我不死!”

兩人深情相擁,卻沒發現,暗處有一雙穿着草鞋的腳,悄然退出。

那人貓着身子退出去後,便握着拳頭仰望天空,從背影來看,應當是阿侬無疑。

待她轉過身來時,确是阿侬無疑。

她的五官原本就陰沉,此刻面目猙獰的樣子,更是帶着濃烈的煞氣,她的雙手緊握成拳,眼裏只剩下沉沉的恨意。

“蘇寒,阿蠻,我要讓你們不得好死!”

她原本以為,就如蘇寒所言,他與阿蠻不過是露水情緣,至少蘇寒說的時候,她是相信的,所以她才放走蘇寒。

可沒多久,她便想起蘇寒說話向來奸猾,便悄然追了上來。

沒想到,竟讓她看到這一幕。

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來,蘇寒對阿蠻是動了真心的。

真心!

她求而不得的真心,阿蠻憑什麽擁有?

憤怒占據了阿侬,她顧不得神秘人的警告,拿起竹笛,怪異難聽的音符在山林裏傳得很遠。

阿蠻擡頭驚訝的說:“是牧蛇曲!”

蘇寒與雲飛一臉懵的看着阿蠻,阿蝶衣卻低着頭加快了打草鞋的動作。

“牧蛇曲是蛇蠱人召喚毒蛇的樂曲,蛇蠱人用一只竹笛,便能控制千千萬萬的毒蛇!”阿蠻解釋完,便眸色沉沉的看向發聲處。

“現在山裏就剩下我們與阿侬,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阿蠻說罷,便轉身去拉阿蝶衣。

阿蝶衣的草鞋已經差不多織好,她說:“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

說話間,她已經将草鞋取下來,幾根草繩一竄,鞋子便做好了:“阿蠻穿上,這山裏到處都是毒物。”

“多謝阿姐!”阿蠻接過草鞋,還沒來得及穿,便被蘇寒一把摟在懷裏,飛身而起。

嘶嘶!

可他們身後,阿米亞已經趕上來,蘇寒拔出腰間軟劍,回頭便是一劍劈過去,阿米亞怪叫一聲,吓得連連後退。

蘇寒趁機摟着阿蠻藏身在草叢之中。

遠處的笛音不止,草叢中悉悉索索的,像是有很多東西正朝着他們這邊過來。

阿米亞靜靜的站在離阿蠻他們不遠處,唇角詭異的勾起一抹冷笑。

“蛇!好多蛇!”雲飛忽然跳了起來,拉着阿蝶衣便要跑。

蘇寒與阿蠻朝身後看了一眼,也是吓得飛身而起,他們身後,密密麻麻的毒蛇正朝他們湧過來。

雲飛踩着一棵野草飛身而起,只見方圓一裏內,密密麻麻的全是蛇。

“完了公子,跑不出去了!”雲飛回到蘇寒身邊,抹了抹頭上的汗,顫抖着說:“全是蛇。”

蘇寒手一抖,筝鳴劍便發出巨響。

“既然逃不走,那便從她這邊沖出去!”蘇寒指着阿米亞的方向,他斷定阿侬藏在不遠處,只要抓着阿侬,毒蛇之患便解除了。

蘇寒剛要動,阿蠻就一把抓着他往後扔:“我來!”

蘇寒伸手想去抓阿蠻,可阿蠻已經朝着阿米亞飛身過去,感受到阿蠻在運動,阿米亞也飛身而起。

兩人在空中對上,阿蠻一掌拍在阿米亞的胸口,阿米亞發出尖銳的叫聲,跌到地上。

阿蠻嫌惡的搓了搓手:“我的蝴蝶媽媽呀,阿米亞的身上也跟蛇一樣,濕濕滑滑的。”

說罷,阿蠻在空中打着旋兒的落到地面,她的裙擺在空中像一朵盛開的花,層層疊疊的鋪開,迷亂了蘇寒的眼,他的心。

“你沒事吧?”蘇寒一個縱步跑上來,抓着阿蠻的手查看。

阿蠻搖頭說:“我沒事,你別碰我,我怕沾着她的毒液!”

“阿蠻,到現在,你只能殺了她,殺了她對她而言,也是解脫!”蘇寒嚴肅的看着阿蠻,到這個時候,阿蠻若是再不選擇,他們真的有可能死在此處。

阿蠻将魚腸劍出鞘,對蘇寒點頭,艱難的說:“好!”

“用我的劍!”蘇寒從阿蠻手裏将魚腸劍搶過來,将自己的筝鳴劍遞給阿蠻。

阿蠻拿着蘇寒的劍,将蘇寒拉到身後,主動飛身朝阿米亞撲過去。

阿米亞站起身來,狂怒的揮舞着她的手,阿蠻能看出來,阿米亞的手指僵硬,壓根就沒什麽攻擊能力。

所以,阿米亞只能靠毒!

有了這個結論,阿蠻便更加放心,她拿着蘇寒的筝鳴劍,手起劍落,朝着阿米亞的肩膀上砍下去。

“铛”的一聲,阿蠻的劍像砍到重物一樣被彈了回來。

阿蠻愣住,阿米亞趁機一掌拍過來,阿蠻立刻下腰,将自己反折成九十度,阿米亞的爪子堪堪與阿蠻的胸擦過。

若是阿蠻沒有下腰,阿米亞攻擊過來的位置,剛好就是阿蠻的心髒處。

好險!

阿蠻一腳踢在阿米亞的肚子上,抹了一把冷汗起身揉腰,腰酸!

“她竟刀槍不入!”蘇寒也是無比震驚,将阿米亞改造成一個怪物就已經夠恐怖了。

阿蠻跺腳:“我知道!”

“那現在怎麽辦?”雲飛與阿蝶衣謹慎的看着離他們不足二十步,還在以迅猛的勢頭朝着他們游過來的蛇,吓得手都在發抖。

那邊,阿米亞已經重新站起來。

“你們都走,去将阿侬找出來!”阿蠻說罷,抓着蘇寒便是一掌将他送了出去,蘇寒覺得身子一輕,人已經從阿米亞頭頂飛過。

阿米亞跳起來想去抓蘇寒,阿蠻跑過去忍着惡心一把抓住阿米亞,回頭大喊一聲:“阿姐,快走!”

雲飛見狀,拉着阿蝶衣便飛身直奔蘇寒而去。

就這樣,阿蠻便一個人獨自身在毒蛇與阿米亞的包圍圈裏。

“你們快去找阿侬,我有蛇蠱王的蛇膽護體,能支撐一段時間!”阿蠻話音剛落,阿米亞的手掌便直直的朝她心窩子戳去。

阿蠻發現阿米亞攻擊人時,只戳人心窩子。

她閃身躲過阿米亞的攻擊,回頭時那些毒蛇已經在她腳下。

阿蠻咬着牙,極力的克制自己的恐懼,正欲使用融蠱術試試看,卻聽到一聲尖銳的叫聲,那些毒蛇便吓得紛紛逃竄。

就連阿米亞,眼裏也閃過一絲恐懼。

順着聲音,阿蠻看見角良帶着微笑朝阿蠻這邊飛身而來。

“角良大人!”阿蠻一見到他,就像見到救世主一樣,笑得眼淚汪汪。

角良急速落在阿蠻身前,對這阿米亞呲牙,阿蠻發現,角良的嘴裏,有一對比毒蛇的毒牙還要尖銳的小虎牙。

盡管氣氛很緊張,可阿蠻竟覺得,角良大人真是可愛到讓人想捏臉!

角良一呲牙,阿米亞便吓得後退一步,阿蠻抓着角良的衣袖,回頭瞄了一眼,卻見地上完全沒了那些毒蛇的蹤影。

若不是草叢有滑行的痕跡,阿蠻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噩夢!

蘇寒等人從戰局出來後,便兵分三路循着笛聲去尋阿侬。

阿侬感覺到毒蛇不受控制,接着便血氣翻湧,“噗”一聲,便口吐鮮血。

“怎麽回事?”阿侬起身,朝阿蠻的方向看過去,卻見阿蠻身邊,站在一個翩然少年,而阿米亞似乎很懼怕他。

阿侬咬牙,正要吹響竹笛再次操控阿米亞,卻見不遠處,蘇寒等人從三哥方向朝她飛奔而來。

即便不甘,阿侬卻不敢貿然與蘇寒等人對戰,她知道阿蠻身邊有人保護,現在只能祈求自己能安然撐到蛇窟。

阿侬不甘的看了阿蠻一眼,轉身沒入樹林之中。

阿侬的笛音消失,蘇寒渾身一震,轉身就朝阿蠻的方向撲去。

待他趕到時,就見角良與阿米亞打得正酣,而阿蠻坐在石板上,捧着臉若有所思的看着兩人打鬥。

“你沒事吧?”蘇寒走上前來,激動的拉着阿蠻的手臂。

“痛痛痛!”阿蠻甩開蘇寒的手嘟囔道:“你手勁真大!”

蘇寒蹙眉,松開阿蠻的手,淡淡的轉身觀戰。

呃!

阿蠻戳蘇寒肩膀:“若是有機會我去到樊楚,你送我一把好劍行不?”

蘇寒轉身,冷冷的看着阿蠻,刻薄的說:“哪有姑娘管男人要禮物的?”

“不送算了,我看角良大人打架!”阿蠻氣呼呼的別過頭去,不打算理蘇寒。

她無心一言,卻讓蘇寒心頭狂跳,她永遠也不知,蘇寒對她,到底存着怎樣的不舍與不甘!

“他行麽?”雖說角良是個八十歲的老頭,但是他那樣子分明就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蘇寒不喜歡他。

阿蠻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說:“角良大人是巫靈,巫靈天下至毒,對付毒物,就沒有他怕的。”

阿蠻言語之間全是自豪,卻沒注意到,一旁的蘇寒臉都酸出水了!

阿蠻話音剛落,角良便伸手直擊阿米亞的心口,“噗”一聲,阿米亞的心髒被角良的手帶出來。

他低頭欲食,忽然想起阿蠻說過,不許在她面前吃活物,他對阿蠻眯眯眼笑,而後捧着心髒飛身離去。

就在角良出手掏出阿米亞心髒的時候,阿蠻臉色蒼白的站起身來,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阿米亞。

阿米亞雖然被掏空了心髒,可她卻并未馬上斷氣,她側過頭來,艱難的伸手,嘶啞的喊:“阿蠻!”

聽到阿米亞的叫聲,阿蠻痛哭着朝她飛奔過去。

蘇寒擔心有詐,連忙跟着阿蠻走了過去。

阿蠻跪在阿米亞面前,淚流滿面的問:“阿米亞,你告訴我誰将你弄成這樣的!”

“是阿侬,阿蠻你要小心阿侬身後還有一個人,他是阿……”阿米亞的話未說完,便已經斷了氣。

“是誰,阿米亞你告訴我是誰?”可惜,阿米亞已經聽不見阿蠻的話,她永遠的閉上眼睛。

阿蠻伏在地上痛哭,阿米亞的樣子回蕩在她眼前,她猶記得那腼腆可愛的少女,正捧着一塊上好的臘肉對她說:“阿蠻,給你吃,可好吃了!”

“阿米亞,你放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報仇的。”阿蠻站起身來,雙目赤紅的咬牙發誓:“阿侬,我要殺了你!”

言落,便往适才蘇寒他們追擊阿侬的方向跑去。

蘇寒怕盛怒中的阿蠻會幹傻事,連忙追上去,一把拉住阿蠻。

“你先放開我,我要去殺了阿侬!”阿蠻的火氣控制不住,她現在滿腦子就想着怎麽讓阿侬去死。

蘇寒一把将她摟在懷裏,柔聲說:“你先冷靜下來,冷靜!”

“我冷靜不了!”阿蠻環着蘇寒的腰,失身痛哭起來。

哭了許久,她才将眼淚鼻涕盡數擦在蘇寒的衣服上。

蘇寒忍無可忍的咬牙,原本想教訓她一下,可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那團怒火就像被人兜頭一盆水淋下去,全滅了。

“那個……為什麽要吃阿米亞的心髒,你想過沒?”他需要一個話題來轉移自己想要一把掐死她的沖動。

可是一想到角良一臉純良的捧着人心吃得津津有味,他就忍不住想嘔吐,蘇寒自認是個比較容易接受奇怪事情的人,可角良這個,他真沒法接受。

“角良啊……角良大人喜歡吃毒物……”說到毒物兩個字,阿蠻心裏咯噔一下,看着蘇寒愣愣的說;“蘇寒,阿米亞是被人下蠱了!”

“對蠱女下蠱,應該不容易吧?”蘇寒問。

阿蠻眼裏閃過一抹殺氣,眸子危險的眯起來說:“若是對阿米亞下蠱的人地位崇高,以阿米亞的性子,定然不敢反抗。”

所以,那個藏在暗處幫着阿侬對付她的人,是個地位崇高的人。

“會是苗王麽?”蘇寒提問。

阿蠻搖頭:“不可能是苗王,苗王不會蠱術,亦不會巫術!”

“那地位崇高又是女人又會蠱術的人有誰?”蘇寒見阿蠻冷靜下來了,連忙與她一起運用排除法。

阿蠻看了蘇寒一眼,糾結說道:“我阿媽,還有……”

“公子,我們追了很久,也沒有追上阿侬,她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正在這時,雲飛與阿蝶衣回來。

一說起阿侬,阿蠻的怒火又摁不住了,她氣呼呼的說:“她一定見到角良大人了,那賤人狡猾得很,她若是躲起來,我們根本就找不到她。”

“但是有一個地方,她一定會去!”蘇寒淡淡的說罷,便與阿蠻對視一笑。

“那還等什麽,往萬毒谷去吧!”阿蠻拉着蘇寒就走。

看着在陽光中兩人交握的手,蘇寒強壓住心裏的悵然,心想:“晚上再走吧!”

阿蠻不知蘇寒心裏所想,她只知道,餘下的時光裏,她不想錯過蘇寒一分一秒。

是夜,大樹下。

火光影影綽綽的在每個人臉上跳躍,阿蠻數着自己腰間的結繩,苦着臉說:“明日一過,後天便是最後一天,可我們卻連萬毒谷在哪兒都沒搞清楚!”

這麽,快?

蘇寒淡淡的掃了一眼燃燒的篝火,沒想到,他與阿蠻的緣分,竟來得如此快,又走得如此急!

“看來,今夜我們要摸黑上路了,最起碼要将萬毒谷找到才行!”阿蠻嘟囔着,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

阿蝶衣眼睛一亮,伸手頂了一下阿蠻:“你可以問角良大人啊?”

“對,我怎麽沒想到?”阿蠻興奮的站起身來,将蘇寒一并扯起來,傲嬌一甩頭說:“我要上去!”

蘇寒睨了阿蠻一眼,淡聲說:“這般年輕就上天,不好!”

呃!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雲飛熱血的睜大眼睛,他最喜歡看他家公子噎死人不償命的毒舌。

阿蠻怒,擡腿就給了蘇寒一記:“我要站到高處喊角良大人!”

嗯!

蘇寒點頭,雙手合抱在一起放在腹部,淡聲說:“上!”

阿蠻踩在蘇寒手上,蘇寒在一用力,阿蠻就憑空飛起來好高:“角良大人……”

阿蠻這一嗓子喊出去,都破音了。

雲飛不忍直視的轉頭,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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