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黑漆漆的,我躺在一張床上,雙手被一副手铐制在頭頂,而我的身上光溜溜的,這使我立即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掙紮了幾下,身邊卻靜悄悄的,沒有其他人的聲音。萊茵并不在這兒,而照我的身體沒有感到任何不适,足以證明我在昏迷間沒有遭到什麽侵犯。也許是阿伽雷斯的磁場真的保護了我。

我眨了眨眼睛,夜視力逐漸發揮了效用,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我正身處在一間不大的艙室裏,牆壁上挂了一些槍械還有軍用衣物,桌上還放着望遠鏡和一個指南針,這裏應該就是萊茵的寝艙。

空氣裏裏充斥着濃重的煙酒味,加上可想而知萊茵将我囚禁在這是要做什麽,就讓我感到十分作嘔。我的胃液翻湧着,真的有點想吐了,甚至感到有點喘不過氣。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令我措手不及的事在大腦皮層裏猶如煙火般噼裏啪啦的爆炸,我攥起拳頭狠狠的拉拽着鎖着我手腕的金屬環,企圖将它弄開,可我得到的僅僅是腕部尖銳的疼痛和金屬清脆的撞擊聲。但我很快冷靜了下來。

我不能再弄出點什麽動靜,以免把萊茵招來。我四下望着,發現床的內側有一扇窗,外面的天色已經入夜了,能看見鄰近的船上的燈光,武裝人員來回巡邏的身影。我得想辦法逃出這裏,等到人最疲勞的時間段,設法從這扇窗逃出去。

這樣想着,我擡起腳,試圖用比較堅硬的腳跟撞擊窗戶,可我感到我的腿軟綿綿的,壓根擡不起來,軀幹也沒什麽力氣,就像被乙醚麻痹的征兆。我不禁想起致使我昏迷的脖子上的刺痛,注射進我血管裏的麻藥還在作祟。也許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我才能恢複力氣,誰知道會不會持續半天到一天!我等不了那麽久,必須得迅速的讓藥效褪去才行。我得加速我的身體代謝,使自己排洩或者出汗。

見鬼,我可不願意拉在床上弄得屎尿一身!于是我只能實現後者———讓自己出汗。我的思緒本能的像一只躍向大海的魚類一樣游向了阿伽雷斯,因為事實上想關于他的某些事是讓我出汗最迅速的方法。

是的,“某些事”。

天知道該死的我多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回憶那些情景,可我只能這麽做,生理刺激總是比任何痛苦或者恐懼,讓人腎上腺素上升的更快。

我靜靜的躺在那,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張開嘴吐息,就像在等待着一個吻。我想象着阿伽雷斯正俯身壓在我上方,正在黑暗中盯着我,在我敏感的脖子和喉結上舔吮着,這幾乎立刻使我呼吸有些急促,身上發起熱來,并下意識的把腿分開了點,任由那條臆想中的粗大滑膩的魚尾擦過我的大腿內側,與他進行深入的結合。

萊茵也許說的對,我真的有點被阿伽雷斯幹上了瘾,連我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我那垂軟的玩意兒很快顫抖的硬了,汗液慢慢的從我脊背上沁了出來。該死的,多點汗吧,再多一點!我努力聚起一絲力氣轉動手腕,并屈起膝蓋踹那扇窗子。我得令自己脫臼,那樣我才可以從這幅手腕裏掙脫出來,可我感覺到我的手臂肌肉在發顫,雙腿也是。這樣的出汗量遠遠不夠,得像經歷過百米賽跑那樣渾身大汗才行,要是我的雙手能動的話也許我能辦到,但可憐的是,我只能憑借想象折騰自己。

“阿伽雷斯……”我攥緊拳頭,不自覺的在心裏低低呼喚着,再次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仔細回憶着那些情景,甚至仿拟與他結合時臀部在床上律動的頻率,汗液漸漸沁濕了被褥。

我不知道阿伽雷斯與我之間建立的聯結能否讓他感知到這一切,但假如他能感應到,我的狀态一定會讓他非常興奮。

在這種時刻嘗試理解他的想法實在令我非常羞恥,因為那就好像臆造出了一個阿伽雷斯,并通過他的眼睛看着我自己。我猜想阿伽雷斯也許對我懷着類似亞當情結般的情感。他讓我攜帶着他的基因生根發芽,親自陪伴我最脆弱的幼年期,然後在多年後像收獲果實一樣占有了我,現在又一點點的成功侵入了我心裏,讓我無法自拔的沉陷進他的懷抱。

我甚至終于明白了當我出現他面前的時候,給他一種怎樣的感覺。也許我在船上的水庫裏第一次,當然,只是我認為的第一次,嘗試與他交流時做的那些行為(該死的我還想取走他的精子!),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他養育的小家夥既不認識他了,卻又在不自覺的勾引着他,而且是三番五次的這樣做———

在他處在發情期的巅峰階段。

想一想我竟然深海實驗室裏,在他從底下的玻璃窺視着我手淫時脫光了衣服,想要告訴他我是個男人!這是一件多麽搞笑而又刺激他的事!

老天,我竟然完全沒意識到那個時候,我就是在玩火***!

不過,我又該怎麽意識到呢,因為我的确,将他徹底的在腦海裏抹去了。

我懊惱的回想着這林林總總的一切,忽然一種電流般的顫栗感從脊椎骨上掠了過去,令我猛地大吃了一驚。這種感覺我是曾經經歷過的,那就是身體變異前會發生的征兆。我的發情期要來臨了,而且也許是被我自己人為提前了。不,該死的!可別在這個時候!

見鬼!

我在心裏慌亂的祈禱着,可身體壓根不聽使喚的升起了跟上一次同樣的動靜,而且比那次更加急劇,不知不覺我已經汗流浃背,身體竟因這樣的刺激而慢慢恢複了力氣。

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件壞事,但同時也是件好事,我咬着牙關與體內猶如黑洞般的強烈欲求苦苦抗争着,聚精會神的開始令自己脫臼。這個過程非常疼,但這是我唯一獲得自由的辦法。将拇指并攏到掌心,腳趾并攏增加與床的摩擦力,然後猛烈的晃動拉扯着手铐,撞擊自己的虎口,如同錘子砸擊手指的劇痛一次次襲來,令我差點就要暈厥過去,但我立刻便聽到骨頭錯位的兩聲悶響———

我的拇指底部呈現出一種畸形的彎曲角度,折貼在了手掌上,指縫間生長出來的蹼膜可憐兮兮的耷拉在手背上,就像一雙萎縮的鱷魚爪,噢,還是奧爾良烤鱷魚爪,因為我的手非常紅。我噙着疼出來的眼淚,禁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臉上的肌肉卻在抽搐,如果有人現在看見我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吓個半死,我一定比厲鬼笑的還難看。

但是更令我開心的是,我的發情期似乎因疼痛而提前結束了,盡管也許是暫時的,但至少它不必像上次那樣折磨我整個晚上。

小心翼翼的将手從手铐裏抽出來後,我又将拇指按在床板上,深吸了一口氣送它們歸了原位。這次的疼痛比脫臼還要命,我咬着床單幾乎慘嚎起來,但所幸的是不争氣的眼淚也被疼得縮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頭上滴下來的鬥大汗珠。

該死的,這個時候倒出了足夠的汗了。Fuck,Fuck,Fuck!

我在心裏大罵着捉弄我的老天,甩了甩紅腫着、但好歹沒報廢的雙手,長舒了一口氣,正打算站起來,身後的艙門傳來“啪嗒”一聲響聲,吓得我打了個哆嗦,心裏大叫着糟糕。回過身去,我果然便看見萊茵從門外走了進來,并在目光落到我身上的瞬間,反手鎖緊了艙門。

“你怎麽了,德薩羅,你的眼睛,你的耳朵……是怎麽回事?”出乎我意料的是,萊茵并沒有首先因我脫身而感到驚愕,而是瞪大了眼睛,盯着着我的臉上下打量起來。我下意識的朝左側的窗戶望去,玻璃的反光上映出我的模樣———我的雙瞳在黑暗裏散發着幽幽的銀光,耳朵上如阿伽雷斯那樣長出了兩片薄薄的“翼”。

我僵硬的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卻還沒有來得及吃驚,就從反光裏瞥見萊茵的手探進腰間,也許是打算取出什麽東西來制服我,我的心中立刻警鐘大作,在他猱身撲向我的時候迅速閃到了床的另一側,看清他的手上原來抓着一個注射器。

“別碰我,萊茵。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已經不是一個人類了,你最好離我遠點!”我陰戾的擡起眼皮盯着他,而他卻不依不饒的撲将過來,抓着針頭就想往我的身上紮,我奮力揮擋着他的胳膊,使針管從他的手中飛脫出去,可由于地理劣勢,我的身體依舊被他堵在了牆角,借助比我魁梧不少的身型壓制着我,剛脫臼的雙手更成為了我最大的破綻,讓我一時間無法與他抗衡。

萊茵死死的扳住我的頭顱,迫使着我仰起下巴與他對視,粗重的呼吸裏仍然浸染着濃重的酒氣,他的眼睛像在燃燒:“德薩羅,不管你變成什麽東西,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掌心,你知道嗎?”

說着,他低下頭就想來吻我的嘴,我則發起狠勁來,擡起頭照着他的腦門狠狠一撞,而剎那間,我的身體裏也噴湧出一種氣流般的力量,鼓脹滿了我的每根血管,我竟然聽到一種電流灼燒皮膚的嘶拉聲,眼前的空氣中驟然炸開一小串火星,将萊茵猝不及防的彈了開來,一下子重重撞在了牆壁上。他瞠目結舌的望着我,好像見到了魔鬼,卻立即又不死心的向我撲來,我則搶先一步跳到了床上,朝他縱身撲去,騎在他的身上将他重新撞向牆壁,并用手肘狠狠擊打他的腦袋,幾乎是眨眼的時間,我便感覺到萊茵的身體軟塌塌的癱了下去,最終暈倒在了地上。

我低頭拎起他的衣領,又朝他補上了兩腳,确認他是真的暈過去以後,我才将他翻了過來,迅速的從他身上摸出了槍和鑰匙,并把他的衣服扒下來換上,最後将他以牙還牙的铐在了床頭。我真的很想殺了這個抹去我的國籍,毀了我的未來的納粹瘋子,但當我握着手裏冰冷的槍,對準了他的頭顱的時候,我發現殺人并不是一件那麽輕易的事,我并不是個天生冷酷的殺人者。我的手在微微發顫,手指甚至扣開了保險栓,槍頭頂在他的太陽穴上,心裏清楚假使我現在不幹掉他,将來會引起更大的麻煩,可外面時不時傳來的腳步聲卻提醒着我,此時絕對不能這麽做。

一旦槍聲響起,其他人聞聲尋來,發現萊茵死在我的手裏,我将沒有任何機會逃出去。

這樣思考着,我也不由為不用親手殺人而如釋重負,為了确保萊茵多暈兩天,我用槍托在他腦門上狠狠砸了兩下,又撿起他剛剛準備用來對付我的那管針劑,打進了他的身體裏。

好好享受幾天的睡眠吧,夥計。我拍了拍他的臉,把槍別回了後腰裏,觀望着窗外,靜靜的等待着,等到不遠處巡邏的武裝人員都看上去疲倦不堪了,我才用手肘幹脆利落的打碎了玻璃,然後如同一只靈活的魚般鑽了出去,落在了下層的甲板上,卻立即為腳下的情景大吃了一驚。

我身處的正是底艙的頂部,腳下是一扇扇密閉的、中心嵌有一個圓型凸起的玻璃窗的艙蓋,裏面關着的正是那些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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