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晚飯過後, 林朝禾翻箱倒櫃的找出來一雙旱冰鞋。

但由于旱冰鞋年代太過久遠,上次一使用可能得追溯到小學,當時林崇山想鼓勵他多運動, 就買了雙旱冰鞋給他。

看一眼就知道這鞋肯定不能穿了,所以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家旱冰場租鞋。

回想了一下舒荔說的旱冰場的位置, 他乘着地鐵就找了過去。

旱冰場在商圈的五樓,因為是新開的,所以一進商場就看到了超多的宣傳廣告。

按照宣傳廣告指引, 他很容易的就找打了旱冰場。

沖着新店開張五折優惠, 旱冰場人滿為患, 以情侶居多,一對一對的手拉手滑着。

買了票拿了鞋,他出門就迷茫的朝左右看了看,直到有人拿着鞋走回來的時候, 他才知道換鞋的位置在右側。

換好鞋的他在長椅上坐了好久,上一次穿旱冰鞋都追溯到小學時了,他一點都不會滑旱冰了。

扶着欄杆小心翼翼的打算嘗試邁出第一步, 彎曲的膝蓋還沒有完全站直,他就一屁股坐在原位。

雖然屁股是軟組織,但摔坐下去的一瞬還是發生了聲響。

旁邊換鞋的人都頻頻側目。

他覺得答應小荔枝明天來滑旱冰有點草率了,這一晚上的練習時間怕是不太夠。

第一次的失敗給他第二次嘗試帶來了陰影,他緩了好一陣才下定決心進行下一次嘗試。

單手扶着欄杆,他右腳腳跟向後, 将剎車穩穩的按在地上,然後緩緩起身。

雖然站起來姿勢非常像在複建四肢, 但對于他來說, 是滑旱冰邁出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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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直身體後, 他慢慢将右腳的輪子穩穩落地。

他忽的意識到一個問題,舒荔說想來滑旱冰,那她本身是會滑旱冰的嗎?

在他的認知中,小荔枝不是一個喜歡運動的人,怎麽忽然會滑旱冰感興趣了呢?

搖了搖腦袋,不管怎麽樣,明天總不能一點不會,那樣太丢面子了。

擡腳一步一步向前挪,按照标識一路向前就是旱冰的場地。

好在旱冰場為了遷就不會滑旱冰的人們,修了一個繞場一周的扶手,他就握着扶手一點一點的走向前。

花了好久時間他挪到了旱冰場的門口,卻被臨近門口的一條凸起的地縫為難住了。

初學滑旱冰的人,小碎步慢慢挪,每一步落腳都是要穩穩當當,微微凸起的地縫在他眼裏無異于一座高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打算向前邁一大步,把這段不平的地面跨過去。

好不容易解決這一難題,迎面的欄杆上,距離他手不足十厘米的位置也穩穩的抓着一只手,看樣子也是初學者。

在給人讓路很可能摔的起不來,和不讓路僵持下去兩種選擇中,糾結了好一陣。

擡頭一看,竟然是個熟悉面孔。

聶嘉文自從文理分班後,還第一次見到林朝禾。

死去多時的記憶仿佛一記驚雷炸在她身上,那個被她壓在箱底不願回憶的情書,字字句句像是活了一般在她耳邊打轉。

伴随着嘲笑刺耳的聲音,她覺得原本真情流露的字句,從他們口中讀出來,竟會如此可笑。

她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盡量自然的微笑,“好久不見,林朝禾。”

林朝禾看得出來她面上的尴尬,也知道這尴尬的源頭之一是他。

但現在他面上也有些尴尬,“好久不見。”

狹路相逢按照他一貫做法應該是給女生讓道,但現在處境是,他并沒有辦法馴服這雙野生旱冰鞋,所以離開了杆子的輔助,他可能會表演個當衆摔倒。

聶嘉文也是第一次滑旱冰,剛才一直都是阮靜扶着她滑。

現在她有點想去買瓶水,覺得扶着欄杆可以獨立行走,就沒有讓阮靜陪她。

她将笑意加深,顯得更加尴尬,“好巧。”

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不好主動說讓她讓道,“好巧。”

“……”

來滑旱冰的人很不理解兩人許久為什麽挑選交通要塞,進門的人都半側着身體從他們身邊劃過。

聶嘉文看出來林朝禾不會滑旱冰,自然沒辦法撒手,側身從旁邊過難度系數太大,所以她實在忍不住,開始呼喊阮靜來救她。

旱冰場空框嘈雜,聶嘉文本來就不大的聲音淹沒在場地中。

好不容易等到阮靜注意到這邊,前來解救僵持的聶嘉文,擡頭看見對面是林朝禾的時候,明顯了愣了一下,“好巧。”

然後不着痕跡的戳了戳聶嘉文——

這麽好的獨處機會,你不去試試?

聶嘉文讀懂她的意思,最小程度的搖了搖頭,“你扶我一下,我想去買水。”

阮靜拉着她的手慢慢離開扶手,林朝禾進入旱冰場最大的阻礙也就離開了。

他繼續扶着欄杆小步小步的挪着,對于這個許久未踏足的領域,縱使學霸如林朝禾,也需要一段适應的時間。

聶嘉文跟着阮靜走到換鞋的位置坐下,兩人看着不遠處少年的背影竊竊私語。

聶嘉文好奇道:“你說他為什麽一個人來滑旱冰?”

阮靜篤定道:“那肯定是沒有人陪他一起呗!”

她繼續說:“他一個人诶,這麽好的機會你還不把握?你是不喜歡他了嗎?”

“算了吧,就算喜歡也不是我能握得住的人。”聶嘉文自從情書被退回後對自己有了清楚的認知,“情書的事情他肯定知道是我了,不然後來也不會對我那樣的态度,我不想自取其辱。”

“嘉文你怎麽能這麽想?”阮靜貼心的開導她,“喜歡就是喜歡,你不要在意別人的想法,只要你喜歡的人喜歡你,這就夠了。”

“可我喜歡的人他不喜歡我啊!”聶嘉文垂眸看腳上的旱冰鞋,“當初他和舒荔關系走的那麽近,年級又穿了他們的緋聞,想必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就算現在沒在一起,他們一直同桌,只是時間問題。”

“老王已經拉單桌了!他們早就不同桌了,你還是有機會的!”阮靜一直在鼓動她去嘗試,“而且要是他們在一起了,他會一個人來滑旱冰嗎?你看這裏一對對小情侶,多麽好的情侶約會地點。”

“林朝禾這樣的男生可以不可求,先下手總歸是機會多一點,我知道你因為他拒絕過你和情書的事情對他心有芥蒂。”阮靜跟着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他不好追,但好追的人姐妹你也看不上,這種有挑戰的類型才适合你。”

“你說的很有道理。”聶嘉文被她一勸說,某些深埋心裏的情愫像是野火燒不盡一般複蘇。

林朝禾在旱冰場扶着欄杆練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進度條拉到他可以稍微放手滑一小段了,但他還是不敢離欄杆太遠。

練習結束,讓他覺得最累并不是控制腿滑行,而是努力控制扶住欄杆的手。

将旱冰鞋還回去,他踩在平地上的一刻,覺得世界都平穩了不少。

一月初的晚上,雪已經挺了,主幹街道上的雪已經被清的幹幹淨淨,吹在臉上的風還是很冷。

他圍着那天借給舒荔的深色圍巾,他将臉深深的埋了埋,鼻尖萦繞着淡淡的甜甜氣味。

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他正要從口袋裏翻出鑰匙,迎面的門就被打開了。

舒荔随意裹着一件厚外套,烏黑的頭發随意的披散在身後,手裏拎着一袋垃圾。

許是忽然間一吹冷風有點麻木,下意識的給林朝禾讓了道,然後飛速沖向垃圾桶。

根本沒注意對面的來人是誰。

他拉住單元門等了她一會。

小姑娘回來時,發現剛才出門見到的人還在原地,這才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林朝禾?”

她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沒有拉拉鏈,只是用手報裹着,從微敞的領口和沒換的褲子可以看出來,她在裏面穿的就是睡衣。

他将單元門關上,搓了搓快凍僵了的雙手,“是我。”

她反映了一下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少年面上一楞,這個問題還不太好回答,總不能說因為不會滑旱冰,擔心明天和她一起滑旱冰丢臉,所以偷偷的去練了。

“剛才在家裏有點悶,所以出去散散步。”

“哦哦哦。”舒荔沒有多問,算是相信了他的說法,“那你回家煮點姜湯,別感冒。”

“好。”他目光落在她只穿了一條睡褲的腿上,“煮好了我喊你,你也來喝一點。”

“……”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的姜條切的比上次細了不少。

不過這次林朝禾再說陪她喝姜湯,她一定要先看着他喝完。

她盛姜湯的時候故意給他碗裏加了幾個姜條,把碗遞到他的面前,對他上次行徑過後毫無信任。

眼睛一錯不錯的看着他,“你先喝。”

林朝禾無奈捧着碗一飲而盡,他今天是真打算喝姜湯的。

但是小荔枝就是不相信。

看着他喉結滾了滾,碗底除了剩下的幾根姜條沒有其他。

她才端起自己的那碗,捏着鼻子一飲而盡。

第二天下午,在約好的時間,舒荔興沖沖的拉着林朝禾來到商圈的旱冰場。

在她小時候,鄭璇為了給她培養幾個興趣愛好,就帶她去學了旱冰,她覺得有趣就學會了,後來她時不時約還周清宜去滑旱冰。

不過,跟他一起去還是第一次。

她倏地想起來一件事,擡頭看向身側的林朝禾,“忘了問你,你會滑旱冰嗎?”

正在從老板手裏接過兩雙旱冰鞋的林朝禾偏頭看她,嘴角上挂着的是淡淡的無奈,他将兩雙旱冰鞋伸手提了提。

“小荔枝,你不覺得現在問這個問題有點晚嗎?”

小姑娘心虛的抿了抿嘴唇,再擡頭看他時烏黑的眼眸已經把心虛吞噬掉了。

她聲音軟軟糯糯的,眉梢微挑,帶着一絲哄騙的味道,,“那你就告訴我,你到底會不會嗎?”

少年拿她無法,只能實話實說,“算是會一點吧。”

臨時抱佛腳,臨陣磨槍,好吧,是昨天臨時學的。

小荔枝聽出來他話裏勉強的意思,有一種終于勝過林朝禾的揚眉吐氣。

微揚下巴拍着胸脯自信道:“我會,那今天我教你。”

一想到一會兒教他滑旱冰,是需要手拉手教學的,她心底就一陣激動。

這可是多麽難得的拉手手機會!

從他手裏接過她的旱冰鞋,擡腳就朝着左邊走。

林朝禾快走一步趕上她,拉住她的領子,“換鞋的地方在右邊。”

她來了一個緊急撒車,右轉。

環視一周沒見到提示牌,她詫異道:“你怎麽知道在右邊?”

“……”

我要是說我猜的你信嗎?

作者有話說:

今天逛超市的時候看到了好多看着就很好吃的荔枝,又到了吃荔枝的季節,你們都吃荔枝了嘛?

林朝禾(拍桌):怎麽可以吃小荔枝!

嗯,真甜……(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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